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碎梦星星(五)
作品:《山月落》 萧妤的心情轻松了一些,也开始打量这里。
一整面墙的长明灯与牌位,是多少苦留人间的家人的期冀。
萧妤的目光被阿喜旁边的牌位吸引,她看到立碑人惊讶地看向萧妤:“这……这是……”
闻知秋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上了三炷香。
“走吧。”
萧妤却没有挪动步伐:“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
“我想为母亲点一盏长明灯。”
如今萧妤的母后是温皇后,她不能再提起那个早应被她遗忘的母亲。
可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啊。
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悼念她,点一盏长明灯也算是她的心意。
闻知秋点点头,她知道萧妤的暗卫就在四周,她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贺归渚还是靠在那颗桃花树下,粉红的桃花花瓣稀稀落落地飘了下来,贺归渚毫不在意花瓣落在了他的肩膀和衣衫上,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从永乐寺出来的闻知秋。
闻知秋其实很早就看到了贺归渚。
她从寺庙里出来时,有一个死角,她看得到贺归渚,贺归渚看不到她。
贺归渚原本安静地倚靠在桃花树下,他的眼睛就像夜晚沉静的沙漠,只有无边孤寂。
他仿佛是一个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人,他的人生仿佛不知为什么而活,他也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似乎皈依佛门才是他应有的归宿。
直到闻知秋向前走了两步,贺归渚看到了她。
该怎么形容那一刻贺归渚的眼神呢?
闻知秋只能想到那一夜满天繁星下,贺归渚明亮的眼眸中只有她一个人。
——就好像他只有她了。
贺归渚看到闻知秋从永乐寺走出来,浅笑着迎上去:“你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很明显吗?”
贺归渚故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很明显。”
闻知秋懒得理他,提起裙角下长阶。
贺归渚赶忙跟上她:“萧妤此人是有些心机手段,但还不至于谋害小孩子。”
“我知道,是温皇后,”闻知秋越想越奇怪,“温皇后曾讲过一些过去的故事与我听,怎么听怎么觉得当初的她和如今的她是两个人。”
贺归渚点点头附和道:“我幼时曾听母亲提起过那时她们的故事,言语间听起来也是一位十分飞扬的姑娘。只是自我有印象起,皇后娘娘就像是史书中被记载的皇后一样端庄优雅,这些年更是越发消瘦了。”
闻知秋喃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谁知晓呢,”贺归渚却关心另一件事,“你今日的药是不是还未服用,伤口的药也没有换吧?”
闻知秋仰头长叹一声,贺归渚这阵子真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贴在一起,他比她自己还担心那伤。
她猛地停下脚步期待地看着他:“我真的不能搬出去住吗?毛太医都说我只要按时服药,他定时为我把脉就好了。你我孤男寡女的,若是惹人非议多不好。”
“你想都别想,”贺归渚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朝下走,“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订了婚契的?”
“那不是假的用来忽悠人的吗?”闻知秋目瞪口呆地被他拉着下长阶。
贺归渚的眼眸泛起笑意:“是真的,我拿去官府备案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闻知秋忽然惊觉好像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贺归渚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告诉你你会答应么?”
“当然不会。”闻知秋回答得斩钉截铁。
贺归渚耸了耸肩:“那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你你!”闻知秋的右手被他牵着,只好用左手指着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来自己的谴责。
贺归渚但笑不语。
他当初跟着闻知秋在西漠生活,对外都说他是闻知秋的远方表哥。
西漠人最是热情大方,村子里不少姑娘看上了这个俊俏的小伙子,总是守在学堂等他下学,还会将自家种的蔬菜、水果送给他,热情得他根本推脱不得。
下了学的小孩子们笑着围着老师打趣。
贺归渚一连几日都是满头雾水地抱着一堆蔬菜水果回来。
“为何她们总守在学堂外?还要送我一个什么白色的链子。”
闻知秋听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们啊,那是看上你了。
“我们西漠民风开放,若是女子看上了男子,就将代表勇气与忠贞的狼骨石项链赠与心上人,若是对方接受了项链,那就可以在天神的祝福下举行婚礼。”
贺归渚顿时有些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闻知秋颇有些看好戏的模样:“没办法哦,只要你一日不成婚,她们一日不会放弃。”
贺归渚突然抬头看向闻知秋,她被看得有些莫名,他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后退,可惜后面是石桌,她无路可退:“你……你要干什么?”
“帮我个忙。”
贺归渚与她离得很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
闻知秋松了一口气:“帮忙就帮忙,离这么近做什么,你往后退点。”
贺归渚没有动,只是牢牢地盯着她:“你能不能说你与我早已定下婚约,这样她们就不会再来纠缠我了。”
“没用的,”闻知秋摆摆手,顺便侧身挪了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我都说了,我们这里与你们京都不一样。在这里,只要没订下婚契,或者没举办婚礼,她们都不会放弃的。”
“那我们就订婚契。”贺归渚说出这句话仿佛就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样轻松。
闻知秋的目光像打量一个疯子:“你有病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帮你?”
贺归渚突然笑了笑,笑得很明亮:“你一个姑娘家在镇上做生意,有个‘夫君’总比没有强吧?虽然我帮不到你什么,但起码不会再有人来你的酒摊烦扰你了。
“难道你想日日被屠夫大力和捕快大壮烦扰吗?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帮你你也帮我,举手之劳而已。”
闻知秋沉默了。
西漠不仅姑娘们热情,小伙子们也热情。
屠夫大力和捕快大壮日日来她的酒摊献殷勤,除了他们还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小地痞,这些人倒是被她打一顿就老实了。
但屠夫大力在当初酒摊刚支起来的时候帮了她不少忙,捕快大壮也暗中照顾了她不少,否则她的酒摊也不能如此安稳。虽说她也用酒还了回去,但人情债总不是这么容易抵消的。
屠夫大力和捕快大壮两人还时常起口角,多次在酒摊动起手来。
她烦不胜烦。
她只想在这里平静安稳地过日子,不想惹是生非。
闻知秋怀疑地看着他:“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对,”贺归渚点点头,很坚定,“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闻知秋点点头:“成,你让我考虑考虑。”
贺归渚没有说什么,只是去厨房做饭了。
闻知秋万万没想到,大晚上贺归渚在外敲她的房门:“闻姑娘,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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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知秋穿着中衣打开大门,睡眼惺忪:“大半夜的,你干什么?”
贺归渚颇为无辜地晃了晃手上的婚契:“闻姑娘想好了就签字吧,明日学堂下了学我就能与她们说清楚了。”
他的一双眼眸水汪汪地看着她,闻知秋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她闭了闭眼恶狠狠地道:“只是帮忙,你不许逾距。”
贺归渚从善如流:“那是自然。”
闻知秋接过他手上的婚契和毛笔转身回屋,落笔时随口问道:“为何有三份?”
贺归渚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怕明日那些姑娘万一撕扯坏了呢,多存一份以防万一。”
“有道理,还是你做事仔细。”闻知秋点点头,反正只要不送到官府备案就只是废纸一张,糊弄糊弄旁人而已,她爽快地签下了名递给贺归渚。
贺归渚收好婚契,又道:“我瞧姑娘平日里有些丢三落四,不如我替姑娘保存,姑娘需要时来寻我拿可好?”
“也行。”
……
后来真的没有人再烦扰他们二人,闻知秋就渐渐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没想到今日被贺归渚杀了一个回马枪。
“好啊你,”闻知秋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居心险恶!”
贺归渚坐在马上,抱紧了怀中人,他轻轻地笑着。
闻知秋的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胸膛传来阵阵颤动。
他在她耳后轻轻落下一吻。
贺归渚挥起马鞭,马蹄扬起了风与尘沙。
风掩盖了他的声音,可闻知秋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不对,我对你是蓄谋已久。
那一日大漠的风沙扬起,贺归渚望见一身红衣的闻知秋踏着驼铃从大漠深处缓缓而来,那一刻,他的心跳比驼铃还要清越。
闻知秋没有说话,只是泛红的耳垂泄露了她的心事。
她却不服气,非要扳回一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那婚契是假的,你的名字是假的,你去官府备案了也没用。”
闻知秋得意洋洋扬起了小下巴,贺归渚一直没开口。
闻知秋以为他是哑口无言,开心得哼起了小曲儿。
贺归渚轻笑一声在她耳边道:“‘游出云’的身份是真的,若是哪一日‘贺归渚’死了,‘游出云’这个身份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在世间。”
闻知秋哼了一半的小曲儿忽然就消了声。
贺归渚停下马时看着闻知秋气鼓鼓的模样,扶着她下马,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很生气吗?”
闻知秋横了他一眼,右手手指用力地戳在他胸膛:“以后不许胡说八道,好好活着,知道吗?”
贺归渚本以为她是因他的隐瞒生气,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的眼眶发热,他再也顾不上此处还在府门口,有不少来往的人群,俯身将闻知秋紧紧抱在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那你要监督我,你要是离开我了,就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好好活着了。”
闻知秋气得拍了他后背一下。
她犹豫再三还是抬手轻轻环抱住了他:“活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莲生打破了二人的旖旎时刻。
“大人,吴霜回来了,她受了重伤,其他人都……死了。”
闻知秋不知道吴霜是谁,只感觉到怀中的贺归渚猛然一震,他松开了她,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
“阿晓呢?”
莲生看了看闻知秋欲言又止,只说:“您和姑娘还是快去看看吴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