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许沉舟也想到了沈仪不对劲的地方，她的注意力暂时性地从周礼身上偏移：“有道理，我们第一天见面，她还挺热情的。自从我说错话之后，她就开始沉默起来，但我不觉得是我说错话的缘故。而且她上次下意识摸枕头底下，按行为学来说，潜意识行为印证那里有对她重要的东西。”


    “更像是确定了不是同路人，多说无益。”周礼说。她突然发问道：“你相对更了解……嗯，以前的我，你觉得我和她像吗？”


    “像，又有点不像，”许沉舟说，“你不会害人，但她的行为，说到底一定伤害了别的人，这基于三观不同。”她刹车，撤回那些卡嘴的分析话，“总之，和这点有什么关联？”


    周礼在光屏上分析：


    1.C区海滨的打工地点选择有问题；


    2.沈仪和王潮生相互串通，还有上线的任务要求；


    3.沈仪手里有某种东西让她安心的东西；


    4.沈仪夜晚不会被海猴子等怪物袭击（备注：大胆猜测，与3有关）；


    5.沈仪和王潮生知道怪物的存在，普通人看不见，但他们和周礼、许沉舟都能看到；


    6.沈仪到达C区后常常走神、感到不安，夜晚睡眠呼吸频率不均匀，她近来无法安眠（后半句由许沉舟补充）；


    7.白鲸游戏进行到后期一定会伤害他人，但沈仪和周礼、许沉舟有意识拉开距离，受害者不会是她们；


    8.找助理那天，沈仪和小鸣有接触；


    9.沈仪性格相对内向，周礼对她了解甚少，仅知道王潮生说的那些被霸凌事件。


    这大概是关于沈仪的全部信息。


    她拉出另一块光幕，继续打字，想到哪条写哪条：


    1.海猴子不只有一种，至少两种，一种影怪，依托影子移动，难以伪装成人类，另一种可以伪装成人类，但四肢不算发达，跑步速度慢；


    2.海猴子一年仅出现十天不到，据本地人说仅在宵禁时间出现，但昨日非宵禁时间也有出现害人，她们第一天来时没有遇人到海猴子，第二天周礼目睹，伺候每天都比过去更猖狂；


    3行车记录仪拍到海猴子张成一片，生裹住小鸣，疑似是进食方式；


    4.书雅助理失踪，前后类推，虽然原因依旧成谜，但很难与海猴子不联系到一起；


    5.海猴子怕火、怕风，没有视觉，有一定听觉，普通武力对海猴子无效；


    6.本地神话“神绘神”的故事中就有人失踪，是否与海猴子相关？


    7.夜晚疑似没有保安。


    第八条，因为准确性存疑，周礼没有写上去：海滨保护罩超时未检修。


    许沉舟摇头：“恐惧根源还是火力不足，给我一柄散弹枪，对付它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武器？


    周礼骤然抬头：“有啊。”


    来那天她们还见过。


    许沉舟意识到周礼的意思，噌地站了起来。


    来到C区的第六天。


    赵玖一晚上没睡好，她早上八点出门的时候万分紧张，生怕下一个失踪的是她自己。安全到岗时太阳上来，赵玖换好衣服，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唉，我昨晚做了一夜噩梦。”


    “怎么说？”许沉舟探头。


    “唉，最近不是海猴子□□季吗，所以晚上外面会有些吵，我夜里迷迷糊糊的，好像梦到是小鸣在扒我窗户，还叫我名字，吓得我半夜惊醒，还好只是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发亮，海猴子怕光，都跑走了，”赵玖说，“你们也小心点啊，半夜千万千万别出门，虽然安保在，但是也挺危险的。”


    周礼不动声色和许沉舟对视一眼。


    沈仪犹犹豫豫问：“小鸣，还是只有那只鞋吗？”


    赵玖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低落：“嗯，她行李都还在宿舍。”


    客人来点餐，几个人连忙各就各位，开始准备起来。


    保安室有人，但喷枪和燃油桶都在室外，连红外安保都没有，下班时间一到，保安就晃晃悠悠起身，意思性持喷枪在保安室外兜一圈，喷枪在地面射出火花和疾风，留下一圈保护层似的焦黑。他糊弄结束，把喷枪往外面一搁，自己退回房间内，落下百叶窗休息，不多时就传出鼾声，震天响。


    周礼和许沉舟紧蹿几步，一人持喷□□和马达，一人拎上火枪和燃料桶，确定部件完好，燃料充足，大跨步就往回跑。


    灯光节已经布置得差不多，白天看过去，四季花束难辨真假，灯带与虚拟烟火实时播放，礼台搭建有两三米高，各种装潢无一不做到“看起来就很贵”的状态。


    只是此刻是夜晚，假花没有生机地绽放，防护罩没有灯带，全透明状态能看到模糊月光，断电时间，除了一些房间还在透光，其余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已经是第六个晚上，周礼多少摸出了怪物习性。


    其实怪物的行动时间应该是午夜十二点之后，但不知为何，它们不仅消失时间逐渐变晚，出现时间也开始提前，大概在踏进店门的一瞬间，周礼脚下的影子便开始蠢蠢欲动。


    奔到二楼，更是和海猴子那张大嘴撞了个面对面。


    一切恐惧都由于火力不足，这话很正确，周礼手持武器，自信按开冲风模式。


    强风吹过海猴子海绵构造式外表皮，周礼听到第一声属于怪物的惨叫，有别于之前步步逼近，这次是它们主动退开。


    她没有恋战，关风瞬间吹过脚下阴影。两人闪身进门，贴着墙边死角把装备扔进洗浴间，才若无其事地往里走。


    沈仪戴着耳机，在玩《星海女神》，她和周礼打招呼：“回来了？许沉舟呢？”


    周礼向身后一指：“她在洗手间。”


    沈仪点点头，摘下耳机单边，继续在光屏上点剧情进度。


    星海女神自从下载回来，周礼还没打开，大游戏安装完安装包还要安装游戏资源，安装完游戏资源还要矫正滤色器，她没那个耐心，挂后台下载着下载着便忘记进度了。


    沈仪看见她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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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我在走剧情，你玩到哪了？”


    周礼有点囧：“没玩多少。”


    “还挺好玩的，”沈仪说，她挤出笑容，“网上有兑换码，你记得兑换礼品。”


    周礼在她提醒下，第一次打开游戏。


    她没有听配音的习惯，静音模式游玩，虽少了些沉浸感，但也没什么特殊。


    新手区甚至不是海滨，而是一片沙漠，主控救起一位晕倒在沙漠中的行者。行者是非常感激，说什么也要护送她一程。主控推脱不得，说自己的目的地是一座海滨小城。在去海滨小城的路上，主控为行者讲解起自己在海滨经历过的故事，游戏页面转为故事展开画卷，新手村任务是主控的回忆。


    前情提要比较复杂，周礼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皮很沉，海滨还没到，她双眼便已合上。许沉舟洗漱完出来，便看见周礼光屏亮着已以睡着的场景。


    她还是脸向窗户方向躺着，被子盖到头上，看不清在做什么。


    沈仪已经能指引人物杀怪。费劲力气斩杀地区BOSS，掉落材料给人物升级后，她转头，果然看见周礼规律起伏的胸口。


    沈仪睡不着，她关掉游戏，关门时咔哒一声。


    周礼从昏睡中惊醒，翻身而起，这次她不怕出门了。


    而且，还有点东西想试试。


    鼓风机也许是预算有限，出风口没装消声器，风速带声音。但有够先进，吹风时鼓风机不会发出声音，只是沉甸甸一个挂在腰上，周礼人瘦，坠得胯骨疼。


    许沉舟手持喷火枪，腰上绑的箱子内装微缩燃块，足够支撑连续三小时的喷火强度。用在巡夜，半年是够了的。


    唯一会制造出巨声动静的便是海猴子和影怪，它们确实惧怕火和强风，每每遇到攻击性喷出，便后退几步。


    周礼和许沉舟反过来压制，无法海猴子无处可逃后，会在火焰喷射下融化成一滩黑色液体，回到影子状态，但火焰对着影子持续喷射，影子中便会燃气嘶嘶声，不同于它们威胁试探的声音，更偏向于惨叫。


    烧到最后，影子中会出现一个火坑灰状凸起，比影子更黑的东西无处逃亡，音波频段骤然升高，然而也仅一声，便消失不见。


    虽然费了点力，但同时也证明，海猴子是影怪的转化体，它们是可以杀死的。


    周礼和许沉舟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喜。


    许沉舟小声道：“我亲手杀死这种异能怪物，还是第一次，果然火力完善一切，这种低智怪，即使是普通人也有手段消灭。”


    周礼颔首，同时将手中鼓风机转为小风，蠢蠢欲动，真气化在掌心。


    既然都是风，那她的真气可不可以攻出去？


    许沉舟专心对付海猴子，周礼在另一只怪物奔来时，借着鼓风机挡住手臂，向前怼去的同时，真气运气，猛地甩给海猴子。


    海猴子整个拟人头部都被打偏，真气隔开周礼和它的接触，形同隔空扇巴掌。


    海猴子倒退几步，嘴巴呆呆张开，仿佛是被打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