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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明知故犯》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不麻烦赵医生了。”(小……
那晚柯廷送程霓回来后,他出完差回来,也没联系她。他没联系程霓,程霓自然也没去联系他,她大概能猜到问题出在哪里,应该还是因为那一句她和许清荷谁好看。
这话问出来后,程霓就觉得自己有点蠢了,毕竟许清荷又不是柯廷的前女友,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也没什么办法。
程霓也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周日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小周突然给她发来一条信息,说赵医生跟她前女友分手了。
程霓一怔,再看时,小周就撤回了,估计是想起她当初说的那句“以后关赵医生的事儿不用告诉她”。
小周撤回去,程霓也就装做没看到。
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门外响起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柯廷站在门外,程霓有些讶异,他似乎也看到她眼里的意外,问:“怎么,你觉得我不会来找你了?”
程霓摇头,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
柯廷一笑,道:“还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柯廷点了下头,又说:“确实有这个想法,我原本想着一周不联系你,你可能会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没想到半个月过去了,也没收到你的一条信息,说实话,我还挺失望的。”
程霓不知该说什么。
“你知道,男人一过三十,都比较现实一点,不像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愿意为了爱情放低自己的身段,我呢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龄,家里人也催的紧,我自己也想安定下来,趁着我现在对你的感情还不深,我想有些事还是摊开来讲清楚,看看是及时止损,还是要认真走下去,你说是不是?”
程霓抬头看着柯廷,柯廷说:“今晚是我爸的生日,你也知道我姐一直念叨着要让我带你回去吃饭,等会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认真考虑一下,是否要来,我等你。”
柯廷来得出乎意料,走得也匆忙,打了程霓一个措手不及,都恍惚刚才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关上门,程霓走去沙发上坐下,抱着抱枕发了一会儿呆。她对柯廷的感情足够去见他父母吗?她觉得还没到那个程度。
一直熬到四点半,程霓给柯廷回了信息,说她就不过去了。柯廷给她回了一个好,也就没再发来其他只言片语。
程霓握着手机,沉默了会,又给曾桢发了条消息,说她和柯廷分手了。曾桢看到信息后,打来语音电话,问怎么回事。
曾桢听完后,只说她记得柯廷父亲的生日不在这一天,因为柯斯文的生日和他大伯是同一天。程霓怔了怔,也没说什么,只问曾桢怎么这么平静,曾桢笑说:“早就猜到了,我和斯文还打赌你跟他哥会谈多久呢,没想到连两个月都没撑过去。”
程霓叹口气,说她不想再谈恋爱了,觉得没什么意思。
曾桢有意逗她:“哎呦,这是看破红尘,准备遁入空门了?”
程霓笑说:“那倒没有。”
曾桢:“出来吧,看在你失恋的面上,我这个孕妇请你吃顿饭。”
程霓收拾了下,出门找曾桢去了。
杨卓听说了赵砚舟和许清荷分开的事儿,还真有几分意外。毕竟在他看来,赵砚舟和许清荷挺适合。
杨卓问究竟是为了什么,赵砚舟也没要说的意思,他叹口气,目光转动,看见从餐厅门口进来的两人,颇惊奇地挑起眉:“怎么回事,最近老是碰到她,还真是奇了。”
赵砚舟听杨卓这么说,看过去一眼,是程霓和曾桢,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对视中,他看着她,目光平静。
曾桢也看到了赵砚舟,挽着程霓,试探道:“要不要去跟赵医生打个招呼?”
程霓不怎么愿意过去:“你要是想去,你自己去吧。”
曾桢听程霓这么说,也就不过去了,隔空冲赵砚舟微微颔首了下,算是打过招呼。
等结完账,出去时,在门口又撞上了,曾桢还是跟赵砚舟交谈了两句,程霓站在一边,手机突然响了,是她妈程淑湄打来的。
程霓按了接听键,那端确实不是她妈的声音,是一道女声:“请问是程小姐吗,我是青市市医院的护士,你妈妈程淑湄女士由于十二指肠损伤急需手术,希望你赶紧来一趟医院。”
程霓面色微变:“我不在青市,麻烦你们先给我妈做手术,我这就订机票过去。”
挂了电话,一转头,却对上赵砚舟看着她的目光,程霓心里着急,只跟曾桢匆匆解释了句:“我妈出事了,那边的护士说是十二指肠损伤,需要做手术,我得马上飞一趟青市,你让斯文来接你。”
也顾不上曾桢说了什么,她快步走到路边要去拦车,赵砚舟跟了上去,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道:“我送你去机场。”
程霓甩开他,冷声道:“不麻烦赵医生了。”
杨卓远远看着赵砚舟拽着程霓上了车,有些诧异,心想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只好看向曾桢,纳闷道:“他们两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曾桢道:“难道赵医生没跟你提起程霓吗?”
杨卓说:“没有,所以他们两谈过?”
曾桢不知道两人到底算不算谈过,她模棱两可道:“应该算暧昧过?”
杨卓点点头,又瞥一眼曾桢的肚子:“我送你。”
曾桢:“不
用,我老公已经开车来接我了。”
程霓这会已经冷静下来,坐在副驾驶,拿出手机去看最近飞青市的航班,最近的一趟是晚上七点,她刚买好机票,就听赵砚舟道:“我跟你一起去青市。”
程霓摇摇头,说:“你送我到机场,我自己去就行。”
赵砚舟看她一眼,道:“十二指肠损伤可大可小,我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事,你一个人处理不了。”
赵砚舟这么一说,程霓想起她妈上次回来身上的淤青,不知道这次受伤又是怎么一回事,若真是那个男人打的,她一个人过去,单枪匹马,人家可能不把她当回事,多个人也能多点气势。
两人到了机场,迅速办理了登机手续。等飞机落地青市,快十一点多。青市的温度比榆市还低,程霓从机场出来,被夜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这会时间晚,车子不好打,等了一会儿才拦到一辆车。赵砚舟拉开车门,让程霓先进去,都坐进车里,司机问去哪里,程霓道;“市医院。”
司机将车开了出去。
程霓这会心里很乱,也不知道程淑湄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时抬头看导航,看距离医院还有多少公里。
赵砚舟温声道:“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别想太多。”
程霓一怔,转过脸去看他,他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她便一直看他,看得他最终转过头,也看向了她。程霓却不说话,收回了视线,看向前挡风玻璃。
不知为何,原本不安慌乱的情绪,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
到了医院门口,两人迅速下车。
程霓像无头苍蝇乱撞,还是赵砚舟带她往住院楼去,到了胃肠外科的住院病区,问了护士程淑湄女士在哪个病房,护士给他们指了位置,又让他们把手术费交一下。
程霓叫交了手术费,去病房看程淑湄,估计麻醉药还没过,她妈还在昏睡中,因为没化妆,她妈看起来好像老了许多。程霓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回头对赵砚舟说:“我晚上留下来陪我妈,你去外面开个酒店休息吧。”
赵砚舟看着她,道:“不着急,等你妈醒了再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反正我和他断了,你就别……
赵砚舟那晚没住到外面,和程霓一起待在病房里。
程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枕着他的肩膀睡了一整晚,她抬起头看了看他,他闭着眼,脸上有些许倦色,程霓将脑袋从他的肩上移开,动作放得很轻,但还是弄醒了他,他眉头微皱,睁开眼睛,低眼看向她:“醒了?”
程霓立即别开目光,站了起来,抬手理了理头发,淡淡嗯了一声。
赵砚舟起身,抬手活动了下发麻的肩膀,道:“我去买早餐。”
他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程霓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看向病床,她妈这会醒来,睁着眼睛看她。程霓走了过去,问她妈要不要喝水。
程淑湄点了点头,程霓将床摇起来,给程淑湄喂了点水,她哑着声音开口:“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
程霓顿了下,说:“不是,一个朋友。”
程淑湄一副还蒙你妈的神情,程霓也懒得解释了,随便她怎么想了,她在床边坐下,问:“怎么回事,是不是那男人把你打成这样的?”
程淑湄有意遮掩:“没那么回事。”
程霓并不愿意让程淑湄就这样糊弄过去:“那等会医生来查房,我问问医生,是外力导致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程淑湄见糊弄不过去,只好说:“就是有了争执而已,动手推搡了下。”
程霓不怎么相信:“推搡能严重到让你动手术,上次,你那身上的伤也是他打的吧?”
程淑湄术口牵动,疼得皱了皱眉头:“反正我和他断了,你就别管这事。”
程霓还想再说什么,赵砚舟推门进来,她停住了话头,神情还有些激动,赵砚舟看了看她,道:“先吃早餐,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程淑湄这两天还不能吃流食,只能靠输液补充营养,两人在病房吃早餐时,程淑湄的视线一直落在赵砚舟的脸上,就连程霓都觉得不自在起来,但他依旧神色如常。
等赵砚舟吃完了早餐,程淑湄径直开口:“你和我们霓霓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程淑湄讲话向来直来直往,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赵砚舟看一眼程霓,道:“朋友。”
程淑湄还是一副你两就蒙我吧的表情,笑着说:“那会霓霓在她外婆家给人打电话,还关着门,不是给你——”
程霓听不下去了,打断程淑湄:“不是他,我和那个人已经分了。”
程淑湄一怔,不过她是见过风浪的人,认错人,也不觉得尴尬,又神态自若地问赵砚舟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职业的,父母是干嘛的。
“妈,你干嘛呢?”程霓没好气。
赵砚舟倒也没有丝毫不太耐烦,温声回答了。程淑湄越听越满意,对赵砚舟的态度瞬间就热情起来,还是赵砚舟的手机响了,才打断这一番交谈。
赵砚舟走出病房,程霓也跟了出去,他在楼道接的电话,边跟那边说话,边看程霓。程霓被他看得莫名有些不自在,便扭开头了。她觉得自己最近脸皮好像变薄了,又没忍住去留意他说了些什么,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等他一挂电话,她就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妈这边有我。”
赵砚舟道:“不急,我订了晚上的机票回去。”
程霓忍不住腹诽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又看她,道:“这一周都排了手术。”
程霓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医生来查房后,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程霓问需要住院几天,医生说一周后就能出院。程霓也就给航空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说要请假一周,好在公司那边并没为难她,答应了下来,但也说了只能请一周。
医生走后,程淑湄虽然看起来精神不济,但还是一直在跟赵砚舟聊天,程霓其实一直觉得赵砚舟是不怎么多言的人,寡言持重,不知道他眼下哪来的耐心来应对她妈那些问题。
其实程霓很讨厌浮夸的男人,以前念书的时候,班上有个同专业的男生,学了几个魔术,每次上早课,一见到女生进来就卖弄几次,她每次都嗤之以鼻,程霓觉得男人就该像温润的玉石,韬曜含光。
等到了他差不多要去机场的时间,程淑湄又让程霓下去送他,程霓说她一个人在病房,她不放心,赵砚舟也没让她送,等他走了后,她又没忍住走到窗前。
他很快就走出了住院大楼,他挺拔的背影在疏落的人群中,依旧是显目的。
她妈在身后凉凉道:“刚才让你送人家,你又不愿意送,这会又巴巴地站在窗户看,不过不送也好,女人呢,在男人面前是要矜持一点,不然他会觉得你好拿捏。”
程霓转过身,心烦道:“妈,你别跟他说些有的没的。”
程淑湄说:“我说什么了,这不是正常聊天,你看哪个当父母的,见女儿带着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总得多问几句,了解一下情况吧,小赵说他爸是做生意,具体是做什么生意,你知道吗?”
程霓和于洋在一起时,倒是听于洋提过赵砚舟的父母,他母亲是眼科医生,他父亲是国内有名的恒舟医药集团老总。关于赵砚舟父亲的情况,他们医院里知道情况的人没几个,就连小周也不清楚,但程霓没有把这事告诉她妈。
程淑湄见女儿不搭理自己,又道:“我住院的事儿,别跟你外婆说。”
程霓蹙眉,说:“你要是真想让外婆放心,这次出院后就回槐市吧。”
程淑湄:“我也是这么想着,出院后就去你那儿待一阵子,等好了差不多,再回槐市,你外婆虽然年龄大了,但人也精,我也不想让她看出什么来,到时候就在槐市找份工作做着,顺便
陪你外婆。”
过了两天,程淑湄状态好了一点,也能吃些流食了。
程霓的外婆有天打来视频电话,说想程霓了,程霓怕她外婆发现了什么,就躲去了卫生间接视频电话。在洗手间待了十多分钟,才把外婆给糊弄过去。
程霓从洗手间出来,听到她妈问:“小赵,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程霓:“他忙着,不一定会过来的,再说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那天他会跟我来青市,不过是事发突然,他刚好在场,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了。”
程淑湄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看你们两那天的状态,倒是不像没什么关系,像是有过什么,在闹别扭的样子。”
程霓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她妈眼光的毒辣,她低头整理陪护床的被子,淡声说:“闹什么别扭,你想多了。”
等程淑湄出院那天,赵砚舟一大早就到了,程霓在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就见他一个大活人杵在病房,吓了一跳。她身上还穿着睡衣,这几天在医院陪护,也没怎么收拾,头发凌乱的扎在脑后,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他往她脸上认真地看了看,程霓抬手捂着脸,瞪了他一眼,绕过他,打开衣柜,去拿换洗的衣服,又进了洗手间,换好衣服,收拾了一番再出来。
程淑湄正跟赵砚舟聊天,说真是辛苦小赵了,又跑这么一趟。又提起他那天走的时候,程霓还在窗户前巴巴的看着,说到这儿,赵砚舟又看向了程霓,程淑湄又接着说程霓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跟她一个样,又说小时候,她跟着她这个当妈的吃了很多苦头云云之类的。
程霓脸上燥得狠,只当听不见,径直埋头收拾行李,她妈现在就是把赵砚舟当成了金龟婿在钓,直到护士来说可以办出院手续了,程霓才借此躲出去,去办出院手续。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没有,你想多了。”……
回到榆市后,赵砚舟今晚还要值夜班,将她们送上楼后,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房子一周没人住,冰箱里什么食物也没有,程霓准备点外卖先对付一晚,刚拿起手机,敲门声就响起。
她走过去开门,还以为是赵砚舟去而复返,开了门,却是曾桢和柯斯文夫妻两,两人手上提着大袋小袋,程霓伸手去帮忙,曾桢低头换鞋,问她:“还没吃晚饭吧?”
程霓让两人进来,说:“正准备点外卖呢。”
柯斯文将带来的东西提到餐桌上,曾桢说:“还点什么外卖,知道你们今天回来,肯定也没时间做饭,给你带饭来了,我妈亲自煮的,知道阿姨刚出院,还给阿姨熬了鱼汤。”
程淑湄坐在沙发上,听到了,笑盈盈道:“小桢,真是麻烦你妈妈了。”
程霓去厨房拿了碗筷,过了遍水后,打开保温桶,把鱼汤倒到碗里,端到客厅让程淑湄先喝点。
曾桢走去客厅,说:“阿姨,你说这话就客气了,我和程霓是什么关系,再说我那会锁骨骨折,程霓也在医院陪了我一晚呢。”
程淑湄笑笑,又看了眼她旁边的柯斯文,说:“哎,这是你老公吧,长得真俊啊。”
曾桢回头看一眼柯斯文,玩笑道:“还行,就一般般吧。”
程淑湄笑起来,又问曾桢肚子几个月了,两人聊了会儿,曾桢让柯斯文陪着程淑湄说会话,她去厨房帮程霓。
程霓正把她带来的菜装盘,曾桢自进来后,就不说话,一直盯着程霓看,程霓觉得怪异,转过脸看她:“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
曾桢双手抱在胸前,说:“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碰到了赵医生,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两是又在一起了?”
程霓摇头,道:“没有,你想多了。”
曾桢凑近了点,不太相信:“那赵医生怎么出现在这儿?”
程霓默了默,说:“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一大早就来青市的医院,接我和我妈一起回来。”
曾桢又道:“我看阿姨好像挺喜欢赵医生的,刚才还偷摸问我,你和赵医生究竟是什么关系的?”
程霓看她:“你怎么说的?”
曾桢耸了耸肩:“我当然装傻,问是哪个赵医生了。”
程霓点点头。
曾桢和柯斯文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程霓扶着程淑湄去卧室里休息,她又出来收拾桌上的碗筷。刷了会儿碗,莫名想起早上赵砚舟看她的眼神,回神过来,她又摇摇头赶走脑海里他的那张脸。
因为请了一周的假,回来后的第二天,程霓就开始上班。她原本想找个阿姨来做饭给程淑湄吃,程淑湄说她现在没什么事,能自己做饭,再说她住处附近就有个菜市场,下楼随便买点什么回来做就行,不用花这个冤枉钱,又说她赚钱也不容易。
她妈难得会这么为她着想,程霓也就随她了。
赵砚舟这两天有点忙,那天在青市,程淑湄主动要求跟他加个联系方式后。这几天,他偶尔会收到程母发来的的信息,说让他有空来家里吃饭,以答谢他那天去青市接她出院。
赵砚舟觉得她们母女两,不仅长相相似,行事风格也有一点相同,都是单刀直入类型的。虽然程母已是美人迟暮,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外貌大概比程霓还更胜一筹。赵砚舟在微信上回复说这几天有点忙,等哪天闲下来找个时间上门。
不过等真闲下来,赵砚舟又接到了梁施月的电话,让他来家里一趟。
赵砚舟开车过去,梁施月这回倒没有旁敲侧击,只说赵父准备给他安排相亲对象,但她给推了,说他和许清荷重新在一起了。程父是知道许清荷的,说竟然这样,那就安排顿饭局,大家一块坐下来吃顿饭,让梁施月跟赵砚舟提一提这事。
赵砚舟听梁施月说完,皱着眉道:“我跟她分手了。”
梁施月一惊,微微顿了顿,问:“怎么又分了?”
赵砚舟没说话。
梁施月又看了看儿子,又问:“是你提的分手,还是清荷?”
赵砚舟道:“我提的。”
梁施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知子莫如母,她儿子不是行事这么草率的人。他做什么事,一向都是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这行为就多少有点轻浮了。
梁施月还是不太赞同道:“这都快三十岁的人,做事也太草率轻浮了。”
赵砚舟没解释。
梁施月留赵砚舟吃完晚饭后,也就不想管这事了,说让他自个打电话跟赵父说去,她就不掺合这事了。
赵砚舟没给赵父打电话,不过过了两天,赵父打来了电话,问他母亲和他说了安排饭局的事儿,又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若真要定下来,许清荷也算是合适的对象。赵砚舟打断他,让他不用安排了,赵父问原因,他直接说两人分开了。
赵父又说分了也没事,那就让他哪天空出个时间,他再安排人跟他吃顿饭。赵砚舟直接拒绝了,因为赵父和妻子的关系,赵父在自己儿子这边总归有几分亏欠,也就没再坚持,也怕搞僵了父子关系。
挂了电话后,赵砚舟又去忙了。
一连飞了两天,估计是休息太久,一下子这么昼夜颠倒,程霓竟然有点吃不消。不过她妈似乎变了很多,这几天下班回来,程霓若是能饭点前回来,程淑湄总是做好她的饭菜,即便她晚了些,也会放到锅里温着,等她下了班回来吃。
好像时间倒回到她高一那年。
曾桢知道程淑湄会在榆市住一阵子,周末休息的时候,也时常会过来坐会。这天,程霓刚进门,就听到曾桢跟程淑湄的说话声,以及她妈浮夸的笑声。
程霓换了拖鞋走进客厅,说:“什么时候来的?”
曾桢回头看她:“有半个小时了,哎,虽然也看过你穿制服的
样子,每次一见,啧啧啧,这小腰,我都想搂一把,再看看我的腰。”
程淑湄安慰曾桢:“哎,你这是怀孕了,能和她比,你以前没怀孕的时候,腰也挺细啊,程霓以后怀孕了,可能腰比你还粗呢,我怀她那会,三个月肚子看着可明显了。”
曾桢笑起来:“哎,阿姨,我你可太会说话了,阿姨,你怀程霓那会,孕吐厉害吗?”
程淑湄道:“厉害啊,怎么不厉害,能吐能吃还行,最怕的是能吐不能吃,那可遭老大罪了。”
程霓回房间换了套休闲服出来,程淑湄道:“饭在锅里呢,可能凉了,你自己微波炉转一下。”
程霓去厨房热饭菜。
出去的时候,程淑湄说有点累了要回屋里躺一会儿,曾桢也坐到餐桌来,看程霓吃饭,程霓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要吃吗,给你盛一碗?”
曾桢双手拄着下巴:“不饿呢,我是吃了过来的。”
程霓点点头,曾桢又说:“这几天,赵医生有没有联系你?”
程霓笑道:“你怎么老问他,要是被斯文知道你这么关心赵医生,可得吃醋。”
曾桢放下手,敲了敲桌子:“你可别打马虎眼啊,我问赵医生,是关心赵医生嘛,这还不是为你操心嘛,想着你和赵医生会不会有复合的可能。”
程霓拿着勺子舀一口汤,回答她:“没联系。”
曾桢困惑了:“你两这情况跟猜谜似的,这我倒是有点看不懂了,那天你要赶去青市,看赵医生那样子,还挺关心你的,不然也不会跟你一起去青市,你们出院,又巴巴地去接你们回来。”
程霓思索片刻,说:“大概是医者仁心吧。”
曾桢默了默,吐槽道:“神他么的医者仁心。”
程霓笑了笑。
曾桢看程霓神色也还好,也就不再多问,心想要是真有缘份,两人怎么都能在一起,要是没那个缘分,强求也没用。就像她跟柯斯文兜兜转转到最后,还不是重新在一起了。
吃过晚饭后,柯斯文这两天出差,不能来接曾桢。程霓顾忌曾桢怀着孕,还是亲自送她回去,想着等会顺路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你怎么在这里?”
自从那天从青市回来后见过赵砚舟,就有将近一周没见到他。这男人总有这样的本事,若即若离的,程霓也不让自己再琢磨这事儿。
最近航司给她安排的飞行时长都挺长,程霓每次飞完回到住处,累得一沾枕头就睡了。今天也是如此,她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醒来时,是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
程霓只当是曾桢来了,洗漱后,穿着睡衣开了门,就见赵砚舟出现在客厅里。她怔了怔,心想他怎么突然来了。
赵砚舟回头看着她。
程淑湄听到开门声,从厨房走了出来:“哎呦,可算醒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程霓看一眼赵砚舟,又去看程淑湄,程淑湄接触到她疑惑的眼神,解释了句:“是我给小赵打电话,让他来家里吃饭,毕竟我住院那会,他帮人不少,怎么也得请人吃顿饭。”
又对赵砚舟道:“都是家常菜,别嫌弃啊,小赵。”
程霓虽然很少吃程淑湄做的饭,但程淑湄的厨艺确实不错,几样家常菜做得色香俱全,看得就让人食指大动。
三人坐下吃饭,全程都是程淑湄在找话题,程霓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桌底下,程淑湄几次偷偷踹程霓的鞋尖,让她也意思意思说些什么,程霓只装不知道。
一顿饭吃完,程淑湄又殷勤地切了水果,让赵砚舟在客厅坐一会儿,他的视线落在阳台,以前放在角落的那两盆植物不见了,程霓注意到他的目光,顿了顿,但也没说什么。
赵砚舟晚上还得值班,坐了会儿就起身,程淑湄又催着让程霓送赵砚舟下去,赵砚舟说不用,但程淑湄坚持,又说让程霓顺便把厨房垃圾丢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程霓拎着垃圾袋。身后的门刚关上,赵砚舟突然伸手过来,似要替她拿垃圾,程霓手往后一缩,道:“我自己拿就行。”
赵砚舟也不坚持。
程霓抬头问:“我妈什么时候跟你要的联系方式?”
赵砚舟道:“你办出院手续的时候。”
程霓想了想,道:“她以后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就当没听见。”
赵砚舟没回这话,只问:“那两盆植物呢?”
程霓:“我扔了,反正也没时间照料,放在阳台养着还成了牵挂,干脆扔了,眼不见为净也就轻松了。”
赵砚舟似想起来什么,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程霓被噎了下,故意说:“赵医生来我这儿,不怕你女朋友误会。”
赵砚舟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微微皱着眉:“小周没跟你说。”
程霓反问:“小周要跟我说什么?”
那会科室的护士长结婚,邀请他和许清荷一起去,赵砚舟说两人分手了,他倒是不觉得小周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她。
赵砚舟仔细看了看她,也就不再接着说了。
程霓丢完垃圾,就回楼上去,一进门,程淑湄就道:“怎么样,有没有和小赵多聊了会儿。”
程霓叹口气,说:“妈,你下次别再给他打电话了,他工作很忙,没空应付你。”
程淑湄变了脸色:“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好,小赵多好,长得好看,工作不错,家境也好,趁着你年龄还不大,赶紧抓紧他了,我跟你说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想清楚了。”
程霓懒得听她妈唠叨,直接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程淑湄的伤经过一周多的调养,已经好了差不多了,便打算回槐市住一阵子。程霓让程淑湄等她这周休息的时候,两人一起回槐市,她也有点想外婆了。
周六的时候,程霓和程淑湄打了辆车回到槐市。
外婆见她们母女两回来,笑得合不拢嘴,人老了就喜欢亲人能够待在身边,又说不知道她们回来,今天也没买什么菜,等会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给女儿和孙女做点好吃的。
程霓陪着外婆下楼到菜市场买菜,外婆突然道:“霓霓啊,我看你妈好像瘦了一点,我等会买只鸡,炖点鸡汤给她补补,你也喝一点。”
“有吗,我看她没什变化,应该是天气暖了,穿的衣服薄了,您视觉上就觉得我妈瘦了。”程霓又故意说,“这鸡汤您是特意炖给我妈喝的,那我就不喝了。”
外婆笑眯眯地拍下她的手臂:“这么大人了,还跟你妈还吃醋呢,你跟你妈都是外婆的心肝宝贝。”
程霓也笑:“外婆,你对我妈可真好,我要是你,早就不认我妈这个女儿了。”
外婆笑道:“那有什么办法,你妈小时候也吃了很多苦头的,再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女儿啊。”
菜市场就在小区对面,穿过人行道也就到了,菜市场入口两旁就摆着家禽,都是关在竹编的笼子里的。外婆挑了只小的,让老板给处理了,说等会再来拿。
这些菜市场摊子的老板跟外婆也熟悉的,毕竟来这儿买菜的都是住这附近,几十年下来,大家都熟悉,也知道她们老程家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孙女。外婆来菜市场买菜,也会停下来交谈上两句。
这会见外婆领着程霓来,便问程霓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介绍什么的,外婆就笑说孩子的事儿让她们自个拿主意,我一个老婆子什么都不懂,还是少干涉,人老了,要是管多了,容易惹小辈嫌。
那菜摊的老板娘听了这话,似有感慨:“哎,还真是,人老了多说两句,儿子也就不中意听了,这做人啊,真没意思,姐啊,我还没你
想的通透呢。”
买了青菜排骨后,又折返到入口取了处理好的鸡。两人进了家门口,她妈在阳台接电话,见她和外婆进来了,跟那端说了句不说了,就挂了电话,快步来到玄关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怎么还买了只鸡。”
程霓:“外婆说要炖鸡汤给你吃。”
程淑湄皱起眉道:“哎,妈,我最不喜欢喝鸡汤了,油腻腻的,买这个做什么。”
外婆:“特意给你买的,我瞧着你最近好像有点瘦了,得补补。”
程淑湄脸上一僵,又捏了捏腰间的肉,笑着遮掩:“我哪瘦了,这肥肉还一堆呢,行行,我喝吧,等会让程霓也喝一点。”
外婆去厨房做菜,程霓洗了手也去帮忙,过了会儿,她妈也进来了,三个人挤在厨房虽然热闹但也拥挤,程淑湄就让程霓带外婆出去,在客厅坐着看会电视,她一个人做菜,反倒快点,不然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程霓陪着外婆去客厅,拿过遥控开了电视,调到放谍战剧的频道给外婆观看。
程霓在槐市只待了一天,原本打算第二天中午回去,但因为外婆想让她吃了晚饭再回去,程霓也就留下来了吃了晚饭,等回到榆市的出租屋,已经快七点。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单元楼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轿车,程霓脚下一顿,目不斜视直走了过去,脚步刚迈上台阶,她又收了回来,转身,走到车旁。
车窗半开着,他靠着驾驶座,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眉目间流露出几分倦色,看着好像很累的样子。
程霓抬手轻轻敲了敲车窗,他睁开眼对上她的目光,似乎还未真正清醒,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莫名让程霓有些慌,跟锁定猎物似的,她抿了下嘴,问:“你怎么在这里?”
赵砚舟淡淡道:“还没吃晚饭,你这里有吃的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怎么起这么早?”……
程霓开了门,赵砚舟跟在她身后进去。
家里倒是有程淑湄前两天包的饺子,鲜肉马蹄馅的,放在冷冻柜里,这还是程淑湄跟外婆学的馅料。
她打开冰箱,翻找了出来。在烧水煮饺子的时候,不免想到他第一次到她这儿,那天也是吃的饺子,只不过是外面买的速冻饺。
程霓给他煮了一些,他拉开椅子坐在餐桌旁吃饺子,抬眼看她,问:“你包的?”
程霓摇头,说:“我妈包的。”
他点点头,说了句味道挺好的,又拿着筷子继续吃饺子。
他在餐厅吃饺子,程霓回到卧室,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热气弥散,越洗越热。
出来时,原本坐在餐桌旁吃饺子的人,这会躺到沙发上睡着了,她客厅的沙发对他来说有点小了,他躺在那倒显得有些局促。
程霓擦着头发,走了过去,在沙发前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睡容,他睡着的时候,身上的那种沉静感越发明显。
程霓抬手要去推他醒来,手都伸过去了,又收了回来。程霓起身,从卧室里拿了件毯子出来,心想,总不能让他明天感冒了,毕竟医生多娇贵啊。
她没拿电风吹吹头发,怕吵醒他,搬了把椅子去阳台,坐在那儿,晾干湿漉漉的长发,发尾的水珠落到脖颈处,有一点凉丝丝的冷意。
程霓看了会儿手机,头发晾得半干,她撑不住了,便回卧室睡觉。
她明天三点还得起来飞早班机。
凌晨三点多,赵砚舟从睡梦中醒来,客厅的灯是关着,唯有洗手间虚掩着的槽纹玻璃门透出一层影影绰绰的光线。他起身,走过去,抬手推开门。
她正对着镜子化妆,被镜子里突然出现他的脸吓了一跳,怔了怔,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撞上,她正在涂口红,见他一直从镜子里看她,手上的动作一僵,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再涂不下去。
但转念一想,管他呢,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涂抹口红。
涂好口红,她旋上口红盖子,听到他在身后问:“怎么起这么早?”
程霓道:“要飞早班机。”
她又回到屋里,换了身芙蓉红的制服出来。赵砚舟目光微微一晃,上下打量会儿,也不是没看过她穿制服,但那会是在飞机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这会是在她家里看到她这么穿,又有了一丁点别的意味。
那点意味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但他面上不显,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程霓默了一下,说:“我得出门去机场了。”
赵砚舟定了定神,拿过沙发的外套,道:“我送你过去。”
程霓也不想拒绝,毕竟凌晨四点在街边打车,并不是那么容易能打到的。程霓最讨厌冬天的时候飞早班机,也是因为车不好打,一到冬天,谁都想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赖上几分钟,就连司机也是如此。也是因为车子不容易叫到,所以她都要再额外空出半小时的时间来打车,在街边吹着冷风不说,还得早起,这对她来说是十分痛苦的事。
外面天色瞑暗,只有清洁工人在路边清扫,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车辆。
这凌晨的早上,程霓一点儿也不陌生,但对赵砚舟来说是陌生的,他很少有起这么早的时候。
将程霓送到机场后,赵砚舟开车回到了住处,进了门,原本想再补会觉,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想空乘行业还挺辛苦的,他一直觉得她不是能吃苦的人,有点娇憨,不能受气,现在却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飞行前,还得开航前协作会,程霓刚进会议室,齐潇潇一脸暧昧的凑上来:“那个柯先生还挺好的啊,这天还没亮呢,就送你来机场。”
齐潇潇刚才从出租车下来,瞥见了程霓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那驾驶座的男人虽然面容看不大清楚,但瞧着还挺有气质的,并不像那些开快车的司机。
程霓转过脸看向她,说:“不是他。”
齐潇潇:“又换了?你这速度,我都跟不上了,这次这个叫什么,做什么的,你先跟我说清楚,以防我下次再跟上回那样认错人,那可太丢脸了。”
程霓顿了顿,说:“骨科医生,叫赵砚舟。”
“怎么又是骨科医生,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就是喜欢找医生这类的。”齐潇潇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滞,说,“骨科?不会是以前那个吧?”
程霓没否认。
齐潇潇诧异地问:“什么情况,这是你准备吃回头草呢,还是那位骨科医生准备吃你这株回头草?”
程霓思索一会儿,如实说:“大概我们两都有这意思。”
齐潇潇:“那你们那个时候还分什么呢,这兜了一大圈子的。”
程霓想了想,道:“他可能觉得我不太认真吧。”
齐潇潇笑了,继而分析起来:“这位骨科医生是不是挺一板一眼的那种人,就是很闷,很严肃无趣的那种?”
程霓:“也不是,他看上去就是挺沉稳持重的那种人,某些时候不经意间露出男人的那种霸道,还挺让人心动的。”
齐潇潇站起身,走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那你这次可得对这位骨科医生认真一点了。”
早上四点多出门,回到榆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程霓又累又困,进了家门,飞行箱往玄关一丢,便快步往沙发一倒,缓了会儿,才有精神去洗漱卸妆,卸妆的过程中,频频打哈欠。
有时候真的太困了,她连妆都懒得卸,直接睡了。但现在胶原蛋白流失,终究不如二十出头时的水嫩,即便再累,她也得强撑着卸了妆再睡。
睡了到半夜,又被对门夫妻的吵架声吵醒。程霓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这会有点饿了,她开了灯,走去厨房准备简单煮碗泡面吃。
煎了个鸡蛋,加了几片午餐肉和青菜。简单点一碗泡面,看起来也色相俱全。程霓端着碗,到客厅去吃,开了电视,找出了部电影来看。
对门的邻居还在吵架,直到楼上的住户跑下来,砰砰地砸门,那对夫妻才偃旗息鼓。程霓吃饱了,也不想动弹,就躺在沙发上继续电影,过了会儿,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隔天醒
来,是被腰部的一块坚硬的东西硌醒的,她伸手摸出那东西,拿到眼前看了看,是一块男士手表,她仔细看了看,看不出是什么品牌的,估计也不贵。
她就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贵重的物品,除了他的车贵一些,二三十来万的价位,但相比起那些动辄几百万的豪车来说也算正常的价位,她把手表收到房间的抽屉里,没有发信息告诉他,他的表落在她这儿了。
过了两天,她和曾桢在外面吃完晚饭回来,还未走近,远远地就看到了赵砚舟的车停在她的小区楼下。
她走近时,他推开车门下来,程霓在他跟前停下脚步,听到他说他的手表前两天落在她家里。
程霓点点头,问:“你是在这儿等着,我上去拿下来给你,还是你跟我一同上去?”
赵砚舟垂眸看着她,道:“我跟你上去。”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哪不习惯?”……
程霓去房间取了手表给他,赵砚舟接过,戴了回去,又说他还没吃饭,问有没有吃的。程霓打开冰箱,搜刮出了面条和西红柿,给他简单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他吃面的时候,又碰上对门的夫妻吵架。
程霓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了解夫妻两这两天吵架的原因,原来是男人在外面有小情人了。程霓手托着下巴,一脸专注,不时啧啧两声,就见赵砚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表情微敛,端重起来,问他在看什么。
她这副听八卦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既精彩纷呈又生动。赵砚舟摇摇头,问她对面住的夫妻,她认不认识,程霓:“不认识,只是偶尔回来会碰见几次,挺年轻的,年龄看起来比我还小一点。”
赵砚舟问:“你多大?”
程霓不答,却问:“你呢?”
赵砚舟道:“二十九。”
程霓说:“那今年一过年,赵医生就到了而立之年了,我呢,刚好比你小三岁。”
赵砚舟眉头微蹙,问她不是就小他一届,怎么小这么多。
程霓点头:“是啊,不过我小学是在槐市上的,我们那小地方对入学年龄规定没那么严,我妈就提早一年送我去上学,所以我比同届的同学都小一岁。”
赵砚舟点点头,继续吃面条。
吃完西红柿鸡蛋面,赵砚舟把碗洗了,收拾了下料理台的台面,也就走了。程霓没有挽留他,关上门,又走到阳台去看,他从小区楼里出来,走着走着,都打开车门了,不知为什么,忽然抬眼看上来,程霓一怔,立即蹲下了身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
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又觉得这行为多少有些幼稚了,看到了又怎么样呢,这样想着,她也就站了起来,再往楼下看去,他的车已经开走了。
这人,这几天巴巴的上门来,又是没吃晚饭又是落下手表的,竟然来了也不知道多留一会。
程霓走进客厅,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一时觉得有些无聊,又想着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来了,只待上这么一会儿,走了,又让她产生几分寂寥。
她打开电视,试图调大音量,好让房间显得不那么过分安静。看了一会儿,仍旧无法分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又不免期待对门的夫妻能再吵一架,好让她能赶走脑海里刚起的念头。
她叹了口气,关了电视,去卫生间洗漱后就钻到被窝里,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他,她想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忍住,她不能色欲熏心,怎么也得让他主动一回。
又是接连四天的飞早班机,星期五那天,程霓不用飞,作为备份人员,在家里随时准备着。要是遇到原定的乘务员临时有事无法执飞,她就需要随时顶替上去。
所以即便在家里候着,也得化好精致的妆容,梳好头发,保持通信顺畅,以备突然一通电话打来,她就得立即出发去机场。
有的航司需要在机场候着,程霓她们的公司则根据个人居住位置离机场远近,而来决定是在家里备份,还是在机场等待。
程霓当初租房子,就考虑了通勤的情况,她的住处离机场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今天程霓可以待在家里,但即便能待在家里,也不轻松,毕竟心里有一件事搁着,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所以有时候作为备份人员,程霓还是宁愿去跟飞。
在家里待了一整个早上,中午的时候,程霓给外婆打了电话,问她妈最近的情况,外婆笑眯眯说挺好的,说昨天晚上,程淑湄还带她上街买了两套衣服。
程霓这才放了心,不过也不敢聊太久,怕要是签派那边打来电话,错过了就不好,草草说了会就挂断了电话。
到了三点,签派那边打来了电话,让她来趟机场,准备跟飞南市的航班。程霓松了口气,拎过登机箱,打了辆车前往机场。
到了协作室,又碰上了齐潇潇,两人最近同组频率还挺高。
程霓问什么情况,齐潇潇说这趟飞南市航班的两个乘务员工,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虽然人不怎么严重,但还得去医院检查一番,所以安排她们两顶上了。
这趟航班是飞南市的,到达南市当晚已经是晚上八点,今晚需要在南市休息一晚,两人将飞行箱放在驻地酒店房间后,齐潇潇约她出去宵夜,毕竟南市的美食是出了名的。
曾桢知道程霓在南市,给程霓发来信息说想吃南市的那家有名的兔肉,以前她和柯斯文来南市旅游,吃过几次,让她给她抽真空带回去。曾桢现在怀孕,总会突如其来馋某种食物。
程霓问她还有其他想吃的没,乘她这次在南市给她带回去,她又说还想吃甜水面。
吃过夜宵,程霓和齐潇潇去给曾桢买兔肉和甜水面。
那两家店就在这附近不远,两人走路过去,权当消食了。
齐潇潇问曾桢几个月了,程霓说五个月了,两人又扯了些别的话来聊。
打包好了兔肉和甜水面,回到酒店,程霓让酒店的服务人员先帮她寄存在冰箱里,明天早上她退房时来取。
第二天回到了榆市,程霓将兔肉和甜水面送到曾桢的家,曾阿姨留她吃晚饭,又说曾桢跟个小孩似的,怀了孕后,不仅嘴挑得厉害,就连一点油烟味都闻不了。
曾桢立即凑过去,给曾阿姨捏肩头,说妈妈辛苦了。
曾阿姨哭笑不得地拍开她的手,让程霓先坐着吃点水果,还有一道菜煮完就好,便回到厨房,关上玻璃门,继续炒菜。
程霓和曾桢坐在客厅,这几个月,曾桢肚子跟吹气球似的,眼看着一天一天地涨了起来。
程霓问她什么时候去产检?
曾桢拿了颗菠萝蜜吃,说:“下周六。”
在曾桢家吃完晚饭,曾阿姨又给她打包了点卤味,让她带回去平常下面条可以放点。
回到了小区,她住的单元楼门口的路灯今晚不知为什么突然不亮了,下了车,远远看见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她心下一动,等走近了,仔细看,却发现并不是他的车。
程霓心下几分失落,失落的同时,又不免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他就来了几次,就把她一颗心勾得不上不下的,也太被动了点。
又想起当初两人提及红颜祸水的事来,他问那个红颜是指谁,现在看来大概他才是那个“红颜”。
上楼的时候,碰到一个中年男人下来,男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往她脸上瞥了瞥。
程霓没怎么在意,只是在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汗味,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上楼。
进了家门,将曾阿姨给她打包的卤味放到冰箱冷藏室,程霓又低头嗅了嗅身上,总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染上那股味道。
阳台的楼下传来说话声,前一周楼下那对租户搬了,楼下那户原先住着是两个女
孩。估计今天是有新的住处搬进来。程霓到阳台收衣服,下意识瞥了眼楼下,刚好对上楼下那住处看上来的眼神,是一个剪着短发的中年女人。
程霓微微颔首,缩回了身子,收了衣服去客厅折好,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后,还是觉得今晚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但是少了什么,她心里明白着。
挣扎了一会儿,她叹口气,还是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下楼。
她准备去三院一趟,碰碰运气,若是他刚好在医院,那就见一面,如果不在,那就算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损失。
程霓站在路边等车,不知为何心情有一点点微妙的雀跃,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去见第一次爱的人,可她离情窦初开那会已经很远很远了。
坐进车里,程霓想起小的时候读初中,她是在外地读的寄宿学校。有天接到了程淑湄的电话,说她回来了,让打车到某个地方来见她。
程霓那天生理期,肚子痛得厉害,但因为要见程淑湄,愉悦中又带一丝亢奋的情绪压过了身体上的疼痛,就像想起等会要见到的人,即便是长途的跋涉也不觉得乏闷辛苦了。
车子停在三院门口,程霓推开车门下去。
三院种了不少蓝花楹,此时正值盛放的季节,那一片片繁茂的蓝紫色,在夜色里看起来幽谧而浓郁。
程霓往住院楼的方向走,原想着是要直接上去,还是在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没想到快走近住院部,远远地看到住院部旁边的树下,站着两个穿着白大卦的男人在抽烟,其中一个就是赵砚舟。
程霓也就停下脚步,不过去了,直到赵砚舟身边的同事拍他的肩,示意他看:“诺,那有个美女一直站在那儿,就是不知道是在看谁,你说她是在看你,还是看我?”
赵砚舟抬眼看过去,怔了一瞬,程霓施施然地站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同事又道:“看来是看你来着,得,我先上去了。”
赵砚舟掐灭了烟头,抬脚走了过去,垂眸瞧着她,问:“怎么突然来了?”
她道:“怎么,赵大医生,你们医院还不让人来吗?”
他笑了一下:“问过小周了。”
她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就是一时无聊,出来转转,转着转着不知怎么就转到三院来了,竟然都到这儿,也就进来看看,想着要是你真在值班,那就见一面,要是不在呢,那就算了,反正错过我这么个美女,损失的肯定是你。”
赵砚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是个损失。”
程霓忍不住笑起来,说:“你现在这样,我倒有些不太习惯了。”
赵砚舟低声问:“哪不习惯?”
她又摇摇头,不说了,问:“你是不是要上去了。”
赵砚舟抬手看了下腕表,道:“送你到门口坐车,我再上去。”
两人又往门口走,程霓道:“你们医院还挺特别的。”
他道:“哪里特别。”
程霓:“就这一簇簇的蓝花楹呗,一般很少看到医院会种这些花啊什么的,还挺适合饭后来走走的。”
赵砚舟有些好奇她的脑回路,笑道:“一般人倒是不愿意来医院散步,除非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人。”
这话要是放在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大概有那么一点撩拨她的意思,但程霓知道他这话说出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她故意看向他,问:“是吗,那你觉得这医院对我来说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他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但也没解释什么。
赵砚舟抬手拦了辆车,看着她坐进车里,车子开上车道,这才转身往回走,不知是不是她刚才提了蓝花楹的缘故,慢慢走回住院部的路上,他抬头留意了眼头顶那片蓝紫色的小花。
人当真这样奇怪,原本不注意的东西,因为留意的人注意了,自己竟也变得格外留意起来。
他站了片刻,竟动了一点想去找她的念头。
她总是这般防不胜防,原本都没想着今天会见到她,她又突然乘其不意的出现了。赵砚舟站在路灯下,慢慢抽完一支烟,这才乘坐电梯上楼,回到值班室。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明天是不是还要飞早班机。
程霓是到家后才看到这条信息的,给他拨了电话过去,那边一接通,她就笑着问:“怎么,赵医生要送我吗?”
他道:“看下时间合不合适。”
程霓说:“明天倒是不用早起,九点半到机场就行,你们医院几点换班?”
赵砚舟说:“八点。”
程霓笑了下,好整以暇道:“我觉得时间还挺合适的,赵医生,你看呢。”
他嗯了一声,笑道:“这么看,是挺合适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还能接受。”
第二天早上,赵砚舟八点就过来了,原本以为她应该还得磨蹭一会儿,不会那么快出门。没想到她连妆都化好了,穿戴整齐地等着他,两人也就下楼吃早饭。
程霓住的小区楼下就开了几家早餐店,只不过她一般很少到店里吃早饭,太早醒来,有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
要了两份花生乳冲蛋液,又要了一碟饺子,两根油条。
蛋花鲜嫩,入口甜味适中,早上醒来喝上这么一碗,还挺舒服的。
程霓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蛋花,看了眼赵砚舟:“喝得惯吗?”
男人一般很少喜欢嗜甜的,他也是如此,只点点头,淡声道:“还能接受。”
不管他怎么掩饰,程霓还是看出他脸上的那一点勉强来,但这点勉强又愉悦了她,她没忍住笑了笑。她胃口不大,就喝完一份花生乳,剩下的都由赵砚舟解决了。
吃完早饭,程霓回去又换了身制服下来,天气变热,她换了身夏季的制服,Z航的夏季制服是淡蓝色的,腰间一圈黑色腰带,走在路上挺亮眼的,她自己倒不怎么喜欢这套制服。但齐潇潇说她穿这套制服,会压住一点她身上的那种艳丽,显得看上去更宜家一点。
她坐进副驾驶里,赵砚舟看了看她,将车子开出了小区。
平常二十分钟的车程,她有时候赶时间,总觉得车程太长。这会又觉得这车程太短,感觉没坐多久就到了机场,她解开安全带,又不怎么愿意下去了,磨蹭了一会,问他等会是直接回去么?
他说他等会还得去他母亲那里一趟,她轻嗯一声,推开车门下去了。她下去后,赵砚舟突然有点后悔就这么让她下去了,应该做点什么的,但她人已经施施然进入机场入口,他也就收回了目光。
赵砚舟开车去了趟梁施月那儿,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陪梁施月简单吃了顿午饭,也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晚上还得上夜班,他下午倒也没什么别的安排,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看书的时候,有些走神儿,总会想起早上送她去机场,她下车时看自己的眼神,欲语还羞的。
想得多了,这医学论著也就看不进去,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心不在焉的时候,他自认为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克制持重的人,却不想也有这样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大概书是看不进去了,也就回房间去补了会儿觉,毕竟晚上还排了三台手术。
六点的时候,他到医院和同事交了班,就去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这台手术倒也不复杂,还是腰椎骨折,一台手术下来,半个钟头左右的时间。连续做了三台,赵砚舟从手术室出来,回到值班室。
刚走出电梯,骨科区的护士站传来几声尖叫声,他快步走了过去,接着就见曹医生捂着手臂,从医生办公室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个中年男人拿
着把菜刀在空中胡乱挥舞,边上的护士被逼退到墙角。
赵砚舟面色一变,曹医生受到惊吓体力不支,经过他身边时,险些摔倒。赵砚舟扶了他一把,那拿刀的中年男人顷刻间就迎了上来,只听裂帛声响,他的右手臂被划了一道伤口。
那人见砍错了人,还不甘心,还要再上来,赵砚舟忍着痛意,拾起护士站台上的花瓶掷了过去。花瓶碎裂,地上都是水,那人脚底一滑摔倒在地。赵砚舟见状立刻上去,一脚踹掉他手中的刀子,制住了他,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那人被制服,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咒骂些什么,直到保安人员从楼下上来,将人带走。
曹医生的伤口比较严重,似乎伤到了血管,除了手臂,后背也有伤口,被送到手术室急救,赵砚舟的伤口只需简单处理一下就行。
因为这道伤口,赵砚舟倒是得到了几天的休假,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至少短期内,他不能上手术台。
赵砚舟受伤这事儿,只有梁施月清楚。毕竟母子两都是医生,哪家医院有个风吹草动的,不出半个小时,其他几家医院都会传开。
梁施月知道这事,是在事情发生的三个小时后,梁施月就得到了消息,给他打来一通电话,问什么情况。
赵砚舟轻描淡写,说他伤口不怎么严重。梁施月不大放心,当他是蒙她来着,第二天还是开车来了一趟,亲眼确认过伤口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不免问赵砚舟:“这事,你爸知道了没?”
赵砚舟不以为意:“一点小伤,没必要告诉他。”
梁施月叹口气,说:“以前你要学医,你爷爷奶奶和你爸就不愿意,要是知道出了这事儿,大概又得念叨一番。”
赵砚舟道:“都是陈年旧事,你还没习惯?”
梁施月笑了,拍了他的大腿一下:“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做点吃的,我看你这几天估计也不能做饭,不然我让秋姐过来照顾你几天。”
赵砚舟不太在意道:“一点小伤口,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自己能看着办。”
“什么一点小伤口,都缝了二十针了,对外科医生来说,手又多重要,你也不是不清楚,还好没——”梁施月不免情绪激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爸你爷爷奶奶该怎么办?”
赵砚舟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梁施月。梁施月也觉得难为情,背着儿子擦了擦眼睛,待情绪平复下来,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生人在家里,我就让秋姐中午过来给你做一顿饭就走,就这么说了。”
女人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年纪都极易掉眼泪的。他心神一晃,忽然想起,他好像还没看过某人掉眼泪,也不知道她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又觉得她并不是会掉眼泪的人,她骨子里有一种韧性。
他缓了下语气,安抚道:“听你的安排。”
梁施月给赵砚舟做了顿晚饭后,也就走了。
隔天,赵砚舟给程霓去了个电话,只是跟她说这几天有点忙,就不过去了。
她在电话里的反应倒是很平淡,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赵砚舟似乎听出了那一点点隐隐的失落。
挂了电话没几秒,手机又响起,是曾桢打来的,一开口就问她知不知道赵砚舟受伤的事。又说她今天产检,听小护士聊天提起前天骨科区有病人拿刀砍医生的事来,砍了两个医生,还说其中一个医生被送到了手术室。
她也就顺嘴了问了句,哪个医生,人说伤势严重那个是曹医生,轻的那个是赵医生,曾桢也就问那个赵医生是不是叫赵砚舟,人小护士点头说是啊,又问她怎么认识赵医生的。
曾桢打来电话,也就为了说这事儿,说完后也就挂了。程霓在沙发上又坐了会儿,想了想,最后还是换了身衣服出门。
距离上次程霓来过他家,两人不欢而散后,已经隔了快四个月。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没想到你脾气这样大。”……
赵砚舟这两天虽然不用去医院上班,但也没闲着。
他申请的关于骨关节炎的课题研究项目批下来,这会待在书房撰写开题报告,写了一会儿,手臂的伤口有点吃劲,他也就关上了电脑,走到客厅找了部电影来看,刚坐没一会儿,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他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程霓,她的目光先落在他的右手臂上,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道:“从哪里知道的?”
程霓不答,反问:“严重吗?”
他摇摇头,道:“不太严重。”
她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转身就要走。赵砚舟怔了怔,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拽到自己跟前,低眼困惑地瞧着她:“哪有人这么拜访伤员的,空手来,没说两句话,转头就走了。”
程霓扬着脸:“我们不就是问两句话的关系?”
赵砚舟看着她,心想这是恼他,没有告诉她他受伤的事儿了,他将她带进屋里,道:“伤口不怎么严重,也就没跟你说。”
程霓这会已经平静下来,其实来的时候也没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开了门,见到他的那一刻,火气莫名就起来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垂眸看向她,低语道:“没想到你脾气这样大。”
程霓却转移了话题,问:“那个人为什么要拿刀捅你同事,是有什么矛盾吗?”
赵砚舟解释:“算不上什么矛盾,只不过他儿子手臂被机器绞断,因为送来的时候对截肢保护不当,手术失败,一时无法接受,这才来找曹医生的麻烦。”
程霓一顿:“这什么人啊,你们医生经常碰见这种情况吗?”
赵砚舟笑道:“这种极端的例子,也不那么经常碰见,不然这医生倒是真成了高危职业了。”
程霓说:“依我看跟高危职业差不了多少。”
他道:“不过我们医院去年做了个医患矛盾数据调查,骨科确实占比比较大。”
“那你倒成了高危人物。”程霓又问,“你晚饭吃了吗?”
赵砚舟摇摇头,道:“还没吃,你呢?”
接到曾桢电话那会,她刚下班到家,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来他这儿,自然也是没吃,她问:“你冰箱里有什么,我们随便做点吃的。”
程霓打开冰箱,赵砚舟提醒她:“冷冻层有馄饨。”
这是秋姨这两天上门做饭,顺手给包的,说他夜里要是饿了,还可以下点来当夜宵。程霓取了一袋出来,又扭头问他吃不吃葱花,赵砚舟说他不吃。
程霓带着围裙,先往锅里加点饮用水,等水烧开的工夫,她又去调汤底,说这汤底是从她老家那馄饨店儿学来的,只不过他这里没有猪油,大概汤底味道还是会欠缺一些。
赵砚舟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她穿着围裙,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弥散的热气中,她低垂着眼,这画面不免引人遐想。他走了过去,她没防备,吓了一跳,赵砚舟掰过她的脸,对着这张受到一点惊吓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程霓手心里还攥着颗馄饨,反应过来后,她搂着他的肩,回吻他。过了会儿,他松开她,她的气息还有点喘,低声问:“你不怕我这次又不认真吗?”
他低声道:“不认真就不认真吧,我认真一点,或许潜移默化,你受我影响,也能变得认真一点。”
程霓觉得这话不像是他会讲的,真情流露中又带着点拿她无可奈何的意思,听了,挺让人动心的。她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赵砚舟问她看什么,程霓如实说:“这话倒不太像你会说的。”
赵砚舟问:“那什么话会像是我说的?”
程霓仔细琢磨了片刻,还真是被他给问住了,她问:“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
他正色看着她,道:“难道你觉得不是?”
程霓笑了,又勾住了他的脖子,抬头吻了吻他。她虽然个子在女孩中已属高的了,但站在他面前还矮他那么一点,她勾着他,教他低下来一点,再低下来一点点,低到她抬头就能触碰到他的唇距离,两人又吻了会儿,直到程霓鼻尖闻到一股干焦味,这个吻才匆忙停了下来。
吃过馄饨后,赵砚舟刷了碗,她明天还得飞早班机,不能待太久。赵砚舟送她下楼,她说他反正也不能开车送她回去,还是算了,不然搞得藕断丝连的,她反倒不想
走了。
赵砚舟说那就试一试吧。
她问试什么,他说看看送她下楼,她是否会不走了,还是只会说漂亮话哄人玩的。
一直将人送到小区门外,人姑娘话说得好听,车子一到,立即就钻了进去,他在路边站了会儿,她隔着车窗,用唇语说他要是开口让她留下来,那她可以考虑一下。
他真这么做了,她却冲他摇摇手,让司机把车开走,他笑着摇头。
程霓坐在后车座,一直盯着后视镜里他挺拔的身影,司机师傅看见她一脸怅然若失,调侃了句:“姑娘,这是舍不得男朋友呢?”
程霓道:“我脸上的表情是舍不得吗?”
司机愣了愣,笑着问:“姑娘,你这是跟我说笑呢,你舍得不舍得,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哈。”
程霓却笑了。
回到了住处,洗了澡出来,天气越来越热,她懒得吹头发,就坐在阳台让自然风把头发吹干,想着好久没给外婆打电话里,也就拨了个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程霓和外婆聊了两句,问起她妈在做什么,外婆道:“你妈不在家啊,她昨儿就回青市了,她没跟你说啊,我还以为她怎么也会跟你说一声呢。”
程霓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但还是克制着情绪:“没有,她昨天几点走的?”
“早上九点的火车呢。”外婆似乎怕她会跟她妈吵,又道,“你妈要走就走吧,你也别管她了,她这人就是闲不住,反正她这么大的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程淑湄这次回来的原因,因为怕外婆担心,程霓始终没告诉外婆程淑湄被打的事儿。程霓这会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聊,又说两句话就挂了电话。她又给程淑湄打去电话,一连两通都没接通。程霓最后给她妈发了一条消息,让她以后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别再打电话给她,她就当没有她这个妈。
发完信息,程霓忽然觉得有点累,将手机丢在一边,原本挺好的心情,被她妈搅得面目全非。
程霓拿过手机,突然很想听听赵砚舟的声音,都要拨出去,她又收了手回来,她想两人才刚在一起,她还是别显得太热情为妙。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你们医生吃东西可真讲究……
隔天,程霓飞完一天的航班,落地榆市,打车回到小区,夜色蒙蒙,路灯下,赵砚舟坐在小区的休息长凳上。
程霓时常下楼丢垃圾,能看到小区的大爷大妈坐在那长椅上休息,乍一看他也坐在这长椅子上,莫名有点想笑。她站了会儿,提着登机箱走了过去:“不是手还不能开车吗?”
他道:“打车来的。”
程霓抿嘴一笑,说:“我还以为你今天应该不会过来呢。”
他伸手要去接她的行李箱,程霓躲开了,说:“别啊,你们外科医生的手多娇贵啊,我还是自己拿吧。”
上了楼,程霓将行李箱推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说:“晚上不想做饭,我们去外面吃吧。”
两人下了楼,也没走太远,就在小区楼下的粉面店解决了晚饭,店里谈不上什么装修,就简单刷了白灰,摆了几张桌子和椅子,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也算得上明档厨房,厨房门口摆着冰柜,里头是烫熟的蔬菜和一些卤料。
程霓要了两碗三鲜粉,又打算凉拌一些蔬菜和卤料,她回头问赵砚舟吃内脏吗,他说他不吃。
程霓:“你们医生吃东西可真讲究。”
他笑了,道:“点你自己喜欢的,不用考虑我。”
她这么说,程霓也就挑了些自己喜欢吃的。
吃完出来后,夜色正浓。
两人慢慢走回去,进了家门,程霓问赵砚舟假期还剩几天,他说后天就要回医院上班,程霓蹙眉:“不是有一周的假期么,这才几天啊?”
赵砚舟解释:“医院事情比较多,我在家里反正也是闲着,不过这两天应该不会排手术,得再过一阵子。”
“赵医生,你可真是敬业爱岗的好医生啊。”程霓又问,“你的那位同事,伤势怎么样?”
赵砚舟笑意微敛,淡声道:“手臂的神经肌肉血管损伤。”
程霓怔住了,虽然她不大懂这些专业术语,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事情的严重,她问:“那是不是对他的职业生涯会有影响?”
赵砚舟点点头:“以后上不了手术台。”
程霓叹了一口气,双手搂着他的腰,心有余悸道:“作为医生,不能上手术台,还真是蛮可惜的。”
她突然道:“我有点后悔了。”
他低声问:“后悔什么?”
程霓埋在他的怀里,小声道:“后悔和你在一起,毕竟你们医生这个职业还真是挺危险。”
赵砚舟愣了一下,一时没说话,抬起她的下巴,颇为严肃地看着她:“你认真的?”
“但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想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也看着他,又笑道,“我就勉为其难一下吧,谁叫我色欲熏心呢。”
赵砚舟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看她的眉眼,低下头来吻她,两人吻了会儿,赵砚舟低低一笑,道:“一股卤料味。”
程霓脸一红,恼了,抬手推开他,他却抓着她的胳膊,换另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又低下头吻了一会儿,才分开。
程霓又问赵砚舟要是曹医生的事儿发生在他身上,他会怎么样。赵砚舟思索了片刻,说:“大概一蹶不振,也可能另寻出路。”
程霓却认真道:“我倒是觉你不像会是一蹶不振的人。”
赵砚舟低眼看她:“对我这么自信?”
“也不是,只是感觉上你不是这种容易被打倒的人。”她从他怀里离开,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果盘上,拿了颗苹果在手中,问他,“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个——”
他正要说不用,她手中的刀子已经灵活地刮起苹果皮,她眉目认真,赵砚舟也就不出声,静静看着她削苹果皮,薄薄的苹果皮连成一串长条,最后露出了一颗完整均匀的果肉。
他说:“还挺熟练的?”
程霓目光熠熠:“是吧?这都是当空乘练出来的。”
赵砚舟微微拧起眉:“你们的职业还有这要求。”
程霓莞尔:“也不是,就是有时候碰上事多的机长,就会要求苹果要削皮切块,职场嘛,官大一级压死人,特别我们这种乘务员说白了,就跟服务员没什么区别,这些小活自然得学着做了。”
赵砚舟对空乘行行并不大熟悉,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面露几分意外。
不过那晚,赵砚舟没留下来,待到九点就走了,程霓挺喜欢他这种不急不缓的态度,大多数饮食男女,一旦确认关系后,男人总会显得急色而迫切,反倒露出一点蠢相,而他这样,倒显得稳重克制,更添几分男人的成熟感。
赵砚舟走后,程霓倒是有些心潮起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觉他这人也挺会撩人,只不过他的撩,不是显露在面上那种,而是不显山不露水,他可能自己就没意识到那种,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泛起阵阵涟漪。
经过几天的休息,赵砚舟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差不多,又开始正常上班,还是那样的忙。程霓也忙,难得闲下来时,两人待在一块,偶尔赵砚舟就会被医院的一通电话叫走。
这样的事情发生几次后,程霓就有些怀念赵砚舟休息的那两天,至少不会一通电话就被叫走。
程霓这两天一直飞的早班机,回来的时间也很晚,差不多十一点多。通常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还强撑着精神,给赵砚舟打电话,但往往说不了几句,她就睡着了。
他似乎也习以为常,听到她没声了,就知道她应该是睡着了,也就将电话给挂了。
这种时候,程霓就会有一种好像他们认识很久的错觉。程霓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反正她以前谈过的几段恋爱都没给过她这种感觉。
程霓和曾桢说起这种感觉,曾桢说:“大概赵医生还是比较合适你吧。”
程霓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曾桢又问这次两人在一起,是谁主动提的。程霓思忖了片刻,说应该是算是赵砚舟提起的。
曾桢困惑了:“算是什么意思?”
程霓提了提那晚赵砚舟说的话,曾桢啧啧称奇,说真想不到赵医生也是会讲这话的人,程霓也觉得稀奇,曾桢说大概潜移默化,受她的影响了吧。
挂了电话,程霓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睡着了,睡了没一会儿,却被门外砰砰的砸门声给弄醒。她原本不想管了,但那人依旧在砸门,程霓只好起身,透过猫眼去看门外的情况。
却是那天上楼时碰见的那个中年男人,那人脸颊坨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使劲转动门把,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叫着什么。
程霓没开门,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来得也快,程霓打开门,警察问两人认不认识,程霓说不认识,警察又教训那男的:“不认识人家,你大半夜地敲什么门?”
中年男人前一周撞见了程霓,总会不时想起她的那张脸来。这不晚上多喝了几杯,家里的婆娘又回了娘家,一时色欲熏心,没忍住上来拍门了。
这会见警察来了,男人也就怂了,含糊说喝醉了,敲错门了,又给程霓道歉。
男人这么说,警察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没造成什么重大的影响,只是口头警告了他几句,也就走了。
关上了门,程霓却睡不着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你这没有?”
虽然那晚的事对她没造成什么重大影响,但为了安全起见。程霓想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搬家,但这事儿,她没跟赵砚舟提起。
她让身边的朋友帮忙留意,花了两天的时间就迅速确定下来新的房子。新租的房子安全方面会比原来的小区更严格规范一点,离机场距离也挺近,周边也有地铁,交通便利,美中不足的一点,离赵砚舟的住处反倒更远了。
周六的时候,赵砚舟上门,见她屋里堆着纸箱,问是做什么用的。程霓说打算换个地方住一下,赵砚舟问怎么突然要换房子。
程霓也就提了那晚发生的事儿,赵砚舟默了默,沉思地看着她,道:“怎么不跟我说?”
程霓:“那会凌晨一点多呢,你估计都睡下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决,也就想着别去吵醒你了,毕竟你们医生的睡眠时间也挺宝贵的。”
他又问:“准备什么时候搬?”
“周一吧,刚好我休息。”程霓抬脸看他,说,“你那天有空吗,能请赵医生当劳动力吗?”
即便她不问,他也会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但她似乎很喜欢赵医生赵医生地叫他,有点谈恋爱中那些情侣叫彼此昵称的意思来。
赵砚舟看她一眼,低声说道:“我很贵的,你未必请得起?”
程霓听他这么说,抿嘴一笑,他难得会配合情侣之间装腔作势的小把戏,她也顺势问他怎么贵法,说说看,看她是不是能请得起。
赵砚舟却不说了,只拿眼瞧着她。他不说话看人似的,那眼神似能把人身上的衣服给剥光了似的,程霓觉得自己好像在他面前是**的,上回他在沙发上睡着,后来醒来,她穿着Z航的制服从卧室里出来时,他也是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程霓忍不住靠近他,说:“你的眼神好像跟要把我剥光了似的。”
这话就有点惹人遐想了。
赵砚舟喉结滚了滚,低下头去吻她,程霓顺势将手臂环上他的肩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她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的,但不免又为这点紧张好笑,又不是一张白纸的小女生。
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服里,他的指腹有一点粗糙,那点粗糙带着点力度揉搓时,皮肤泛起密密的躁意,她心下一颤,忍不住又贴近他几分。
他将她抱到沙发上,这沙发程霓当初买来的时候,就看重了它的柔软度,这会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那猛地塌陷下去的失重感,仿佛两人霎时坠入无尽的深渊,程霓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颈。
房间的温度逐渐攀升,程霓在理智即将脱弦的那一瞬间,抓住了一点清明,问:“你带那个了吗?”
赵砚舟低眼看她:“你这没有?”
程霓怔了怔,摇一摇头,说没有,又说自己不是在安全期,赵砚舟难耐地吻了吻她的唇角,整理了下她的衣服,从她身上起来。
程霓也坐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去梳理头发。
房间的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中,赵砚舟也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但有些事越要去解释个明明白白,反倒越显得欲盖弥彰。
外边忽然下起雨来,程霓突然道:“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
赵砚舟看向她:“要吃什么?”
程霓顿了一下,笑道:“我也不知道冰箱里有什么,先看看再说。”
打开冰箱一看,冰箱里头什么食物都没有,除了几片面膜,程霓叹口气,说算了,不吃了就权当减肥了。
赵砚舟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程霓问:“真给我买吗,我想吃的东西离这挺远的。”
他让她说,程霓也就说突然有点馋一家店的烤鸭卷,那家店离程霓这边快三十公里,开车的话怎么也要满一个钟头,而且外面还下着雨。
他拿上伞出了门,门被关上的时候。
程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又快步走去开门,她跑着下楼,他人还没上车,撑着伞走在雨中,程霓跑进了他的伞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说:“别去了,下这么大雨,路上可能还会堵车,拿回来估计也凉了。”
她鬓角的头发被雨淋湿,他低眉看她的脸,问:“不是说想吃?”
“其实也不是很想吃,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下雨天出门给我买东西而已,女人不就喜欢玩这种小把戏么。”程霓拉住了他的手,“你有这个心就行了,走吧,下着雨呢,还挺冷的。”
赵砚舟却不动,程霓疑惑地抬头问他怎么了,他打量她一会儿,摇摇头,说没什么。
两人回到楼上,当晚赵砚舟没走,留了下来,不过两人并没有做。其实刚才下楼的时候,两人大可顺便到小区的便利店买计生用品,不过他们两谁也没提,程霓觉得这样挺好的。
屋里关着灯,外面雨声潇潇,程霓往赵砚舟怀里钻了钻,闭着眼睛,有种在风雨飘摇中寻得一处庇护所的感觉,令人安心又惬意。
她低语道:“其实刚才下楼时,可以去便利店买那个。”
她有时候行事上颇为直接,但在这方面又露出一点小女生的羞涩来,赵砚舟倒挺受用的,下巴抵着她脑袋,温声问:“你想做?”
程霓:“那也没有那么迫不及待,虽然都说女人三十如狼,我这不是还不到三十嘛。”
他低笑了声。
程霓也笑了笑。
他又问她明天要几点起来,程霓说:“四点吧。”
赵砚舟低声道:“送你去机场?”
程霓摇头:“你不是说明天还要手术吗,还是算了,多睡一会儿吧,我打车去就行了。”
赵砚舟却没和她再争论什么,程霓以为他应该就不会送了,还有点小失落呢。第二天早上,她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起来了,正在穿衣服 ,去拿床头柜上的手表时,看见她,说送她去机场。
程霓说:“我以为你不送呢。”
两人穿戴整齐,赵砚舟开车去机场,路上遇到红灯,停下来的档口,他看了眼程霓,程霓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涂抹护手霜,他顿了一下,问:“夏天也需要涂这个?”
“我手比较容易干燥。”
她又挤了点,一时力道没注意,挤得多了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拉过赵砚舟的手,仔细给他手背手心抹了一遍,女人纤细柔嫩的手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纠缠一起,这画面还挺具有冲击感的,但她低垂着眼睫,涂抹得很认真,他心里的那点遐想倒显得有几分不太适合。
抹完后,手上都是湿热的黏感,鼻息间隐隐能闻到一丝苦橙的香味,他不太习惯地皱了皱眉,程霓将他那点不适捕捉在眼里,说:“不习惯抹护手霜吗?”
赵砚舟如实道:“不怎么舒适。”
程霓笑了起来:“你们做医生的,不是更应该保养自己的手吗?”
赵砚舟似笑非笑道:“你见过哪个大男人涂抹护手霜的。”
程霓想象了下这个画面,顿觉不适,说:“这画面确实有点奇怪。”
不过将程霓送到机场后,赵砚舟直接开车去了医院,他今天来得早,换班的同事很讶异,但能早点溜回去补觉,巴不得能早点走,千恩万谢后就走了。
早上查房做手术的时候,赵砚舟总觉那点香味若有似无的萦绕在鼻尖,明明术前准备,已经仔仔细细洗过了一遍手,照理来说那点香味早就被冲洗干净,不应该还能闻到的,他想,大概还是他的心理作用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