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誓
作品:《给反派介绍黄昏恋后》 别墅客厅里是秦越带来的人,而管家留下保镖早就被赶到了外面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们大约已经看出了局势,满脸愁容,默默在心里掰手指,清算自己到底得罪了宋凛初多少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毛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进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周请已经为安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毛医生走近前,秦越低声跟他解释:“苗女士曾经资助过很多人,包括我和毛医生。”
除了宋凛初,没有人知道受资助者的名单。
周请进厨房不太专心的熬着粥,耳朵朝着门口方向,毛医生一直关注宋凛初的腿部情况,每次秦越见过宋凛初后,都会偷偷向他汇报,再由毛医生和国外的主治医生沟通。
关掉火,他端着小米粥和蒸好的速冻包子出去,“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了,谢谢。”毛医生礼貌谢过,转头对秦越说,“国外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必须尽快手术。”
周请端着托盘上楼,心情复杂,还以为要照顾宋凛初很久,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
一起从困境走出来的交情到底比普通的相识相知深一点,周请吁出一口气,没有掩饰自己那点不舍。
进门,把饭放到床头柜上,“我听见毛医生和秦岳聊天,说你要去国外动手术?”
宋凛初拿勺子的姿势顿住,“是吗,他们没跟我说。”
他观察周请的表情,在起初的两秒不舍后,青年的情绪高涨,喜悦满得要溢出来。
宋凛初食不知味,“你很高兴我要走了?”
“我是高兴你的腿要好了。”周请说的是真话,“你不高兴吗?”
“还好。”宋凛初垂眸看向被子,两条腿瘦成了麻杆,以前的肌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回来。
周请嘿嘿笑了两声,“我站起来肯定比我高不少,就是坐着也能感觉到你身量很高。”
“可能吧。”宋凛初兴致缺缺。
周请感觉到他明显的低落,“怎么?”
“你跟我一起走。”宋凛初放下碗,双眸紧紧锁住青年的眼睛。
周请果断拒绝,“我不想走,而且你去动手术我根本帮不上忙。”
“我说了,我不习惯陌生人照顾。”宋凛初语气急切而强势,引得周请一愣。
他抿了下唇,语气缓和下来,仿佛刚刚略带狠厉的表情是周请的错觉,“我已经习惯和你待在一起,如果你不在我会不安,会焦躁……”
说这话时,宋凛初全程低着头,像只即将失去依靠的小兽。
周请是先离开的那个,准确来说他没失去过父母。可他看过电视,读过小说,知道生长在宋家这样扭曲的家庭里的孩子,内心很容易缺爱。
而宋凛初唯一的亲人,刚过世不久。
看似沉默冰冷的外表现,原来也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周请脑补一通,温柔地安抚:“那我在国内等你,你应该会回来吧。”
“……”没想到向来好说话的人会突然执拗,宋凛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请:“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你信鬼神吗?”宋凛初的话题转变得太快。
术法玄学的事宋凛初从来不信,他只信自己。
可王大师确确实实以诡异的方式,在他眼前被烧得满地打滚,那痛苦的哀嚎他记忆犹新。
所以现在的他是有一点信的,更希望周请也信。
周请诚恳道:“我信。”
他能重生就是托老天爷的福,王大师的事就更别提了,简直是现世报。
宋凛初轻轻点头,“那你发是吧。”
“???”周请愕然地张着嘴。
“发誓你会等我回来。”
“……”周请绕着床走了一圈,又反绕一圈,伸手摸摸男人的额头,“宋叔叔,你怎么这么幼稚。”
宋凛初的脸有点热,他必须得到周请的承诺才行,“你不敢吗?”
他拿掉周请的手压到被子上,掌心紧贴着下方的手背,任不住悄悄丈量周请手的大小。
周请把手抽出|来,弯腰,视线与宋凛初平视。
他手指并拢,指尖朝上,一字一顿道:“我发誓一定等你回来,如有违背,这辈子我孤独终老。”
宋凛初定定看着他,良久,久到周请的腰弯得有点痛了,他别有深意道:“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周请耸耸肩:“那是当然,我这个人言出必行。”
三天后,宋凛初走了,临走前留下了秦越,让他好好照顾周请。结果当天晚上,别墅就来了不速之客。
宋章钟坐在轮椅上,由宋管家推着来到别墅门口。
门外的下属们严防死守,谁都不肯放行。
宋章钟气得浑身发抖,周请在落地窗前看着,好几次都以为他会直接背过气去。
“真的不管他吗?”周请其实无所谓,反正宋凛初不在,老头子来了也是白来。
“不用。”秦越没说,宋凛初走之前的原话是:管他去死。
他顺着青年的目光看出去,刚好和宋章钟的视线对上,想了想,秦越决定出去加一把火。
周请连忙从茶几上抓了把瓜子,把小垃圾桶放在脚边,蹲下来一边嗑一边看戏。
秦越走到门口,与之前谦卑的态度截然不同:“先生不在,老爷子没事就走吧,而且我们小周先生也快休息了。”
“秦越,你算个什么东西!”宋章钟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被本该低自己一等的人压着。
他抬起头,粗|重的呼吸刮过咽喉,发出的声音可以让人想到老旧的,已经生锈的风扇,随时可能破碎。
秦越怕他出意外,被宋家讹上,警惕地后退一步:“我算不算东西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以为自己还是之前的宋家掌权人吗?我提醒一句,你屁股下的董事长位置恐怕不稳了,与其来这里做无用功,不如去找其他股东拉拢拉拢关系。别明天一早,谁手里的股份又被我们买走了。”
宋章钟浑身发抖,宋管家连忙掏出救心丸塞到老爷子嘴里。
他细心地为老爷子拍着后背顺气,抬头道:“老爷手里的股份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你们以为联合几个小股东,就真的能搞垮宋氏?做梦。”
“如果不能的话,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秦越知道宋章钟的恐慌,笑着说,“老爷子,今天就算了,之后不要再来了,毕竟这一块地是我们先生的,如果你实在要来也行,交点过路费吧。”
这块地由政|府牵头,即将改造成新型生态小区,他们宋家当时想要分一杯羹,可惜没有中标。
换做是其他任何一家企业,宋章钟都输得心服口服,除了宋凛初。
“不可能,我不信!”宋章钟两只手用力捶打扶手,“他怎么可能有如此雄厚的资金,而且我查过那家公司,法人是……”
“法人是谁重要吗?”秦越打断他。
不重要,只有出资人才是真正的大老板。
秦越以前没少帮宋章钟拍宋凛初的痛苦照片,为了发扬传统,掏出手机拍下眼前苍老愤怒的脸。
咔嚓一声,宋章钟整张脸在抽搐,眼睁睁看着秦越将屏幕转向他,拇指按下发送键。
收信人正是宋凛初。
顶端的备注是:老板。
“行了,我已经把你来的消息告诉先生了,没事就赶紧走吧。”说完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宋章钟的车停在后面不远,司机见两个老人还没回去,心里头惴惴不安。
想了想,还是解开安全带下车。
刚走到两人背后,就看见宋章钟从轮椅上下来。
宋章钟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硬朗健康,哪怕近两年身体不好,他对外也始终保持最好的精神面貌。
可是这一刻,司机发现他也只是个很普通的年迈老人。
身子瘦弱,枯瘦如柴,精神萎靡。
司机还发现,他的背好像也有点驼了。
正打算上前,宋章钟突然推开管家往前走了两步,将拐杖朝秦越的后脑勺砸去。
司机下意识喊道:“小心!”
秦越反应及时,侧了下身,拐杖没砸中后脑勺,从他的肩头擦过,落到地上。
镶在上面的宝石脱落,滚进草丛里。
秦越弯腰捡起拐杖和宝石,扬手扔了出去,“哪来的垃圾,滚你。”
宋管家:“……”
宋章钟:“……”
宋章钟没了里子和面子,回到车上后脸色一直很难看。
宋凛初是骗过了他的人,可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全都是废物,早在宋凛初出国时他就收到了消息。
今天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宋管家不愧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低声道:“在看到秦越之前,我还不敢相信他真的那么看重周请。”
宋章钟冷笑一声,还没开口,就先咳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咳嗽才止住,慢声说道:“没想到我儿子会是个情种,周请那边你一定要想办法约他出来。”
由始至终,只有周请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的立场,公司那边要想办法,而宋凛初的身边人也是突破口。
车子没入夜色,余下两点微弱的车灯光。
秦越回到屋内,眼前人影一晃,周请兴奋地立在跟前问:“你说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宋凛初交代过,要把周请当成他来对待,秦越不敢怠慢,一字一句的复述刚才的话。
周请听完热情地鼓掌,“还是你厉害。”
以前怎么没发现秦越的嘴巴这么毒。
“有一点我不明白。”周请疑惑,“他手底下那么多人,犯不着非要自己跑这一趟。”
秦越:“想探探你在先生心里的地位。现在的宋章钟恐怕被骗出了心理阴影,对谁都不放心,只能自己是上。”
“你怎么知道?”周请狐疑地盯着他。
“先生说的。”宋凛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章钟一定会想办法找他的软肋。秦岳的手机闹铃响了,他关掉闹铃,笑着提醒,“小周先生,打电话的时间到了。”
周请:“……”
一看手机,已经十点了。
应宋凛初的要求,周请必须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给他打电话,并且要讲够半个小时。
他想不通,就宋叔叔那话少的性子,难道要他一个人唱双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