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开元寺:斋面

作品:《月娘小吃铺(美食)

    每月廿六是开元寺的勤佛日,每月这日由开元寺牵头、民间力量帮助,向百姓大众分发斋面。


    大雄宝殿处香客众多,寺院僧人便将供面处设在了大雄宝殿后方的空处。


    苏月娘拉着许东山走过侧拱门,沿着大雄宝殿外围走没两步,便瞧见了长龙一般的队伍,两人赶紧冲上前去,接在了队伍末尾。


    “城内大寺庙果然热闹!这排斋面的人少说得有四五百吧!”苏月娘伸长脖子往前张望,却发现一望望不到队伍尽头。


    “我爹年轻时来帮忙煮过斋面,他来的那一回共分发出三千碗斋面。”


    队列之中什么人都有,有衣着华贵的贵夫人,有衣着朴素的农家妇,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更有几个长得白发碧眼、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的人。(1)


    那些人生得实在可怖,苏月娘没忍住往许东山怀里缩了缩。


    “阿山,你瞧前面那些人,头发黄白眼碧绿,面容怪异,这是生了什么病?”她压低声音问道。


    许东山朝前望去,瞧见那几人的面容后,他哭笑不得地同苏月娘解释道:“不是病,他们是来行商的外邦人,看样貌大概是海西(2)来的……吴家做海贸的那一支就是和这样的人做生意。”


    “那些人叽里咕噜的,说的不是闽南话也不是官话,那吴家人是怎么听得懂他们的话,还同他们做上生意的?”


    许东山摇头,“我也不懂,但听闻吴家养了不少通事(3)之人,近能译莆仙、闽东等闽州土话,远能译官话乃至诸外邦之言。”


    苏月娘心中暗道能将生意做至海西的大家族果真不是寻常行商坐贾所能够比的。


    一时半会儿还排不到供面处,许东山怕苏月娘饿肚子,从篮子里翻出一颗永春芦柑从中掰做两瓣给她垫垫肚子。


    长龙不断盘旋前行,侯了小半个时辰,总算能瞧见前头设在刺桐树(4)下的供面处,这个时节刺桐树的枝丫上只有枯黄欲坠的叶片,待到来年二月,此处必然青绿中开出红艳夺目的刺桐花。


    “今日的斋面是万寿酒家的黄头家出的大头,听说捐了不少银子呢!”


    “他一口气捐了三个月的呢!这是第三个月!这斋面是他出的钱,煮斋面打斋面的也都是他的人!”


    “黄头家这样的行善之人赚这么多是必然的!”


    泉州城内从来不乏富有之人,手头富足又乐善好施的商人多少都会在这样的好事上出一份力。


    苏月娘竖起耳朵,将那些人的话仙都听来了,她记住了黄头家和万寿酒家。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打报方式。


    她弯着眼,笑看许东山。


    夫妻之间总是有一些默契的,许东山看苏月娘那副笑容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你想出钱还是出力?”


    “我觉得我们可以都出!开元寺香火太旺,咱们出不起这儿的钱,倒是可以试一试稍小一点的寺庙!”苏月娘将最后一瓣芦柑塞进口中,“你替我参详参详!”


    许东山略一沉思,道:“不知你听过承天寺没有?承天寺(5)稍小,又离家近。”


    承天寺离凤池镇极近,苏月娘自然是听说过的。


    “听说过,那承天寺是何时分发斋面?”


    “每月初三,一会儿回去时,我带你去问一问。”


    ……


    两口子总算到了供面处,正好碰上两个伙计抬来了一桶才刚出锅的斋面。


    来取斋面的百姓都尽量不给僧人们添麻烦,除非不恰好,不然多数人都会自带碗筷。


    许东山从提篮里头取出两个空碗递给打斋面的伙计,伙计接过碗,各打上一大勺汤汁浓稠、满碗皆素的斋面。


    两口子取到了斋面之后,在长廊下寻了两处空地。


    开元寺的斋面是由生面煮成的,当中加入红菜、香菇、木耳、白菜等素菜。


    排了许久的队,苏月娘早饿坏了,还没等许东山给她铺一块布垫在屁股下,她便在长廊上席地而坐,端着碗张大嘴巴呼噜了一口浓稠的斋面,煮得有形却软的生面中混着些爽口的脆菜,总体是菜香咸味,丝毫不输那些荤腥足的面。


    “虽然没有半点荤腥,但味道还算不错!”


    许东山四处张罗了一番,才坐下尝面。


    他倒没发什么感慨,就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面。


    这么一小碗面条别说许东山了,就连饭量不算大的苏月娘也就只能吃个五六分饱,还好今天带了不少贡品,两人还能吃些水果、糕点填饱肚子。


    ——


    两人来时有吴家的驴车捎带,回时便只能徒步前行。


    开元寺离家可不算近,苏月娘还没有走到承天寺便嚷嚷着脚疼走不动路。


    许东山听她一抱怨,差点心疼坏了,将提篮塞给苏月娘,而后蹲下,想背着苏月娘走。


    这周遭人来人往的,苏月娘也不好意思让许东山背着走,她赶忙让许东山站起来,叫他陪着自己坐在路边歇一会儿。


    两人走走停停数次,又去承天寺里商谈下月初三施斋面的事情。


    苏月娘正好能够出得起下月施斋面的钱,外加五个人力。


    两方相谈甚欢,若非时候不早了,不然住持还要留两口子在寺里吃一顿斋饭。


    ……


    临近傍晚,两口子终于回了家。


    今日店里少了两个人干活,供应的吃食自然随之减少,两口子到家之时,店已经打烊了。


    “你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正在擦桌子的许春喜见两人回来了,忙给一脸疲惫的苏月娘拉一把椅子。


    “刚刚去了一趟承天寺……下月初三,咱们不开店,去承天寺做斋面!”


    林大松听见这话,从厨房探出脑袋,“做斋面?做斋面的食材是承天寺那边给的吗?”


    苏月娘,“我们出!”


    林大师啧啧,“你才刚挣到一点钱,就这么着急撒出去,你傻不傻啊!”


    许春喜皱着眉朝着林大松走去,一脚将他踹回厨房里。


    “你懂什么!干你的活去!”从前许家富裕时,许春喜的阿公和爹时常往寺庙、祖厝捐钱,或者是给街上无家可归的乞丐施饭,许春喜对这样为善事出钱的行为一向是赞同的。


    “我们和承天寺的人问过了,这斋面的钱算不了太多,我还是出得起的!”而后,苏月娘与大家伙说起了今日她在开元寺等斋面时的所见所闻。


    至于施斋面是不是真的能叫月娘小吃铺更上一层楼尚未可知,但如此善举带来的福报定然影响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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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今日是许东山的生辰,在吃食方面定然不能太过随便。


    苏月娘破天荒地亲自为许东山做了一大盆用料丰富的卤面,其他几人也各显神通,纷纷下厨做了一道拿手好菜。


    一桌子好菜摆上桌,大家纷纷入座,而小哦屁也分得了一碗稀稀的肉汤稀饭,蹲在堂屋的角落吭哧吭哧地吃着。


    这一桌子鱼虾螃蟹鸡鸭皆有,可许东山最中意的还是苏月娘做的那一盆卤面。


    虽说这卤面味道不及他做的,但苏月娘的一片心意足以弥补这一不足。


    “你都吃了三大碗卤面了,再吃可就没肚子吃别的菜了!”苏月娘见许东山还要盛第四碗,赶忙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他的碗中。


    “你做的卤面最好吃。”


    苏月娘自然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但被许东山这么一夸,她的嘴角便怎么也压不下来了。


    对面看得满心羡慕的林大松戳了戳许春喜的胳膊,低声道:“我生辰在正月初三,你也要记得给我做卤面!可不许做得比月娘差!”


    “只要你不惹我生气,等你过生辰我也给你做!”


    ……


    ——


    今日阿平跟着东家吃了顿好的,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离开小吃铺时,脸上还挂着笑。


    天边黑压压的,路上基本见不着几个人,头一回自己回家的阿平靠着墙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摔了,没人来扶。


    刘家离许家有半条街的距离,阿平跟刘昌走了几回已经将路线牢记于心了。


    走出巷子,往上直走碰见一棵大龙眼树,再左拐抄小路进入另一条大路,一直走到肉铺门口,便是阿舅家了。


    阿平走到龙眼树下,轻车熟路地要往小路里钻,怎知才走至一半,他却忽然被人扑倒在地,他的胳膊被粗糙的地面划得皮破血流,可他是个哑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阿平没来得及回头瞧是谁推他,便被身后的人套上了麻袋,阿平心头一惊,慌忙要挣脱麻袋,麻袋口却被迅速地扎了起来。


    “啊……啊……”阿平惊恐地拉扯着麻袋,可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忽然,棍棒隔着麻袋狠狠地砸在阿平的身上,一下接着一下,力道不断变大,阿平痛得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蜷缩在麻袋里掉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人终于停了手,那人揪着麻袋一阵摆弄,麻袋里的阿平浑身麻痹,未有一丝动弹。


    听着脚步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阿平才劫后余生般恢复了一点儿直觉。


    他在麻袋里艰难地蠕动了一番,意外发现麻袋上有一个破洞,阿平颤抖着手,用力地将麻袋扯开……


    ……


    刘昌一家子等了许久都不见阿平回来。


    眼见着都快马上戌时四刻了,刘昌还是决定出去接一接阿平。


    他正要出发,阿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家门口。


    “阿平回来了!”刘昌的儿子眼尖,一眼瞧见了阿平。


    “哎呦!你小子怎么这么晚回来!今天许师傅过生辰,你一定吃了不少好吃的吧!”刘昌赶忙迎了过去,见着阿平的模样,刘昌惊得抓紧阿平的胳膊,


    “是谁将你打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