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霜耐心即将告罄之前，蓬头垢面的邱琦把门打开。


    “你身上都臭了。”


    她捂着鼻子进门。


    邱琦无所谓了，随她怎么说。


    “你和谁打架了？”


    尤霜脸上有几道口子，像是被花刺划伤了，让她想起那部撕逼电影……


    尤霜自顾自进了屋里，门关上，视线投向四周。


    邱琦跟在身后，“怎么，你被打出来？打回去没有？”


    “别恋爱脑行不，实在不行换一个呗。”


    尤霜转身：“你废话好多。”


    手指捻起一件衣服，嫌弃地把衣服丢到另一边，坐到沙发上。


    “我们谈谈东西的分成？”


    “七三分，我七你三。”


    邱琦脸上的颓然褪去，渐渐凝重起来。


    挑着她旁边的位置坐下，语气认真，“不行，你怎么不直接抢。”


    邱琦认为，这件事的分工主体是她，而尤霜只要完成前面寻找的部分。


    怎么看都应该是她分得多一些。


    尤霜料到她的不配合，再次开口，“我只要晶核。”


    纯黑色的眼睛盯着邱琦不放。


    “你好好想想。”


    “你要不同意吗？”


    她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单纯的笑容像校园里的少女，纯白无暇。


    邱琦从上到下打量尤霜。


    皮肤白皙红润，头发干净柔顺。身上的衣服干净，颜色鲜亮，搭配起来精致又不失别致。


    一点都不像缺吃少穿的人。


    看来那个男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晶核你我三，物资我七你三。”


    邱琦不知道晶核有什么用，也没见过，但万一像那些小说一样，能用来提升异能呢。


    尤霜想了想，点头。


    挑剔地拍开邱琦伸过来的手。


    “诶，合作愉快啊！还嫌弃我？”


    邱琦不满嘟囔，浑身干劲满满。


    尤霜看了看天色，“现在去吧。”


    “去哪？”邱琦有些愣。


    尤霜转了转，从她衣柜里摸出两件白大褂……


    “你好，我们是志愿者……就是之前来抽血检查的志愿者，来回访……”


    “这是我们的工作牌，应该对我们有点印象吧？”


    之前的检查任务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周了，酸雨一直在下。


    被查出来的感染者也没有及时处理，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异。


    没有人组织排查活动，尤霜和邱琦自己翻出之前的装备，白大褂口罩，牌子，拿着文件一个个敲门。


    大部分被赶出来了。


    邱琦搞抽象，扶额苦笑：“看你想的好办法。”


    尤霜双手抱臂，直勾勾看着她，眼底好像在明晃晃地说，你行你上。


    两个人重新敲了一户，很久都没人开门。


    在尤霜准备走的时候，门打开了一条缝，随后一点一点往外打开。


    一个全身被汗水湿透的男人出现在门后。


    他整张脸都红了，扶着门弓腰喘息，脖子上青黑色的细线慢慢往脑袋上蔓延。


    “他要变丧尸了。”


    尤霜提醒一句，站远了些，里面若有若无的汗臭味直冲鼻腔，用手挥了挥鼻子前的空气。


    “你们是谁？！咳咳咳……”狼狈的男人忍着身上奇异的疼痛，扭曲着身体打算把门关上。


    他真的要变成丧尸了，多日只能等待死亡的痛苦反倒让他觉得这个时候是解脱......


    邱琦眸光细细打量这个人，猛然上前把门撞开，拉着尤霜进了屋子。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尤霜站远了些，静静看着在地上蜷缩起来的人。


    他很高，看着很年轻，沙发上挂着某个学校的校服。


    屋子里很乱，七七八八摆着很多东西，球鞋，衣服，书包，手办......看起来都不便宜。


    是一个家境不错的男高中生，家里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一个房子。


    丧尸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节奏。


    邱琦蹲下身子，脸上挂着兴奋，跃跃欲试跟他说：“你要变成丧尸了。”


    尤霜凑近一点，看着邱琦手中突然冒出的光圈注入男生的脑袋，慢慢渗入......


    还没过多久，男生抽搐的动作越来越大，汗水跟不要钱似地滴到地面上，再也忍不住的痛呼从嘴里溢出。


    棕色的眼睛染上一层白雾，转眼就变得浑浊无神，皮肤肉眼可见发青发紫再也不复之前的结实润泽。


    随着一声嘶吼，邱琦被丧尸扑倒在地，庞大僵硬的身体压得她动弹不得，只能用手卡住掐住丧尸的脖子，让他锋利的牙齿离得远些。


    “邱琦，你耍我呢？”


    尤霜抱着手臂，眼里冷意刺骨。


    说好的控制丧尸呢？控制丧尸来咬自己？


    “你先把他制服，让我再试试......”


    邱琦脑子一片空白，手臂僵硬不敢卸力，生怕一放松自己的脖子就被他咬断。


    冷汗一滴一滴冒出，眼睛突然和那双浑浊的眼珠对上。


    尤霜不轻不重“哼”了一声，冷眼看着邱琦挣扎，脚上一点没动。


    看着似要袖手旁观。


    突然，丧尸站起身，猛然向尤霜扑来。


    整个瞬间不过几秒钟。


    尤霜心漏了半拍，下意识身子往后仰，双手挡在身前......


    视线蓦然对上那双浑浊的眸子，她好像看见一丝......神采。


    抬脚踹向丧尸结实的胸膛，沉重僵硬的身体撞向酒柜。


    昂贵的酒瓶掉落，暗红色的红酒和碎片一起撒了一地。


    躺在地上喘气的人支起身子，朝着尤霜的方向轻笑了一声，“现在呢？怎么样？”


    尤霜兴致勃勃打量着僵硬站着的丧尸。


    这人变成丧尸，身体被改造。


    皮糙肉厚，各种生理性能大幅度提高，就跟异能者一样，甚至更强，还无需进食。


    比外头那些丧尸好像更强一些。


    他还保留着一点人类的思想活力。


    尤霜靠近丧尸，眼里直勾勾都是兴味。


    丧尸对上她的眼睛，僵硬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到邱琦身边，像一个沉默的骑士。


    尤霜走到邱琦旁边，那脚轻轻踢了她，语气玩味，“你这个异能可以称王称霸了吧。”


    外面都是丧尸，这不是她的天堂？


    邱琦抬起苍白的脸庞，拉着一人一丧尸的衣角才勉强站起来。


    活脱脱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她好累，看来这个她这个控制不是无限的。


    尤霜看她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一点数，“先不找丧尸了，先去试试看。”


    “你先去给他洗洗，臭死了。”


    带着嫌弃意味的话把凝重的气氛吹散，邱琦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坐到沙发上休息。


    丧尸僵硬地往卧室走。


    “真听话。”尤霜望着他的背影轻轻说。


    比尤蔓听话多了，还省事。


    随手摸过沙发上的包，把人的证件都掏出来，随意看着。


    身份证上的照片明媚阳光，少年气十足。


    他叫周平安，一个带着美好祝愿的名字。


    “你还坐着做什么？他能自己洗？你顺便去试探试探，他到底什么情况，能记得多少事。”


    卧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也是熟悉你的异能，别那么不情愿。”


    尤霜也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情况，催促般拿脚踢了她腿几次。


    邱琦不清不重“哦”了一声，就进了卧室。


    尤霜在屋子里转了转，从窗户往外看，在恐怖的雨幕下，有些建筑物的墙体已经开始腐蚀了。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刺激性味道。


    不知道这个雨杀了多少人。


    在网络没有崩溃之前，A城还会发布遇难人数，还有救援情况等相关新闻，但现在......等待群众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恐惧，焦虑，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邱琦出来了，脸上挂着明显笑意，完全没了之前的不情愿和嫌弃。


    轻快地走到尤霜身边，双手放到尤霜的肩膀上，凑到她的耳边，像是要说悄悄话。


    尤霜不自在地退后几步，平静道：“你知道什么叫边界感吗......”


    对上她富有神采眼睛，尤霜没什么反应，“你有事说事。”


    换上干净衣服的男人显得更加年轻了，脸庞僵硬地站在门口，眼里空洞无神。


    邱琦撇了撇嘴，拉着尤霜走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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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意拉低音量：“你懂吗？他是男高，还是体育生......”


    “那个腹肌，胸肌......你敢想吗？！终于能吃上好的啦。”


    尤霜迟疑转过头来看着邱琦，原本平静的脸色慢慢裂开，满头黑线看着邱琦。


    “你疯了吧。”


    让她去试试异能，她成了一个老鸨......


    “你是不知道，有一句话，男高的那啥比金刚石还硬......我刚刚看了，你是不知道......”


    邱琦上扬的嘴角再也弯不下来，甚至开始捉着尤霜的肩膀开始摇。


    尤霜：......


    这是第二个让她语塞的人，哦不，是第二个生物，尤蔓是第一个。


    冷脸看着她，邱琦终于平静下来，干笑着，眼里兴致勃勃。


    “诶，你多少岁了？一看你就知道你没见识。”


    邱琦不满意她的平静，扬起下巴问尤霜。


    尤霜看着邱琦一本正经，重音落到后半句：“我快十九，他刚刚十八。”


    她本意是提醒邱琦，但没办法，她的脑回路尤霜理解不了。


    “那还是雏！？”


    邱琦捂着嘴巴一副惊讶的样子，转头看着那个男人，又飞快转头，惊喜地望向尤霜。


    尤霜上前一步，把邱琦逼到墙角，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一点意识的丧尸立马来到两人身边，无神的眸子对上尤霜的眼睛。


    尤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威慑邱琦。


    “还记得正事吗？要不要我再帮你回想回想那次你怎么求我合作的？”


    邱琦抬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丧尸听话地走了，自己则抬手握住尤霜的手，贴到脸上，故意娇声娇气道：“怎么会不记得，妹妹的话我记得最清楚了。”


    尤霜抽回手，别过头，不想再看她。


    “他只记得之前的事实，或者说脑子里没有那种感情体验了。”


    “很听话，像机器人一样，被输入听从主人命令的程序，只会无条件服从。”


    “是我的机器人。”


    邱琦有些得意，毕竟这个机器人什么都能做，除了平常的生活作战，还可以做玩具......


    也不需要付出什么。


    “能确保听话吗？”


    邱琦难得正经了一会，重重点头。


    “那去试试吧。”


    邱琦给丧尸“周周”穿上不露出皮肤的衣物，带上口罩，让他跟着她走。


    她则跟上尤霜，开始絮絮叨叨，“你做过吗？跟你说，只要做的好，爽得很......你不懂？也是你才十九。”


    “你回去试试......”邱琦笑得猥琐。


    “早上分手了，你有春药，迷药之类的吗，我马上去试。”


    邱琦被她噎住了，再怎么样，她还是有底线的，这种事她干不来。


    “你正常点，别发疯。这个不愿意换一个不行吗？你要不要？下次去整一只给你。”


    尤霜真是服了这个人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边界感这种东西。


    脚步顿了顿：“你好好观察他的身体......这种状况到底是算人还是算丧尸。”


    她转头看向那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穿上雨衣，偷偷摸摸避开人，三个生物来到一栋楼楼底下，楼背靠一堵矮墙，还算隐蔽。


    尤霜从楼梯间拎来一个破旧的椅子，顶着酸雨放到矮墙旁边。


    靠近矮墙的时候，墙的另一边传来丧尸的嘶吼声。


    粗重癫狂。


    尤霜平静地转头观察四周，望向邱琦，点头示意。


    尤霜看着他站上椅子，轻巧地翻了过去。


    外头丧尸像是嗅见了人味，开始嘶吼，一只只挤着靠近墙边。


    “真没事？”


    尤霜有些犹豫，在“周周”翻过去之后，她立马站上去，踮着脚往外头看。


    雨淅淅沥沥淋在雨衣上，雨滴撞在雨衣材料上噼啪作响。


    一点点雨顺着衣服流了进去，碰上皮肤。


    灼烧感疼痛感从表层皮肤上传来。


    “喂！你们这是干嘛！？”


    大声的叫喊穿过雨幕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手电筒发出刺眼的强光，快速晃到尤霜的眼睛。


    眼前短暂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