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游街示众

作品:《月娘小吃铺(美食)

    苏月娘早和林捕头透过了底,初八要卖的鸡爪,会在初七傍晚先做好,等泡上一夜,鸡爪入味了才会往外售卖。


    生怕苏月娘不记得给自己留鸡爪的林捕头特意交代刘昌初七晚上帮自己去月娘小吃铺取一趟鸡爪,刘昌懒得自己跑一趟,便吩咐阿平回家的时候一道把鸡爪带回去。


    如今阿平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腿脚便利了,加上他先前出的那事儿让大家都认识了他,他走到那儿都有人看着他嘀嘀咕咕的,有这么多人看着,刘昌也放心让阿平自己一个人回家。


    初八开始卖鸡爪了,许东山和林大松两个勉强认几个字的起了个大早,一起凑在门头,琢磨着写了一张告示。


    薄薄的红纸上写着并不美观的一行字【鸡爪二十文一斤】


    等苏月娘和许春喜睡醒出来一瞧,对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甚是嫌弃,姑嫂俩又一起合力换了一张字体稍微秀气一点的,还添上了“洪濑”二字。


    吴头家上门时,就瞧见了这一张鸡爪告示。


    他带着啃着肉包子的阿墩一入座,苏月娘就先给吴头家按照老样子上了一碗。


    “给他来碗花生汤吧。”


    这回花生汤是许春喜去打的,苏月娘站在桌边给吴头家摆放调羹和筷子。


    “你家也算是卖上了贵东西了。”许东山留的那半斤鸡爪早在初五那天傍晚都送光了,吴头家不仅没有吃到鸡爪,更不知道苏月娘要卖鸡爪,“给你们捧场一下,给我装一斤半,我带去干货行里算账吃。”


    “抱歉啊吴头家,每个人限买一斤!店里的鸡爪实在是不多!”昨晚苏月娘和许东山琢磨了一番,除去被林捕头要走的那一斤以外,只剩下四斤多一点点,表示过要买鸡爪的客人实在太多了,苏月娘决定要搞限数这一套。


    吴头家乐了,“是有信心将这鸡爪做成你家的招牌?”


    “对呀,我们春喜嫂做的鸡爪可是一绝呢!”


    吴头家笑着看向许春喜,“哦?是春喜做的?”


    正好许春喜给阿墩送来了花生汤,苏月娘拉了拉许春喜的胳膊,“我们家可不仅阿山是大厨,春喜嫂也是呢!她的三合面两天一做,一个上午就能卖空!”


    吴头家大笑,“你们这儿两对兄妹可都真像!阿山和春喜手艺好人还稳重,月娘和大松一样外向机灵!”


    就算许春喜没那么稳重,林大松也没那么机灵,但是好听话所有人都爱听,最后吴头家要了一斤鸡爪,苏月娘收了他十八文。


    而剩下的那三斤鸡爪,还不到中午饭点,便陆陆续续地卖了出去。


    ——


    一晃到了十四,许东石游街示众的日子。


    天亮之后,衙门便来了四个官差,将被打得两腿没有知觉的许东石扛走了。


    苏月娘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官差们前脚刚走,苏月娘后脚喊了许东山、阿平阿生一起出门。


    虽说游街示众这一罚没有免除,但是过程却简略了不少。


    原先示众需罪犯戴着枷锁跪在囚车里游过周遭几个镇子,但是许东石都成瘫子了,被按照律法里的某些赦罪条文改为戴着枷锁躺在囚车里游三条街。


    许东石做的事情实在过于可恶,先前只会暗自鄙夷他的厝边们,这回纷纷光明正大地跟在囚车后面看许东石的丑相。


    苏月娘和许东山与这家子的恩怨已被外人知悉,大家对这两口子也来凑热闹的行为倒没有说什么,反倒还有熟人拉着苏月娘,朝苏月娘问起了许东石的情况。


    半死不活的许东石一脸麻木地躺在囚车上听着不断灌入耳朵里的“嘀咕”声,其实,他至今都弄不大懂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就这回出了事……或许是因为那哑巴背后有人,才让他倒了霉!


    囚车快要走出凤池镇了,忽然有人从囚车外朝里丢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许东石被坚硬的臭鸡蛋砸得发懵,差点没被臭昏过去。


    “许东石你也有今天!叫你占我女儿便宜!害我女儿嫁不出去!你这种人就该死——”


    苏月娘看着发狂一样朝着囚车里的许东石发泄的老两口,忽然想起了有人与她说过许东石曾经调戏一个小姑娘,可她不知道那小姑娘因此嫁不出去。


    她打趣道:“啧……许东石这种人渣怎么没没被直接打死……他这样的人能活过二十岁,你们许家老祖宗天上地下的关系都挺硬吧!”


    虽然许东山很不想承认他和许东石是亲戚,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老许家的祖宗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在战场上遇险数回,但最后总是安然无恙。


    一直走到了打锡街尾,苏月娘也失去了跟着囚车一直走的兴致,看着囚车往南俊巷走,苏月娘牵着阿生的手,与许东山道:“再走就到承天寺了,走不动了……咱们去后面买蜜饯吧!”


    “走吧,我带你们去!”


    四个人掉了个头,往后方走去。


    此处贯通关岳庙所在的土门街(1),路上车水马龙,四个人走到最边上,以防被奔跑的驴和骡冲撞到了。


    今日,路上倒是有所不寻常,苏月娘才走了两步,便瞧见了一群着奇异服饰的男男女女。


    男女都将头发包得严严实实的,身着颜色极为朴素的宽敞衣袍,苏月娘偷偷打量了一眼,觉得他们的五官皆是格外深邃立体。


    “阿山,你看那些人!”


    许东山在这一片长大,对这样打扮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就是番客(2),或者是番客和我们这儿的人生的后代,今天应该是碰上了他们去清净寺礼拜的日子。”


    苏月娘想起了盖在关岳庙隔壁的清净寺,清净寺颜色素白,从外头看,里里外外都是柱子,房顶圆圆胖胖,还竖了一枚月牙。


    当时她还问过许东山那是什么,许东山还和她解释过一回。


    “很少见呢……”


    “你出来得少,而且他们好几天才去寺里一次,所以你也就没有碰到过。”


    同样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的阿平时不时朝着人家投去好奇的眼神,许东山觉得他这样太过失礼,便捏着他的后脖子,将他的脑袋转了回来。


    “别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


    阿平乖巧地点头。


    ……


    一刻钟之后,四个人到达了售卖蜜饯的地方,苏月娘没想到如此古朴的一排民宅大巷里头会藏着一家生意火爆的蜜饯铺子。


    铺子外面排起了折了两折的长龙,许东山迅速跑上去占了个位置。


    “怎么这么多人?这得等多久!”苏月娘踮着脚尖往店铺门口张望。


    “应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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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挺久的,不过马上年兜了,这里的蜜饯都是管够的,你要是累了,就先带着阿生阿平去路边坐一会儿,我来排就好。”


    苏月娘往周边一瞧,见周边拴着不少臭烘烘的驴子骡子,她皱着脸摇摇头,她才不想将自己才刚穿两个时辰的衣裳弄脏呢。


    排了两刻多钟,才轮到许东山和苏月娘买。


    累得快要冒烟的蜜饯铺子伙计靠在门边,半死不活地问道:“您两位要点什么?”


    “话梅、李饼、腌橄榄、梅脯各来三斤。”


    店里的蜜饯太出名,许多人大老远过来买,不仅是自己买,还给帮着身边人过来买,许东山这种一口气买了十几斤,伙计已经见怪不怪了。


    “后生家,他家的腌油柑味道也不错!”排在许东山身后的一个热心阿嬷大声道。


    “要吗?如果你们买上三斤的话,另押十文钱,借你们一个小罐子装回去!有空再将罐子还来换押金便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伙计还从身后摸出一个小罐子出来。


    “来都来了,不差这一点!来上三斤吧!”苏月娘从荷包里翻出一大串丁零当啷的铜钱等着付账。


    那些个蜜饯已经事先用油纸包按两斤、一斤的量包好了,只有油柑是需要另外从大腌桶里捞出来称的。


    “这些油柑有点腌汁,三斤油柑给你称三斤一,另外放上三勺腌汁!”说话间,手脚麻利的伙计已经将油柑称好递给了许东山。


    苏月娘照着门头上钉着的价目付了账。


    “这油柑你好好捧着,当练你的小身板了!不许撒了!”许东山将算上罐子和腌汁得五六斤的油柑交给了阿平,自己则是提着那十二斤蜜饯。


    阿生晃了晃苏月娘的手,小声问道:“干娘,我可以先尝尝吗?”


    这东西虽然是买来年兜敬天公、请人客用的,但是买了这么多回去,必然是要这家分一点,那家分一点的,提前打开尝尝味道,似乎也没有什么。


    “你想吃什么,让你干爹给你拿。”


    “不吃油柑,其他的随便。”


    走在前面的许东山闻言,往后抬起左手,让苏月娘自己挑一包,苏月娘挑了一包微微渗出紫红色汁液的梅脯,自己双手托在纸包底下,叫阿生自己解开绳子。


    阿生咧着嘴,快速地将绳子解开,再小心翼翼地翻开油纸包,摸了一小把暗红色的梅脯出来,最后,将纸包重新扎好,“干爹干娘,阿平哥哥吃不吃?”


    “我吃。”苏月娘弯着腰,将这一包梅脯又挂回了许东山的手指头上。


    “吃。”走了这么久了,许东山也口干了,吃颗杨梅做的梅脯正好解解渴。


    让苏月娘拿了两颗梅脯后,阿生跑到前头去,抓了一颗梅脯垫高脚尖,让许东山弯腰,而后再将梅脯塞进许东山嘴里。


    然后是阿平,阿平没那个能耐抱着罐子弯腰,便只好蹲下张嘴让阿生喂。


    “好吃吧?”


    阿平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


    阿生将最后两颗梅脯丢进嘴巴里,小脸顿时皱在了一块儿,“好酸好酸!阿平哥哥你骗我!”


    阿平笑了。


    苏月娘和许东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这入口极酸的梅脯含上一会儿后口舌生津,甜味上涌,酸甜皆有,风味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