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后裔者蒙我赐福，无后裔者亦蒙我赐福，我是路西法，你们的脚下的路、眼中的泪，头顶的光。


    …………………………………………………………………………——《光经·堕天哀歌》


    我一度十分厌恶梅塔特隆，米迦勒、路西法都是如此，但对于我来说，从一件普通的事中，往往能够看到或者想到很多很多。路西法送梅塔特隆回去之后，众天使都散了，过后不久，恐怕就会有关乎梅塔特隆喜欢路西法的流言起来。我陷入了沉重的思索。


    “米迦勒！你怎么看梅塔特隆。”米迦勒似乎是因为加百列的事，心情并不好。


    “他？他就那样呗。”


    “那是什么样子？”


    “自命清高，废话多，今天又发现了，他还暗恋路西法。”


    “这之间不是很奇怪吗？”我挠挠他的后背。他喜欢我摸他的后背，转过身来朝我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抢了你的备胎？”【注：设想中米迦勒说的不是备胎这个词，他说的词是“情感的另一端”，但是可以翻译成“备胎。】


    “你瞎说什么啊。”我吻他，“我真心实意地告诉你，我并不喜欢路西法，这是真的，也许以前在你和他之间游移不定，但是他越对我好，我就越觉得不安。以前没有对你说明这些，很抱歉。”


    米迦勒把我抱起来，拍拍我的头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喂喂，你觉得梅塔特隆和路西法在一起到底好不好？”


    米迦勒哈哈一笑：“不是挺有意思的吗？一个自命不凡的呆子和伟大的路西法殿下。”


    “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性格什么的凑在一起太别扭了。


    “当然是真的，这样最好，省的他打你注意。”米迦勒想到这点忽然心情变得很好，“啊，虽说今日碰到加百列有些不爽，但还是有好事发生的嘛。”说罢，他就决心调制一种特别的鸡尾酒，大概是以前曾说专门给我喝的一种粉红色的酒，他自己取名叫做“恋爱中的莉莉丝”。


    我让他不要起这个名字，他不听我的，一定要起。但这个名字总让我想起莉莉丝的事，又让我无限忧伤。不过，若是从纪念她角度说，也是一件好事。


    我因为升格为王，所以事务繁杂许多，米迦勒的酒还没调好，就有手下的天使来报告，许多文件和方案需要我去批示。其实我自己并不十分喜欢这份工作，我所做的就是尽量让众天使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事。所奏之事，如无违背义理者，多获应允。当然总体上还有一个天国发展的规划。


    不过天使的数目如今很多，虽然我不喜欢小天使，但是小天使却非常喜欢缠着我。


    是故我对此还颇有些头疼。自然，我没有架子，他们也乐意来找我，来找我时，我就给他们讲故事，那个《响屁与石头国》的故事，他们喜欢的不得了，甚至有一些小天使合力，一起搬来一块大石头，在石头里面雕刻亭台楼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我感动得不知所以。


    米迦勒终于忍不住，还是向我提议，要我振动小天使。


    我纠结了许久，但硬是没有同意，米迦勒就和小天使们联合起来捉弄我，当然都是些无害的捉弄，有时我有些生气，但看他朝我笑的那张阳光灿烂的脸，我实在是忍不住。


    唉，算了，等我有空闲的时候，帮他“养”一个吧。我私自这么想，未曾告诉米迦勒。


    我暗自下定决心，仅止一个，绝不能再多，不然我绝对不答应。


    其实，我是多么害怕，小天使与我分享米迦勒的爱，这听起来有些自私，也确实是自私，但是我开初至今，大抵都喜欢清静，并不喜欢过分热闹的。不过随着天国的情形大不相同，诸天之上，繁荣热闹起来，我的心也并非没有受到触动。原本爱好清静的我，也觉得家里热闹一些略微好一点。


    待我处理完事务之后，我回到了米迦勒的居所，我如今常年住在这里，当然，他的住所大的可怕，我虽然是为王的，自己的住所其实一直没有变。我不喜欢过分巨大的地方，所以后来新得的居所也是比较小的。


    “回来啦，这是爱的晚餐。”


    米迦勒事务比我少，故而总是给我做饭。虽然天使不用吃食，但是吃不吃都是无碍的，他坚持每天给我做饭，我也是很感动的。


    “我觉得这个名字莫名让我觉得很羞涩。”


    “但是不还是每天都会吃。”米迦勒抱住我亲了几下，就说，“今天我喂你。”


    米迦勒虽然看起来高高壮壮，但做饭简直是一流，比起我来毫不逊色，而且会想到用一些我都想不到的食材（当然是有益的）来做菜，我曾经劝他再开一个饭馆，但是他拿这个威胁我要我先“生”小孩子。


    不过这种交易条件当然被我一口拒绝。


    可是，我今天打算答应。


    “喂，米迦勒，你怎么不去开个饭馆？这么好的手艺也该让大家都知道吧。”


    米迦勒停住了喂我的手，说：“可以啊，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帮我生个孩子吧。”他说完哈哈大笑，看起来似乎已然放弃了，只是拿这个取笑取笑我而已。


    “好吧，我们明天去美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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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迦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拉结尔？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了。”


    “你再说一遍？”


    “我答应了，我给你振动后代。”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不骗你。”


    “真的真的？”


    “米迦勒，你好烦啊。”我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他猛然间抱起我一顿狂亲，我都差点喘不过气了。我就问他：“你……你干嘛啊。”


    米迦勒坏坏地笑了笑：“所谓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嘛，我们还没‘爱’呢？怎么会有结晶？”


    我差点把老血喷出来。


    “今天就这么说定了，之前总要先做过之后才能去，不然不算。”


    我其实当时也挺想的，所以半推半就就这么顺着他的意思了。


    当然，那时我没有料到第二天我是多么后悔。


    “拉结尔，你还好吧？”米迦勒摸了摸我的头。


    我声音沙哑地说：“问你啊！”


    昨天这家伙就这么呼哧呼哧了一晚上，我虽然是天使，但是现在腰酸得简直想去死，偏偏这时候忽然又看见他从别的房间里带进来一瓶绿油油的东西，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百叶果的叶子混了蜂蜜，既治外伤，又治内损淤血之类。拉斐尔特地送他的。


    这个拉斐尔，我简直不想再看见他。


    “今天……还去不去……”


    “不去了！”我裹起被子就睡。


    “哦。”米迦勒极其失落地说，他坐在我的床头，我感觉到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顿时，我又恻隐之心极其泛滥，忍不住就拉住他的手，说：“走吧！去美泉。”


    他忽然又阴转晴了，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不过我有点走不动，他就抱着我出了门。


    所谓振动，是天使诞生下一代的办法，如果不是神的喻示，自己振动则十分痛苦，位分越低的天使越痛苦，首先即是要在美泉洗净自己的身躯，其次，以沾染泉水之身，进入银河，在河中潜心默祷七日，七日之后，在银河水中极速煽动翅膀，从翅膀落下的羽毛中，凝结成一个光团，从光团中，就能生出小天使。这小天使来自银河的群星，故而虽然没有位分，但是也是很璀璨可爱的。


    这祈祷的七日，米迦勒就在我旁边，不肯分别，我把为王的处事权交给萨麦尔，就在第七日日头刚刚要出来，我即将祷告完毕之时，忽然之间，拉贵尔神色极其慌张地跑过来对我说：“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