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霜转身，看向常逾。


    语气寻常：“怎么，哥哥，你要离我远些吗？”


    尤霜把人拉到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扣住他的双手，润泽的唇在他脖子上慢悠悠凑近又游离......


    常逾痒得不行，但也不愿意挣脱她的束缚，空洞的视线落在她黑色的头顶上。


    思绪飘飞，爷爷让他有能力的话多配合A城现存的领导人员，最好跟着他们一起往北边撤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异能者出现，异能主要都是金木水火土，还有更细致的风系，冰系，雷系......


    科学无法解释的酸雨突如其来，A城管理方面几欲崩溃。


    最近，A城似乎有意统一管理异能者，寻找清剿丧尸，对抗自然灾害的新方法......


    他要是去的话应该是先自己去看看情况，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原先的领导人了。


    一堆牛鬼蛇神，谁知道招募异能者去做什么。


    也不知道能不能每天回来......她不愿意怎么办......


    尤霜不满意他的出神，往他脸上拍了一巴掌。


    “要是有一天，我和你爸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


    常逾被拍懵了，她力气不是很大，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尤霜对上他愣住的眼神，想了想，在被拍到的地方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凶巴巴说：“你快选......”


    “选你。”


    两个人都会游泳，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尤霜。


    常逾被松开手，他下意识用手捂上脸，烫的。


    不知道是脸红还是他手上热。


    尤霜不太满意他的敷衍，双手捧着他的下巴，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离我远些？我们不听他的。”


    “有我还不够吗？”


    她眼里全是他，从眼睛到鼻子......常逾忍不住笑了。


    尤霜眼里闪过疯狂，喃喃道：“离我近些不好吗？永永远远都呆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以后你起床出来也要叫上我一起......”


    他们两个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给了尤霜甜头。


    常逾就应该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没有人在旁边。


    世界上只有他们，常逾属于她。


    她还在絮絮叨叨，说完一句就吻上来，有时候是眼睛，有时候是唇角......


    常逾心里被她的话塞得慢慢当当，心跳得越来越快，在她吻落下之时，扬起下巴去接......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他会努力锻炼异能，去外面打丧尸拿晶核，把空间藏好，好好保护她。


    尤霜喘着气质问：“你答不答应？”


    顺着他扶着她腰的力道，安稳坐在他腹肌上。


    常逾真是被她可爱到了，憋着笑连连点头，整个手臂圈住她的腰。


    夜幕降临，几个月前灯火通明的A市如今失去光亮，沉寂在无尽的黑之中。


    断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心态再好的人都在黑暗中思索未来。


    有人悲痛，有人恐惧，有人忐忑，有人绝望。


    尤霜得到常逾的保证，枕着他的臂膀陷入睡眠。


    但她梦见邱琦了。


    她耷拉着脸，问她合不合作......说有了晶核之后什么都会有，男人也不会不听话。


    邱琦拉住尤霜的手，让她睁眼看着常逾离去的背影。


    他没回头。


    尤霜在梦里拼命掰开邱琦的手，很久之后才后知后觉回忆起来，常逾不会离开她的。


    他答应了。


    睁开双眼，灰暗的日光洒进屋子，床的那一头是空的。


    尤霜猛然弯腰起身，掀开被子匆匆下床，光着脚冲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没人。


    衣帽间里的衣柜是打开的，他的衣服少了几件。


    厨房客厅都没人......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尤霜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瓷砖上，脚上的冰凉传到心上。


    拳头越攥越紧，脸上一片冰冷。


    “这么起这么早，你这盆绣球花好像会说话了。”和尤蔓尤算一样，能说能想，可能还有什么异能？希望这一株能活长久些。


    常逾捧着绣球花，从阳台出来，看到她光脚站着，有些不解，“怎么不穿鞋。”


    把盆栽随手放到桌子上，把她抱起来放到柔软的沙发上。，半跪着给她穿上鞋。


    动作熟练又温柔。


    好似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只是起得早了些。


    但尤霜很难忽视他整齐的着装，很难忽视饭桌上冰箱里一人份的三餐。


    一件黑色卫衣，低头能遮住眼睛的鸭舌帽，还有遮住半张脸的口罩......


    尤霜平静地低下头，对上他扬起的半张脸，脚上一晃避开他手上的袜子，轻轻踹到他的胸口。


    “哦？它真的能说话了？”


    “是呀，主人，给它灌了这么多天的异能，总算争气了。”尤蔓得意洋洋从阳台溜进屋子，控制着藤蔓爬到主人身边。


    尤霜没有理会尤蔓，直勾勾盯着常逾，语气认真：“你要去哪里啊？”


    常逾握住她的脚踝，把毫无血色的脚丫放进毛茸茸的袜子里。


    漫不经心回她的话：“我去看看，上面要集中管理志愿者，我这几天先去看看，晚上就能回来。”


    抬头望着她笑了，“你在家里等我啊。”


    尤霜的声音空空的，仿佛好像落不到地上的雨珠，空虚飘渺，“能不去吗？”


    常逾摇头，“说好的。”


    “那你去吧。”


    尤霜把被握住的脚收回，一如往常一样看着常逾。


    他凑上来亲了她一回，温热的吻落在她唇角。


    他的嘴一直张着，不断嘱咐这什么，但尤霜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只有隐隐约约的轰鸣声。


    门被关上，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起身，大步往玄关处走，最后停在门边。


    视线落在深色的大门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尤霜抱着尤蔓回到门口的位置，低声像哄孩子一样问。


    “尤蔓，你能把他捉住吗？”


    尤蔓整个人植株懵了，直觉告诉它现在不应该说话，但主人一直在拿着眼神催促它。


    “可以吧。”


    尤蔓有些心虚，又补了一句：“常逾他有异能，他能冻住或者加热枝条里的汁液......缠住没多久就会掉的。”


    “嗯，那给你吃晶核......能有用吗？”


    尤蔓抖动着枝条答应，“会的，只要异能够，我可以一直把他缠住。”


    尤蔓有些兴奋，既能吃晶核，还能让主人高兴，最重要的是还能欺负常逾，多爽的事啊。


    “像刚刚，常逾肯定走不了。”


    “嗯嗯嗯，你可别骗我。”尤霜勾起唇，露出一个笑。


    慢悠悠转身进了房间，在书架旁的壁橱里拿出几个杯子。


    有瓷器，有玻璃的......共性就是奇形怪状，有的可可爱爱，有的丑的离谱。


    这些都是常逾从世界各地买来收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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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这些东西。


    “嘭！”


    一声接着一声，尤霜把够得到的被子都摔到地上，有的碎了，有的表面的漆被磨掉，整个还完整。


    她垂下眼皮冷漠看着地上的东西。


    环视四周，随手拿气一个锥子状透明的奖杯，上面写着哪个比赛的名称。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常逾拿的奖了。


    地面上四处散落着锋利的碎片，尤霜没有理会被划伤的皮肤，半跪半坐地靠近那些杯子的残骸，高举起奖杯，一下又一下把地上的杯子砸得粉碎。


    飞溅的细小碎片划破尤霜的皮肤，血液从皮肤里渗出......


    凭什么就她不开心......


    绣球花和尤蔓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半开的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声响。


    刚刚有意识的绣球花吓得缩了缩展开的花朵，又恢复一副恹恹的模样。


    尤蔓伸长藤蔓，趴着门框往里看了一眼就猛地一窜，花盆到了门口，柔软细腻的藤蔓去贴着尤霜裸露在外的皮肤，给她挡着那些锋利


    的碎片。


    手忙脚乱护着她的眼睛……


    “主人！你要摔就摔呗……离远些嘛！”


    尤霜随手把奖杯一扔，站了起来。


    脸上多了几道血痕，脖子上冒出血珠，苍白的手背更是一大片伤痕......


    “疼不疼啊？”尤蔓快心疼死了，把这次的账又一次算在常逾身上。


    尤霜面上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往衣帽间里换了一套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漱。


    坐在桌子上平静地吃完早饭，换上雨衣，带着尤蔓下楼。


    邱琦拿着她的手机最后发过来的信息是一个地址。


    邱琦在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清点她的最后的物资。


    一箱矿泉水，一箱泡面，一大包小面包，几罐小型燃气......新鲜的食材她都吃完了。


    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


    她还能在这里窝多久？


    淡淡的绝望充斥着这个狭小沉闷的空间。


    秩序因为连日的酸雨崩溃，已经好久没有人来送物资了......


    她之前试着联系李芸，问问还需不需要志愿者。


    李芸支支吾吾回复，说暂时不需要。


    让她先居家避雨。


    邱琦那时候看着手机笑了，别人可能有攒下物资，应该还能再撑一会，但她真的没有什么吃的。


    之前这个房子里的物资还是她偷偷省下来。


    邱琦身子控制不住往地板上滑，身子靠在床脚，抬手挠了挠头发。


    黏腻潮湿的头发恶心了她一把，该去洗头了，她囤的几盆水还有一些。


    目光瞥到手机上，想往常一样，期待的拿起手机，等待着某些人的消息，但很遗憾，几乎每一天，她收到的只有那个老男人的谩骂。


    老生常谈地赶她出去赚物资......


    邱琦叹气，颓然放下手机，连打开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的通讯网络已经断了。


    实在不行，她就要对着那份名单上门找那些她们小区的感染者了，也不知道能捡上几个漏。


    大概率是没几个的，被检查出来之后，都被处理了。


    邱琦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起身来到客厅。


    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传来，邱琦心中警铃猛然拉响。


    小心翼翼抬脚往门口缓慢移动，动作很轻，生怕发出声音。


    从猫眼往外看。


    巨大的激动刺激邱琦心脏上的每一寸。


    尤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