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质问
作品:《我们宗门都是老实人》 宗门正殿的左后方,流水潺潺。
这溪水,源起于长明宗灵寿峰下的一座隐秘小峰,它绕过主峰的盘旋曲折,最终静静地流淌至宗门正殿的左后方。此处地形开阔,空气宜人,于是历代的宗主便在此处构筑了精致的亭台楼阁,将其化为接待贵宾之所。
遇之渭水,心神驰往。
所以这池清水有了名字。
遇水池。
池畔,一座木质雕花的阁楼临水而立。阁内宽敞明亮,空间开阔,环绕着数把雕刻精美的座椅。
几位长老陆续落座,唐悲坐在主位上,覃宁州坐在了唐悲旁边……不知道从哪搬出来的座椅上。
离得最近的林祥与看着那个座椅有点眼熟:这不是宗主最爱的那把躺椅吗?
叶固翻了个白眼,其他人已经司空见惯。
覃宁州坐下后,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用来装饰屋内的绿色植物。
那棵植物青翠直立,花叶茂盛,挡住了覃宁州要向后探寻的目光。
他转过头,恰逢唐悲侧头微笑,目光中似乎蕴含了深意。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唐悲。
唐悲当做没看到,转过头,面朝坐在对面的众人。
“戚月,宗门巡逻弟子因后山异象前往查探,却意外发现了你和宿则。”唐悲稍作停顿,“当时在场的众人都看到宿则昏迷,而你拿着剑尖,指向宿则的胸膛。”
“这一点,你可承认?”
坐在最远端的戚月低着头,在唐悲说完之后,她抬起了自己的头,“我承认。”
“你承认你意图刺杀少主?”
坐在戚月斜前方的叶固双手支在大腿上,上半身微微前倾,盯着戚月。
只要她有任何异动,叶固便随时准备出手。
"叶固。"
覃宁州不大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阁,“我和唐宗主在此,还轮不到你说话。”
叶固刚想反驳覃宁州,就看到了旁边的唐悲。
他看着唐悲平静无波的眼神,不甘的闭上了嘴。
“你为何要将剑尖指向宿则?”
“因为他想杀我。”
“后山那道剑气,可是你引动的?”
“是。”
“剑气源自何处?”
“师父外出游历前所赠。”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覃宁州身上。
覃宁州面容平静,“作为师父,给自己徒弟一些保命手段,有何不妥?”
众人纷纷点头,再次将目光转向戚月。
“他为何要杀你?”
“他在后山突破,劫雷凝结不久之后就消散了。他一动不动,我担心他受伤,可是贸然救助又会招来猜忌,正当我想要吸引人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伸手掐住了我。”
“你为何想要救他?”
“师兄说过,突破失败的人要马上进行治疗,避免毁道灭心。”戚月顿了顿,“他身为长明宗少主,若出了事,恐怕会引起宗门内的动荡。”
在场的几人,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抛开其他不谈,这份救人的初心,便足以令人敬佩。”黄周文笑容可掬,冯琳和林祥与随即点头附和。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宿则在后山的?”
“我进入宗门后,一路摸索到他的住处……”
“等等,宗门之内不是有弟子巡逻吗?怎会无人察觉你的行踪?”
林祥与适时开口,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从宗门旁边的围墙翻进来的。进入宗门后,用了隐匿符咒,躲在树上。”
在场众人:……
碍于覃宁州在旁前,唐悲想笑又不敢笑。片刻后,他恢复严肃,说道,“继续。”
“我到达他的的住处,发现没人,就用了寻踪符,然后就寻到了后山。”
“最后一个问题。”唐悲的语气依旧严肃,“你为什么会半夜来长明宗?”
“因为。”戚月斟酌了一下,“半个月前,我下山的时候,遭到了围杀。”
听到这的覃宁州面色骤变,他越过前面的人看向李沂清。李沂清迎上师父的目光,点了点头。
“这跟你夜探长明宗有何关联?”
“因为,在当时我被围杀的地方,发现了这个。”
戚月展开手掌,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唐悲看到那块玉佩,觉得有点眼熟。
哦,他想起来了,宿则也有一块。
“经过调查,这是中州奉国皇室的玉佩。”
“那又如何?”正在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时,叶固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因为这个,你就要夜探长明宗?”
“你以为,是宿则派人杀你,又或者,是他亲自动手?”
叶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道,“先不说他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就说这玉佩,现如今中州奉国的皇室子嗣众多,每人一块,串起来都可以当做腰饰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皇室的人员去过那个地方?”
”就凭这么一块玉佩?可笑!”
静谧的阁楼里,叶固的声音格外刺耳。
戚月听着叶固的那些话,突然有点头晕。
她听到了内心深处自己的质疑。
所以,我就应该,这么不清不楚的死去。
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我就活该被杀死。
她渐渐听不清叶固的讽刺,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向前迈出两步。
微风拂过窗户,吹拂得地面轻轻颤动。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我不能出现在长明宗!”
戚月忽然情绪激动,快步冲到叶固面前,坐在她旁边的李沂清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她盯着叶固,大声质问。
“我下山遭遇围杀,现场留有与他有关的信物,我为什么不能调查!”
“我潜入宗门未被察觉,那是你们的无能,为什么要怪我!”
“我为了救他险些丧命,而你们只记得我要杀他。他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依旧是三个为什么,只不过换了身份。
戚月双眼通红,几近疯狂,李沂清几乎拉不住她。她看着叶固,声声控诉:“就因为你们雄踞一方,而我们龟缩在角落里?就因为你们傲立修真界,而我们藉藉无名?就因为他是名满天下的天生剑骨,而我什么都不是!”
“即使我救了他,你们也只会怪罪我夜探长明宗,把我当个犯人一样审问,无论梦境现实,我就只能等死,我们就只能死吗!!!”
“我真后悔啊!”戚月距离叶固只有一步之遥。
她望着叶固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庞,一字一句的说。
“没有在你们赶来之前杀了他!”
戚月的话语像在挑衅,激得叶固无法容忍。眼看着李沂清几乎无法控制住她,叶固正准备动手,却忽然被覃宁州释放的强大威压硬生生压回椅中。
周围的几位长老,原本准备上前援助,却也在威压之下动弹不得。
除了唐悲还悠闲自在的坐在椅子上,李沂清仍然在竭力安抚情绪失控的戚月,覃宁州也没有放过自己身后,威压又加大了一些。
叶固愤怒的目光直指覃宁州,而覃宁州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怒火,威压再次加重。
叶固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然而覃宁州依旧没有收回威压的意思,唐悲轻轻摇头,运转灵力,瞬间斩断了覃宁州的威压。
威压消散,阁楼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我的徒弟,自然是想杀谁就杀谁。”
覃宁州缓缓向前,站在戚月面前,转身将她护在身后。
“无论是一宗少主,”他的目光扫过唐悲旁的绿植。
“或是一宗长老。”他转过头,瞥向旁边的叶固。
“甚至是一宗宗主。”他的视线再次转向唐悲。
“都可以杀,因为,有我这个师父在。”覃宁州说完这句话,转身扶着戚月准备离开。
逐渐恢复冷静的戚月跟随师父的脚步,即将踏出阁楼之际,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想要折返回去。覃宁州无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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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带着她再次回到原地。
唐悲看着去而复返的几人,脸上露出困惑之色。
只见戚月缓缓走到唐悲面前,展开手掌,“唐宗主,这块玉佩请您转交给宿少主。”似乎是吸入的空气灼烧了肺部,戚月咳嗽了两声。
“无论此事背后真凶是谁,我都会追查到底。”
“若他日证实这件事情与宿少主无关,我自会登门赔礼道歉。”
“但若是证实这件事情和他有关,”戚月话锋一转,“无论实力相差几何,我都会杀了他!”
“我一定会杀了他!!!”
……
覃宁州带着戚月已经离开了一会,但是整个楼阁中还回荡着戚月的最后一句话。
叶固颓然坐在椅上,嘴角尚挂着血迹,其他的几位长老也面容狼狈。
“叶长老。”
唐悲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你可知覃宁州如今是什么境界?”
覃宁州的境界?
叶固不清楚,他只知道化神中期的他,在那种威压下,也难以喘息。
“大乘初期,与我相差无几。”
此话一出,叶固顿时冷汗淋漓,他明白,如果当时的覃宁州想要杀自己,自己根本不会活下来。
“所以叶长老——”
唐悲身影一晃,便已站在叶固面前,俯视着他沉声说道:“不要再去挑战他的底线,否则他若真要杀你”唐悲轻轻后退一步,转身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出手相救。”
室内的气氛陡然凝固,叶固的面容僵硬,其他长老也都屏住了呼吸。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祥与。”
“宗主。”林祥与站起身,恭敬行礼。
“若是其他人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
“宗主放心。”
唐悲坐回椅子上,闭起双眼。“时间不早了,各位回吧。”
林祥与等人行礼后,拉起叶固一同退出。
待到所有人出去后,唐悲睁开眼,瞥了一眼旁侧的绿色植株。
“听完了?那就出来。”
微风拂过绿叶,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开,植物后面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他伸手拨开绿叶,慢慢走出来。
唐悲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来人接过。
他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熟悉的感觉让他紧握住玉佩。
“宁州的这个二徒弟,挺有趣的。”
唐悲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而宿则听后却无动于衷。
他看着宿则,正准备开口戏谑,不料被宿则抢了先机。
“师父。”迎上唐悲不解的眼神,宿则平静开口;“您的弟子,也就是我,打算杀死覃宗主的弟子。”
唐悲摆出一副你到底想说什么的表情,宿则继续开口:“您猜覃宗主,会不会也想杀了您?”
唐悲:……,逆徒,死了算了!
……
离开阁楼后,叶固仍心怀不甘。
林祥与和冯琳对视一眼,借口有事先行离开,只剩下黄周文和他并排前行。
看着叶固的表情,黄周文也无奈开口:“老叶啊,要我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还有,你今天针对覃宗主弟子也太明显了,你没注意到覃宗主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吗?”
“我就是不甘心。”叶固语气愤懑,“凭什么……”
“好了。”黄周文无奈摇摇头,“百年前的往事早已成为过去,虽然当初你师父是为救覃宗主而死,但是那种情况下,我想换成你,也会做一样的决定。”
黄周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不说如今的覃宗主已经步入大乘境,就拿刚刚来说,他若真的想杀你,你绝不可能活下来。再说宗主,他也不会放过你。”不等叶固反驳,黄周文已转身离去。
叶固站在水边,望着奔腾远去的流水,悲伤的闭上眼睛。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逝去的人,没有留下丝毫的怨恨。
然而活着的人,又怎能轻易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