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饼烤得热乎，雅尔檀让诗锦拿一个给何满，她们两人各分一半。


    诗锦刚撩起厚重的车帘，就同站在车下的康熙对上了眼，她一个哆嗦，差点把饼给抖掉了。


    雅尔檀见她动作僵住，在后面问了声，“怎么了？”


    诗锦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先下去，还是先行礼，只能傻笑了下。


    雅尔檀也探出个脑袋，看到康熙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前一辆马车，那眼神是你咋不在前面伺候呢？


    车门就这么大，两个脑袋挤在这里，上车的通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皇上，马上要启程了，要不去车上？”梁九功道，这话表面上是在问皇上，实则是提醒福晋。


    雅尔檀躲在车帘后的手戳了戳诗锦，笑着道：“那皇上赶紧上来吧。”


    诗锦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出了马车，退到一边。


    康熙见到诗锦手中的肉饼，好一阵无语。


    顺着康熙的目光看过去，雅尔檀笑了笑，“路边卖了几个肉饼，一路过来都冷了，正准备等热好之后给皇上和太皇太后尝尝呢。”


    这就是个面子话，真要是有心，不是应该买了就送过去吗？


    但康熙也不是在乎一个肉饼的人，他在梁九功的搀扶下上了车，“你有心了。”


    “应该的。”


    两人在马车中面对面坐下来，中间摆着个炭盆，最里面的小茶几上放着买来的一些零嘴儿，各式各样的包装。


    诗锦跪坐在下面的垫子上，之前的肉饼已经塞给了何满，现正拿着的竹夹翻着炭盆上的剩下的那个肉饼。


    康熙闻着味儿，猜出了一二，“你竟然买了徐记肉饼，这算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肉饼。”


    雅尔檀面露惊讶，“皇上也知道徐记肉饼？”


    “朕已经许久未吃了。”康熙道，脸上露出些许怀念，从前他每次出宫都会吃，后来和他一起吃饼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就不怎么去吃了，没想到今儿能再次看到，他道，“还的配上陈阿奶的甜浆。”


    每次他和徐昙年买完饼，就一边走一边吃，到了陈阿奶的摊子那里再来碗甜浆。


    所谓甜浆，也就是豆浆。


    雅尔檀伸手在竹篮里摸了摸，摸出两个竹筒，在手中晃了晃，“这个？”


    康熙笑了，伸手拿过来一筒，也放在炭火上烤，“一起给老祖宗送过去。”


    雅尔檀顺手把另外一筒也放在了烤网上，又摸了一包果脯拆开，问道：“皇上要不要尝尝？”


    “这是哪家的果脯？”康熙捏了一块喂进嘴里，“不怎么甜。”


    康熙虽然奉行养生，但又嗜好议甜食。


    “是禾点记，才开了一年多的，他们家的果脯确实不怎么甜。”所以不齁人。


    康熙点头，又扫了小茶几一眼，“你买了不少的东西啊。”


    “都是些小零嘴儿，消磨时间罢了。”雅尔檀道，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自然是要吃个尽兴，“皇上好似知道这街上不少的吃食啊？”


    她若是表现得太理所当然，康熙肯定会怀疑的，所以适当的好奇心才是正常。


    “以前常出宫，觉得新鲜，吃了不少。”康熙道，“后来不怎么去了，也不知道那些摊子还在不在。”


    年少之时，他觉得自己这样的王公贵族微服私访是极少的，在喧闹的人群中怀揣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有种隐秘的刺激。


    “还真有这样的事儿啊。”雅尔檀拉长了语气，有了好奇心，就该有合理的解释，“阿玛说您经常出宫，还不爱带着随从，担心您遭遇什么危险。”


    要知道，反清复明的组织是真实存在的。


    前朝皇室南逃，在吴三桂杀死永历帝之前，不少忠于前朝的人士暗地里搞事情，挑衅驻军、张贴文告……等等。


    康熙不带侍卫在京城游荡，要是碰上了，那这些人可真是捡了个大漏，做梦都得笑醒。


    回忆起年少之时，康熙也忍不住笑了，人不潇洒枉少年，他那时候常常出宫，老祖宗都管不住，头疼不已。


    他也是找的好理由——体察民情，但事实上就是出宫玩儿。


    要是惹恼了老祖宗，他就撒个娇，卖个好，老祖宗心一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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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惩罚他。


    “是真的，宫外多自由。”康熙道，“也很热闹。”


    雅尔檀点头附和，那可不，皇宫修得再金碧辉煌，也掩盖不了金丝笼的本质，还是宫外自由啊。


    “你经常到街上去？”康熙问道，他看出来了雅尔檀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至少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是，皇上应该听说过吧……”雅尔檀想了想，下巴微微上扬，做出嫌弃的神色，“钮祜禄家的二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习女戒，不守女则，与咱们都不一样呢。”


    康熙哈哈大笑，“是不一样。”


    雅尔檀抬头盯着他。


    康熙靠在车厢壁，继续笑道：“但朕喜欢。”


    哼！欲扬先抑！！！都是套路！！！


    诗锦将热好的肉饼放在盘子中，一分为二，搁在小茶几上，又将甜浆分开倒在两个杯子里。


    浓郁的食物香气在车厢里充盈着，即便康熙不饿，现在也有点馋了，他拿了一半的饼子，咬了口，热乎乎的肉汁立马在舌尖上绽开。


    还是原来的味道。


    雅尔檀对着诗锦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去后，才开始吃东西。


    跟着马车走虽然累，但跪在车上，不只累，还容易腿酸腿麻，更折磨人，而且康熙在车上，精神压力也很大。


    吃完了肉饼，雅尔檀又介绍了一些其他的吃食，卤味风干鸭、白梅糕、酥心糖……


    有些是康熙吃过的，有些是他从未见过的，康熙被她的介绍惹得生馋，挑了些感兴趣的尝了个遍，结果就是吃撑了。


    “皇上可是一直说要节制的……”雅尔檀笑着道，摸了个山楂丸，塞进了康熙的嘴里。


    酸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康熙道：“你连这个都备着了？”


    “过年嘛，总是容易吃撑的。”


    山楂丸这种东西除非是按斤食用，不然也不会有啥感觉，所以太医们对这种药丸管理得并不严格，几乎是有求必应。


    除非主子的身体格外不适合。


    康熙……这是备了多少，能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