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怀疑 一

作品:《我们宗门都是老实人

    晨曦微露,长明宗山脚下的各家店铺也开启了店门,陆续忙碌起来。


    覃宁州带着戚月和李沂清,穿行于街角的商铺之间,沿着来时的路径,向着宗门的方向踱步。


    他们离开长明宗有一段时间了。


    看着眼前不断跳跃的风景,戚月内心的激动渐渐平息,尽管面上依旧带着疲惫之色,但她的眼神已恢复了清明。


    李沂清和戚月落后于覃宁州一步,三人一言不发,就这么穿过人群。


    “沂清。”


    “师父。”


    覃宁州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你先回宗门,去和小衡小溪说一声。”


    李沂清看了一眼身边的戚月,只能点头,随即施展术法,瞬间踪迹全无。


    覃宁州看着依旧沉默的戚月,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街道中央,无数人流来来往往,覃宁州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戚月的鼻尖泛起酸意。


    “糖葫芦嘞,糖葫芦!”


    街道小贩叫卖的声音响起,覃宁州上前,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随后见他掏出个东西递过去,对方笑呵呵的,从身边的架子上取下两支糖葫芦。


    覃宁州回来后,一支给了戚月,一支自己拿着。


    “你小的时候,嫌修炼辛苦,每天早上装病不起。几次之后,我无奈的跟唐悲说了此事,不一会,他就来了,手上拿着几支糖葫芦。”


    覃宁州举起手上的糖葫芦,“你看到后,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面了。后来我才知道,你不是装病,而是因为饿的。”


    戚月当然记得。


    那时,师父已经辟谷,整个宗门能吃的也就后山的那些不知名野果,低的野果她都摘的差不多了,高的又够不到。开始是纯饿,后来是饿的头晕,再后来,就是病了。


    她不光记得这个,还记得更久远的事情。


    远离喧嚣的小山村,小木屋零零落落的的分布着。


    那一天的午后,阳光并不刺眼,她们家的木屋,来了两个人。


    他们的到来,仿佛为破旧的院子披上了一层光辉。


    当时的戚月,正在院子里的石墩上,跟着父亲学习写字,母亲坐在一旁的木凳上,一边缝衣服一边微笑着看他们。


    她看到父亲母亲因为来人忽变的脸色,他们将她打发出去玩。戚月并没有走远,躲在院子外的篱笆后面,从缝隙中偷看。


    “约定的日子已到,我们来带她离开。”她看到面容带笑的仙人开口,父亲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悲伤。面容清冷的仙人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交给了他们。接着父亲打开大门叫她回来,她听到声音后小跑过去。


    父亲指着面前的人,让她叫师父。


    戚月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正准备向面容带笑的人开口,却见对方制止了她。


    他指了指旁边的人,“他才是你师父。”


    她看了一眼对方,轻轻的叫了声“师父。”


    对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然后父亲母亲给她装了好多东西,包成了一个很大的包袱。她背着包袱,跟着面前的仙人离开。


    走出村口,戚月回头看,虽然隔了很远,仍旧能看到父亲母亲脸上的泪光。


    到达宗门后,那位面带微笑的仙人离开了,宗门中只剩下她和师父两人。


    那个时候的宗门,没有一丝人气,宛如冰窖。


    戚月虽然好学,但到底是小孩子,骤然离开父母,再加上孩子心性,无法适应师父的严格要求,内心的抵触与日俱增。


    她想父母了。


    于是,某个夜晚,戚月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准备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她记忆力超群,来时的路早已铭记在心。


    她偷偷摸摸往大门走去,却在经过一间屋子时,听到了有人说话。


    “你说当年,要是咱们从小就养着她,她会不会与我们更亲近?没准比起师徒关系,更像父女。”


    “当年的你我,适合养孩子吗?”


    “也对,当年咱们捡到她的时候,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小小软软的,搁咱俩肯定得养死,还好你找了一对年轻的夫妇,将孩子交给了他们抚养,约定七年后去接她。不过”说话的人语气温柔,“她到底还小,又是小姑娘,刚离了父母,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会心生抵触。你对待她,也不能太过严厉”


    “知道了,我会改正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培养她,未来让她接手宗门。”


    “她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对方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戚月没有再听,她知道了爹娘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知道了两人对自己的期望。


    她转身回到了房间,放好了包袱,爬上了床。


    父亲曾告诉过她,若身边之人真心爱护自己,便会为自己考虑更加深远且有益的事情。


    他是我的师父。


    师父要培养我,让我接手宗门。


    师父是为我好。


    戚月拉好被子,缓缓闭上眼睛:我不能辜负师父的期望,爹爹娘亲对不起,月儿要晚一点回去看你们了。


    那之后的戚月,知道了师父的名字叫覃宁州,她所在的宗门名为随云宗。知道了另一位跟在师父身边的叫唐悲,是长明宗的宗主。也知道了百年前的随云宗和长明宗,并列为修真界宗门之首,同样繁荣昌盛,只不过经历了什么,随云宗逐渐式微,长明宗却依旧繁荣,自此,修真界宗门之首,只余长明。


    她也曾按照记忆,顺着原路回去原来的山村。只是当她回到那个地方,除了几座破烂的房屋,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样也好。


    戚月转身,回了宗门。


    她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每天早起修行,成功练气,然后日行千里。师父也说到做到,对待戚月一改往日的严厉。比起将对方当做徒弟,他更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女儿。


    覃宁州偶尔出去游历,开始的时候,回来会给戚月带礼物,后来发展为往宗门带人。


    在他将李沂清带回之后,戚月还没什么变化,等到他将华衡带回,覃宁州明显的感觉到,戚月开始变懒散了。


    虽然戚月的境界提升并不快,所幸基本功扎实。再加上当时的李沂清境界和能力都能独当一面,于是覃宁州将李沂清擢升为大师兄,管理宗门大小事务,对此戚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覃宁州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确认戚月是真的没异议,每天还挺高兴。


    因此他也想开了,将自己代入了父亲的角色。


    女儿高兴就行,懒散就懒散吧。


    在某天将方弄溪带回宗门,留下一句“她是中州方家的小女儿,是你们的小师妹。”之后,覃宁州开始了他长年在外的游历生活。


    至此,随云宗F4正式集结完毕,戚月开始了她的“虽然是二师姐,但所有人都宠我”的团宠生活。


    思绪回神,戚月咬了一口糖葫芦,还挺甜。


    她跟上覃宁州的脚步,与他并排走。


    “说说吧。”


    戚月嘴中含着糖葫芦,默不作声。思绪了半晌后,她开口,“师兄没有传讯息给您吗?”


    “传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想听你说。”


    他们渐渐离开城镇,踏上了一条幽静的小径,缓缓前行。


    “你如往常般下山,却被人围杀,过后在周围发现了中州奉国皇室的信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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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宗门与奉国皇室并没有往来,所以,你想到了同样来自奉国皇室的长明宗少主,夜探寻找真相。”


    覃宁州停了一下,“进入长明宗后你寻至后山,发现了正在突破的宿则,他渡劫失败,你救了他,他却忽然入魔,对你展开杀机,危难之际你只能自救,却被赶来的人误以为是你要杀宿则。”


    “阿月。”


    戚月看向覃宁州。


    “你其实很清楚,不是吗?”


    我清楚什么?


    戚月在内心反问。


    紧接着,覃宁州给出了答案,“对方出手狠厉,却并不果决。按照沂清的描述,那个阵法本可以将你瞬间绞杀,可是他们却等到了沂清等人的到来。”


    “对方人数众多,修为与你们相差无几。他们本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却选择撤退。”


    “宿则在百年前就已拜入长明宗,奉国跟他有关系的人到现在就算没死,也基本不远了。”


    “因着唐悲与我的关系,你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宿则若真有此意,恐怕还没等动手,就已被唐悲责罚。”


    “还有,阿月”覃宁州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戚月,“无论梦境还是现实,我就只能等死,我们就只能等死?”他面露疑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戚月也停下脚步,低头沉思。


    是啊。


    故意拖延阵法的等待来人。


    动手之后撤退的毫无留恋。


    那像诱饵一般,藏在角落的信物。


    以及他和宿则之间百年来做不到相亲相爱,但是因为唐悲存在也不可能刀剑相向的关系。


    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能想到,为什么还是去了呢?


    因为梦。


    梦中那清晰明了的杀害。


    因为想。


    想知道是因为什么。


    至于梦境现实,我死我们死什么的,只是戚月将当时的内心疑问,真正的问了出来。


    当命运的残酷结局被无情地揭示,梦境与现实,又有何分别?


    探寻不到答案,无法改变命运的轨迹,死亡依旧是不可避免的终局。


    戚月心底的声音响起。


    师父,我会告诉你的。


    但不是现在。


    请给我时间。


    覃宁州看出了戚月的沉默,他将手中的另一个糖葫芦递过去,戚月面露吃惊,伸手接了过来。


    “在这浩瀚宇宙中,生命千姿百态,而人类独树一帜。”


    覃宁州收回了手,“他们通过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汲取信息,依自身理解做出决策,却也容易被这些信息左右。因为在大脑作出判断之前,喜厌善恶会先一步作出反应。”


    “它们会影响你的认知,加深你的疑虑。从这时起,你的理智,冷静,深思等便会化为乌有。”覃宁州转过身,继续前行,“犹如山门前的薄雾,常年缭绕,薄薄一层,遮蔽了眼前的广阔天地。”


    “然而,当太阳升起,雾气自会消散。夕阳西下,雾又再起,周而复始。”


    “你讨厌它吗?”


    戚月跟在师父身后,听到此话,静默片刻后,摇摇头。


    “我觉得透过云雾,往远处看,别有一番风景。”


    “我讨厌它,因为它遮挡了近处山下的风景。”覃宁州继续前行。


    听完师父的话,戚月有些明白了。


    覃宁州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子,会明白的。


    同时他也清楚,针对戚月的围杀,是一场阴谋的开端。


    目的么?


    覃宁州望向天际,阳光温柔地洒落,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脚下的大地上。


    周边的景色掩映在他们的影子中,诡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