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路晞只是呛了点水，头部并没有受到重击。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她，郑开燮又气又心疼。


    “我先送你回去换衣服吧，也让随行医生看下有没有伤到哪里。”郑开燮示意路晞先上车，徐月晗却也跟着过来了，并道：“我陪着路晞一起回去。”


    路晞低头看了眼那双挽住自己胳膊的手，等再抬眼对上郑开燮眼中的无奈之色，两人相视而笑。


    日头渐大，徐月晗嫌副驾驶位太晒，推让路晞坐去前面晒晒湿头发也好……路晞上车后，见郑开燮放下刚查过天气预报的手机，和她说道：“明天有些降温，你回去要注意。”


    “嗯。”路晞点头应下，嗓音微抑着，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胸腔里的热意流涌而上。


    至于运载树苗的工作，郑开燮则打电话让蒋嘉仁去接替了。


    “她真的没什么问题么？”蒋嘉仁同郑开燮再三确认，微急的语气在听到郑开燮说医生已经看过后，渐才松歇下来。


    路晞迅速冲了个澡，而在拿毛巾时她发现这个卫生间的也是散乱的，便也顺手叠了叠。都是同样的牛奶沐浴液，然而却和一楼那个卫生间的毛巾气味有很大的区别。


    “路晞啊，开燮让你留下休息，就不要出去了。”陶晶晶见到路晞出来后，目光在房间里四下搜索，不用她问，就说道：“开燮去接着栽树了，他们可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哦……”路晞嘟囔了下嘴，走到陶晶晶身边，见她正在摊凉茶叶，便问道：“这附近有茶园吗？”


    陶晶晶道：“不，这是野茶，我们去了一个早，却只采到这么多。”


    作为一个喜好茶饮的老人，陶晶晶日常逮到谁就会开始她的科普讲座，也是路晞对老人很是耐心，当下听她从萎凋的工艺开始讲起……


    近暮，大家伙开始准备晚饭。


    路晞给蒋嘉仁拨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于是给郑开燮打了过去，“郑老师，你们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约莫还有一个小时吧。”郑开燮看着田埂边余下的几棵树苗，思量道。


    “那我先把鸡炖上，其他的菜等你们回来炒，省得凉了。”


    “好。”


    很日常的对话，郑开燮垂眸低笑，恍惚觉着这应当就是多年后的场景。


    三天的节目一晃而过，路晞和蒋嘉仁一道回上海。


    在车上，路晞装作无意一问，“郑老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今早上起来就没有看到他。”


    蒋嘉仁清咳了声，用司机师傅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他去参加奚贾佳婚礼了，凌晨三点多走的。”


    “网上怎么没有半点消息的……”路晞好奇问道：“你知道在哪里举行吗？”


    “在马尔代夫，他们只邀请了圈内好友去，新闻估计要等婚礼当天才会放出来。”蒋嘉仁眼神戒备道：“哎，你可不要去网上乱说哦。”


    他知道路晞有追星，在微博比较活跃，可不想她因为接触了这个圈子变成那种名义上的“料君”，于是问了句：“对了，你微博号叫什么？”


    “怎么，想要管我？”路晞凝眉回复道：“有很多个过去时，现在时有两个……但追星号你肯定不感兴趣。”


    “数据粉？还是颜粉？”自从半只脚踏进娱乐圈，蒋嘉仁就被科普了这许多陌生词汇，如今说出口当真怪异无比，“你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追星的？”


    “确实较之前没有那么活跃了。”路晞发愁道：“我都只能得空的时候看下群消息。”


    蒋嘉仁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已经有些热情退却，或者那个男明星已不值得你再喜欢了。”


    “怎么可能！”路晞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反驳道：“我喜欢关柏禹一辈子！”


    “原来你现在喜欢关柏禹啊，但‘一辈子’这种flag你还是别立了，娱乐圈多少人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蒋嘉仁及时刹车，担心自己告诉路晞一些肮脏又隐秘的八卦，只正色道：“粉明星很容易塌房的，你要不给我当后援会会长吧。”


    “啧，美得你！”路晞心道照蒋嘉仁如今的发展路线来看，和内娱演、唱、导都不相关，可以说曝光量是很少的，当他粉丝是真的有点惨，保不准没多久粉丝就会跑光了……


    “真是怜爱你粉丝，好像守着一封十年前的恋人来信。”


    蒋嘉仁却语气轻松，“怎么会？我没有让她们守啊，就算三心二意，同时喜欢着别人，我也觉得没有关系的。我没有消息的时候，她们去别的圈子玩，追剧也好，看演唱会也罢，自己开心就行。”


    这是不在意还是太不在意了？


    “是因为你的职业规划的原因？”


    蒋嘉仁摇头，笑道：“数据就是流量，没有人会嫌流量多的，就算时尚圈也是一样。但你不能对流量产生依赖，一旦依赖，离了流量就可能无法生存下去，甚至还会被反噬。”


    蒋嘉仁见路晞一脸认同的样子，笑着补充道：“郑老师说的。”


    路晞想到郑开燮也是流量开局，随着作品叠加才到达今天的高度，如果说不在意粉丝那是假的，但要说类似他们柏叶圈搞会员制度什么的，郑开燮粉丝圈却似乎没有？


    蒋嘉仁跟着问路晞微博名，路晞终究没好意思说自己的追星号，只说了“一路光晞”这个ID。


    “你这……”蒋嘉仁指尖轻轻滑动浏览，困意一扫而无。


    路晞明白他惊讶什么，不仅是漫画家的马甲暴露无遗，还有之前评论区被周映粉丝和路人网|暴的痕迹也都被他看到了……


    “你不用担心，对我而言都过去了。”路晞想起郑开燮说的话，这一次她的表达很直接。


    但这更让蒋嘉仁心里很不是滋味：路晞在遭受网|暴的时候，他在训练营闭关，或许这个不知情的理由能勉强说得过去，但他很清楚，这件事路晞根本没有告诉过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那只是网络世界，那么画漫画呢？他只知道路晞有画画的天分，很小的时候就连续考级，他也见过她画的画，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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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在她的世界里，荣耀和委屈都不曾与他们分享，她独自生存在一座孤岛上，周围的人只知道这座孤岛的坐标，却从未踏足。


    蒋嘉仁觉着喉咙干涩异常，“路晞，以后你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家里的，告诉我也可以。”


    从此刻以后，希望没有太晚……


    蒋嘉仁的语气里带着恳求，路晞无法衡量当中份量，她默然片刻，才轻轻应了声：“嗯。”


    这场于路晞而言像是一次户度假的综艺体验，仿佛有外间访客闯入孤岛，路晞则透过彩窗观察着……


    回到上海后，蒋嘉仁开始频繁联系路晞，或约了下班一起吃饭，或约了周末一起打球等等，虽然路晞也会经常回绝他，但双方的关系裂痕已开始渐渐弥合。


    蒋嘉仁开始知道路晞根本不喜欢吃油焖大虾但喜欢喝鲫鱼汤，她喜欢吃汤圆却办法多吃几个因为消化不良，锅底她喜欢麻辣不喜清汤，尽管过后总会拉肚子……


    折回奚贾佳婚礼这段。


    原本是一场相对比较私密的婚礼，媒体并未获邀，可婚礼当天却还是有狗仔用无人机拍到了许多照片。


    是以一些奇怪的词条在新人婚礼出图前便刷爆了网络，诸如“郑开燮携神秘女友参加婚礼”、“郑开燮与新人合影”、“郑开燮婚礼唱歌”、“郑开燮随礼金额曝光”……


    “好难想像珊姐那边情形如何，至于郑老师，是否还一如既往地松弛呢？”路晞看着热搜上密密麻麻的郑开燮名字，截了一张图发给珊姐。


    珊姐很快回复了一个“狂汗”的表情包，并道：“今年的热搜kpi一天就完成了。”


    “你们不撤热搜吗？”


    “郑老师说了，又贵又费力。”珊姐摊手，继续道：“吃瓜路人快乐就好。”


    她这后半句还没发出来，就见路晞也扮演了一个吃瓜路人，问她郑开燮的神秘女友是谁……


    不是，这图片糊到连路晞都没认出是她吗？珊姐原还烦躁着，见路晞这么一问，感觉自己可以跟着郑开燮摆烂了，不禁吁叹出声。


    “怎么了？”郑开燮见珊姐表情变幻，问道。


    珊姐直接将与路晞的聊天记录拿给郑开燮看，并立马侧身偏离郑开燮，道：“再被拍到，热搜词条就是‘郑开燮与新女友举止亲密’了，我老公看到会不会被气死啊！”


    郑开燮低笑，用珊姐的微信对路晞回道：“你想是谁？”


    这什么意思？意思是郑开燮真的有女友了？路晞微怔着，来不及梳理当下情绪，只颤着手迅速回复道：“也是圈内人？而且我还认识吗？可我没有看出来是哪个明星啊。”


    “我的意思不是已经有了女友，让你去猜这个人是谁，而是问你，你想不想、愿不愿意是这个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路晞脑子里很自然地回复了一句“字面意思”，然后迅速转为空白！


    她大抵猜到是郑开燮回复的消息了。


    因为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惯用词，除了郑开燮不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