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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壮汉老实受被豪门大佬独宠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好 合
应承知道何暻霖的偏好。浓重、强有力, 甚至是带些痛感的剧烈。果然,何暻霖看向应承的眼睛渐渐起了重雾,呼吸也带着低喘。直到应承停了下来, 何暻霖的视线还是粘在他的身上。何暻霖喘着气催促:“别停,继续。”
应承腰与双腿都在发抖:“何先生, 时间到了。”
合法伴侣规定的四十分钟到了。
何暻霖心想,自己真不应该送给合法伴侣一个腕表。
这两天,合法伴侣的表现都出乎了他对应承的认知。合法伴侣一次一次带给他新的意外与惊喜。
何暻霖将应承拉到自己身上, 用还在燃烧的大手揉了进去。趴在何暻霖身上的应承, 似乎已用尽全力,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挣脱。
第二天,应承准时五点醒来。一睁眼, 发现何暻霖的脸埋在自己胸口。好一会儿,红着脸的应承才小心地将自己移开, 从床上下来。只是胸口异样的感觉, 直至他到了厨房都还在。
上午十点三十, 阮江给应承发了个消息,约他到游戏间。
何家三兄弟一早就被何建深集中到了书房。应承心里有事,也想找个事分心,对阮江的邀请就答应下来。
应承并不玩游戏, 但游戏室里还有一副象棋。
这两天, 他和阮江就在这里杀过几局。
阮江出门向来墨迹,应承到达时, 阮江还没有过来。应承就坐在游戏间的沙发上等他。
还没几分钟,旁边的茶室传来脚步声。
两间房子是相通的,只有一个推拉门将房间隔开,从半开的推拉门里, 应承看了过去,就见何暻霖与徐醒一前一后进来。
应承的心头一下子狂跳,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出去,而是留在了原地。
徐醒:“暻霖哥,以后就由我来和你对接了。就是,何叔叔打算抵押那个子公司的股权,我回去后,向我爸汇报。”
何暻霖:“百联。”
徐醒:“这可是何叔叔起家的产业,他真舍得。”
百联是个零售超市,现在并不能为何氏带来多少的盈利,但何建深并没有卖掉百联的打算,他对这个公司还抱着些情怀的东西。
何暻霖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动了动。
徐醒话锋一转,笑盈盈地问道:“暻霖哥,我一直想问问你,你的婚后生活怎么样?”
何暻霖那双冷淡的无情绪的眼睛,此时忽然尖锐起来,落在徐醒的脸上。
徐醒轻笑,何暻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让他意外。
之前,何暻霖几乎都不看他。现在,这话落在了他的痛点上了吧。
徐醒上前一步:“暻霖哥,你在何家的日子其实不好过吧。”
何暻霖看着徐醒,没说话。那双眼睛因为尖锐而有着与平时不同的神采。看起来反而更像个真人。
徐醒脸上带笑:“虽然何叔叔相当看重你,将何氏投资交到你手上,但周家夫人有两儿一女,她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何家。不仅如此,何家老爷子身体健康,没有一、二十年,他也不会将何氏让位给你。而且……他还防着你不是吗。”
说到这里,徐醒轻笑出声。
他再次上前一步:“你的新婚夫人,生辰八字专用来克制你。虽说这是善长四柱推衍的周家夫人的提议,但没有何家老爷子的授意,这桩可笑的婚姻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是吧。”
何暻霖:“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徐醒:“当然,不是。”
徐醒兴趣盎然:“我们组成一个联盟怎么样?我的背后是整个微蓝信托,有我们这个联盟存在,何家老爷子即便再防你,为了何氏的未来,他也不再会三心二意,何氏交给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何暻霖笑了笑。
何暻霖日常过于冷淡,此时即便只是嘴角略勾,他那张俊美的脸顿时就能牢牢抓住旁人的视线。
何暻霖:“你的条件?”
徐醒:“我的条件,这还用我说吗?”
徐醒侧着头,白细的手指落在何暻霖的领带上:“条件当然只有一个,我只会帮我的未来老公。所以,在你和你新婚夫人离婚之日,就是我们结成联盟之时。”
徐醒的手指勾起何暻霖的领带:“你背后有了整个徐家,什么周春梅,何云霄啊,就不用再顾忌了,不是吗?现在这种状况,你也挺难受的吧。”
何暻霖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了他的手。
徐醒的笑意更盛,但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没有血色,一片惨白。
他的手被何暻霖弯成一个极其扭曲的形状,并且朝着一个扭曲方向拧了过去。
何暻霖的力量大到让他觉得钻心地疼。
徐醒的笑僵在脸上:“你松手,好疼。我并不喜欢这种游戏。”
何暻霖看着他片刻,淡淡地说:“好。”
何暻霖果然松手,就在徐醒吐出一口气,去活动他疼痛的手腕时,何暻霖的另一只手已掐住了他的脖子。
徐醒又惊又惧,想向后退,但背后抵在墙上,何暻霖那只大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把他钉了在墙上。
徐醒双手去掰何暻霖的手,但他的力量在何暻霖面前,毫无用处。徐醒的呼吸越来越紧,而何暻霖的手在收着力。
徐醒费力说出几个字:“你,要干什么? ”
何暻霖淡漠地说:“让你能好好记住,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你的这个所谓的联盟。”
徐醒:“怎,……”
怎么?为什么?
他丝毫没有想到,何暻霖会是这个的反应。
何暻霖居然笑了笑:“因为,我只属于我夫人。”
日常冷漠的何暻霖这个笑意,居然让徐醒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何暻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徐醒觉得何暻霖不是在吓他,何暻霖是真要掐死他。
徐醒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在模糊,
徐醒:“松……”
徐醒的恐惧油然而生,他大叫放开我。
但他的声音已发不出来,脸色已由通红转为紫胀。
徐醒的瞳孔放大,眼里露出惊惧的神情,眼前的何暻霖让他打心底恐惧。
一念之至,徐醒扭动着身体,奋力挣扎着。他的手挥动中,将一个花瓶打碎在地。
砰的一声响,就在他视线模糊,气息将绝时,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眼前也多出了一道人影。
接着新鲜的空气忽然大量涌入,他握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着。
应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他的手紧紧拉着何暻霖的手。
应承背上已出了汗,徐醒面无血色,似乎下一刻要晕死过去了。
徐醒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眼眶通红,脖子上有着深深的勒痕。
他死死地瞪着何暻霖。
何暻霖:“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徐醒瞪着何暻霖。何暻霖说他只属于他夫人,这是什么可笑的理由。
徐醒:“你……”
何暻霖忽然笑了声:“我对我夫人很忠诚。”
徐醒咬着牙:“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何暻霖:“这是你今天说的唯一正确的话。”
徐醒没有去看应承,他努力让自己调整到一个正常的状态,咬着牙,快步离开茶室。
应承两只手依然紧紧地抓着何暻霖的手。何暻霖反握过去。
刚才因为担心出事的应承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被何暻霖反握着,一股愉悦与轻松的感觉,渐渐地从全身的毛孔渗透而入。
从昨天到今天的毛躁感,像是无数根细软的毛刺一样,扎在应承心脏上。即便是钝感的他,都有种呼吸不畅的难受。
刚才,他在茶室的短短十几分钟,这些毛刺已被何暻霖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
应承的心跳一直处于急促鼓动状态。现在,他一身轻松,和之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但他对何暻霖状态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
如果自己不及时出现,徐醒真会受伤。像是方源一样。
应承:“何先生,以后不要这样。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可以了,不要这样动手。”
应承倒是没有觉得何暻霖有暴力倾向,他是真担心何暻霖不好控制的情绪。
何暻霖看着应承,用低软稠腻的声音说:“你的仆人对你这么忠诚,你不该先表扬他吗?”
何暻霖知道应承在旁边的茶室听到了一切,现在在向他讨赏。
何暻霖那只大手在应承的掌心与指缝间揉捏着,不同于刚才对徐醒的严厉警告,现在是强烈的情绪表白,也是公然的调情。
何暻霖:“说啊。一句两句都行。”
应承脸开始发热。
这次,应承忽然想配合何暻霖,去表扬他,奖励他。但此时此刻,他想对何暻霖说的,并不是表扬,而是另外更想说的话。
只是另外更想说的是什么,怎么说,一些情绪在应承的胸膛翻涌着。
何暻霖看着合法伴侣涨红着的脸,揉捏着他的手:“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当你说了。”
应承:“什么事。”
何暻霖轻声说:“以后不能再看什么徐醒,阮江。”
应承这才怔住,一时不明白何暻霖为什么会这样说。
何暻霖:“我还不够你看吗?以前你对着阮江,比看我的时间还长。现在又一个徐醒,你也总是在看他。”
何暻霖:“我没他们好看吗,让你这样一直盯着他们。”
虽然太深太重的情感,应承无法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但这句话应承还是说得出来:“何先生,我没这样认为他们比你好看。”
应承话一出口,本来就发热的脸,滚烫起来。
明明他赞美阮江的时候,这些话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
何暻霖听到应承的话,脸上顿时泛起一丝潮红,但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兴奋。
何暻霖:“继续说。”
应承抿了抿唇,忍着这种发烫向全身蔓延的感觉:“你是最好看的。”
合法伴侣总是这样,一次一次瞬间就能带动自己的全部情绪。
他像是手握着自己的全身的开关,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死死掌控在手里。
何暻霖觉得自己在发抖。两人的关系正在一步步地走向他理想的境地。
合法伴侣越来越离不开自己,而自己同样被他牢牢掌控。
直到两人密不可分。
应承:“我看他们,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比你好看。”
何暻霖:“那为什么。”
应承看向何暻霖。
二十多年来自己对外形的自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并不是因为他难以启齿,这对他来说,好像也并不是个不能说的事。而是没有说的必要。
但面对何暻霖,应承始终处于难以启齿的状态。
应承并不知道,这是来源于他的患得患失。这意味着他主动将自己最担心的缺点暴露在最在意的人面前。
现在,何暻霖在低声追问:“为什么。”
应承心头狂跳,眼睛垂了一下,又抬起来:“何先生,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交过男朋友。”
何暻霖一时没想到这之间的因果关系。但瞬间,他脸上的潮红加重,呼吸粗喘。
他的情绪再次被合法伴侣带到顶峰。
他病态的占有欲,让他对想象中应承的男友,产生一种黑色的可笑的嫉妒。
现在,应承的话,让何暻霖病态的独占欲,瞬间到达极致。
应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何暻霖靠近他,低喘着在他耳边说:“这个晚上回去,你再一点一点对我说。现在,说说你为什么老看着徐醒、阮江他们。”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如此中意
何暻霖的提问伴随着炽热的气息。
应承:“何先生, 我总是看他们,因为我很喜欢他们的样子,我很羡慕他们, 我希望我也能像他们那样。又白又瘦。 ”
应承眼睛还是不觉一垂,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向人剖白自己, 对方还是何暻霖。
应承:“而不是像我这样。”
合法伴侣因为自己的外形而自卑,连何暻霖都感到相当意外。
对他来说,合法伴侣每个地方, 从身材到脸都符合自己的偏好。对自己而言, 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这也是让何暻霖第一眼就确定要让应承成为自己独属品的重要原因。
即便排除自己的偏好,合法伴侣在其他人眼里, 也是健美漂亮的。
合法伴侣的追求者一直都不少,郑书里的调查里, 甚至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
这些人都没夸过他漂亮的脸与完美的身材吗?
而让合法伴侣羡慕的徐醒, 阮江……对何暻霖来说不仅普通, 甚至没有什么辨识度。
原来合法伴侣一开始面对自己时,躲闪的视线,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对自己外形的自卑。
何暻霖:“你对自己的外形一直都不满意?”
应承点头。
何暻霖:“所以你每次都背对着我?”
应承眼睛再次垂下, 点头。
合法伴侣一直采取的体位,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更是因为他不敢面对自己。
这么长时间, 他居然没有发现合法伴侣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趴在他的身下。
黑火从深渊中卷起灼人的滚烫。何暻霖一时间想现在将合法伴侣的衣服扒下来,用手用嘴一处一处告诉他,合法伴侣的躯体自己是多么的中意,多么地着迷, 甚至到了让自己全身战栗的的地步。
何暻霖现在就有些颤抖,他压下心头窜出的黑色烈焰。
久病成医的他,知道合法伴侣对自己的认知偏差到如此离谱的地步,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
绝大可能是从成长期就受到这种负面心理影响,所以才会形成固有的思维。
何暻霖声音又软又哑,他轻声问:“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何暻霖的态度让应承似乎觉得不再那么难以开口。
应承:“很早的时候。一开始我也没有意识到,从我打工起,一直有人向我表示好感,都是白白的,细细的。还是弦音提醒了我,因为我高子个,又长得结实。所以,他们以为我都是上位的,才向我表白。“
合法伴侣如此优秀的外形,就被这“个高”与“结实”这两个词所涵盖。
这两个中性的词,在此时似乎也都被赋予了贬低的意思
应弦音。
何暻霖心里的黑色火焰又卷高了一尺。
他现在完全想不出应弦音长什么样子,但那次偶然回去,撞到应弦音抓应承胸口那一幕,激起了他强烈的恼怒与嫉妒,让何暻霖直至现在都印象深刻。
何暻霖:“你弟弟告诉你这些的。”
应承想到自己在快餐店打工的时候,有个比他年龄大,但比他瘦,还比他矮的前辈,对他很照顾,每次都要送他回去。
直到有一次,应弦音告诉应承,让他注意那人,那个前辈就是喜欢他。
应承说,怎么可能。
应弦音说的是,他肯定想让被哥哥上。哥哥你这么高,这么结实,他肯定以为你是上位的。
应承很惊异,他也不是心里能藏事的人,直接向前辈问了。
结果果然是像应弦音说的那样。
应承:“因为弦音的提醒,我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对我表示好感的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样下位的。”
找到应承这种心理形成的源头,何暻霖也抓住另一个重点。
“大部分”,也就是说也有些上位的向合法伴侣示好过。
何暻霖:“你对自己的看法?”
应承抿了抿唇,何暻霖知道自己的想法,还这样问他。
应承:“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外形很不合适,如果像阮江那样就好了。 ”
何暻霖捏着应承的下巴,让应承抬起头正视自己:“应承,那你怎么看我?”
血再次涌了上来,应承的脸涨得通红。
何暻霖:“因为我有病,所以,你觉得我什么人都能上,甚至不顾你是周春梅塞过来的人。”
应承脱口而出:“没有。我没有认为何先生是这样的人。 ”
对于何暻霖,应承有着相当割裂的认识,即便知道他有类似信瘾的症状,他在自己面前,常常就处于勃发的状态,会说出让他不知所措的话,会做出让他面红耳赤的事,但应承就觉得何暻霖其实相当冷淡,冷淡到让应承觉得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兴趣。
应承认为,何暻霖面对别人和面对自己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状态。
同时,话一出口,应承也意识到,何暻霖知道自己找过陈树林。
应承:“何先生。”
何暻霖低笑了声:“我是有病,但从始至终让我想曹的只有你一个。”
果然,何暻霖就是会说出这样让应承脸红耳热的话。
不仅如此,心跳更加鼓动,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何暻霖:“你不知道我有多中意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是死在你这具身体里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完全占据你这具身体。”
何暻霖知道合法伴侣忌讳他这种病态的话,但这是他当时真实的想法。
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想把他束缚在自己身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类似的话何暻霖在应承耳边说过很多,应承一直都当作何暻霖的一种调情,或是调侃。
此时此刻,应承才有一种这些话原来是真的想法。
在领证当天,第一次回来的何暻霖就抱了他,也印证了何暻霖的说法。
黑色的火焰从地狱窜出,舔舐着何暻霖的喉咙,让他嗓子又干又疼。
何暻霖嗤笑,声音因为干疼而嘶哑:“我在你面前像只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公狗,这都没有让你意识到你自己有多好看,多让我着迷。 ”
应承说不出话来:“何先生……”
何暻霖:“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什么阮江,徐醒,更不要说想成为他们那样。他们哪点比你好?他们在我眼里,连你的脚趾都无法比。也不别再说什么外形不合适,这些都是你对自己错误虚假的认知。”
黑火由里向外,蔓延到何暻霖的神经,将这种饥渴的感觉放大无数倍。又透过皮肤表面,让他全身发出灼热的温度。
何暻霖的低语里有着高热的气息:“你说,哪些地方让你不满意。这里吗?”
何暻霖的大手摸进应承饱满结实的胸膛:“这里吗?”
又滑向他细窄紧实的腰:“这里吗?”
那只大手探进应承下一个部位,向应承确定答案。
应承一只手扯着何暻霖的衣襟,一只手抵在背后的墙上,全身发着抖。
何暻霖脸上病态的嫣红越来越重,他低笑:“可是这些地方我都这么中意,没有一处不满意。 ”
应承早就站立不住,明明全身都绷得如同要断了一样,却又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是背靠着墙,他已要软滑在地上。
何暻霖用他的手,简单直接地表达自己对应承外形的肯定与中意。
这些肯定与中意但凡换个人,都不会让应承有这种强烈到头晕目眩的感觉。
其实应承从始自终,也只是想获得何暻霖的肯定。
应承一动不动,直到一个人闯入他的视线。
阮江看到这一幕时,全身无力地应承只是软靠墙上,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阮江在一脸震惊之后,只呆了两秒,便冲应承摆了摆手,转身就消失了。
应承软靠在墙上,何暻霖用他手上的力度确认着每一个地方。每一次确认都让应承升起一个念头,何暻霖中意他这里,也喜欢那里。
只是两分钟后,阮江再次出现,他闭着眼睛,大声说:“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承承,何老爷子和周家夫人两人一起过来了。”
说完,阮江立即又消失了。
应承整个人瘫软无力,何暻霖将合法伴侣拉抱到另一边的游戏室,锁上推拉门后,静待自己和合法伴侣恢复体力。
两个小时后,应承才能再次出现在阮江面前,两人面前横亘着楚河汉界。
应承的棋艺相当不错。因为身边的都是年纪大的,充满古早味的同事,而他也没有机会发展其他爱好,日常娱乐也会陪这些同事下象棋。
阮江是因为剧组有个老前辈喜欢,他跟着看了几个月,一来二去就会了。但他这点技术在应承面前根本不够看,每次下棋的时候,他就会耍赖,让应承让他一个马,或者一个炮。
但眼前的应承,两个小时过去了,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退过。
阮江:“承承,我的马过去了,要将你军了。”
应承像是才意识到一样,忙将大将挪了出来。
阮江敲着自己的炮:“这里还有炮看着呢。”
应承又将帅挪了回去。
阮江:“不玩了,你的心思都在何家二哥身上。”
应承确实现在没有丝毫心思下象棋。十分心思,十分都在何暻霖身上。听阮江这样说,脸更加发热。
应承抿了抿唇,忽然问阮江:“你觉得我好看吗?”
阮江相当吃惊:“这有必要问吗?像何家二哥这样挑剔的,如果你不好看,他会这样每天不分场合地抱你。”
应承脸腾地红了。心里想的是,阮江怎么知道。
阮江指了指应承的领口:“把你的扣子扣好。”
应承的身上,只要多留意两眼,就能看到何暻霖随处留下的痕迹。
应承去扣领口的两粒扣子。
阮江这才又说:“承承,我也算是娱乐圈的,周围都是帅哥美女,即便这样也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脸与身材都这么正的。”
应承唇角翘起:“你也认为我身材好?”
阮江压低声音:“可惜我只有被压在下面才有反应,否则,我都想上你。”
面对阮江这样的虎狼之词,应承不禁笑了笑。
是啊,自己到底对外形在不自信什么?
何暻霖每天面向自己的滚烫体温,炽热需求,在他耳边的甜言蜜语,不足以说明一切了吗。
一起吃过晚饭后,何家三兄弟先后离开何家老宅。
应承和何暻霜出门的时候,遇到被周春梅送出门的徐醒。
徐醒在脖子里系了条小白巾,依然带着亲和讨长辈欢喜的笑,只是在看应承那一刻,脸上的笑消失了。
回去半个小时后,郑书里与江保山便过来了,聚集在何暻霖的书房。
因为微蓝信托搅入战局,让这场收购与反收购的战况可能会比预料的时间,有所延长。
郑书里:“没想到蓝微信托也会搅了进来。 ”
何暻霖:“明天周一,何氏将对时科第四次举牌,增持股权将达到23%。我们也跟进增持到25%后,那边可以会主动和第二股东宝明联系。”
郑书里:“宝明表过态,他们不加入这场战局。”
何暻霖:“此一时彼一时。虽然宝明只有7%的股权,但现在他只要倾向那边,那边就有可能提前控制董事会,你觉得这个时候宝明还能耐得住性子吗?”
郑书里:“真这样,我们也不会怕。如果宝明真倒向那边,管理层还有支持我们5%的股权。明天我去那边一趟。”
何暻霖点头。
管理层里有郑书里安排的人,可以和自己这边组成一致行动人。即便这样,双方的持股还是势均力敌。能见分晓的还是要在二级市场继续扫货。
这就是何建深拉蓝信进来的主要原因。
江保山叫郑书里:“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要不,一会儿应先生又要给我们端汤过来了。”
郑书里这才省悟,忙站了起来。
何暻霖叫住郑书里:“我夫人那个弟弟,现在是不是还在上大学,你给我查查他目前的状况。”
郑书里:“你要干什么,你不会因为嫂夫人,要对他做什么吧。”
因为给应弦音这个弟弟挣学费,应承连初中没毕业外出打工,何暻霖现在不会忽然发疯想作点什么吧。
郑书里不知道何暻霖的心理疾病,但直感这个平静冷淡的人内里的疯狂。
否则,就是这个报复何家的计划,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何暻霖:“没有。我夫人很疼他,我就是打算送他一些礼物。”
郑书里的嘴角抽了抽。
听到郑书里与江保山两人离开的声音,应承将煮好的养生汤盛到碗里,端到书房。
正要去厨房找应承的何暻霖看了过去。合法伴侣今天看起来感觉有些不一样。不过,他的唇角还是微微翘着,眼里也像是有着星光,亮亮的。
他穿着舒服的棉衬衣与棉裤子,即便是居家休闲的款式,穿在合法伴侣身上,依然显出他健美漂亮的身材。饱满的胸部,细窄的腰,长直的腿。身材已如此让他着迷,连相貌也都无可挑剔。
如此漂亮的合法伴侣,居然会对自己的外形一直怀着强烈的自卑感,何暻霖心再次泛起对应弦音的怒意。
应承将托盘放在工作台上,顺势靠在工作台的边沿。
现在他看着何暻霖,不自觉脸就有些发热:“江叔他们怎么不喝汤就走了。”
何暻霖嘴角勾了勾:“可能他们知道今天不适合在这里多留。”
应承在何暻霖面前早已相当松弛与放松,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又有了些紧张。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脑海里循环了无数遍何暻霖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缘故。
他现在不仅紧张,还有些束手束脚,他靠坐在工作台上,手一时都不知道要放哪儿,只有紧抓住工作台的边沿。
但即便如此,应承依然将他的正事放在前面。让何暻霖喝养生汤,再给他按摩。
应承:“何先生,你先喝汤。喝完汤后,我再给你按摩。”
坐在沙发椅上的何暻霖,转动着椅子:“我现在不想喝养生汤。 ”
连喝几天如此清淡的养生汤,不再想喝也是可以理解的。
应承:“何先生,那你想喝什么汤?我明天重新调整。”
何暻霖半仰着头,看着应承:“现在,我什么汤都不想喝。”
应承:“那你想喝什么?”
何暻霖没回答,将应承拉坐在自己的腿上,用粘稠的声音低声说:“我现在想喝什么,你不知道吗。”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你知道我有病……
想喝什么?何暻霖的声音钻起应承的耳朵, 应承从脸到脖子都一片通红,同时内心也跟着动摇。但应承挣扎了片刻:“何先生,你把养生汤先喝了。”
合法伴侣脸上一片绯红, 何暻霖决定先顺着他,再索取奖励:“好。”
何暻霖将那碗回甜清淡的汤端起来一口气喝了。
应承接过他手里的空碗站了起来:“何先生, 我们先去按摩。”
何暻霖坐着没动。上午他才对着合法伴侣露骨而热烈地表达爱慕之意,合法伴侣也显而易见地内心波澜起伏,他甚至感到应承现在面对自己时的紧张与难为情。
这让何暻霖认为这些养生汤与按摩的前戏可以去掉, 直接进入他想要的正题。
没想到合法伴侣意志坚定, 执行力也超强。
应承还在催促:“何先生,现在去洗澡。”
何暻霖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何暻霖背靠床靠,一条腿半支着, 一条腿长长地伸了出去。因为应承要给他按摩腿部,他今天不要趴着, 平板被应承放在何暻霖的手边, 但何暻霖并没看的意思, 反而盯着对着正在卷袖子的应承:“把衣服脱了。”
应承像是没听明白,看向何暻霖。
何暻霖:“让我看着你,我才按摩。”
应承头皮又麻又炸:“何先生,你再这样说, 按摩时间延长半个小时。”
何暻霖果然不再说了。应承这才顺利地在何暻霖的双腿上按揉起来。
何暻霖感受着应承双手带给他的痛与酸胀, 忽然开口:“现在,你说说那些向你表白的人, 你怎么拒绝他们的。”
应承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
应承当然不会理解,何暻霖的病态思维。他只是想从这种提问得出,合法伴侣从头到尾只对自己一个人感过兴趣的结论。
何暻霖 :“你说大部分是下位的向你表白, 那就是说也有上位的,你为什么拒绝,让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接交过。”
说着惋惜话的何暻霖,情绪瞬间高涨,生理也随之亢奋。应承热着脸,将毛巾替何暻霖往上拉了拉。
对于这个话题,应承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他现在也需要说些话来分分神,免得被何暻霖打乱节奏,搞得心神不宁。
应承:“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合适。”
确实也不是没有上位的向他表白过。
有个健身教练就明确表示过对他特别感兴趣,而且健身教练肌肉比他多,个头比他高,在想象中,自己似乎应该很满意这一款,可事实上,应承并没有什么兴趣。
还有个是应弦音的学长,据说是个富二代。他有着健康的肤色,个子也高,看到应承还会脸红。他对应承表达好感的时候,应承只觉得尴尬。
他也不知道原因,可能就像应弦说的,虽然这些满足他对外形的要求,但是没有生理喜欢,只有生理排斥。
何暻霖还在追问:“什么地方不合适。”
应承十分为难:“就是…外形我不喜欢………”
应承不由浮想出健身教练的身材,他确实一身肌肉,但应承发现自己喜欢的是薄肌。
学长喜欢健身,一身麦色的皮肤,他自己似乎只喜欢白色。
还有个酒店的大客户,天天穿着polo衫……而他,只喜欢看穿西装的。
想到这里,应承怔了怔,脸烧了起来。他喜欢的样子,完全是在比照何暻霖。
何暻霖是穿衣显瘦的薄肌,合身的定制西服更显修长挺拔,他的肤色是白色的,时常会泛起不正常的嫣红,而何暻霖的长相也是在应承阅历之外的俊美。
何暻霖还在情绪高昂地催促:“怎么不合适,具体说说。”
应承头皮发炸:“我不喜欢偏暗的皮肤……”
何暻霖:“还有呢。”
应承:“……我不喜欢厚肌。”
何暻霖:“还有呢。”
这次应承没有说话。
还有,我喜欢穿西装的人。
应承抿着唇,不再搭理何暻霖。
但何暻霖处在应承拒绝了所有人,只保留了他一个的极度亢奋里,他脸色潮红,两条腿也相互蹭着。应承一时晕沉沉的:“何先生。”
何暻霖:“你知道我有病,你也知道我对着你就控制不了自己。”
早上何暻霖的那些话再次翻涌了上来,应承的动作停了下来。
何暻霖:“怎么,你终于肯眷顾我了。”
应承:“一个小时了。”
何暻霖低笑,承接住应承。
周一,何氏第四次举牌,增持时科股份到达23%。第二天,时科开盘涨停。连下来的三天是封停状态。股民与游资跟风买入,让时科股票走势急速向上攀升。
何家老宅书房。何建深的眉头紧皱。
水涨船高的股价,会加大收购的成本。时科第一股东的持续增持也说明他们不会轻易让出这个第一股东的位置。
收购中股价的连续走高,有时候会让收购方知难而退。但收购时科是何氏在电车赛道上的关键一环,这个赛道是一步晚步步晚。
何建深问何暻霖:“蓝微那边怎么样了?”
何暻霖:“已对百联完成了评估,现在正在拟定方案,方案和之前商定的一样,质押百联50%的股权,贷款额度20亿。 ”
这个数额有些低于何建深的预期,但考虑到百联现有的盈利能力,这个数额其实已相当宽容。
何云霄:“现在时科连续涨停,大股东又连续增持,收购所需要的资金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何琛突发奇想 :“要不我们把手里的股票全都抛了,把票价打下来,等股价再次到了低位,我们再大举买进。爸,觉得怎么样?”
何琛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一来一去,自己又可以赚上一笔。
何建深指着他大吼:“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坏掉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抛售,他就跌下来,你怎么知道就没有人能全部吃进去。还有监管呢?你这是操纵股价,你当监管是瞎子?”
何琛闭上嘴。
何建深转头对何云霄 :“你这几天去见见宝明。”
何云霄点头。
富贵酒楼。正午两点。此时酒楼已没有什么客人,整个酒楼处于半休息与晚上营业准备阶段。
应承将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放在应弦音的面前。
应承给应弦音做了两菜一汤,都是应弦音平时喜欢吃的。一道是金黄酥脆的辣子鸡,一道是水煮鱼片,还有一个菌菇汤。
从小吃应承炒菜的应弦音,口味偏重,但他的未来职业让他十分注意饮食,只有嘴馋的时候,他才会跑到这里,吃几道应承做的重辣重麻的江湖菜。
应承在应弦音对面坐下:“怎么,又没零花钱了。”
虽然何暻霖给的钱绝大部分拿去进行了理财投资,但比起以前,应承相当于手握巨款。
用于用于投资的两千万,应承不仅没有实感,还有些不安,反而是留在手里的几十万零花钱,让应承有种相当殷实的感觉。
除了每月给应弦音生活费,应承还给他出资报了培训班。培训班的目的主要不是学习,而是老师拥有的人脉。传媒大学的学生有点门路的不是在拍电影,就是拍网剧。应弦音到现在还只是在学校统一安排的一些剧组打杂。
应弦音:“哥,我不是找你要钱来的,我就是来看看你。”
应承笑了笑:“培训班那边怎么样?”
应弦音:“哪有那么快。导师虽然名气大,但早就过气,能接一些短剧就不错了。”
应承:“短剧也行,一步一步地来。”
应弦音想到拍短剧的阮江。阮江最近似乎有个角色让他涨了不少人气,现在已进了网剧组了。
应弦音:“哥,旁边有个人在看你。每次都有这些苍蝇一样的人盯着你。”
应承并没有扭头去看。
应弦音还在说:“这人一看,就是又是把哥当成上面的了,太可笑了。”
应承打断他:“你吃了饭就赶紧回去。”
应弦音:“哥,你和那个姓何的现在怎么样。”
应弦音想到那天晚上,看到从名店出来,拎着一堆纸袋的应承。
同行的学长说他哥脸这么漂亮,身材还这么好。
应承:“叫暻霖哥。”
应弦音:“我只有你一个哥。 ”
应承正要说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正午两点,何暻霖出现在富贵酒楼。
应承站了起来,下一刻,忽然想到何暻霖不喜欢应弦音。
只有一次,还是结婚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应弦音遇到过何暻霖一次,事后,何暻霖对应承说过,不要让应弦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
当时何暻霖冷冰生硬,说出的话不容反驳。
应承也不知道应弦音哪里惹了何暻霖。
应承惊喜过后,就是为难,他迎了过去:“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何暻霖这个时间,应该是另一条街的何氏投资里。
何暻霖难得的目光落在了应弦音脸上。
应弦音立即觉得全身像被一层薄却密不透风的膜包裹住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何暻霖收回目光:“老公抽空过来看你,不欢迎吗?”
柔腻的声音,很难将他和刚才有那种尖利目光的等同为一个人。
应承:“可我还要一个小时。”
应承要安排晚上的菜单,还有这边的应弦音。
何暻霖:“我等你。”
应承翘起的唇角一直都没有落下,他和何暻霖极少会像这样在白天碰面:“那我先带你到茶餐厅。”
从应弦音身边经过时,何暻霖忽地嗤笑出声。
应弦音觉得裹挟自己的那层薄膜一下子再次收紧,这让应弦音有掉头想跑的冲动。
但下一刻又想,凭什么自己要走。明明他哥和自己要更亲近。
应弦音接着吃菜,一边去看他哥。
他哥还在厨房里,对着清晨的买菜账单。侧着身子坐着的样子,真是相当吸引人。
应弦音有些愣住。
应承中途去了两趟茶室,明明有人给那个姓何的送茶水,他哥还是过去了两趟。
直到,第三趟。
应弦音最爱吃的辣子鸡都有些凉了,应承还没从茶室里出来。
应弦音看了看时间,下午他还约了几个学长去看话剧。
应弦音站了起来,去茶室找应承,打算对他哥说一声,自己先走。
富贵酒楼只有一间茶室,是给里面最大最豪华的包厢配套的,在最里面也最隐蔽的拐角处,平时大半处于闲置状态,应弦音熟门熟路过去,推开门就怔住了。
包厢里侧的茶室,他那个稳重成熟甚至有些无趣的哥哥,此时将姓何的按在茶室的红色立柱上亲吻着。
这是个对应弦音完全陌生的应承。他哥背着对自己,但从两人的姿态可以看出他哥是主动的一方,他的两只手紧紧扯着姓何的西服领子,因为太过用力,姓何的被抵压在立柱上。
他从没有看过他哥这样的一面。热情主动到让他陌生,连自己推门而进都没有发觉。他甚至不觉得他哥会亲吻一个人。
二十四年,他哥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应弦音死死地咬着嘴唇,面对着他的何暻霖此时突然眼皮撩起,看向应弦音。
冷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份嘲讽与挖苦。
应弦音觉得自己在这目光中,自己像是无所遁形。他转身跑了出去。
他想去打断这个让他恶心的亲吻,但他对上何暻霖的视线,忽然就没有了这个胆量。
应承松开了何暻霖。
在应承第三次到茶室给何暻霖续水时,应承失口说了句:“抱歉,何先生,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何暻霖趁机就说,那就亲自己一下当作补偿。
打算在何暻霖唇上轻吻一口的应承点头。只是嘴唇落了上去,就情不自禁地舌头伸了进去,进一步就索取更多,直到何暻霖都没站住,靠向了身后的柱子。
何暻霖的一只手环在应承的腰上。合法伴侣的亲吻技术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会用力量,刚才居然让他都无法站立。
应承给了何暻霖补偿:“我去看看弦音。他好不容易来一趟。”
知道何暻霖不喜欢应弦音,应承这样解释。
何暻霖低声说:“我裤子都要脱了,你还要重新翻牌换人?”
应承通脸着红,硬着头皮说:“何先生,这里是酒楼。”
不是青楼。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合法伴侣
应承从茶室里出来, 发现应弦音已经离开了。应承心想,越大越没礼貌了,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
应承再次出现在何暻霖面前时, 已是半个小时后,何暻霖坐在并不是那么舒服的单人椅上, 交叠着腿,手持手机,要么是在看公司收集的相关资讯, 要么是在看各种经济指标走势图。
何暻霖在这里等了应承一个小时, 没有丝毫的不耐与不快。
何暻霖抬头看了过来,轻声抱怨:“只有一个小时了,还站那干什么。”
只有一个小时了…….应承居然想的是:两人能干什么。
何暻霖忽地低笑出声:“我夫人在想什么, 脸都红了。”
热潮迅速从应承的脸部蔓延至脖子、胸口。
因为日常中午休息时间短,事也忙, 应承也不回去。酒楼规模不大, 但也为他与彭宇辉两人在三楼准备了单独休息间。
应承的休息间只够放一张单独的床。床上是简单的铺盖, 两件衣服挂在一个简陋的衣架上。一扇很小的窗子正对向外面僻静的街道。
应承有些忙乱地将床上的枕头摆正,又将原本就整齐的床单又扯了扯。然后又不由打量整个休息间。
应承在任何地方都会收拾房间,这间狭小的临时休息室也被他收拾得相当整洁,被单也换得勤, 但应承还在看了看干净的地面上, 是不是落了灰,是不是有掉落的东西。
此时他的心态有种第一次带男友上门的感觉。
他心里也后悔不该带何暻霖到这个休息室。何暻霖找他来是有事要说, 他应该选择在何暻霖的车上。何暻霖的车都比这间休息间都要宽松,要游刃有余。
何暻霖已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应承接了过来,挂在简易衣架上。
应承有些不好意思:“何先生, 也没有椅子,您就坐床上吧。”
何暻霖笑了笑,心情愉悦地欣赏合法伴侣窘迫而忙乱的样子。
何暻霖:“你每天中午都睡在这儿。”
应承点头。
何暻霖:“这地方这么窄,以后我每天让司机接你到我那里午休。”
富贵酒楼与何氏投资步行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距离,应承到那里午休,时间完全充裕可行。
不过,应承还是说:“不用,我就在这儿也挺好。”
何暻霖:“你是担心去了以后,每天被我草得没有力气上班吗。”
应承头皮发炸,只想去堵何暻霖的嘴:“何先生,你不是找我有事要说吗。”
何暻霖轻笑,转到正题:“你的弟弟叫应弦音是吧,我听说他是附近传媒大学的学生。两个月前,参加了一个导师培训班。”
两个月前,手握巨款的应承给应弦音报了他一直想上的导师培训班。
应承点头:“何先生,你怎么知道?”
何暻霖:“我夫人这么疼他,我当然也要关心关心这个妻弟。”
应承有些意外。他以为何暻霖对应弦相当不喜欢。但何暻霖这样说,应承心里也有些高兴。
何暻霖:“那个培训班我让人打听过,行业人脉并不足,资源也有限。你弟弟在那里也并不仅仅为了上表演课。在那里呆上一年半年,对你弟弟帮忙也不大。”
这和应弦音反馈过来的信息一样,即便如此,每学期的费用达到五万。而上完所有的课程会有三个学期。
应承对应弦音的前程也有着作为哥哥的担忧。
何暻霖:“周华学堂你应该听说过。”
应承点头。他从应弦音嘴里听到过,周华学堂是这类培训班中的顶级存在。由一个大导与七名当红艺人组成,进入这个学堂意味着不仅能享受到这些人的自带资源,还有机会和他们创建的演艺公司签约,成为旗下艺人。
应弦音说的时候相当羡慕,但进入这个学堂不仅费用高,对学员本身也有要求,他们采用的是推荐制,没有推荐有钱也没法进去。
何暻霖:“你对你弟说,让他这个月10号过去报道。学费、手续我已让人办好了,就等他过去。现在大导正在拍部片子,明天年底就会上映,你弟过去后,也会给他在里面安排个角色。”
这个弟弟抓合法伴侣胸口的那一幕,何暻霖一想起来,就让他升起无名的怒火。而就在刚才,应弦音看着合法伴侣的眼神,有着病态的扭曲。
这种眼神对何暻霖来说,实在是太好理解,一眼看透。
某种意义,他对合法伴侣的扭曲与病态,相对这个弟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周华学堂属于北派,如果应弦音过去,那他在未来就不得不留在那里发展。而且,大导那部片子取景在遥远的西北,封闭期长达一年,甚至更久。
应弦音一旦过去,就会身不由己,想回来也不可能。
这个何暻霖送给这个弟弟花团锦簇的前程,目的不过是把他从应承身边彻底根除。
一念至此,何暻霖瞬间涌起黑色的亢奋。
应承对这个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好事,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应承:“何先生,你给弦音报了这个周华学堂?可是这个学堂不仅学费贵,没有人介绍,很难进去。”
何暻霖:“郑书里有这方面的人脉背景,你别看他外表轻浮,家里几代都是北圈的文人。他爷爷曾是某个电影大厂的导演,让你弟过去,他就是顺嘴打了个招呼。”
应承点头。他也没想到看似不正经的郑书里居然会有这样的背景。
除了介绍信,还有学费。
应弦音说过里面的初级班学费高到离谱。更别说从初级班到大师班。
何暻霖因为自己,安排好了这一切。
应承的手机一响,何暻霖:“电子通知书我已发到你的手机上。”
应承看着这张只有几行字,但设计相当别致的录取通知书,只能说出最简单也最真实的想法:“何先生,谢谢你。”
合法伴侣一脸的感激。
何暻霖注视着应承心想,如果合法伴侣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感激自己。
何暻霖轻声说:“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了帮你弟弟,我是为了让你高兴。”
果然,合法伴侣因为难为情以及好心情,让他的胸膛开始起伏,呼吸也时停时急。
何暻霖脸上也不由升起一抹嫣红,同时移开了视线,忍住自己逐步加强的生理亢奋。
何暻霖说完正事,起身离开。
而应承还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十五分钟,让应承心绪巨大浮动。
何暻霖明明不喜欢应弦音,却还是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何暻霖实在太好了。
应承知道何暻霖的病情已有一段时间了,但在他眼里,何暻霖除了信瘾症状明显,并没有其他让他要注意的症状。
半个多月,他基本让何暻霖做到了作息规律,饮食合理,运动的大部分时候被他强制在40分钟。
这也是多次后,应承得到的启发,只要自己处于主动地位,时长就会掌握在他这边。
何暻霖的睡眠似乎也得到了很大改善,最近几天,他居然没有在睡前拿起那本厚厚的《精神分析导论》。
照这个趋势下去,何暻霖会更加身心健康。
陈树林说的没错,只要让他生活规律,情绪稳定,避开不安全感源头,症状就能得到控制。
而把控一切的何暻霖,似乎并不存在什么不安全感源头。
应承唇角翘起。愉快,以及何暻霖来过这里带给他的兴奋感,让他无法进入休息状态,应承从床上翻身起来,离开了休息间。
……
回到何氏投资,郑书里与江保山已在等何暻霖。时科的股价连续涨停一周,这周虽然涨停打开,但股价依然向上攀升,无论对何氏还是这边,都有着需要更多资金应对的问题。
只是,还没开始正题,郑书里:“这么短的时间,还往那边跑,真让人羡慕啊。”
何暻霖没理会他。
但郑书里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何暻霖:“你和嫂夫人这么恩受,那你一开始和人签的一年合同是什么意思?”
何暻霖还没说话,江保山:“什么一年合同? ”
郑书里:“暻霖不是结婚时和嫂夫人签了个婚期只有一年的协议合同吗?”
江保山有些吃惊:“倒是有这个合同,还是我拟定的,但合同上从来没有一年后就终止婚姻的这条款项。”
郑书里呆了,张大了嘴巴。
江保山解释:“怎么传成这样了。当时这个合同,我只是从周家夫人角度出发,担心她会利用这层关系,频繁干扰应先生。所以,给何先生建议了这些条款,只是让应先生一年内不去外面工作,去哪里,见什么人要告之何先生……只是为了避免他与周家夫人那边接触。怎么就被你理解成,只有一年的婚约了。”
不过,不让应承出去工作,何暻霖的初衷是生理本能,他只是为了将合法伴侣尽可能地禁锢在自己身边,不离左右。
江保山:“所以,你说这合同废除不废除有什么关系。再则,应先生和何先生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不是受这种私下条款的制约。应先生但凡多想一点 ,这些私下条款都不需要遵守。”
是的,何暻霖的唇角勾了起来。
合法伴侣,这是他对应承最具安全感的称呼。
在这个称呼里,应承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层面,就只能独属于自己,让他的不安全感得到一丝喘息。
郑书里则是吃惊而佩服:“江叔,您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
就在应承要联系应弦音的时候,没想到第二天,应弦音又出现在富贵酒楼。
只是,这次他在晚上。
应承有些意外:“怎么这几天这么闲?”
应弦音社交丰富,很少会这样连续两天都往他这里跑。
应弦音没有说话,但应承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应弦音的眼睛很大很灵活,不高兴时,情绪都表出在那双眼睛里。
应承理解为应弦音对学业现状的不满与担心。
给应弦音做了两菜一汤后,应承坐在应弦音对面,将周华学堂的录取通知书发了过去。
应承:“这是何先生给你报的班,这是录取通知书。下周五就是开班的时间,这边的培训课也没多少天了,你就别去了,这几天准备准备。”
应弦音一直对着手机,似乎在一遍一遍确认上面的通知书。
应承不觉面露微笑。
这是应弦音心心念念的学校,看到这个录取通知书,肯定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应弦音的声音:“哥,他凭什么给我安排。”
应承本想看到应弦音高兴的样子,但应弦音不仅不高兴,反而抱怨何暻霖,似乎在怪他多管闲事。
应承心里也有些生气:“这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学堂吗,何先生给你安排好了,你怎么还一脸不乐意。”
应弦音声音都提高了:“谁说我想去,我才不要去。”
应承怒气上升,同时也感到头疼。应弦音这个样子有点像他在高中时突如其来的叛逆期。
应承:“你不想去,你天天挂在嘴边。你别耍性子,你这么大了 ,不是小孩了,赶紧准备去报到。”
应承觉得应弦音是在向他撒娇。
应弦音咬住唇:“……哥,我就是不想去。”
应承压下心头的烦躁与生气:“为什么?”
应弦音:“我不想离家太远。从那里回来一趟,坐高铁都要十几个小时。”
这个理由给得如此敷衍,应弦音将自己前程当儿戏的态度,也让应承心里恼火。
“你的理想不是要演电影,成为明星吗?我从小供你读书上学,给你报班,不是为了把你留在这里。”
应弦音:“哥 ,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那个姓何的不安好心。”
应承更生气了,在他看来,应弦音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他对你不安好心,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学校。”
在应承的想法里,何暻霖和应弦音其实是完全扯不上任何关联的人。虽然何暻霖似乎并不喜欢应弦音。
应弦音:“他就是不安好心,对你不怀好意。哥,你别被他骗了。”
应承看着应弦音,片刻一笑:“我有什么让他骗的。”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应弦音,他提高了声音:“哥,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我才是你弟弟。你为什么还不和他离婚,你们就是合同婚姻。”
应承抓住了应弦音的衣襟。
他很久没有过想他和何暻霖之间的协议婚姻了。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情绪翻涌上来。这段时间,他几乎忘了这个协议的存在。
应承胸膛强烈起伏。
而随之翻涌上来的,是何暻霖对他赤裸热烈的表白。
我是有病,但我从始至终想草的只有你一个。
我在你面前像只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公狗,这都没让你意识到我有多中意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中意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是死在你这具身体里就好了,这样就能完全占据你。
………
以及,何暻霖为他所做的一切。
应承松开应弦音坐了回去,情绪恢复平稳:“是又怎么样。”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你哥喜欢我
应弦音那双过分灵活的眼睛, 此时瞪在应承的脸上。他似乎没有听懂这个哥哥在说什么。
他哥和那个姓何的不过是一年的协议婚姻。
他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法理解的应弦音仓促地站了起来,将桌子撞得咚的一声响,他冲着应承大声喊:“反正我是不会让姓何的如愿的。
应弦音抓起背包夺路而走。
桌上给应弦音做的饭菜, 除了南瓜汤他喝了几口,芋儿鸡与鱼香茄饼几乎都没怎么动。应承又气又急, 也毫无办法。
应弦音一口回绝了周华学堂,但应承并没有放弃。
再接下来的几天,应承给应弦音打电话, 他不接听, 留言他也不回。
又急又躁的应承,甚至去学校堵应弦音,但都被他完美避开。
应弦音高中有一段这样的叛逆期, 也是像现在这样躲着应承。但不到最后一刻,应承并不放弃将应弦音送到周华学堂。
距离报名还有最后一天。
应弦音和他的一个同校同学从导师班下课, 并没有返回学校, 而是打车前往另一个地方。一起的同学和他处境相似。无背景、无人脉, 每天为未来的职业担忧发愁。
前两天同学忽然拿了张宣传单,告诉他:“这个新成立的短剧公司正在招募演员,我给我俩都填了表,报了名, 没想到真的接到面试通知。”
对此, 应弦音笑容满面。
即便他心情阴沉到底,但日常保持亲和阳光的样子。
这也是他日常面对应承的样子。
网剧公司叫点映科技, 就在眼前这栋坐落在最繁华商业中心的现代写字楼里。这座写字楼也是本城的标志性建筑。点映科技坐落在这里,说明他背景过硬。
应弦音也未免期待。
大厦门口有个女性工作者似乎在接应这些面试的学生。看到两人,问了句你们是来面试的吧。在同学点头后,就把他们带进了大厦。
一进去, 应弦音就在高空挑高的大厅,看到点映科技招募短剧演员的广告牌。
应弦音不由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在女性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和同学一起乘坐电梯,直达三十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后两点,还是这里的办公氛围,走在宽阔的走廊上,整栋大楼都是显得十分安静,每一扇办公门都显得沉重而厚实。
女性工作人员将两人带到一扇双开黑色实木门前驻足。门上空空荡,没有门牌,更没有公司职称。秘书含笑着对应弦音说:“你的号在前,你先进去。”
应弦音点头,推门而入。
眼前空阔的办公空间,被光影分隔成两个断面,靠玻璃幕墙的一面光线明亮,一切昭然若揭的样子,另一面办公区则在相对灰淡的阴影里。
就在应弦音暗自奇怪,这里空间如此之大,怎么没见到工作人员时,就见光线分隔的地方,椅子转动。何暻霖从工作台前转身,面对向他。
何暻霖落在应弦音身上的目光依然冷淡,但神情有着两分疏懒怠倦。
他看向应弦音,淡然开口:“碰到你哥没有,他就在十分钟前才从我这里离开。”
何暻霖抬手将最上两粒的衬衣扣子扣好。
两个小时间前,应承到了这里,明天就是报道的最后一天,他还是无法联系上应弦音,应承过来问何暻霖能不能晚两天报道,他还是想找到应弦音,让他过去上学。
何暻霖的回答当然是没问题。
于是他如愿以偿地看到合法伴侣弯起的唇角。接下来,他也对合法伴侣进行了一番安慰。
不用何暻霖明说,应弦音也知道他哥在这里和他这个姓何的干了什么。
应弦音的手不由紧紧捏紧。
虽然他不接应承电话,全方面避开应承,但他哥为什么不继续找他,反而有心思跑到这个姓何的办公室来。
而自己,明明是要到点映科技面试,为什么也被带到这个姓何的办公室。
一时间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方面因为怒火,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应弦音几乎是大吼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何暻霖:“点映科技在下面二十五楼。你也没有接到对方的面试邀请。”
头脑灵活的应弦音瞬间想通了里面的因果关系:“你收买了我的同学,让他带我到你这里来。不过,你别做梦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那个周华学堂的。”
何暻霖平静地看着他:“你会去的。”
应弦音咬牙:“不可能。”
说着应弦音就要转身而去,何暻霖的声音传了过来:“要我告诉你哥,他这个外表天真的弟弟其实是个变态吗?”
应弦音张大了眼睛。而何暻霖嘴里清晰地吐出:“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
应弦音的双腿被定在当场。
何暻霖的线落在应弦音身上,如同切割分明的光线,将应弦音从中劈开,一分为二。
应弦音:“姓何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暻霖并没有搭理他的问话,目光冷淡地落在应弦音身上:“现在让我来分析一下,我夫人这个外表天真的弟弟如何从正常小孩走向变态的。”
何暻霖松驰地靠向背后的沙发椅:“我夫人这个弟弟,在五岁时,酒鬼的父亲出轨别的女人,离开了家。从小父爱缺失的弟弟,在他六岁的时候,家里迎来了一个八岁的哥哥。这个哥哥性格宽厚,不仅对这个弟弟极尽宠爱,对整个家都有着强烈的责任心,甚至为了弟弟的学业,中途辍学,打工供养吸血一般存在的弟弟。 ”
何暻霖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弟弟一面安心地吸着哥哥的血,一面对哥哥有着极强的依赖。哥哥的存在,似乎填补了家中父亲缺失的位置。直到有一天,开始有人对哥哥表白,说喜欢哥哥。而且这种人越来越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哥哥身边。”
“这让弟弟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哥哥的微妙变化。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父亲的角色转化为另一种难以言说的禁忌角色。”
应弦音整个人怔住。他像是从里子被整个翻卷了过来,五脏六腑都暴露在何暻霖眼前。
何暻霖:“弟弟抱着这种扭曲的情感,不安又害怕,知道他和哥哥不可能有结果,又担心终有一天哥哥被这些人抢走。于是阴暗的他在哥哥耳边说,哥哥,你这样子不可能找到男朋友。一个在下位的,长这么高,还这么结实,这怎么行。”
“于是,明明如此漂亮迷人的哥哥,在弟弟日复一日的重复里,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怀疑,因为怀疑,让他不去主动接触任何人,直到二十四岁还是保持单身。这个结果,让弟弟心里暗自窃喜,这样哥哥就一辈子没有男朋友,即便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他也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独属物。”
何暻霖的声音又凉又淡,像是才从磨刀石上拿下的冰刀,应弦音想跑,但双腿又软又抖。
应弦音也想开口反驳,但牙关也在抖。
何暻霖:“弟弟表面为哥哥操碎了心,甚至还主动给他介绍男友,带他到酒吧去偶遇,但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因为嫉妒而去阻止……”
应弦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大声吼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他只有一次带应承去过那种地方。
冷淡的何暻霖忽地低声笑了起来,他似乎相当愉快,双肩都在微微颤动。
应弦音紧咬着牙。
何暻霖笑得几乎有些喘气:“不过,我似乎要感谢你,拜你所赐,才能让我从头到尾将你哥据为已有。”
说到这里,何暻霖冷淡的目光里有了一丝热度,甚至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色。
何暻霖:“只是弟弟没想到,忽然一天,一桩天降婚姻落在哥哥的身上,弟弟的全部算计都落了空。弟弟嫉妒得发狂,但也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何暻霖的眼里现出一丝嘲讽。
应弦音似乎只有大吼,才能掩盖住自己的震惊、心虚以及恐惧:“姓何的,你在说什么。”
何暻霖:“当然是你对你哥扭曲的欲望。”
应弦音似乎不知道怎么为自已辩解,这些扭曲的情感因为害怕与回避,连他自己都很少会拿出来晾晒。
只要不拿出来,他就一直是被哥哥宠爱的弟弟。
应弦音只是呆立着,喃喃地说:“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去那个学堂,想把我从我哥身边弄走。”
何暻霖:“没错。我怎么可能把你这样一个变态留在我夫人身边。”
应弦音:“我没有……”
应弦音似乎想到什么,他大声说:“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个,你就是为了独占我哥才把我弄走,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何暻霖站了起来,走近应弦音。
他身材削瘦挺拔,长相俊美,高订西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配角,似乎因为能裹在这样的躯体上,才显得如此熨帖与昂贵。
何暻霖:“我们当然有区别。”
何暻霖看着应弦音:“第一,我比你强。第二……
何暻霖刀锋般地吐出:“你哥喜欢我。”
应弦音的呼吸像是被卡在咽喉里。
何暻霖声音渐低:“但仅仅是喜欢,对我远远不够。以后,我会让你哥越来越离不开我。而你,只会成为某个时刻,忽然想起的在外打拼的骄傲弟弟。”
应弦音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应弦音瞪着何暻霖,泪水忽然滚落下来。
但这些泪水不能丝毫打动何暻霖,何暻霖将一张机票塞到应弦音手里:“今晚的航班。现在就走,不要再让你哥看到你。”
何暻霖的车不到八点,就出现在富贵酒楼外面。
当七点二十分,载着应弦音起飞的航班从何氏投资上空飞过,何暻霖的亢奋到达极至,全身的血液都像是拥堵在体内某一点,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让他血肉模糊。
何暻霖突如其来,找应承似乎有什么事。不过现在已是晚上八点,酒楼的烹饪工作已近尾声,应承向彭宇辉说了声,便换了衣服,出了酒楼。
司机下车为他拉开车门,应承弯腰坐了进去。
面对合法伴侣,何暻霖嘴角有着日常的笑意,但他脸上的病态嫣红说明他身体的高热与不正常。
何暻霖注视着合法伴侣:“我夫人今天好像很高兴。”
应承:“弦音同意去周华学堂了。一个小时前打来电话,说他已到了机场。”
应承看了看时间:“现在可能已经起飞了。”
应承心情相当愉快。
就在一个小时前,不通音讯的应弦音忽然给他打来了电话,说他要去周华学堂了。
应承意外而高兴,心想,应弦音其实还是想去上学的。
应承又问他哪天出发。
应弦音告诉他,现在已经到了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
虽然没能去送应弦音,让应承有些遗憾,但心里更多的是放松与高兴。
这个扶持了一路的弟弟现在似乎能独自前行了,而他也有自己想要走的路。
说到这儿,应承问:“何先生,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何暻霖那只日常生硬的手落在应承的手上,蹭进应承指缝的关节也格外冷硬,但何暻霖那张俊美的脸上分明透出一丝高热的嫣红。
何暻霖有些低喘的声音:“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提线木偶
何暻霖的状态比日常显得强烈, 应承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何暻霖将应弦音从自己身边彻底根除后,引发的极度兴奋与快感。
应承心里在想,何暻霖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
应承:“何先生, 什么礼物。”
何暻霖似乎一直在送自己礼物。应承却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回赠何暻霖。
何暻霖高烫的气息落在应承耳边:“我自己。”
应承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开口:“何先生。”
何暻霖低笑了声, 捏着应承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我的身心早就是你的了。这次送的礼物,是你想要的。”
应承想说,我什么都不要。但对着热度惊人的何暻霖, 应承顺着何暻霖的意思点头。
果然何暻霖显得相当高兴, 嘴角也勾了起来。
车子在拥挤的车道上绕了四十多分钟后停了下来。应承一下车,就看到眼前这栋极具现代感的标专性大厦。即便现在是晚上,应承对这里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是何氏投资所在的写字楼。如果不是因晚上绕路, 步行十多分钟,就能从富贵酒楼到达这里。
应承心想, 大概礼物被何暻霖放在公司。何暻霖也没说话, 应承跟着他步入大楼。整座大楼几乎空无一人, 只有挑空大厅的灯光也亮着。
应承跟着何暻霖坐上电梯,却见何暻霖按下了二十七层的数字。何暻霖的办公室在第三十层。
跟着何暻霖出了电梯,在空阔幽暗的走廊上转了两个弯后,何暻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扇门是黑色实木单开大门, 门上没有名字, 没有编号。除了何暻霖的办公室,这是第二间门上没有编号或职务的大门了。
何暻霖推门进去, 一些幽暗的感应灯随之亮起。应承一眼看过去,顿时明显这里是什么场所了。
这是一座藏在高端写字楼的餐厅。像这种写字楼的餐厅通常都是以私厨的形式出现,餐厅主打环境精致,客人高端。
本来就在考虑开店的应承, 对餐厅的整体设计、装修风格甚至桌椅摆设,都相当在意。餐厅是私厨的装修风格,靠墙、靠窗摆放的方桌周围有全实木的椅子,也有舒适的真皮沙发。但比起私厨,这里的空间显然要大很多。
而二十七层的高度,让整个餐厅透过玻璃幕强可以俯瞰半城的夜景,与穿城而过的江水。
更何况再往上三层,是何暻霖的办公室。
何暻霖:“这里是何氏投资的员工食堂,一直以来都是由星悦承包。”
难怪这里的装修这么讲究,承包何氏投资食堂的星悦,在业界算是大名鼎鼎,名气在外。
何暻霖看着明显兴趣盎然的合法伴侣:“我们和星悦签订的承包合同,再有半个月就到期了,我夫人不是一直想独自开店吗,我打算将由你来继续承包这个食堂。”
应承怔住,这个礼物他完全没有想到过。
他只是偶尔向何暻霖提过,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看到应承意外而感动的表情,何暻霖轻笑:“我夫人说过的话,我每句都会放在心里。”
应承唇角弯了弯。何暻霖真是无时无刻都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但他似乎越来越习惯这些甜言蜜语了。
何暻霖:“你自己开始创业,承包食堂是最佳选择。相对于独立开店,承包食堂不仅收入稳定,经营风险也要小得多。你虽然一直在酒楼工作,但管理经验还要慢慢积累。“
何暻霖某种意义,他也是经营者。现在他站在专业的角度,为应承分析:“如果你组建的队伍,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壮大,有了口碑,你还可以以此为据点,拓展其他业务,承接其他宴会餐饮。”
为应承做着专业分析的何暻霖,心里藏的都是自己打算。
合法伴侣一直有个开店的梦想,何暻霖看似在满足他的理想,但他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
合法伴侣在富贵酒楼一天工作时长达十个小时以上,忙碌而辛劳。
将合法伴侣留在富贵酒楼,不如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他和合法伴侣就只有三层楼的距离。他甚至可以实现让合法伴侣中午到自己办公室休息的想法。
这样一想,让本就高热的何暻霖,身体的充血感再次汹涌上来,下一刻就要将他撑爆一样。
但此时,还是注视着合法伴侣的表情。合法伴侣唇角带笑,显然对这个礼物意外但心情愉悦。
何暻霖:“我夫人觉得怎么样?”
应承:“何先生,谢谢。”
何暻霖用他已有些干裂的嗓子轻声说:“你天天都在谢我。我讨你欢心,是为了让你谢我吗?”
应承控制住热血上涌到脸上的感觉,不被何暻霖的话所干扰:“可是,何先生,这个礼物我不能接受。”
即将炸开的亢奋被瞬间冻结,何暻霖注视着应承:“为什么。不想欠我?”
应承知道在何暻霖的思想里,欠与被欠是一种加深联系的方式。
但这次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应承不知道怎么表达。他内心也并不是能很清晰地看透自己拒绝的原因。
他只是有个最直接的念头,只有这件事情他不需要何暻霖,自己可以办到的,能够靠自己的双手独立完成。
在两人结婚初期,他就想过,两人的协议婚姻到期后,他要靠自己的能力经营一家四通八达,口口相传的口碑饭店,或者有一天能看到何暻应迈进来的身影。
现在,他的想法更直接,更踏实。靠自己的能力开店赚钱,然后能送给何暻霖一件自己最大能力拿得出手的东西。
应承只能说:“何先生,我想开的店不是这样的。”
何暻霖注视着应承:“怎么不一样?”
应承:“何先生,彭哥和酒楼的合同还有三个月到期,我签的也是短期合同。我和他很早就商量过,到时候,我们会合伙开一家大众饭店。”
何暻霖处心积考虑用各种方式想将合法伴侣嵌套在自己身上,但最后合法伴侣总是轻而易举地从他阴暗的手段中挣脱出来。
以前他签订协议,不让他上班。现在,他想让他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工作。
应承:“何先生,这段时间,我和彭哥已在看开店的地方了。我们也在找合适的搭伙人。彭哥的意思,这个月就要把地方与人员定下来。”
合法伴侣唇角带着笑意,但这个事情已无回旋余地。
应承诚心诚意地说:“何先生,对不起。
何暻霖沉默两秒:“那就祝我夫人的店早日开业。”
应承笑着点头回应。
何暻霖靠近应承,一只手撑在玻璃幕墙上,将应承圈锢在自己的范围内:“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把我训成独属你的提线木偶,连接在我身体里的每一根提线都由你来操控,你让我哭,我就会哭,你让我笑,我才会笑。这样,我的喜怒哀乐,都被你的一言一行所掌控。”
何暻霖的热气吐在应承的脸上,应承耳朵又烫又痒。
应承觉得这话很不健康:“何先生,别这样说。”
何暻霖:“你不想控制我的一切?”
应承摇头。
何暻霖低声问:“那你想要我什么。”
应承抿了抿唇。
何暻霖轻声说:“等你明确了,一定要告诉我。”
何暻霖的手去摸应承。
应承就去推何暻霖:“何先生,别在这里。”
何暻霖因为高热而有些含糊的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养生汤,一个小时按摩………以及四十分钟。
好不容易他似乎将何暻霖暂时规整到一个合适的状态,应承并不想中途打乱这个节奏。
应承只有热着脸找着理由:“会,弄脏这里。”
何暻霖在他耳边说:“到我嘴里。”
虽然从何暻霖嘴里吐出任何话,应承似乎都已习惯,此刻,应承还是从脸到脖子一瞬间通红一片。
何暻霖轻喘:“漏出一滴你就惩罚我。”
全身的血液都像要从毛孔爆裂而出一样,应承还是推开何暻霖,态度坚决:“何先生,回家了。”
……
一周后,时科这场收购与反收购的战斗已打得沸沸扬扬。
时科管理层首次发话,虽然何氏是老牌企业,但他的产业结构这两年才向新能源与科技方向转移,何氏的管理理念与经营方式,都不适合成为时科的重要股东,更不适合成为时科的决策者。
同时,时科管理层向第一股东喊话,称他们在时科的发展中做出了重要贡献,并欢迎对方继续成为自己的第一大股东。
而作为摇摆的第三方时科第二股东宝明没有公开发话,却通过一些小道消息,表示欢迎时科引入新的力量。这个新的力量,当然指的是何氏。
而小股东对管理并不关心,他们只看重在这场收购战中,不停上涨的股价。
此时何氏持股比例高达27%,如果与暧昧第二股东宝明组成一致行动人,共同持股比例达到34%。第一股东也已增持至31%,但背后有管理层4%的股权加持,共同持股也达到35%。
但何氏的扫货并没有因为第一股东而放慢步伐,反而加快在二级市场扫货。
照这个趋势下去,似乎根本不用第二股东宝明的加持,控制时科也不过早晚的事。
何氏投资,何暻霖办公室。
郑书里:“何建深那里真是铁了心。不过何氏真是百足之虫,短时间居然能筹集到这么大量的资金。看来蓝微信对何氏的支持力度相当大。”
何暻霖只是冷淡一笑:“再有一个月就要出年报了。”
郑书里脑子灵活:“何氏是不是财务有什么问题。”
何暻霖:“不仅是何氏财务有问题。我们接下来的动作,时科将因为重组而停牌。停牌时间可能一个月,可能两个月,甚至更久。”
郑书里:“何氏将子公司、公司资产、地皮质押给信托与银行,每个月都有着高昂的利息,所以,他才要速战速决。而我们利用停牌重组拖延时间。到了年底,各种还款压力,以及财务爆雷。到时候何氏就乱成了一锅粥。”
说到这里,郑书里由衷佩服:“你当时收购晶微就是在等这一步。让晶微作为白衣骑士介入这场收购。而且,重组成不成功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延时间,最好能拖到年后。”
何暻霖:“你让时科那边和晶微好好沟能,尽可能让对方知道这边的善意。到时候,程永辉会会主动找上我。”
何暻霖作为晶微第一投资人,有公司与与晶微合并重组,程永辉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个第一股东知晓,并征求意见。
而说到程永辉这个名字,何暻霖明显顿了顿。
他为这场收购作了三年的准备,现在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前行发展。而晶微、程永辉却是唯一一件计划之外的事。
何暻霖忽然急切地想见到合法伴侣,和他紧密地联在一切,让本能来确定自己对他的真实占有。
而现在已近九点,他接合法伴侣的时间也到了。就在何暻霖起身的时候,手机一响。何暻霖滑开手机,应承的短信映入眼帘:“何先生,我陪阮江去了蜜糖,会晚些回去。您不用过来接我,阮江有车,他会送我回去。 ”
合法伴侣遵守着两人之间的约定,只有行程有变化,他会提前告诉自己的去向。
而何暻霖的眼睛盯着蜜糖这两个字,黑色的业火从心底燃了起来。
这是之前,应弦音带应承为了交男朋友去的地方
蜜糖是有些不一样的酒吧。这里主要以社交为目的。
就在年初,应承曾被应弦音拉着来过这里一次。应弦音当时说,哥,来这里的人全是单身,都是以交友为目的的。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而且,在这里也很容易区分上下位,下位的会戴半面罩,这样也不用尴尬。在这里,没准你就会交到一个男朋友了。
第一次踏进来这个地方,应承相当的陌生与不自在。虽然这里相对安静,没有炸裂的音乐,与疯狂的舞池,但暗淡的灯光营造的气氛更加暧昧,有匹配成功的情侣还会在一角忘情接吻。
当时应弦音被一个男性邀请,两人一起去了吧台。为了等应弦音,应承只有硬着头皮坐在那里。
应承的不自在逐渐放大,甚至开始坐立不安,眼睛上戴的半面具也让他极其不舒服。
他也没期待在这里能交到男朋友。他到这里,是因为应弦音的热心安排。
应承将半面具摘了下来,丢在一边。
果然,他摘下半面具只一会儿,他就被一个个子很高,但戴着同样眼部面具的下位者搭讪。
现在 ,时隔这么久,应承再次坐进这里。只是,现在他的身边是阮江。
这一次,应承没有当时的不自在。但他偏古早的社交习惯,让他并不喜欢这里。
不过,比起自己的感受,现在他主要是为了陪阮江。
阮江一杯橙汁没喝完,已骂了何琛半个小时。他和何琛一直就是这种状态。分开,又复合。复合又分开。这次因为又和何琛吵架,便到富贵酒楼找应承,让他陪自己过来散心。
阮江一副失恋的样子,应承当然只有陪他。
现在,应承听了半个小时,再迟钝的他也明白了,阮江虽然很生气 ,但他并没有和何琛分手的打算。
应承十分不理解:“你还这么喜欢何琛,为什么到这里?”
应弦音说过,到这里都是为了脱单的。他还以为阮江要和何琛分手,才会到这里结交新男友。
阮江又喝了口橙汁,有些无奈:“承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万年单身。”
应承心想 ,遇到何暻霖前,自己确实就是一直单身。
应承想到了理由:“你到这里是为了气何琛?”
阮江哈哈大笑:“承承,你还是太实诚了。我到这里是为了气他,但不止是为了气他。我要让他因为妒忌而发狂,让他知道他根本离不开我,然后在我面前就老实了。”
应承心想,原来是这样。
阮江眼珠转动:“承承,你有没有因为何家二哥而患得患失过?”
应承喝了口柠檬汁。通常,他不会十分明确地考虑这些。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会因为何暻霖而情绪低落,也会因为他而心情高涨。
虽然应承认为何暻霖提线木偶的发言相当不健康,但自己和他之间,确实像有根绳子牵着。让他会时不时地就想起何暻霖,会担心他的症状,脸红他言行,也会焦躁一些无法掌握无法明确的事情。
这应该就是患得患失吧。
阮江观察着应承:“可爱的承承,要不你也像我一样试试。看看何家二哥的反应。”
阮江说着四下一看:“你不知道自己多受欢迎,你才坐在这里半个小时,已拒绝了五人。不仅有三个下位,还有两个上位的。而且你看,现在有多少人在偷偷看你。我要是何家二哥,我一定因为妒忌与担心将你天天锁在家里。”
应承失笑。
阮江眼珠一转,忽然压低声音:“何家二哥会捆你吗。”
应承的脸红了。何暻霖那次只是因为生气。而日常,何暻霖都是以他的感受为优先的。
想到这里,应承有种想立即回家的冲动。
阮江对着应承还要说什么,忽然眼睛睁大,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何暻霖的声音也在应承的耳边落下:“何夫人,你让自家老公独守空房,在这里打算和谁邂逅?”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挣脱不过
何暻霖的声音至上而下落了下来, 应承忙从高脚凳上站起。
应承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是有种在这个不是多喜欢的地方,忽然看到何暻霖的由衷喜悦。
应承又惊又喜:“何先生, 你怎么过来了?”
何暻霖:“我为什么过来,还要问吗。”
何暻霖过来当然是接自己回去。应承心里高兴:“我不是说了, 我一会儿就回去,你不用专程过来接我。”
何暻霖:“我担心再晚来一会儿,我夫人被别的男人带走了。”
应承的脸不禁微微发红。
看来何暻霖知道这是个以相亲与交友为目的的地方。不过, 这似乎也显而易见。
一些灯光暗淡的角落有些情侣要么交项在一起低语, 要么拥抱着热吻。而时不时的,还有人在往应承这边看。似乎只要等到时机,就会上前向应承说些什么, 做些什么。
阮江也是杏眼大睁,他在这里是为了等何琛, 没想到何琛没等到, 先把何暻霖等来了。
阮江在一旁心想, 果然何家二哥和他感觉一样,是个占有欲爆棚的变态。但承子显然没有这个意识,他还在对何暻霖解释:“我就是陪小阮过来散散心。”
何暻霖轻声说:“你老公都来接你了,你还不回去吗。”
一旁的阮江被这种话惊呆了。
何暻霖给他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何暻霖的占有欲显而易见,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何暻霖能对应承说出这样的话。
应承不由去看阮江。阮江不嫌事大,立即说:“承承, 你可是答应陪我的。”
何暻霖冷淡的目光扫向他。
阮江闭上嘴,但眼珠还在何暻霖和应承之间转动着。
他此刻相当好奇,明明此人已妒忌到发狂,但对承子相当容忍。一时间阮江好奇何暻霖对应承容忍到哪一步。
应承相当为难, 自己陪阮江过来,现在也不可能将他一人丢在这里。更何况阮江现在是失恋状态。如果自己将他留在这里,实在没有人情味。
应承小声说:“何先生,小阮还在这里,我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去。”
为了安抚何暻霖,应承还补充了一句:“我很快就回去的。”
何暻霖看着应承。合法伴侣在自己与阮江之间,抛弃了自己,而选择了一个和他只认识两个月的人。
何暻霖的视线落在应承脸上,蔓延的嫉火,让他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阮江还在拉住应承的衣角:“承承,你别走。你答应要陪我的。”
应承更加头疼,何暻霖也没有先走的意思:“何先生,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
应承的意思是,等他先安顿好了阮江,再和他一起走。
何暻霖不再说话,伸手过来就扣住应承的手腕,应承还以为何暻霖要拉自己出去,“何先生,你先等等。”
但他的手下一刻就被何暻霖反背到身后,何暻霖扯下的领带,动作又快又狠,已缠上应承的手腕。应承几乎已忘了这只手的狰狞力量与爆发力,就在应承反应过来,企图挣脱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也被强硬地反剪到身后,被领带绑在一起。
因为站立不稳,应承倒在何暻霖身上,何暻霖顺势将他拦腰抱起。
过于震惊与难为情,让应承的脸红得像是滴了血。
蜜糖因为他的交友属性,这里日常就会上演一些大尺度戏码,但此时依然有口哨声响声。
阮江半张着嘴。心里只在想,果然何家二哥会捆承子。承子刚才居然还不承认。
应承急促地说:“何先生,你先放下我。”
何暻霖低声说:“你还想继续看我因为吃醋而发狂的样子?”
应承抿住了唇,也不再挣扎了。只是脸上的滚烫已蔓延到全身。
何暻霖抱着应承大步走出蜜糖。
两人背后的口哨声此起彼伏,阮江也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同时心想,何家二哥的控制欲还是大大超出他的想象。不过,承子也被拿捏得死死的样子。
何家二哥三两句话就让他这样服服帖帖地被绑了回去。
何暻霖将应承塞进副驾座,将他安置得尽量舒服,却没有解开被领带捆绑的双手。应承:“何先生,你什么时候解开我。”
何暻霖凑了过去,烫人的气息落在应承耳边:“曹够了。”
应承不再说话。
车子驶了而出。应承将滚烫的脸贴在车玻璃上,视线只敢落到外面。
照目前这种状况看来,对何暻霖一个月的有效控制,要前功尽弃了。这一个多月来,应承已很好把控住何暻霖,只要他争取到了主动位置,什么时候离开,就由应承说了算了。
现在这种发展,完全就要由着何暻霖了。
这样想的应承,一方面遗憾自己的计划,一方面全身滚烫并没有因为一个小时的车程而有丝毫减退。
路上的炽盛的灯光越来越少,现代化高楼也渐渐消褪。车子驶进了山里,应承似乎知道何暻霖将他带到了哪里。
这是那天凌晨不到五点,何暻霖第一次去老屋接他后,带他来的地方。本城有名的度假胜地。
但这次,车子并没有停在露营地,而是沿着山路一直往上驶去。
直到在一栋独栋小型别墅面,车子停了下来。
何暻霖将车门拉开,应承:“我自己走。”他实在不想被何暻霖抱着了,何暻霖只是笑了声,再次将他了扛起来。
应承被何暻霖放置在床上,他此时也没心情去打量这栋极具特色的独栋度假别墅。
度假别墅为了和周围的自然环境相匹配,全部采用了原木与藤编家具,连卧床也是散发着木质香的原木材料。而一侧的墙壁则采用了借景法。如果是白天,可以从整面落地玻璃,看到外面最高的奇峰。
没有心思打量环境的应承想的是,怎么让何暻霖松开自己。但并没等他开口,何暻霖已在给他松手腕上的领带。应承心里松了口气,此时他还惦记着四十分钟的事。
但下一刻,他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的双手被没有解绑,而是换了位置,被固定在床头。
应承挣扎了几下,完全无济于事。他想到何暻霖说的,曹够了才会松开。
应承:“你把我松开,我又不会走掉。”
这实在不像应承平时能说出的话,果然,话一出口,他的脸上便是滴血般的滚烫。
果然,耳边是何暻霖的嗤笑:“答应我以后不再到那个地方。”
何暻霖离应承有些距离,但他身上高温的体温依然显著地辐射在应承的身上。
连声音听起来都是嘶哑的,像是高热蒸发了喉咙里的所有水份。
应承心想,何暻霖还是在生气自己到那种以交友为目的的地方。
但下一刻,他忽然想到阮江说过的故意气何琛,让他妒忌发狂的话。
应承不由地想,何暻霖应该不止是生气,还有嫉妒。
这个意识让应承觉得全身的滚烫感再次袭了上来:“我就是陪阮江,没有那个意识。”
何暻霖:“可我夫人这么受欢迎,只要进去,就会有人主动上来。”
应承抿了抿唇,否认:“没有。”
其实是有的,他和阮江一进去,就有人过来向应承表示好感,并问他能不能成为以结婚为前提的朋友。
现在,应承矢口否认。应承极少会说谎,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会这样说。
何暻霖捏住应承的下巴,让应承的眼睛正视向自己,但应承根本不去看何暻霖。因为心虚,更因为难为情。
何暻霖哑声说:“真没有?”
应承头皮发麻:“没有。”
何暻霖的声音更低更哑:“那有没有人摸你。”
惊了的应承,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何暻霖:“怎么不可能。我夫人这么迷人,让人第一眼看到就把持不住,就想把你按在身下……”
何暻霖对应承的赞美几乎无时无刻,因为应弦音而产生的不自信,早在何暻霖面前荡然无存。
这次,应承打断何暻霖:“何先生。”
何暻霖:“在此之前,你也去过一次。这次没人摸你,那次……”
何暻霖的声音似乎因为过于干哑而顿住。
不过,何暻霖这样一提,应承倒是有点印象。
上一次在蜜糖的时候,极度无聊与不自在的应承在等应弦音的期间,摘下了代表下位的半面具。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个戴着同样半面具的人向他走来。应承当时心想,果然自己只能吸引下位的。
对方整个人裹在一件黑色的风衣里,显得身材削瘦而挺拔。看起来,他比自己还要高,应承不禁升起了一种两人同处一种处境的感觉。对方大概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男友。
基于这种心理,应承不觉和他多说了几句话,向对方露出善意的微笑。这似乎让对方产生了什么误会,那人的一只手从他的腰部摸了进去。
涨得通红的应承将对方推开,心里后悔,不该摘下半面罩,让对方产生误会。这还是应承第一次这样被人摸。
两个月后,应承和何暻霖领证结婚。对那只手的记忆彻底模糊,消失不见。应承只是完全沉浸在何暻霖带给他的强烈体验中。
应承:“何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曾去过蜜糖。”
何暻霖:“你弟弟说的。”
应承心想,应弦音怎么将这些事都对何暻霖说。
就像应承不想说在蜜糖有人向他告白一样,他也不想对何暻霖说起这个:“我就去过一次。”
何暻霖低声说:“你还想去几次?”
何暻霖将应承的一只腿抬了起来。
应承对何暻霖长达一个多月的规整,不到片刻就被何暻霖弄得土崩瓦解。
应承觉得自己全身内外都被何暻霖清除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层皮囊,皮囊下面,除了被何暻霖填满再无他物。
现在,应承的手已被解开,一条腿从床上垂落下来,这让他的躯体以最完全的方式呈现在何暻霖的眼前。合法伴侣此时是精疲力竭的瘫软状态,但胸口的肌肉依然饱满膨起,细窄的腰紧实有力,连无力落下的腿都是匀实而紧绷的。
本就没有消退的亢奋感再次让血液急遽拥堵在某处,何暻霖不由又俯身下去。
直到清晨,应承推开这间极具特色的别墅大门,才看到所处的位置。这里处在山峰的最高处的平台,一推开门,就可以眺望整座绵延的群山,各样的奇峰,以及最早的阳光。
何暻霖此时正靠在栏杆上,他上身只穿着件浅色衬衣,扣子也是随意地扣了两粒。
这次少有的他比应承起得要早。而应承一睁眼,已是早上九点。他只来得及匆匆给彭宇辉留言,自已下午才能过去。
应承还是有种没睡够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凌晨眯着了一会儿。
从晚上到凌晨,何暻霖像是要将一个多月的克制与忍耐全部补偿回来一样。应承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避免这种状况发生。
应承一过去,何暻霖双手就环在他的腰上。
他的状态是吃饱后的厣足,这让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懒怠,嘴角有着一丝笑意。
刚才还想着怎么控制的应承,不禁凑上去压住何暻霖的唇。
吻舔着何暻霖的嘴唇,不禁又想去包裹他的舌头,再到更深的地方,去占据他的咽喉。应承离开何暻霖时胸膛起伏,而何暻霖也因为合法伴侣的用力与时长低喘着气。
应承好一会儿才开口:“何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何暻霖舔着唇上应承留下的潮湿:“今天陪你一整天,高兴吗。”
何暻霖这样说,意味着两人结婚以来,不仅第一次在外面过夜,还将会是第一次相处最长的时间。
结婚以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几乎是碎片化的。以前何暻霖在公司睡,在应承提出让何暻霖回家过夜的要求后,两人相处时间要长了很多,但晚上大部分时间,郑书里与江保山会出现在何暻霖的书房。
他们离开的晚,而应承第二天又起来的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别说一整天,连完整的半天都没有过。
应承本能心里高兴,但下一刻一脸为难。
应承心里歉意:“何先生,我和彭哥约好了下午要去看门店。”
明明应承是先约的彭宇辉,何暻霖还是出声抱怨:“你是不是每次都把我排在最后。”
将应承从这种无理纠缠中拯救出来的是郑书里的来电。
郑书里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暻霖,上午程永辉要过来。他要和你说公司重组的事,我给他说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何暻霖顿了顿:“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就定了这个时间。”
郑书里:“我没问你,但我问了你的秘书。她说你今天没有任何行程。”
是没有行程。因为行程都打算留给合法伴侣。
应承弯起唇角,对着手机那头的郑书里说:“何先生下午准时过去。”
放下手机,何暻霖将应承往屋内推。
何暻霖满脑子就装着床上这点事,应承挣脱不过,只有闭上眼睛享受。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这么用力
中午, 本应该还在休息的彭宇辉与应承从富贵酒楼一起出来。这是他们第三次去看这间门店。应承与彭宇辉都相当满意,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两人创业的起步点。
因为目标定位是口口相传的大众饭店, 两人一直以来看的都是人口密集的位置。
这家门店处于商业中心辐射的边缘地带,不仅临街, 还是路口汇集处。流动人口众多,居民区密集,附近还有博物馆、民俗馆等游客打卡地。
而且门店内部相当干净整洁。不需要过度装修, 只要简单地布置, 再采购设备,定制桌椅,就可以营业了。
只是门店比两人预计的要大上很多, 租金也超出原来两人的预算。一年租金加上装修,算下来得两百多万。
虽然这个门店超出了两人的估算, 但位置优越, 在这次和应承考察后, 两人决定将这个门店订下来。
彭宇辉与应承各出资50%,应承手里有相当大笔巨款,虽然绝大部分放在何东投资那里理财,但日常何暻霖给的零花钱, 加上自己的存款, 这笔钱现在拿出来,也承担得起。
应承心里相当中意这个门店, 不仅是从经营角度出发。
这里与富贵酒楼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坐标,但距离何氏投资都不远。
从富贵酒楼到何氏投资步行十五分钟,这家门店到何东投资也只隔三条街,虽然没算过时长, 但步行时间应该也不超过二十分钟。
只等着签合同的彭宇辉一身轻松:“小承,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合伙了。”
应承:“彭哥,你怎么这么想。”
彭宇辉微叹:“你为人实诚,不知道我们那个厨房就那十几个人,天天嘴碎的不少,都在说你老公这么有钱,你还出来工作,不过是消遣,打发时间。你和酒楼签的都是短期合同,你呆不了多久就回去的。”
应承带着笑:“我从小在餐饮店打工,一直都想开家自己的店。何先……我老公的确很优秀,就是这样,我才更想开个店,努力把他做好。”
其实何暻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甚至可能更希望应承一无所有,身边只有他自己,只剩下他自己。但应承潜意识里是让自己更好的样子,呈现在何暻霖面前。
彭宇辉:“你啊,就是太实诚,死心眼。有哪个老板能像你先生这样,天天晚上过来接人的。我听那两个打工大学生说的,说你家先生搞投资的,肯定在证券公司上班。说那里工资高,年收入都是上百万的。我要是你,我就什么事都不干,天天在家享福。”
应承并没有纠正何暻霖不是在证券公司上班,只是对着这样说的彭宇辉说,一脸笑。
彭宇辉想到什么:“我已经对老板说了,合同期满不再续期。老板还说,应承才提出不续约,我又提出来,是不是要在外面单干,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现在他们都知道我要出来单干。那个周会言私下对我说想跟我出来,不过被我拒绝了,这人嘴碎,品行也不好。”
应承选择和彭宇辉合伙,也是同样的道理,彭宇辉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接下来,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忙碌。
应承比彭宇辉提前两个月合同到期,在这个行业有十年经验的应承,这期间要开始准备很多事项,门店装修,设备采购,以及人员招聘。
说完这些,彭于辉要返回酒楼。
应承则说:“彭哥,我还有点别的事,你先过去吧。”
应承和彭于辉分道而行。现在下午三点,离酒楼营业还有两个小时,应承心念一动,想去步测一下这个门店到何氏投资的距离。
此时,何氏投资所在写字楼,空旷通透的挑高大厅内,何暻霖亲自将程永辉与方源两人送至大厅。
这次晶微过来,是最后一次对时科即将发布的重组公告进行确认。
在此之前,几方已进行了几次深入沟通。何暻霖做为晶微最大投资人,认为与时科的合并重组,会给晶微带来更大的机会。
而时科那边也向晶微表达了最大的善意。
时科与何氏的收购与反收购,现已人尽皆知。晶微作为时科想要引入的“白衣骑士”,目的明确。虽然时科无论规模还是市值都不是晶微所能比的,让晶微做为白衣骑士引入,还是相当少见的案例。
对于晶微的出资,则是由公司与作为第一投资人的何暻霖个人来共同完成,这让程永辉不仅松了口气,心里也更加感激何暻霖。以晶微的规模,单独撑不起这个出资量。
时科那边也给出了最善意的条件。双方都保留各自的管理层与全部员工,晶微也保留自主权。
最后一步达成,双方都显得轻松,就在何暻霖送程永辉一行走出大厅时,一抬眼,就看到玻璃幕墙外,应承的身影。
即便外面进进出出的人员众多,合法伴侣依然相当突出。
让人在第一眼,就能被他牢牢抓住全部视线。
何暻霖的脚步顿住,一瞬间惊喜过后,耳朵里全都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同于日常欲望的膨胀所带来的亢奋,这次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是突如期来的震惊与惶恐。
他甚至下意识想挡在程永辉前面。
合法伴侣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到了这里。
他停留在大厦前,似乎并没有进来的打算,只是驻足抬头。
即便是开阔的广场,向上去看这栋高层写字楼,也分辨不出三十层具体的位置,更不会从这些贴着反光膜的玻璃幕墙外,看到何暻霖的身影。
但应承还是不由自主抬头去找那个位置。
方源也看到了应承,他也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牢牢记着何暻霖的话,不能见应承,不能出现在应承眼前。
方源也是老实人,此时一见到应承,立即想起这个承诺,他也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外迈出去一步。程永辉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郑书里还在向程永辉洽谈接下来的相关事议,此时一抬头,也看到外面无论身材还是容貌都相当引人注意的应承。
郑书里:“嫂子怎么过来了。好巧,我去叫他进来。”
郑书里刚要动,何暻霖的手已抓在郑书时的肩膀上。郑书里的肩膀猛地感觉要被捏碎了。
郑书里龇牙咧嘴:“你干什么……咦,嫂子怎么走了。都到门口了,他也不进来吗。他这是来干什么?”
何暻霖完全没有听到郑书里在说什么。等他送程永辉上了车,周围的声音才正常地涌入了耳里,心跳也渐渐平复。
郑书里一脸兴奋:“时科明天就发公告了,不知道何氏看到这个公告会有什么想法。”
何暻霖:“我离开一会儿。”
何暻霖说着大步离开。郑书里看着何暻霖离开的方向:“你这是去找嫂子?”
江保山:“应该是的。”
郑书里压低声音:“江叔,我真没想到暻霖是这样的。之前,他不交朋友,对谁都冷淡,我也以为他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没想到,是因为没找对人。难怪当时他看了嫂子的照片就答应下来,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应付周夫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江保山笑着点头。
下午五点,应承从外面一回到酒楼,门口的迎宾就一脸笑地对应承说:“应师傅,中午你家先生过来找你了。”
应承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迎宾:“你前脚走,你家先生后脚就过来了。前后不过五分钟。不过,我对他说了,你出去采购了,他问了你什么能回来,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他就在这里等了你半个多小时。我看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可能是公司找他有什么事,他就站起来走了。”
应承中午一回来,就听说晚上突然新增五桌包厢,这涉及到临时的大量采购。这些采购会有专人负责,但那边的菜单对食材的新鲜与品质有所要求,高度负责的应承不放心,就跟着采购一起到了市场。
没想到,就错过了何暻霖。
应承心想,何暻霖这个时间过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吗?
不过,也可能没什么事。
几天前在那个度假区的山顶别墅,何暻霖过于无度。在那里呆了一夜与半个白天,应承几乎都是被他按在床上度过,这让应承接下来的几天,连四十分钟都被他暂时砍掉,这对何暻霖来说相当煎熬。
何暻霖过来找他,不会是想干点什么吧。
这样一想,应承脸上发热,心里为难。不知道晚上回去怎么应对他。
晚上临时增加五桌包厢,不仅让工作量变大,也延长了工作时间。在厨房大火烹饪过程中,应承不止一次从玻璃墙看向对面的临街停车场。早在晚上9点,来接他的车已停在那里等他了。
应承心里有些失望。
这次,何暻霖没有过来,过来的是他的司机。
等应承从酒店出来,走向停车场,司机早已下车,为应承拉开门,一脸笑:“应先生,何先生让我转告你,他今天会回去很晚,让你不要等他。”
此时,何暻霖正对时科即将在明晨九点发布的“重大资产重组停牌公告”进行最后的审核。
郑书里一脸兴奋。
日常温和的江保山,此时也脸上带着笑。
时科的收购与反收购,此刻迎来了最关键的时刻。
现在,他们在对停牌时长等相关事宜进行最终确认。
回到屋里的应承,已近十一点。虽然不知道何暻霖什么时候回来,应承还是先将事先准备好的养生汤食材,放进了慢炖锅。等他洗完澡,收拾完毕,已是凌晨十二点。
自从何暻霖答应他晚上回来睡觉后,像这种情况极其少见。
平时,即便有工作,也是在书房里进行。
应承躺在了主卧大床,并没有打算关灯休息。他点开手机视频,继续看收藏的经营专业讲座。四十分钟过去,已到凌晨一点,何暻霖还没有回来。
应承心里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心。何暻霖工作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让他一晚上都不能解决。他中午过去找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
应承心里后悔,自己早走了五分钟。否则的话,不至于让他空跑一趟。
应承对着旁边的空位置,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日常何暻霖身上会有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但每次上床都是洗过澡后,应承下意识吸到的,也只是清爽的空气。
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应承还是觉得不论枕头,还是床单都有着何暻霖的气息。又浓重又强烈,如同何暻霖一直处于高热状态的体温。
这样一想,应承提醒自己该到陈树林那里去一趟了。现在,何暻霖其他方面都趋于应承想要的状态。饮食规律,而睡眠时间,应承特意留意过,好的状态能接近五个小时。而在此之前,何暻霖时常彻夜不眠,日常休息时间都是碎片化。
就是生理这点,不知道这样下去,对他的身体有没有影响,有多大影响。
这样想着的应承,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眯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听到的是自己粗重的呼吸。
应承头皮发炸,不用想,就知道什么状况,果然一睁眼,何暻霖的身姿就映入他的眼底。那张正对着他的脸,无比俊美,带着病态的高热。受到强烈冲击的应承,瞬间紧绷到极至:“何先生。”
何暻霖似乎忍耐了两秒,才低声嗤笑:“这么用力,你要把我加断吗。”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献祭
应承闭上眼睛。何暻霖的持续一旦被纵容就是失控般的毫无节制。应承渐渐地丧失了对时间, 以及处境的感知,直到何暻霖抽离。何暻霖的声带哑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在应承耳边低声说:“时间还早, 你接着睡会儿。”
应承倒是想接着睡,却又不像是能睡着的样子。何暻霖今天相当失控, 让体质强健的应承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动弹。
应承心想,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在度假别墅的纵容,才导致何暻霖处于这种不可控的状态。
或者还可能因为工作与何家的压力。时至今日, 何家复杂的家庭关系与并不和谐的环境, 让应承不再认为,何暻霖拥有让人羡慕的出身。
正想着,何暻霖站了起来。
应承睁开眼睛:“你要去那儿?”
何暻霖哑声说:“我看会儿书。我把灯关了, 你放心睡,时间到了我过来叫你。 ”
何暻霖说着抬手将灯关了, 放轻脚步离开了主卧。应承拿起手机, 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四十。何暻霖显然失眠了。
应承哪能睡得着。对何暻霖的担心,让他翻身坐起来。不过,他还是停顿了好一会儿。全身的酸软无力,一时间让他下不了床。
应承再次心里反省。
二十分钟后, 应承套上衣服, 走出卧室。从过道经过的时候,书房里的灯光从虚掩的门中漏了出来。果然, 和他想的一样,何暻霖没有在旁边的次卧。
应承先敲了两下门,不等何暻霖说话,就推门而入。
就见何暻霖整个人懒怠地靠坐在工作台前的沙发椅上。他一手撑着头, 一手翻着放在腿上的书。
看到应承,何暻霖将书放回工作台:“怎么没睡,是我把你吵醒了。”
说着这话的何暻霖,眼睛流露的是迫不及待想将应承留下来的意思。
应承果然走过来,何暻霖不觉嘴角勾起:“坐过来。”
何暻霖的意思让应承坐到他腿上。
但应承每次不管是被何暻霖横抱,还是按坐在腿上,他都相当为难。应承没有坐在何暻霖的腿上,而是将身体靠坐在身后的工作台上。
何暻霖整个人轻松地靠回沙发椅背,以一种微仰的角度,对着应承。
应承:“何先生,你中午到酒楼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暻霖:“我倒想问你,中午到我那里做什么。也不进去,就在大厅外看了一眼,转身又走了。”
应承心想,原来何暻霖看到了自己,才跟着到了富贵酒楼。难怪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差。
应承还没回答,何暻霖双手轻松交握:“让我来猜猜,是不是我夫人今天忽然特别想我,情不自禁过来……主动挨曹,只是到了门口,害羞的他又难以启齿,便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
对这样的何暻霖,应承一时处于失语状态。
而何暻霖嘴角微勾着,日常因为过于冷淡而显得色浅的眼眸,现在是调侃与逗弄的样子。
应承一时升起了想去咬何暻霖的想法。但应承并不清楚从那里下嘴,对着何暻霖那张俊美的面容,似乎咬哪儿都不合适。应承的视线不由往下移。
下一刻,钝感的应承都意识到自己被何暻霖带偏了。
应承将谈话拉回正经轨道:“今天和我彭哥去看了门店,我和他都很满意,已经定了下来,明天就要去签合同。”
说到这里,应承微微一笑:“门店以前也是做餐饮的,设备与桌椅都很齐备,店里也很干净,不用过多装修。彭哥的合同还有两个月。我是短期合同,也快到期了。慢的话三个月,快的话两个月就能开张。这段时间,我大部分时间可能都会在那边。”
何暻霖:“你一个人忙得过来?要不要我给你派几个人过去。启动资金够不够?”
这样说的何暻霖知道应承会给的答案。从他拒绝接手何东投资食堂开始,应承已为自己的未来规划好了一切。人手、资金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考量,合法伴侣在这方面根本用不上自己。
果然,应承脸上带笑:“不用。我和彭哥合伙,启动资金足够了。我也正在招聘人手,以前我在几个餐饮店都呆过,有些人知道我要开店,都表示想过来。”
这样说的应承,脸上有层明亮的光辉。合法伴侣积极、踏实、努力,身处低层,却一直在往上走。
越走越远,将自己独自留在布满黑色业火的无底深渊。
何暻霖强压下心里升腾而起的病态念头,轻声说:“我夫人过去就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应承:“也不是。”
说到这里,应承抿了抿唇,莫名有些难为情,“我就是过去看看新门店到你那里有多远。知道了距离,我就直接回酒楼了。”
何暻霖的心头突跳。
应承这句简单的话,将他从充斥着黑色业火与呛人硫酸的深渊里拉了上来。
何暻霖嘶哑的声音放得低而柔和:“那有多远?”
应承:“步行的话十八分钟就到了,和富贵酒楼到你那里差不多的时间。”
说到这里,应承笑了笑:“富贵酒楼是十六分钟。”
应承接着说:“不过,如果驾车的话,新门店的路况要比富贵酒楼好,没有限行与单行道,也不用绕那么远的路,可能会更快。”
何暻霖拉起应承的手。应承觉得何暻霖的手不仅充满力量,还有些发抖,连呼吸的频率也跟着改变。何暻霖的视线也带着一丝雾气。
接下来何暻霖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应承要想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但何暻霖那只手力量狰狞,生硬坚定,再加上应承现在并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轻而易举地被何暻霖拉拽到腿上,并将他圈禁住,无法挪动。
应承觉得再这样纵容何暻霖下去,以后会更难控制。而且,再有几个小时,他就要去富贵酒楼上班。
就在何暻霖的手伸进去就要干些什么的时候,应承去咬何暻霖的喉结。刚才他在想象中为咬何暻霖什么部位而为难的时候,目光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何暻霖的喉结突起,坚硬,如同他指关节带给应承的观感,让应承有种想去咬的冲动。
应承将何暻霖整个喉结含进嘴里,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火上浇油的错误举动。甚至让何暻霖瞬间兴奋得全身都在发抖。
何暻霖拥着应承,头向后靠去,像是最大程度将自己献祭给应承,毫无抵抗地接受应承给予他的疼痛与战栗。
……
何家老宅书房。
何建深眉头紧皱,一脸阴沉。他不说话,整个书房都像是布满了火药,谁也不敢开口。
书房里只有他坐着,何家三兄弟,以及徐醒都站在一旁。
何建深手上是时科的重大资产停牌公告,他的目光停留在“公司预计在不超过三十天……”这一行字上。
一个月已近年底,抵押到银行的各种贷款很多将到还款期,同时一个月他将付出高昂的借贷利息。
何建深:“这个晶微是什么公司?”
何云霄对此也不是多了解:“是个才上市不到两个月的小企业……”
这家企业在几千个上市公司里面,实在不起眼,如果不是卷入这场收购,可能他们连这个企业的名字都没机会听到。
何建深:“他们背后股东是谁,和时科那边有什么联系?”
何云霄擦了擦汗:“我调查过,听说是时科那边主动示好,晶微不是个大企业,那边主动引入晶微,晶微当然不会拒绝。”
何建深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我是问你,两家企业背后的大股东,控股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何云霄低下头:“这个,还在打探。”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徐醒:“何叔叔,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晶微、时科的第一股东一直很神秘,直到现在都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过言,表过态。特别是时科的第一股东,这在收购中相当不正常。我在猜想,有没有可能,这个时科的第一股东背后另有其人。“
何建深:“你是说隐名股东?”
徐醒点头:“如果我们到现在连对方真正股东是谁都不知道,很难猜测到对方的意图。”
何建深沉默片刻,看向何暻霖:“你怎么看?”
何暻霖:“不排除这种可能。”
何建深:“还有呢?”
何暻霖:“我已在着手将目前收购的时科股权抵押到银行,可以用这部分抵押资金还一部分到期债务。这两个月投资到海外的股票与期货也有赢利,我也核对了深绿那边的财务,年终将二百三十亿赢利,综上所述,可以确保平稳度过年末的各种还款压力。”
深绿是何氏核心家电产业,放在何云霄那里管理。
何建深哈哈大笑,指着何暻霖:“就我这个儿子还算靠点谱。”
徐醒:“何叔叔,这个幕后股东的事就交给我,也让您考验一下我们徐氏情报收集的能力。”
何建深哈哈大笑:“我这个老家伙可是求之不得。”
……
何东投资大厦。
郑书里:“时科那边不用担心,我们当初签订了保密协议,时科那边不会透露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何暻霖:“倒不用这么担心,这一天迟早会来。”
想到大幕揭开,面对何建深的那一刻,何暻霖淡然的眼睛里有着火焰。
郑书里看到这样的何暻霖,不禁想到第一次知道何暻霖计划时的震惊。他和何暻霖一起回国,一起到何氏,一开始他还以为何暻霖是为了夺回自己的一切。
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他是要毁掉何氏。
其实郑书里想不通,以何暻霖的能力与手段,把何氏抢到自己手里,并不是多难的事。
何暻霖忽然转移了话题:“上次我让你收起来的纸杯呢?”
郑书里:“你不提我都忘了问了,你让我收起那个杯子干什么,不是要去化验吧。”
说到这里,郑书里哈哈一笑:“不过,我好好地保存在我的冷藏柜里,现在化验也不会失效。而且,当时走的时候,我还悄悄拔了一根程永辉的毛囊,这些我都好好地保存着。”
何暻霖:“把这些都拿过来交给我。”
几分钟后,郑书里将纸杯与毛囊从自己的办公室拿了过来。
郑书里做任何事都相当仔细,他将纸杯与毛囊小心地密封在塑料袋里,还贴上了程永辉名字的标签。
郑书里一离开,何暻霖将袋子丢进垃圾袋,又从上着锁的保险柜里,将郑书里在福利院的笔录拿了出来。
用粉碎机打成最细最小的粉末,把纸杯、毛囊一起倒进垃圾桶。
然后何暻霖用内部电话让秘书过来:“把这些全扔了,就现在。”
秘书将垃圾袋收好,离开了办公室。每天凌晨五点,大厦门口的垃圾桶,都会有垃圾车前来回收垃圾。
应承的身世证据将会随着这些垃圾一起,运送到回收站,化无乌有。
……
一周后,何氏投资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当何暻霖迈进办公室的时候,徐醒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这间空旷的办公室。
靠玻璃幕墙的一边摆放着几组相当舒适的白色真皮沙发,另一面则是几张宽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十几台不同角度的显示器。
何暻霖:“有什么事,非要到这里说。”
何暻霖相当冷淡。
徐醒:“到这里说,是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更方便。”
说到这里,徐醒将手里的茶色信封举到何暻霖的面前:“这是我的调查结果。”
何暻霖:“怎么不直接拿给老爷子。”
徐醒明媚一笑:“我觉得你可能更感兴趣。”
何暻霖接过信封。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里面有他出入晶微,以及送程永辉出去时的各种场景。
徐醒的眼睛盯在何暻霖的脸上。
他想从何暻霖这张日常冷淡的脸上看到震惊、恐惧以及慌乱,但何暻霖只是看了两眼,将照片塞回信封,向他递了回来。
何暻霖的确是何氏三兄弟中最适合的继承人。徐醒不禁心想。
何暻霖:“然后呢?”
徐醒接了过来,侧头微笑:“这些照片的确不能当作确凿的证据,但以此为线索,我调查了晶微的股东名册,工商登记,在上面都没有看到你的名字。但在股东名册里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江保山以前的学生,而他在五个月前成为晶微的最大投资人。”
“我们在对晶微调查的时候知道,你在五个月前频繁出入晶微。”
何暻霖的目光依然平静,但里面有热量在孕育。
徐醒兴致高昂。这个曾掐着他脖子将他掐到窒息的疯子,他想要看到他失态的一面。
徐醒:“种种迹相表明,你就是晶微的隐名持股人。所以,何氏的二公子,为什么要和时科联手,对付自己的公司呢?”
徐醒笑出了声,那根细长的手指点在何暻霖的胸口:“只有一种可能,现在的公司还不是何家二公子的。何家二公子一定是利用这次收购,和时科达成了某些不可说的协议,逼何叔叔一把,在迫不得以的时候,只能将何氏交给你。我说的对吗?”
徐醒的手指停在何暻霖的胸口。不能不承认,这个疯子无论外表与身材都相当出众。
何暻霖忽然一笑。
笑的时候,让人会忽视他眼里的疯狂,转而去注意他那张俊美的脸:“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不长记性。”
何暻霖的笑容敛起:“不想被我折断的话,把手从我身上拿开。”
徐醒手指顿住,片刻收了回去。
何暻霖:“所以,你到我这里干什么?威胁我,或是想和我达成什么交易?”
徐醒咬了咬牙:“你最有可能继承何氏,我过来当然是向未来的何氏继承人示好。只要你开出足够的条件,这些照片就当没有存在过。”
何暻霖:“你的打算不错。只是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并没打算要这个何氏。”
何暻霖那双日常冷淡的眼晴里,是平时没有的热度:“你最好现在就把这个拿到何建深面前,一想到他将出现的表情,只会让我兴奋不已。”
徐醒不自觉后退一步,心说这是个疯子。
徐醒:“你不打算要何氏,什么意思?周家夫人为了何氏都夜不能寐了,你为什么不想要何氏?”
何暻霖并不想回答,只是说:“你还在这儿,是等着我把你扔出去吗。”
徐醒瞪着何暻霖片刻,掉头就走。
他心里后悔对何暻霖进行了错识的判断,低估了他的疯狂。
大概是不甘心之前受到的冷遇与粗暴对待,他急于想看到何暻霖在自己面前失态的样子。
何暻霖走出大厦,外面下着大雨。现在已是深秋的天气,这里的气温依然保持着恒定的二十度,但昼夜还是有了温差,雨水落在脸上、溅进脖子里还是相当冰冷。
何暻霖被激起的兴奋感让他直接走进了雨幕中,甚至抬头,让雨水直接冲刷在自己的脸上。
这个真相的大幕迟早会揭开,唯一不同的是,比自己预计得要早一些。
当何建深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推手是自己的时候,会是暴怒,震惊,还是因为不可置信而一脸颓然。
不论那一种,结局只能是何建深将会和自己放手一搏。妄图掌控一切的何建深,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控制。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何暻霖雨中大笑。如果非要让他承认,大概体内这份疯狂的控制欲来自何建深的遗传。
司机看到雨中的何暻霖,忙拿着伞,跑了过来,将伞撑在何暻霖的头上。此时何暻霖才发现手机的震动一直都没有停。何暻霖滑通通话,他的嗓子干疼得有些难受:“什么事?”
郑书里那边:“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怎么现在才接?”
郑书里罕有的焦急。
何暻霖:“你不是在晶微吗?”
那么着急的郑书里,忽然声音就顿了顿:“两个小时前,我从晶微出来,到富贵酒楼吃饭,遇到了嫂子。”
何暻霖冷静下来,郑书里那边的声音与态度都显得十分不正常:“发生了什么事?”
郑书里:“我……我不知道你没有将程永辉可能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对他说……”
何暻霖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郑书里:“我……也不知道你没将福利院的记录给嫂子看过……他还向我要了记录的复印件……”
后面,郑书里还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但没有一句能进入何暻霖的耳朵。他的手垂了下来。
这一刻,何暻霖在想,如果能让时间重置到两个小时前,他宁愿意将自己献祭给恶魔。但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如果要献祭,他只能献祭给合法伴侣。跪在他面前,乞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第50章 第五十章 抽到让我长记性为止
两个小时前, 郑书里迈进富贵酒楼。
这一周,他代表何暻霖几乎整天呆在晶微,参与两个公司合并重组的商议。
方源将郑书里从晶微里送出来时, 天近晚上八点。
郑书里本打算直接回何东投资,一抬眼却看到“富贵酒楼”的名字,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原来嫂子在这里工作,不由迈步进去想看看。
郑书里在一楼散座一坐下, 就看到对面厨房里的应承。戴着口罩, 系着围裙,在大火中,一手持铁锅, 一手拿着勺子迅速翻炒。健美的身材,配上流畅、简洁的动作, 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郑书里心想, 应承不愧是何暻霖一眼看中的人。和他身边所有类型都不一样。
同时, 郑书里心里也在感慨。这一周他都在晶微,和方源一天三顿饭都在一起。方源是个话痨,喜欢逼逼叨,把我干爹真惨的话天天挂嘴边, 在郑书里这里说了不止几遍。
听着听着, 郑书里惊得掉了下巴。他把之前一些没想到的环节都串联了起来。
比如他之前调过的查应承的身世。福利院的笔录每一条都是他亲自问的,每一条也都是他自己记下的, 内容比谁都清楚。
比如应承闯进福利院的时候只有五岁,不管工作人员怎么问,五岁的他只吐出CHENCHNEG的语音,于是福利院的人就叫他CHENGCHENG。
而在方源的交谈中, 他干爹丢了儿子,儿子小名也叫CHENGCHENG。
这些还是次要。关键的一环是何暻霖曾让他将程永辉喝过的纸杯收起来。现在看来,何暻霖当时听到方源说起程永辉的事,也联想到之间的可能,他让自己收集纸杯就是为了DNA鉴定啊。
只是这段时间时科的收购与反收购已到了白热化阶段,何暻霖一直绷紧着神经,直到一周前,何暻霖才让自己把收藏的纸杯拿给他。
想到极大可能,这将有个圆满的结局,郑书里心里替这个嫂子高兴。
程永辉是个让人尊重的企业家,也是个让人动容的父亲。
嫂子虽然以前生活经历不堪回首,但现在身边有了何暻霖,又有可能找到真正的亲人。
此时,应承也看到了正对着厨房的郑书里。他将后面的几道菜交给副手,摘下手套与围裙,从里面出来,与郑书里打招呼。
郑书里一见到应承立即站了起来,十分客气而恭敬地说:“嫂子,原来富贵酒楼离我们这么近。早知道如此,以后我的宵夜都在这里吃了。”
见到郑书里,应承也挺高兴,他下意识用目光去找:“你怎么一人在这儿?”
郑书里一听就知道应承是在问怎么没看到何暻霖。
郑书里:“我这段时间和暻霖分头行动。这一周我都在晶微那边呆着。”
说到晶微,应承想起那个被何暻霖捏成骨裂的方源。快两个月了,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应承不由问:“那你见到方源了?”
郑书里心想,果然是这件事。否则的话,应承怎么会知道晶微的方源。这两人平时不可能有交际。
郑书里:“这一周我都和他在一起。嫂子,那边结果也不知道出来了没有。不过,鉴定一周前才送了过去,应该没这么快。”
说到这里,郑书里有些感慨:“几个月前,暻霖让我到福利院打听你身世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和晶微扯上关系。而且,好巧不巧,你还可能是晶微董事长程永辉的亲生儿子。要不是方源说出你的小名,和福利院记录的一样,我都没敢往那边想。 ”
说到这里,郑书里看向应承。
心想,嫂子情绪真的很镇定,自己这边这么感慨,他依然显得相当平稳。
他当然不知道,应承一时都没反应地来这其中的原委。
就在郑书里继续絮絮叨叨的时候,应承才一点一点将这其中的线头扯了出来。
因为信息量太大,他心里像是浪头一样一直翻腾个不停。
又震惊又疑惑。
只是,他从来没有从何暻霖嘴里听到过。
他还注意到一件事,郑书里说记录里面还说了自己有个小名。但何暻霖拿给自己看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内容。
当时,他只看到关于自己出身年月的记录,确定自己的出身年月是错的,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应承:“福利院的记录,还在你那儿吗?”
郑书里:“记录都在暻霖那里,不过我车上还有一套复印件。”复印件是他知道应承的身世后,心里震惊,打算再好好看看,所以放在了车上。
应承:“你能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郑书里虽然有些奇怪,还是出去,从车上将那一套资料拿了过来。
这本记录,和应承从何暻霖那里看到过大部分相同,除了前两页。
郑书里:“这都是我一个一个地问出来的。一个多月前,暻霖就将程董事长的纸杯收了过来。一周前他才想起,向我要了过去,我还担心会不会DNA会不会失效。”
应承:“这本记录能不能先放我这儿。”
郑书里:“当然可以,不过,暻霖那里也有一套……”
他忽然注意到应承的样子。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高兴,不太明显的微情绪里,是震惊的样子。
应承:“我看到的和这套有些地方不一样。”
郑书里的头嗡的一声。
等应承返回厨房,他才费力地从衣兜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
放下手机,何暻霖还是伫立着不动。司机还在给他撑着伞,但此前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透,此时寒气一点点侵袭了进来,何暻霖没有觉察,反而觉得全身烫得厉害。
何暻霖一动不动,司机也不敢说话。
何暻霖像是想到什么:“你……把夫人送回家了?”
声音哑得像是被撕成了几片。
司机忙说:“是的。”
何暻霖:“什么时候?”
司机:“就是酒楼正常的下班时间。”
何暻霖迟缓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晚上十点三十分。合法伴侣此时已到家一个多小时。即便他再钝感,此时也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得差不多了。
但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也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向他问些什么。
司机的手忽然向前伸了伸,又觉得不妥,将手缩了回去。这个平时他连正视都不太敢的上司,好像一直在发抖,让他下意识想去扶他一把。
司机硬着头皮说:“何先生,您身上都淋湿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换件衣服。”
何暻霖点头。
即便是现在这种难堪的处境,他也要去见应承,做些什么。
锁舌转动的声音,让何暻霖的呼吸再次有些发紧。迈步进去,从透过来的光亮来看,应承是在西边大客厅里。
应承每次下班回来晚,他很少会在客厅停留,通常在厨房准备好养生汤的食材后,就回到主卧套间。
通常他会在外面的客厅沙发上,一边等他,一边通过一些视频学习酒店经营,或是一些常用的英语。
现在,应承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他手里的记录已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记录并不多,只有十来页,他的目光大部分停留在其中一页的记录上。
这些记录似乎触动了应承的某些记忆,同时,他对郑书里说的那种可能,由于出乎意外还相当震惊。
但现在,这些带给他或是情绪刺激,或是记忆联想的人或事,都被应承自动推迟。
此时,应承整个脑海都被何暻霖所占据。
两个月来,何暻霖从没有向他说起来过这事件。
这些记录着似乎是他小名的福利院资料,郑书里所说的DNA鉴定,别说只言片语,何暻霖甚至没有给过他一点暗示。
应承只是对细枝末节不敏感,并不是笨。
这些事被他一件一件地串联起来,有一种可能在他胸中升起,何暻霖极有可能有意不让他知道。
这种想法让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他想不通何暻霖为什么会这样做。
郑书里他们都知道,自己当事人却毫不知情。如果不是郑书里无意中说了这些事,自己可能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直到走廊里传来何暻霖的脚步声,应承将视线从手上的记录中抬起。
何暻霖有些缓慢而迟滞地迈进了会客厅。
他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依然衣着整齐,容颜俊美。而他苍白脸上出现的病态嫣红,并不罕见。
应承再次确认,才发现何暻霖的头发是湿的,虽然脸上没有明显水渍,但头发湿重,从额上搭落下来。身上的西服套装,纯黑的颜色,也像是饱胀了水般显得更加浓重幽黑。
虽然何暻霖外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全身都是被撕得凌乱的样子。
应承想,何暻霖是不是没带伞,在外面淋了雨。
何暻霖在应承面前站定,没有开口。
应承:“何先生,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上来的时候,何暻霖用车上的毛巾将脸上的雨水都擦得干净,好让自己尽量显得正常。
现在,他不由又抬手去抹了把脸。但袖口残留的雨水事与意违,反而把脸弄得更湿乱。
应承将手里的记录放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何先生,你先把衣服换了。”
何暻霖没有动。合法伴侣似乎很平静。平静到了冷静的地步。
这让他看起来似乎已做出了某项决定。现在,只不过等自己回来,对他进行最终的宣判。
何暻霖不敢现在就去换衣服。
他觉得,自己多停留一秒,应承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一分。
“应承。”他叫了合法伴侣的名字,嗓子抽疼,让他的声音也像被撕裂了一样。
应承果然看向了他。
何暻霖:“刚才…….你遇到了郑书里。”
应承点头。
他想让何暻霖去换衣服,也很想听何暻霖的解释。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找不出何暻霖向他隐瞒这桩事的理由。
何暻霖对他太好,对他几乎予给予求。
他很早就在外打工,一直都在为那个寄养的家庭辛苦劳作。不仅如此,他所有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应弦音、赵玉如的身上,极少会将目光投向自己。
即便在内心,他有着自己的需求与规划,但也把自己排在应弦音与赵玉如之后。
没有人,甚至连他自己都缺少对自己的关注。
直到和何暻霖结婚。何暻霖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关注。
并不是何暻霖给他零花钱用,给他各方面的帮助,而是何暻霖的视线毫不隐瞒地在他身上停留。在他耳边的低语,热情的表白,甚至无节制的索求,何暻霖给予的,是即便钝感的应承,也能感到的强烈关注。
应承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像何暻霖这样的。
即便是应承自己,将应弦音的需要放在第一位,他也只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不会有这样的强烈。
何暻霖这个人都如同他的需求与欲望一样,强烈到让他觉得全身滚烫。
何暻霖这种关注,更让应承渐渐意识到了常年被他忽视的自我,意识到这个一直被他排在最后的自我需求。
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与想要的人。
所以,这个对他这么好的何暻霖,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对他做了隐瞒。
应承:“郑先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说着看向沙发,“我还向他要来了这些资料。 ”
何暻霖:“我听他说了……我本来打算晚点再告诉你。虽然有那些记录,但这些……都还没确定,我担心结果和你想的不一样,会让你失望。”
何暻霖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平时一样平稳柔和,但嗓子疼得厉害,让他中途空咽了几次。
“我想等弄清楚了再告诉你。没想到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周前,我已将那些东西……和你的毛发,一起送到了鉴定中心。我现在也在等结果。 ”
何暻霖声音平稳。如果不是手一直在发抖,身上因为雨水显得凌乱,他似乎看不出来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他也在观察应承。
合法伴侣的表情称得上平静。但应承日常并不是个表情明显的人,日常最多的就是脸上带笑。
在自己身边最强烈的表达就是因为自己的话而脸红,或是因为自己过度纠缠而一脸无奈。
现在,应承外表平静,只是那双眼睛不像平时那样浅显平和,此时显得幽沉。
可能是客厅没开主灯,只开了辅灯的原因。
应承一个人的时候,通常只开一些辅灯。
何暻霖向应承解释了这些,但应承还是问道:“何先生,为什么你给我看的福利院资料,和郑书里给的资料不一样。”
何暻霖:“我就是……想把一切彻底弄清楚后再告诉你,不想让你过度担心。”
合法伴侣并不是个注意细节的人。
对于这些,何暻霖没有过多过细地解释。说得越细,出错越多,纰漏也会越多。
他只将重点放在不让应承担心上。
应承:“这事已经过去两个月,你也没向我提过一句。”
应承似乎在纠结他没有主动提前告之。
何暻霖走到应承跟前,将应承一只手拉起,抓握在自己掌心。但手抖得厉害,何暻霖又用了些力才紧紧抓握住应承的手。
何暻霖低声说:“我错了。我应该提前对你说的。等结果一出来,我就立即告诉你。”
合法伴侣没有将手抽出,何暻霖心里升起了热烈的希望。
只要度过这个艰难的晚上,他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打消合法伴侣所有的疑虑。
应承目光和何暻霖对视在一起。
他很少会这样和何暻霖对视,在何暻霖面前,应承总有些莫名的难为情。
应承:“何先生,我打电话问了鉴定中心,那边说最快三天,最迟五天就会出结果。结果直接登录网站就可以查询。”
何暻霖怔了怔:“我………”
何暻霖想说,我最近太忙,还没来得及查询。
但只要有一个谎言,就会用一系列的谎言来掩盖。
“我没来及查询”这句话,何暻霖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
只要登录官网,鉴定状态一目了然。
何暻霖觉得全身烫得厉害,整个人都像是被业火灼烧着。他嘴唇动了动,但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合法伴侣只是钝感,他并不欠缺思考与逻辑。
何暻霖盯着应承。他等着应承说出能直接将他推向地狱最底层的那句话。
——你根本没有将证据送过去。
但他并没有听到应承的声音。
合法伴侣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穷追不舍,没有问出你到底送去了没有这种话。他甚至没有再就此多说一句。
他像是为何暻霖保留最后一层颜面。
但他将手从何暻霖手里抽了出来,何暻霖想去挽留,但掌中已是空空荡荡。
何暻霖觉得自己又往下坠落一层。
这一层是没有空气的窒息黑暗。
应承:“何先生,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这件事……”
这是应承内心最纠结的地方。他想听到何暻霖的解释,而不是刚才的试图掩盖。
这样说的应承,最初的平和安静开始瓦解。
他的胸膛起伏,那双平时一目了然的眼晴里,是少有的情绪复杂与幽邃。
向谁隐瞒些什么,在应承而言并不是多大的事。或是出于各种私心,或是原于什么目的,就像自己之前曾隐瞒何暻霖,重回富贵酒楼工作一样。
绝大多数,包括应承自己,都不过是一身破绽的平常人。
应承想不通的是,何暻霖在这件事的隐瞒。
应承:“这对我是一件大事,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如果我没有遇到郑先生,你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
这是应承在何暻霖面前第一次流露出这样明显而强烈的情绪。
即便那次何暻霖将他双手捆住,他也只是一直试图向他解释些什么。
合法伴侣的怒气如此明显,呼吸有些不稳,双手紧攥着。
何暻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取悦应承,让他能原谅自己。
即便不原谅,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要他不离开自己,留在自己身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何暻霖的手哆嗦地落在自己的皮带扣上,将皮带抽出,塞到应承的手里,用撕碎般的声音说:“抽我。抽到让我长记性,以后再也不敢向你隐瞒任何事为止。”
愕然的应承,想从何暻霖的眼睛里看到惯有调侃与逗弄。
但那双眼睛似乎在忍耐着某种痛苦,脸上是常见的充满病态的一抹嫣红,唇上却没有丝毫血色。【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