89. 夜闯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霜月怀里抱着一个木匣,脚步匆匆地进了柳清院。
“小姐,大夫根据您给的药方子,把您要的东西都配好了,您看看。”
木匣子里头装的瓶瓶罐罐,全是苏怀黎为了夜闯密林备下的解药。
其实她也是依葫芦画瓢,对这些磨成粉末药材的药理功效一知半解,所幸城中的大夫看过此药方,觉得可以一试。
但听了霜月表明来意后,大夫还是叹气般摇了摇头:“着实太过冒险了,姑娘为何如此想不开,非要去城郊的密林呢?”
苏怀黎将解药如数分好,交代霜月:“出发前半个时辰,交代每个人按例服下这份解药,剩下的药,进入密林之前,全部洒在马蹄和马尾上。”
马蹄在奔跑的过程中,会将解药挥洒到地面,以起到驱散野怪的作用。
等到入夜之后,太守府中的主子和下人全部休息下了,方可行动。
霜月对她的安排没有一丝置喙,甚至还有难言的振奋,终于能够脱离这座讨人嫌的宅院了。
不过有一点,“西郊和东郊两处都有密林,小姐,我们是分两拨人马,同时出发?”
“暂时不急着安排。”苏怀黎搁下手中的瓷瓶,神色重新染上肃穆。
*
今日苏怀黎没有应阿雅和锦瑟的邀约,去湖边抚琴泛舟,王氏自提亲不成之后也不再来烦她。
一切看似进展得很顺利,她甚至还收到季棠给她送来的消息,但不知怎的,苏怀黎总觉得胸口烦闷,一股不安的念头久久萦绕在心中挥散不去。
今日晴光大好,日头正晒着,距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她干脆躺在雕花梨木榻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霜月没顾上敲门,便直接闯了进来:“小姐,朝廷来人了!”
苏怀黎按了按些许昏沉的脑袋,惺忪的睡眼尚不清明:“你说什么?朝廷?”
皇帝驾崩,长公主当政,这时候朝廷来人了,不就是表示贺绍派人来苍海郡了?
苏怀黎心脏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呼吸全乱,但还是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别着急,慢慢说,来的是什么官员,可是有带兵入府?”
霜月摇了摇头:“我只窥探了半盏茶的时间,听吴太守恭维的话,来者好像刑部尚书,他带了一众貌美如花的女子,说是进献给太守,还带了好多好多的财宝,王夫人脸都快笑裂了。”
苏怀黎半眯着双眸,刑部尚书,那是老熟人了。
又是美眷,又是财宝的,不用猜,就知道是替贺绍来当说客的。
她不过是给吴望轩画了一个大饼,可人家带的是真金白银,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
苏怀黎又不傻,她现在是彻底指望不上这对母子了。
不仅指望不上,这对母子还极有可能将她出卖给刘忠良,好记上大功一件。
她来苍海,可不是为了白白送死,给他人做嫁衣的,苏怀黎当机立断,拉起霜月的手:“我们现在就走!”
一推开门,却见锦瑟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霜月立刻将苏怀黎护在身后,寒声道:“你要做什么?!”
得知霜月误会,锦瑟连忙摆了摆手:“我,我没有恶意。”
“苏小姐,你当初答应我的话,可还算数?”
锦瑟眸泛水光,我见犹怜。
苏怀黎颔首道:“自然算数。”
锦瑟大喜,双手捧着一块令牌:“这是我从郎君的房中偷出来的,你放心,他肯定没察觉。”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跟我来。”
锦瑟大惊:“我们去哪啊?!”
*
太守府西墙拐角处,一辆马车疾行而去。
马车内的两人仍然惊魂未定,尤其是锦瑟,吓得呼吸都乱了,梳得平整妥帖的发髻因奔跑而变得歪斜凌乱,光鲜亮丽的衣裳裙摆也不慎沾上了墙角的泥灰。
苏怀黎平复下了呼吸,敛眉道:“抱歉。”
锦瑟忙摆手:“嗐,多大点事,不过我还是头一回翻墙逃跑,倒是十分新奇呢,以前在青/楼做清倌儿,被客人刁难,被妈妈磋磨,我也想过干脆一逃了事,但最后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听她就这么轻飘飘地将过往的苦难宣之于口,苏怀黎不禁微微一愣,心下泛起难言的酸涩。
这段时日,她意外结识了阿雅和锦瑟,锦瑟活泼胆大,出言直爽,阿雅弱小温顺,但却体贴入微,论品性,都是值得交心的女子。
但她……却利用了她们。
她单独见过锦瑟,想通过她的口中问出关于吴宴和军营的消息,条件便是,无论这事能不能办成,她都会尽力保证她们姐妹俩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看似是一场交易,但苏怀黎细细一想,又何尝不是利用了她们的弱点,逼迫她们做出选择。
锦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直言宽解道:“苏小姐,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实在不必愧疚,哪怕没有你,日后郎君迎娶正妻,王夫人照样也会把我姐妹俩赶出去的。”
苏怀黎的出现,不过提前让王夫人动了手。
前两日,王氏找到她们,各种威逼利诱,让她俩尽早搬出府邸,别坏了苏怀黎和吴望轩的好事。
遥想当初,她俩愿意跟在吴望轩身旁做妾,不过是因为他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不会随意抛弃她们,让她们后半生有个保障,当初的誓言犹言在耳,但许诺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吴望轩极度在意名声,不会出面做违背誓言之人,但王夫人可不同,她一心为儿子筹谋,一开始吴望轩还能为她俩辩驳几句,而如今,只会当个缩头乌龟。
锦瑟把令牌塞进苏怀黎的手里:“这块令牌你拿着,虽然他们兄弟俩不和已久,但这块令牌代表苍海郡太守的身份,他总归会答应见你一面的。”
“不过,东郊的那片密林,十分可怖危险,郎君曾经多次派人进林子,但超半数人马去而未返,哪怕是能撑着回来见他,没多久之后也不治而亡,你当真有把握吗?”
苏怀黎握着冰冷的令牌,朝她点了点头。
马车徐徐地停在一间客栈,苏怀黎将锦瑟安顿下之后,便换上马匹,与百名精锐一起直奔东郊。
打马穿过一片荒地,抵达密林前,已是暮色侵袭,转眼到了入夜时分。
霜月挡在苏怀黎面前:“小姐,我替你前去探探路。”
这片密林,到处透露着阴森可怖,方圆十里,杳无人烟。
“不,你留在这。”
“小姐?!”霜月大为震惊,“就算要死,也是奴婢死在你前头,奴婢怎敢一个人苟活?!”
“你听我说,”苏怀黎耐着性子和她解释,“我此番前去,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吴宴,所以,你需要等在此处接应,若是季棠有幸及时赶到,你负责护送她进来。”
锦瑟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数交代给阿雅,季棠一旦到了苍海郡一定会直奔太守府,而阿雅便会告诉她,苏怀黎一行人已经去往东郊。
密林凶险,若季棠一人贸然进林,恐会折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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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信赖的朋友,有你在这守着,我才放心。”苏怀黎一句话,便将霜月满腹的话都堵了回去。
*
军营营帐内,一位士兵匆匆来报:“都尉,吴太守派人求见。”
士兵低着头将手中的令牌呈了上去,吴宴瞥了一眼,视线重新回到兵书,淡漠道:“不见,让他滚。”
他特意将军营设在密林后方,在林中布设野怪,放出毒气,还是有不怕死的人闯进来。
吴宴又补充了一句:“你回去告诉吴望轩,再有下次派人来骚扰我,直接乱棍打死,想用我的兵去换他的富贵荣华,想得美。”
“可……可是。”士兵磕磕巴巴,神色犹豫。
吴宴不满道:“有话直说。”
“可是,这次求见的,是一位姑娘。”士兵硬着头皮说道。
他自幼便在军营,军中纪律极为严苛,就连士兵想要外出采野味都得打报告,除了营中的军医,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姑娘了。
若是大老粗的爷们,他早就一顿棍子打出去算了。
可偏偏是个娇滴滴的姑娘,那姑娘,明眸善睐,蛾眉远黛,唇色却是极为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瞧上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慌张得连姑娘的话都没听清,就着急跑来见都尉。
军中严令,不可擅欺老弱妇孺。
吴宴额头青筋直跳,眉心布满燥意:“这人在搞什么鬼,你随我去看看!”
他扔下兵书,大步走出营帐。
苏怀黎坐在圈椅上,被一群士兵簇拥着,见一个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的男子走来。
她眉心一跳,忙起身:“见过吴都尉。”
吴宴面不改色地打量着她,他不傻,姑娘生得天姿国色,吴望轩这么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怎会甘愿让这等女子做他的探子。
“你是苏怀黎。”他肯定道。
苏怀黎一愣:“吴都尉怎知我的姓名?”
吴宴冷哼一声,眸中竟染上一丝鄙夷和厌恶。
“你既与我兄长定下了婚事,就老老实实在家中等他迎娶你,又何必跑这儿来受苦?他不会以为,让一个女子来向我求情,我就会心软吧。”
苏怀黎莫名被泼上一盆脏水,心中甚是不悦:“我都未曾表明来意,吴都尉怎可擅自揣测,如此专断?!”
吴宴一愣:“你难道不是替他求情的吗?”
苏怀黎冷道:“自然不是,且我与他的婚事,乃子虚乌有之事,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一旁的诸位士兵闻言,头埋得更低了,为自己油然而生的肖想莫名感到羞愧。
苏怀黎反倒觉得痛快,这阵子她着实憋屈,终于能一吐为快,心下舒畅了不少。
吴宴眉间的阴鸷驱散了一些,蓦地颔首道:“他贯来如此。”
在他眼中,吴望轩的确是风流成性,恬不知耻。
苏怀黎:“……”
“不过,我擅闯军营的确是为了借兵一事,还望吴都尉听我一言。”
虽然她提前服了解药,但她的身体不似士兵那样健壮,在密林中吸入的大量瘴气,令她胸口郁结,呼吸不畅。
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要见吴宴本尊,她早就倒下了。
在与吴宴争执的这两句,她动了情绪,现下感觉十分难受。
听到“借兵”二字,吴宴脸色又差了半分:“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出去,但借兵一事,免——”
“小心!”
苏怀黎只觉眼皮厚重,面前的人影恍惚不清,腿一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