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巧红

作品:《新婚后成了杀人犯

    巧红背着包袱跟在刘管事身后回了之前的院子。


    “先暂时住着,等下葬后自会送你走。”


    刘管事替她推开门,语调平平,却犹如火焰岩浆般滋啦啦烧着巧红的全身,她脑海中又浮现那夜一闪而过的脸,阴沉凶狠,仿佛来自地狱,和面前待人和气的人渐渐重合起来。


    “只是……听说二公子夫人在查这事上很有兴趣,什么不该说不该做的你想必清楚……”


    巧红颤抖着牙齿,心神恍惚,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我知道了。”


    刘管事冲她微微一笑,唇上的胡子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度,鼻孔翕张,鹰钩鼻突出。


    巧红垂首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院门一开一合,周围一片寂寥,好一阵身上的热汗才被秋风吹得散去。


    她吸着鼻子,鼻涕眼泪满面,颤抖着双手推开了门,看到一副没有盖的棺材立在中央,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兰姨娘生前也是这样,不喜旁人服侍,一个人在窗边可以坐许久,那时阳光明媚,岁月静好,也像如今这般安静,然而如今却成了一具尸体了无生气地躺在了棺材里。


    老旧的包袱骤然落地,巧红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点点靠近,视线从素白的裙子略过,一双暗沉、血管突出的手交叉放在胸前,指甲圆润干净没有涂丹蔻,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冲了上来。


    巧红倏地腿一软,再也没了支撑,不敢再看下去,坐在地上,慢慢将背倚靠在棺材木架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张进在房顶上将一切看入眼中,随后回到了院子告诉了主子二人,宋婉凝听了之后有些触动,也有些兴奋,这说明巧红不是心硬无情之人,也许有被刘管事威胁的害怕,和看到尸体的惊恐,但听了张进的形容后,她觉得更多的是愧疚。


    她对赵素怀说:“计划告诉你了,明晚再行动吧,也给巧红一点缓冲时间。”


    赵素怀轻嗤,对告发自己的人还能这么体贴,他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你自己决定了就好。”他道。


    本就是一场闹剧,早该结束了。


    当天宋婉凝用完晚膳就带上了《女经》去找王妃,零零碎碎也用了三四天,主要是后面她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了,反正也出不去,慢慢抄便是。五十遍放在宅里宫里并不算多,但谁叫自己只是个商户之女呢,想必王妃也是当自己是个不是大字的,五十遍对原主来说可谓极其艰难。


    天色渐渐昏暗,赵素怀就跟在自己身后,走到王妃院子门口时却被告知王妃现在不见人,让他们回去。


    赵素怀视线移到院内垂首作揖,接着便要转身走。


    宋婉凝见状慌张将那一摞纸递给那传话的婢子。


    “告诉母亲我已抄完,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谨慎行事,不再惹祸。”她说完就匆匆跟上了赵素怀。


    “这么急干什么?”话里有些埋怨。


    “人家既不待见又何必久留?”他斜觑着自己。


    宋婉凝瞪回去,反嘴道:“你有本事在王妃面前说啊。”


    “哈……为夫就是个小官,闲职一个,确实没本事,”他略略扬起眉毛,眼睛狭长,勾起丝丝轻蔑,然下一秒又尽被笑意浸透,“这不还有娘子你吗,要快快找出凶手呀。”


    宋婉凝几步走到他前面,裙摆被风掀起一阵阵小波浪,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几个字飘入耳中:“那是自然。”


    翌日,太阳初升,纠缠着薄薄雾气,浸出点点水珠,从叶片滑落啪嗒落地,一只纹着精美锦鲤的绣鞋莽然撞来,无数露珠哗哗流下。


    宋婉凝一步一步小心跨走在杂草假石间,一边对后面摆手,小声叮嘱:“快点,小心点昂……”


    高大的赵素怀佝偻着上身,一手护在头顶,防止露珠落在头上,看着面前矮了个头的身影,从怀中掏出白帕,轻轻一扔丢在了宋婉凝头上。


    宋婉凝顿时感到眼前一片阴影,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窜入鼻尖,她手往上一扯,一看又是一张白色帕子,这人怎么有这么多?


    她随意蹂躏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嘴里道:“下次不要乱扔了,我先替你收着,回去给你。”


    赵素怀如鲠在喉,一时无语抬起手想要说什么,在半空中支悠半天还是放了下去,微微叹了口气跟上去。


    “早晨是刘管事最忙的时候,我们得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宋婉凝不忘嘱咐。


    终于到了兰姨娘的院子,这次不必翻墙了,门口空空荡荡,凄凉一片,侍卫早已撤去,毕竟一具尸体也没必要守着,而且人人也不愿来沾这晦气,于是乎这不大不小的院子只有巧红一人和兰姨娘一尸。


    张进和香兰则是提前到了这里,一人藏在一边看着,以防有人来能及时告知。


    宋婉凝趴在门上小心推开一条缝,果不其然看见一抹白影在动。


    “准备好了吗?”


    赵素怀回看她,缓缓道:“好了。”


    巧红今日特意早起将被子和堆积的衣服洗了在外面晾晒,就听见外面有点响动,起初又以为是老鼠或是猫,哪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有人在!


    一道女声清脆又带着神秘,一字一句:“你知道丁公的故事吗?”


    又有一道男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疑问回道:“不曾听说。”


    女声又道:“这丁公啊,本是项羽大将军的部将,曾经在一场战役中追击敌人老大刘邦,却被其花言巧语说服放走了他,后来刘邦赢了项羽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个丁公就想起了当初放走他之事想借此邀功,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呢?”男声问。


    女声:“刘邦反而以‘不忠’的罪名将他杀了呀,用来告诫后人。”


    男声惊呼:“竟然被处死了吗,真可怕,不过这丁公做了背主之事,如此下场也是应该的。”


    女声赞同道:“是啊,多少年以来,这背主之人都是要遭唾弃的。”


    巧红听到这里抓着被子的手一紧,青筋鼓起,脑袋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满脑子充斥着那两个字。


    女声隔了一会儿又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赵素怀露出了诧异的眼神,这编故事的本事还挺厉害的啊,一个接一个。


    他拉长了声音:“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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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婉凝用眼神回他:别露馅!


    经过这几日的经历,也大概了解了这个朝代的一些情况,它在历史上并不存在,她说的这几个故事在这里都是没发生过的。


    女声:“还有一位将领,名叫李伯护,在一场战役中因害怕敌人攻破城门丧命,竟然密谋了叛变,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被人生擒抓到君主前,最后沦落到个被斩杀的下场。”


    男声捂嘴惊呼:“背主下场太可怕了,得忠心才对啊。”


    女声:“是啊。”


    男声:“可你说的都太远了,战场甚的我们也接触不到啊。”


    女声琢磨了一会儿,道:“嗯……背主的人数不计数的,我们身边也有,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府里发生的那件大事吗。”


    “你是说……兰姨娘的死吗?”说到后面男声有些迟疑。


    女声悄声道:“听说她身边那个婢子啊,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红……”


    巧红再也站不住了,被子哗啦落在地上,压碎了几片枯叶,正如她此刻脆弱疲惫的心脏,还在不断传来真真刺痛,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破。


    她艰难地大口喘息着,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踉跄着走近门口,她要在她们说出名字前推开门,她没有背叛主子,她只是,只是……


    巧红眼里噙着泪水,手臂颤抖不已触上木门,用力一推,门前空荡,一个人也没有,台阶上几片落叶飘过,发出棱棱的声音,那两道人声好似并不存在,一切都只是她的幻听罢了。


    她眼底尽是惶恐与无措,所有人都在逼她,所有人都在作弄她。


    她麻木地望着辽阔无垠却被屋檐团团围住的碧蓝天空,好似终于明白主子每日望着窗外是在看什么了。


    匆匆躲到一边的宋婉凝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揪心,看着那瘦小单薄的身子,孤立无援,只能与尸体相伴,指甲不自觉用力扣着墙壁,却被一只大手拂下,五指被握住。


    她看向赵素怀,他眼里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关心,但她此刻就当作是关心好了。


    然下一秒就听见他略带惊异的声音:“原来没哭啊,为夫都做好安慰娘子的准备了呢。”


    宋婉凝盯着他,看着他嬉皮笑脸火气就噌噌上来,每次干正事到了紧要关头他就喜欢打岔扯远,于是没忍住打了他一下,接着不管他什么反应继续看向那边。


    巧红坐了一会儿就关上门进去了,动作无力十分落寞的样子,宋婉凝不禁思考自己的方法对不对,也许直接开门见山会更好?


    但是……


    “不利用她的愧疚心最后又如何能听到真话?”赵素怀手臂重重挨了一下也没生气,立在她身后语气淡淡,“一点点愧疚加之一点点——害怕,足以慢慢瓦解她的防备之心。”


    “背主之人你指望她能多坚定?趁着那点微乎其微的愧疚心还在,晚上趁热打铁一举击破。”


    宋婉凝抬头看他,勾着嘴角,长着一副君子模样,行事说话的劲耳却不十分君子,但不可否认他说得很对。


    “嗯。”


    宋婉凝眼神里的可怜与犹豫统统散去,这一刻,真相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