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冬至丸(咸)

作品:《月娘小吃铺(美食)

    因为马上要吃饭的缘故,许春喜便没有特地先给苏月娘盛一碗尝尝。


    等饭菜都上桌了,六个人都到齐了,苏月娘才给自己盛了一碗芋头冬至丸。


    一旁的阿生也是满面期待地盯着汤盆,等苏月娘给自己盛好,他悄悄将碗推了过去。


    苏月娘看见阿生的碗,便将阿生的碗拿去,“阿生喜欢吃丸子还是芋头?”


    “都喜欢!”


    满满当当的芋头冬至丸汤放在面前,阿生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就着碗沿嘬了一口甜汤,再用小调羹捞起一颗圆滚滚的小丸子吹凉塞入口中。


    因为是与姜片、芋头一起煮的,这软硬适中的冬至丸子裹着的汤汁含着些许辛辣与芋头香。


    “冬至丸真好吃……谢谢干娘和姑姑!你们真厉害!”


    阿生这孩子如此嘴甜,哄得苏月娘和许春喜心里甜滋滋的。


    “你这孩子!有得吃就嘴甜!”红姑哭笑不得。


    “才不是……我是真心实意地夸干娘和姑姑!”


    苏月娘搂着阿生的圆脑袋亲昵了一番,“这孩子真机灵,连真心实意都会说了!以后去了学堂肯定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如今红姑在月娘小吃铺做事,每个月能拿上一笔比卖豆腐多不少的工钱,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日子在慢慢地变好起来。


    阿生将家里的转变看在眼里,已不再排斥去学堂念书了。


    阿生拍了拍胸脯,“我一定不会给阿嬷和干娘丢脸的!等我长大当大官了,一定会给你们起大厝买田地的!”


    “不用很大,就跟另一条街上的吴家那样大就好!”苏月娘故意逗他。


    怎知这孩子还真信誓旦旦地应下了,还扬言阿嬷一座、干爹干娘一座、姑姑姑父一座。


    苏月娘也没将阿生天真的言语放在心上。


    她只是舀起一勺甜汤抿了一口。


    汤中的姜辛将冬日入骨的寒冷都驱散,红糖白糖也从舌尖甜进了心里。


    ——


    卯时不到,月娘小吃铺的堂屋里亮起了一盏蜡烛。


    小小一团烛光将堂屋的一小片照亮,早起一步的许东山与林大松一起围在烛边做冬至丸要用的面团。


    林大松站在边上负责往盆里倒滚水。


    当还在犯困的林大松第三次将热水倒到许东山手背上时,终于忍无可忍的许东山一把抢过热水壶,一手倒水,一手用筷子搅拌面絮。


    “大哥,我又烫着你了?”林大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昨晚上做贼去了?怎么困成这样?”没了林大松帮忙的许东山干活快多了,三下两下便拌好了面絮,改上手揉搓糯米面团了。


    林大松闭紧了嘴巴,不敢回话。


    “你先去准备面线糊!”


    林大松瞪大眼睛,“今天我掌勺做面线糊?真的吗?”


    先前许东山虽然教会林大松怎么做面线糊,可究竟是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让他上手做。


    “你要是搞糟了,我让月娘扣你工钱!”


    生怕因为被扣了工钱而被许春喜责怪的林大松连忙打起精神,阔步走向厨房准备面线糊去了。


    苏月娘与许春喜没那么早起,揉好了两大盆面团的许东山就先着手搓起了冬至丸。


    待搓满了一簸箕,苏月娘和许春喜才慢悠悠地从后头走来。


    “我们阿山辛苦了!”趁着许春喜去厨房找林大松,苏月娘挪到许东山身边去,踮起脚尖往他侧脸上吻了一口。


    对苏月娘来说,一早醒来发现许东山不在身边是一件极让她安心的事情。


    这意味的店里的活有人干,今日的生意不会被耽误。


    许东山一边手不停地搓着丸子,一边朝着苏月娘低下头,在她唇上回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天亮才会起。”


    “虽然这冬至丸不赚什么钱,但我这做头家的还是得为这事儿勤快一些!总不能让我家头家娘将我比下去了!”苏月娘狡黠地笑着。


    这“头家娘”自是称呼许东山的。


    头一回听苏月娘这样喊他的许东山觉得有些新奇,却也很快认下了他“头家娘”的身份。


    ……


    “卖冬至丸喽!卖冬至丸喽!”


    月娘小吃铺的大门一打开,等候已久的李金花便开始大声吆喝。


    冬至又叫“小年兜(1)”,虽然还有两天才到冬至,但“小年兜”前后不可轻易动气,不然容易招来晦气。


    苏月娘咽下这一口气,将手插进暖和的兜里,回屋等着客人上门。


    今天最先上门的客人还是吴头家和他的小孙子。


    吴头家还是要了他的“老样子”,而他的小孙子却是手里头抓着个流油的大肉包在啃。


    “这孩子说面线糊吃多了腻,要吃包子换换口味!”吴头家笑着解释道。


    “到中午饭还有许久,就吃一个肉包子哪里够?我送你一碗冬至丸!”


    能有几个小孩子不爱吃甜的?吴头家的孙子亮着他那漏风的两排牙,同苏月娘道了谢。


    热气腾腾的一碗芋头冬至丸汤端上了桌,吴头家还多看了那一碗又白又红还有点淡紫的甜汤几眼。


    苏月娘嘱咐吴头家的孙子小心烫之后,便回厨房做事了。


    没过多久,她便听见吴头家孙子大叫道:


    “阿公你别抢我的丸子!”


    “我就尝两口!你别乱叫!”


    大概是吴头家捂住了他孙子的嘴,他孙子的叫声这才慢慢小了。


    苏月娘噗嗤一笑。


    吴头家怕不是个老顽童,连孙儿的甜汤都不放过。


    ——


    厝边头尾像是知道许氏面线糊有的东西多半是学月娘小吃铺的,所以,大家伙少不得对两家的价钱与用料进行比较。


    听说李金花那儿的冬至丸一碗三文钱,再去月娘小吃铺一打听,得知掺了芋头丁的冬至丸也才卖两文钱一碗,甚至买了咸水鸭或者米粉,这冬至丸便一分钱不要。


    但凡是头脑没问题的都知道该去月娘小吃铺吃冬至丸。


    人都是从众的,大家伙见月娘小吃铺的人多,就算不知缘由也纷纷舍弃了人较少的许氏面线糊走入月娘小吃铺里。


    有人要煮熟的,也有人买生的。


    无论是生是熟,只要给钱,苏月娘必然会卖。


    原以为今早备的几斤冬至丸能够应付这一整日,没想到正午饭点才过半,提早备好的冬至丸便已经售空了。


    前头还有不少客人在等着,红姑与许春喜只能现揉面团,两手差点搓出了火星子。


    店里又变得与从前一般热闹,苏月娘面上灿烂的笑容又回来了。


    总算熬过了最忙碌的一个半时辰,搓丸子搓得手腕发酸的许春喜伸着双手让林大松替她按摩。


    林大松满脸心疼地捧着许春喜的手又吹又亲。


    苏月娘看着表兄表嫂如此,一把拉住了一旁正在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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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的许东山,将双手伸了去。


    “阿山,我也要揉……”苏月娘娇着嗓子喊许东山给她揉手。


    许东山向来疼苏月娘,也顾不得自己还肩酸背痛,就握着她的双手,一寸一寸慢慢揉着。


    两对夫妇正各自腻歪着,打门外,走来了一人。


    “呦!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啊!都累到手酸了!”


    许春喜抬起头,见陈头家在堂屋里坐下,忙甩开林大松的手站了起来。


    “陈头家您怎么绕这么大老远的路过来了?”


    陈头家揉了揉被寒风吹得快要皲裂的脸颊,“我午后要拜访一个老相识!正好路过你们这儿,就想着来吃一口!”


    “您这顿算我的!您看看吃点什么?招牌的咸水鸭已经卖没了……”


    陈头家抬起头,盯着菜单一顿瞧,盯了半天,并不认识几个字的他讪讪地低下头,怎知,他倒是眼尖,瞧见了一旁剩下的冬至丸。


    “哎呦!你们家都卖起冬至丸了!眼见着马上就冬至了,你就给我煮一碗咸的冬至丸吧!”


    “咸的?”许春喜鲜少听见有人吃咸的冬至丸,“您怎么不吃甜的?”


    陈头家拍了拍自己顶在桌沿的大肚腩,那圆鼓鼓的大肚腩被他拍得一弹一弹的,他满面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啊,但最近身子有点不舒服,郎中让我少吃甜的!”


    “这样啊……我让我哥做一碗!往后您好好养身体!”


    许东山虽不吃咸的冬至丸,但到底在吃食这方面见多识广,做一碗咸味的冬至丸并不在话下。


    与苏月娘说了一声后,他便回了厨房。


    这陈头家来得当真是凑巧,做咸冬至丸的配料正是今天中午配汤的料,连肉羹都不必现成腌制挂粉。


    吐尽了沙子的油蛤、香菇片、几粒干贝依次倒入锅中滚煮,待油蛤被煮至张开了口,露出了肥美饱满的蛤肉,汤水渗入精华,变得有些浑浊,焕出鲜甜的味道。


    许东山将余下所有的肉羹与冬至丸下入油蛤汤中,让肉羹与冬至丸在滚水中沸煮至定型后,掰半捆面线,拨两颗油菜放入汤水中,盖上锅盖直至内里的料煮熟。


    不一会儿,许东山再次揭开锅盖,白色的水汽夹带着油蛤香菇汤与糯米丸子的味道钻入鼻腔里,短暂的一片迷雾之后,锅中闷热膨胀的丸子慢慢地缩到了原先的大小。


    简单用盐、胡椒粉以及葱头油调味之后,许东山用大盆装起咸冬至丸汤,给陈头家送过去。


    陈头家瞧见这么大的饭盆,捧着肚子大笑出声:


    “你们可真懂我!我平日里在家吃饭就吃这么大一个盆!”


    许春喜探头往饭盆里瞧,盆里的配料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煮得颜色略混浊的汤水上头飘着些金黄色的油花。


    在她的观念里,冬至丸就该是甜的,若是放到咸汤里煮,味道定然好不到哪儿去……


    陈头家一拿到筷子与调羹便呼噜噜地一边吹,一边往嘴里塞面线与冬至丸。


    “头家,这真的好吃吗?”


    对陈头家来说,这咸冬至丸汤汤底咸香鲜甜,荤腥十足,那些个被热汤泡过的冬至丸甜味轻微,口感软糯,与咸味汤底搭配起来,半点不会奇怪,甚至……美味得很!


    “好吃!跟我娘做的一样好吃!”陈头家一抬头看许春喜盯着自己的盆,忙用手将盆捂上了,“你若是想吃叫许师傅给你煮!你可别惦记我的东西!”


    许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