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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明知故犯》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你买什么了?”
程霓真搬家的那天,赵砚舟倒食言了,医院有事,他走不开。程霓也无所谓,她东西不怎么多,仅仅几大箱子就能搬完,并且还有柯斯文来帮忙。
打包的物品叫了辆小货车运送,程霓坐曾桢和柯斯文的车前往新家。程霓原本不想麻烦他们夫妻两,但曾桢觉得反正柯斯文那天休息,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从原来的小区到新的住处,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个男人,上下两趟电梯,很快就将所有的箱子都搬进了新租的房子里。
将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也快到了三点多,程霓留两人在家里吃晚饭,叫了火锅送上门。
三人坐在餐桌边涮火锅边聊天,曾桢问:“你搬家的事儿没跟赵医生说嘛,这搬家正是展示男友力的时候,他还缺席,说不过去了吧。”
程霓今天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这会也饿得厉害,将嘴里的牛丸吞下去了,才道:“这不急诊那边接了个出车祸的病人,他得去做手术,就不能过来了。”
柯斯文也说:“这也没办法,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医生嘛,不就这时候突显职业的重要性,能理解。”
曾桢撇撇嘴,故意说:“哎呦,你们男人最爱帮男人说话呢。”
柯斯文笑了:“这不是好好聊天,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曾桢哼哼两声。
吃过晚饭后,柯斯文和曾桢就先走了。
换了个环境,程霓还真有一点不太习惯,洗过澡后,她接到了赵砚舟的电话,他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程霓躺在沙发上,懒洋洋道:“都弄好了。”
赵砚舟问:“累吗?”
程霓说:“挺累的,再也不想搬家了,不过幸好有曾桢和斯文他们帮忙。”
赵砚舟嗯了一声,说:“改天找个时间请他们吃饭。”
程霓问:“那个病人情况怎么样?”
赵砚舟道:“还在昏迷中,得看看明天是什么情况。”
程霓哦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说话,赵砚舟也没说,只不过两人谁都不说挂电话,后来,程霓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忘记关阳台的窗户,早上醒来,程霓觉得整个人有些不大舒适,好在今天不用飞航班。程霓懒得去买药,便回到卧室继续睡。
昏昏沉沉间,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摸过手机,闭着眼睛,贴在耳边,还未开口,就听那边的声音道:“不在家?”
程霓怔了怔,将手机拿到眼前,看清了来电显示,她又重新放在耳边:“在呢,你下班了?”
赵砚舟道:“来开门吧。”
程霓下了床,走去开门,觉得头重脚轻的,整个人轻飘飘的。门一开,赵砚舟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儿,正欲开口,她突然扑了上来,伸手搂住他的腰,撒娇道:“赵医生,我头好晕啊。”
赵砚舟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开些许,仔细去看她的脸:“身体不舒服?”
程霓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家里也没体温计。”
赵砚舟让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烧了点热水,让她先喝点开水。她这小区楼下就有一家药店,他刚才开车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说他下楼去买感冒药和体温计。
不到十分钟,他就买了药和体温计回来,程霓量了**温,还真是发烧了,三十八度,需要吃退烧药。他又问她吃过晚饭了没,程霓说她睡到现在才醒。
昨天才搬来,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
赵砚舟给她点了份附近的粥铺,送来的也很快,程霓喝了粥后,把退烧药吃了。
过了一会儿,药效起了效用,人舒服了些,程霓便不再萎靡地缩在他怀里,问起了她因为外婆的事儿,请他吃火锅,后来感冒了发了张动态,他是不是真没看到。
赵砚舟这会倒是说实话了,说他看见了,只不过觉得冒然来问她,太奇怪了,所以也就没来问她。
程霓并不信,她觉得赵砚舟那个时候其实并不想搭理她,毕竟两人除了医院见面之外,还有一次见面,便是在孙梁组织的同学聚会上。
她那晚因程淑湄的那通电话,那晚状态不太对,表现得有些轻浮,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很难让人有好的观感。他送她回去,也并非是对她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家庭教养使然。
赵砚舟又低头看她:“下周六有没有休息?”
程霓扬着脸:“要干嘛?”
他道:“导师的孙子满月酒,请我们去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程霓稍稍坐直了身体:“好啊,那要不要买些礼物什么的?”
赵砚舟摇头:“不用,到时候我这边给小孩包个红包就行。”
程霓说:“行吧,那我就当去蹭饭了。”
等到了周六,程霓和赵砚舟一起参加满月酒。宴席是订在榆市的一家五星酒店,这家酒店专门筹办婚宴宴席这些的活动。
宴厅也特意装点过一番,蓝白色的气球做点缀,入口还摆着一张小孩的写真照,看上去童趣十足。
程霓仔细端倪那张写真照,说:“你导师的孙子长得圆头圆脑的,还挺有福相的。”
赵砚舟见她这么说,也看过去一眼,他倒是看不出来福相不福相,只觉得长得挺机灵的。
两人在门口站上这么片刻,里头就有人看见他两,喊了赵砚舟一声,赵砚舟领着程霓走了过去,叫他的人是同门的师弟梁朗。
梁朗的目光先是落在赵砚舟身边的程霓脸上,眼睛一亮:“师兄,这美女是谁啊,给介绍一下。”
赵砚舟给他介绍:“程霓,我女朋友。”
梁朗伸过手来:“梁朗,赵师兄的师弟,美女,你长得是真漂亮。”
程霓落落大方的笑了笑:“你太会说话了。”
梁朗:“实话,一点儿不带虚的,赵师兄是了解我的,我这人一向实在,讲不来场面上的话。”
圆滑的人一向说自己是老实人,老实人大概也讲不上这些话,程霓笑,也说他长得一表人才。
“那我比赵师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梁朗笑说。
不过程霓并不反感梁朗,三人聊了几句,赵砚舟带着程霓去看小孩了,小孩子穿着明黄色的唐装,戴着一顶中式帽子,被母亲抱在怀里,看着憨态可掬。
寒暄了两句,赵砚舟将准备的红包递给了小孩的父母。程霓目光测量下,觉得那红包应该挺大的,就问赵砚舟包了多少。
赵砚舟说了个数,程霓有些诧异,道:“看来医生的这个职业也挺能赚钱的。”
赵
砚舟说并不是全是工资,杨卓头脑好,投资了不少餐饮,他也跟着投了点钱,又说他生活上花费也不大,这人情往来能给一些也就多给一些,再说又是自己导师孙子的满月酒,算是表示自己的一点心意了。
宴席开始的时候,自然避免不了喝酒,不过赵砚舟也只喝了两杯,没多喝,两人走的时候,叫了代驾。代驾将车子开到程霓的小区楼下,赵砚舟下了车,让她先上楼,说他去买个东西。
程霓自然能猜到他要买什么,但她也就装不知道,从包里拿出另一把钥匙给赵砚舟,自己先上去了。
进了门,程霓蹬掉高跟鞋,到沙发上坐了会儿,估摸着他应该要回来了,也就走到阳台去看,刚好看到他正往回走。
这会下了点雨,不过是霏霏细雨,跟牛毛似的,落在身上都没什么感觉,反倒有一丝轻飘飘的凉意,他走得不急不缓,步履从容,这人,还真是一贯的沉稳。
程霓突然有点想看到他的另一面了,失去理智或气急败坏的样子,直到他进了小区单元楼,看不见身影了,程霓还趴在阳台,过了会儿,门口传来钥匙扭转的声音,程霓回头看过去,刚好对上赵砚舟进门,看来的眼神。
她走过去,故意问:“你买什么了?”
赵砚舟却没说买了什么,只是看了看她,捧着她的脸,低下头来吻她,唇齿纠缠间,程霓尝到了他舌尖的一点甜涩的酒味。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一时如豆子倾倒般,密密匝匝,天色也暗了下来。
房间的窗帘严丝合缝地紧闭着,黑暗中只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他将她抱了起来,程霓坐在他腿上,搂紧了他的脖颈,这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载浮载沉的,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但又有一种清晰的存在感,一片虚无中,只有眼前的他是强烈的,清晰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我说过这话么?”……
结束时,程霓趴在床上,懒得再动弹。
赵砚舟给她倒了杯水进来,程霓一动不动,可怜巴巴地说要他喂自己。他也就将她揽到怀里,将杯沿凑到她嘴边,程霓一口气喝了半杯,就推开说不喝。
其实她挺会撒娇的,男人喜欢撒娇的女人,特别是事后,总显得几分缱绻。
将杯子放到床头柜,赵砚舟掀开被子上床,程霓自动自发的钻入他的怀里,又拉过他的一只手臂环在她的腰上,柔声问:“感觉怎么样,赵医生?”
他笑了一笑,道:“挺好的。”
“是吗?”程霓说,“我记得有人说过我不怎么样来着?”
他问:“什么时候?”
程霓一脸怨气地提起高中时,杨卓问她怎么样,他说她不怎么样的事情来。
赵砚舟皱着眉,支起身体,拉开一点距离,略显困惑地看着她:“我说过这话么?”
程霓故意用哀怨的口吻说:“你难道不记得这事?”
赵砚舟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他又怀疑她是不是故意逗自己来着,但看她脸上那哀怨满满的神情倒不像是假的,他握着她的脸,道:“我真说过这话?”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杨卓,总不至于你们两个都不记得了吧。”程霓道,“那我也太冤了吧。”
赵砚舟点点头,认真道:“我改天问问他。”
程霓又说:“当然不问也没什么,我又不是来翻旧账的。”
她这么说了,赵砚舟倒是想起那会他和梁施月安排的相亲对象见面,后来因为下大雨,他送她和曾桢回去,她在车上问自己是不是榆市一中的事来着,他说了是后,她又什么都不说,推开车门下去了。
看来她那个时候就认出了自己,并且对自己还颇有怨言来着,赵砚舟并不觉得程霓会知道他,毕竟她小他一届,两人又没有过交集,对于她说他曾评价过她的事,赵砚舟还真没什么印象。
等他再去看怀里的人,她已经缩在他怀里睡熟了,她睡着的样子,有几分孩子气,嘴唇微微抿着,像梦里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似的。
隔天一大早,程霓醒来时,赵砚舟已经走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倒有一点不想起床,她又赖了会儿,才磨磨蹭蹭起来去洗脸。
洗过脸后,她去拿手机,发现一个小时前,赵砚舟给她发了信息,说给她买了早餐,让她记得吃。
程霓笑了笑,走去厨房,有一份南瓜粥还有两碟小菜。她端到餐桌上去吃,边吃早餐,边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干嘛。
不过信息发过去,直到吃完早饭,才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他刚查完房,等会还得去手术室做术前准备,程霓听他这么说,立刻就道:“那我还是挂了吧。”
赵砚舟拦住了她,说:“聊一会的时间还是有的。”
程霓也就不挂电话了,问他早上是几点醒的。
“六点。”他道。
程霓说:“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挺熟的,也就没叫你。”他又问,“早饭吃了没。”
程霓笑说:“吃过了,一觉起来就有早饭吃,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还真挺好的。”
赵砚舟也笑了笑,但两人最终没聊太久,毕竟赵砚舟等会还排了手术。挂了电话,程霓收拾了下餐桌,又收到航司那边的信息,说这次飞粤市,需要在那边驻地一周。
这意味着将有一周见不到他,不知是刚在一起,感情正浓还是什么,程霓突然有几分不舍,想了想,她准备等会去一趟三院,估计两人还能一块吃顿午饭。
拾掇了下自己,程霓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出门去找他。
程霓这次倒没在住院部楼下等,直接去骨科区找他,经过护士站,看到小周在那儿,也就过去跟小周聊了两句,小周面上一喜,自然要问她来找谁的。
程霓面不改色道:“来找赵医生,他下手术台了没?”
小周只听进程霓的前一句话,愣愣地问:“你不是和赵医生闹掰了吗,怎么还还来找他啊?”
程霓神色自若:“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小周又震惊了,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我都怀疑你和赵医生压根就没分开,是骗我来着,不过你俩这分分合合的速度,我还真是望尘莫及。”
程霓笑了,半开玩笑道:“我们两和好也有你的一份贡献。”
小周一脸疑惑,问她贡献了什么。
程霓提醒她:“你不是给我发信息,说赵医生和他前女友分了吗?”
小周嘟哝了句:“我还以为你没看到呢,所以马上就撤回了。”
程霓:“看到了,那会不知道该回什么,也就没回你了。”
小周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程霓看向她:“什么?”
小周:“那你们两这次在一起,是赵医生主动的吗,说句实话,我实在想象不出赵医生追人的样子,毕竟他看上去还挺一本正经,就有点老学究那范儿。”
程霓笑了起来,正要张口,扭头间看到从电梯出来的赵砚舟,她也就不说了,就靠着护士站台看他。赵砚舟看到她出现在护士站,也有点意外,走了过来,问她怎么来了。
“这次我要外派驻地一周呢,想着估计要有一周不见你了,就来和你见一面,虽然不知道这一周,你会不会想我,我肯定是会想你的。”
她故意把话说得缠
缠绵绵的,站在护士站后的小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砚舟看看小周,握着程霓的胳膊,将人带到医生办公室,问:“真出去一周。”
程霓挣开了他的手,不满地娇嗔道:“你这人,不是外派一周,我还巴巴的跑来做什么,人家想着一周见不到你,趁着还没走,先跟你见一面,你倒好,竟然不信我,赵医生,有你这么当人男朋友的吗?”
她这话虽是责怪,但也有几分演的意思,他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霓顺势诘问:“那这一周,你会想我吗?”
他道:“你还没走,我就说想你,未免也太虚浮了。”
程霓凉凉道:“果然男人一旦上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连说点好听话哄人玩都不愿意了。”
赵砚舟皱眉看她,道:“你是不是快来生理期了?”
程霓一怔,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却低声道:“情绪这么反复无常。”
程霓却破功了,没忍住笑了起来,又问他:“我刚才这样子,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烦人?”
赵砚舟摇摇头:“那倒是不至于。”
程霓:“是吗?”
赵砚舟点点头,道:“做一整个早上的手术,饿了,陪我去吃饭吧。”
两人从医生值班室出来时,倒是碰见了于洋。程霓正常跟于洋打招呼,于洋面上掠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和赵砚舟又在一起了,不免想到她的那句不喜欢吃回头草,看来有些原则,是对人不对事。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我还以为你会带程霓来呢……
赵砚舟当天下班,将车出了医院东门,拐上江阴路时,才想起她中午来找他,说要在外地出差一周。这几天,每回下班,都上她那儿去,倒成了一种习惯。
她在他身边时,大多数都是她在说,两人的空间里就显得有些热闹。她其实很擅长谈恋爱,不时展露一点女人的娇嗔。
以至于她这么出差几天,赵砚舟一时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了什么。
赵砚舟谈过两段感情,一段是和许清荷,另一段就是跟她。两段的感受不太一样,许清荷在感情上显得成熟而独立,两人相处的时候多了点公事公办的意思,少了那么一点温馨和缱绻。
她是不同的,有时候生气,也会露出小女孩的一面,轻嗔抑或薄怒,让赵砚舟觉得新鲜的同时又很受用。
说到底,他外表看上去多正经稳重,内里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庸俗的男人,喜欢哄女人,也喜欢被女人哄。
车子堵在路口,赵砚舟又不想回去了,拿出手机给杨卓拨了通电话,问他在哪儿,约他出来坐坐。杨卓说在酒吧,让他直接过来。
赵砚舟开车过去,停好了车子,上二楼找他。
杨卓原本以为赵砚舟是带程霓来的,等了会儿,见他一个人上来了,不由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带程霓来呢。”
赵砚舟坐下,道:“她这几天外派粤市。”
经过了上回,杨卓目睹赵砚舟拉着程霓上了车,他对两人的关系也算有了了解,虽然心里十分意外赵砚舟竟然会和程霓在一起,但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来他也问过赵砚舟,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赵砚舟轻描淡写地提了两句。
以杨卓的眼光,他还是觉得赵砚舟和许清荷比较合适,程霓除了长好看一点,其他方面是哪哪都不如许清荷,学历也拿不出手。
不过这些想法,杨卓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不会当着赵砚舟的面说,毕竟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作为朋友,他也无意干涉太多。
赵砚舟和杨卓聊了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走了,临走时,倒是想起了程霓那天说的事来,不过他也没特意打电话去问杨卓,对他而言,这都是过去发生的事儿,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重要。
程霓在粤市这一周,赵砚舟不忙的时候,倒也会给她打来电话。不过由于她工作时间不规律,大多数两人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多联系的。
程霓不由想起,当时还追他那会,她在京市驻地两周,都是她单方面主动联系他的。果然这成了女朋友,受到的待遇也就不同了。
原本说好驻地一周,但临时又通知还得再待一周,程霓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当晚给赵砚舟打了通电话,提起这事,他的反应倒也很平静。
不过再快回榆市的前一晚,倒是发生了一点意外,程霓刚和赵砚舟讲完电话,说她要过两天才回去,门外就响起了震天响的敲门声。
程霓狐疑地走过去,隔着一扇门问找谁,门外浑厚的男声说来找苏沅沅。
是来找和程霓同屋的姑娘,她这几天基本都没回屋睡,程霓也没过问她在哪里休息,她将门开了一点,露出了张脸,对着外面两个男人道:“苏沅沅不在屋里。”
那男人并不相信,直接撞开了门,程霓因为这股力道,被撞到墙上,腰间一阵疼痛。两人已经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在房间卫生间找了一圈,见苏沅沅真不在房间里,这才转过脸问程霓:“她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回来。”
程霓说她不清楚,让他们有什么事直接给苏沅沅打电话。
男人忿忿道:“妈的,你们这些空姐都是一路货色,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不是勾搭这个就是勾搭那个的。”
程霓能猜到是为了什么,毕竟这两周两人同住同出的,又是飞同一趟航班,也在操作间听过其他同事聊过几句苏沅沅,说她骑驴找马,有男朋友,还跟z航老总的儿子小邵总暧昧什么。
小邵总是个花心公子哥儿,追过z航的不少空姐。程霓刚入职z航时,小邵总倒也追过她,不过程霓并不太搭理他。人家境好,虽然长相一般,但在金钱的点缀下,也能更添几分魅力,不缺女人示好,被冷了几次也就不了了之。
程霓虽然脾气急,但关键的时候,也会适时装低伏小,毕竟屋里还有两个大男人,若真起争执,吃亏的还是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装没听见。
两个男人站在房间给苏沅沅打电话,这阵势颇有苏沅沅不来就不走的意思。她明天还得早起,这么耗下去,晚上估计都不能休息。
程霓想了想,还是下楼到前台,让人给她重新开了间房间。再上来时,屋里的窗帘被拉开,那两个男人已经大咧咧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程霓将床头的化妆包收拾到行李箱,也就回到自己新开的房间去休息了。
隔天飞航班的时候,苏沅沅倒是没来了,换了另个面生的同事。
有人问起程霓,苏沅沅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又说两人没动手吧。程霓只说她昨晚到前台另开一个房间后,就睡着了,并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又接着聊起来,说苏沅沅的男朋友其实条件也不错,这苏沅沅也是眼高手低,小邵总那么花,去招惹他干什么,又说哪有几个人像沈霖命那么好,话里话外不难听出一股酸味。
程霓听到这里,也笑笑说:“命好这种事也是本事,羡慕不来的。”
那人默默看了看程霓的脸色,知道她和沈霖关系好,也就不再多说了。
不过程霓的心情并没受苏沅沅这事的影响,毕竟再过八个小时,她就能回到榆市了。这种心情倒有几分愉悦,有点像当学生那会,每次临近假期,就满心期盼。
晚上九点多落地榆市,程霓从机场出来,没回自己的住处,直接打车去了赵砚舟那里。
他今晚要值夜班,要回来也是明天早上。
车子停到楼下,程霓输入密码进了门,他的住处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干干净净,条理分明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程霓将行李箱推到他的卧室里,又到厨房去找吃的,打开冰箱翻了翻,翻出一片牛排和几根芦笋,洗过后,打算简单煎片牛排就当晚餐了。
吃过牛排后,程霓这会也不想睡,就到他的书房转了转,看到了她那支钢笔还放在笔筒里,她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拿过钢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
名字,又去写他的名字。
其实程霓一直觉得赵砚舟的名字和他前女友名字挺配的,清荷砚舟,念起来就挺诗意的,不像她的名字,霓虹,艳俗又虚无缥缈的。
看着白纸上两人的名字,程霓又觉得她这行径有点像幼稚的小学生,也就把钢笔放了回去,起身从他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准备回卧室看了一会儿。
但她这人以前念书的时候,就不爱看书,这会工作了,更沉不下心来看书,书对来她说就是催眠用的,这会翻了两页,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我刚才差一点就觉得我要……
但她这人以前念书的时候,就不爱看书,这会工作了,更沉不下心来看书,书对来她说就是催眠用的,这会翻了两页,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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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的时候,赵砚舟和同事交了班,开车回到了住处,一进门,他就发觉了不太对劲,打开鞋柜拿拖鞋时,瞥见柜子里放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这才明白这点不对劲从何而来。
他换上拖鞋,先去书房看了看,不见她的身影,又走去卧室,推开门,看到床上躺着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赵砚舟走了过去,地板上掉落着一本书,是他书架上的,他捡了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房间的窗帘紧闭着,屋里光线有点暗,他开了灯,去看床上的人。
她睡得正熟,头微微低着,整个身姿蜷缩成一团,长发凌乱地遮在脸上。赵砚舟伸手将她的长发拂拨到耳后,露出了她的一张脸来。
程霓被弄醒,睁开眼来,就见他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她也就不起来,就这么一动不动躺着看他,他看了一会儿,在床边坐下,低声道:“不是说要过两天才回来?”
程霓坐了起来,双手搭上他的肩头,笑着看他,说:“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高不高兴?”
赵砚舟没说高兴也没说不高兴,将人抱到腿上,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程霓也顺势搂紧了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
快半个月没见,小别胜新婚。
程霓觉得自己好像一块绵软的面团,任他揉搓摆弄,颠来倒去,毫无反手之力。他这次比上回还强势,一点儿也不温柔,显得有一点迫切。
她觉得有一点痛,但这点痛又激起她身体最深处的欲望,他掰过她的脸,低下头来吻她唇。她没忍住发出一声呻吟,这点呻吟又被他尽数吞了下去。
那一阵一阵的湿热难耐的空虚,被一点一点地填满,最后两人弄得汗水涔涔。
短暂间歇的片刻,又卷土重来。
她还未缓口气,猝不及防地跌入另一波的热潮中,脸贴着光滑的缎面被套,看不到他的脸,有种失控的不安全感,她嗫嚅地发出抗议,又被他扣着腰,将身体翻转了过来。
面朝着面,她觉得自己就案板的鱼,任人宰割,这点想法冒出来时,她又生起了别样的心思,嘴唇贴到他耳边,冒出几句胆大耳热的话语来。
他顿了一下,伸手去开灯,灯光亮起的一刻,她立即又怂了,住了嘴。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指腹抹去她鼻尖的汗意,手指顺势滑下,摁着她的唇角,她尝到一点他指腹上她咸涩的汗意,就听到他低沉道:“再说两句。”
程霓面上一红,有些扭捏地叫他把灯关了。
房间又恢复黑暗。
她故态复萌,又在说那些靡靡的话语。
那些话语冲击着大脑,他有些意乱情迷,托着她的后脑,低头堵住了她这张不安分的嘴唇。
在接连的一波又一波的冲势下,她双手攀住他的肩头,更紧地缠住他,很不得化身为藤蔓,彼此束缚,紧紧缠绕。
程霓软软绵绵地趴在床上,气息还有些喘,被他抱着,去浴室简单冲洗下,又觉得好像活过来了一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腰,问她那处淤青是怎么一回事。
程霓偏头去看,但因为在腰后,看不到,但她这会又懒得起来,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察看,漫不经心道:“应该是上次撞到了。”
赵砚舟皱眉问:“撞哪了?”
“门把上。”
其实他刚才掐着她的腰,她就觉得有一点痛,但那点痛和汹涌的欲望比起来,也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不过以他一贯的细心程度,到现在才发现她身上的淤青,想必先前也是失了一贯的冷静自持。
程霓钻入他的怀里,扬着脸问:“赵医生,这半个月有没有想我?”
他垂眸看着她,道:“想不想,你不清楚。”
程霓叹口气,一脸无辜:“没想到赵医生也有这样凶猛的一面,跟要把我拆吃入腹似的。”
他用手摩挲着她的脸,他刚才确实有点失了理智,他并不是重欲的人,这样失了控制,完全由情欲主宰的自己,令他自己也觉得几分纳罕。
这时,她的肚子响了一声,他看着她笑,程霓有些不大好意思:“你吃过早饭了吗,我饿了。”
赵砚舟摇了摇头,道:“还没吃,你想吃什么?”
程霓想了想,说:“想喝点汤汤水水,最好带点酸带点辣的,这附近有吗?”
他道:“楼下有一家酸辣面片,味道还行,吃吗?”
程霓握住他的手,点点头,说:“吃吧。”
赵砚舟出门去买早餐,程霓懒得动弹,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起来,脚踩在地板上,有些酸软,跟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似的,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走出卧室,赵砚舟也刚好进门,目光一晃,往她身上打量了半晌,她套了件他的白色衬衫,下摆堪堪盖过臀部,露出两条光溜溜的长腿。
程霓走了过去,要去接他手里的早餐。他却不让她拿,程霓只好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都这个点了,也谈不上早餐,马马虎虎也只能算是一顿午餐了。
喝完酸面汤,赵砚舟收拾餐桌,程霓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打开了电视,拿过一只抱枕抱在身前,找了一部电影来看。
他一过来,程霓就跟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她穿着他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松了两颗,这么窝在他怀里,露出了胸前的饱满,她穿着衣服,纤薄身材看上去没多少肉。
但脱了后,发现该有的,一样不少。
程霓看了会儿电影,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抬头去吻他的下颌,轻轻啄了两下,跟小孩亲大人似的,有点游戏的意思,她正要缩回他身前,他又握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吻着吻着,气氛又变得旖旎起来。
急风骤雨中,两人像越绷越紧的弓弦,最后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粗喘,两人都松弛了下来,他的双手滑落到她身体的两侧,她发了一会儿愣,面色潮红,眼睛熠熠生辉,有点迷糊也有点还深陷余韵中的茫然。
他低下头,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回过神来,搂着他,一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她说:“我刚才差一点就觉得我要死了。”
赵砚舟笑了笑,程霓被他笑得不太自在,又将脸埋在他的肩处。
两人在床上躺了会儿,程霓累的又在赵砚舟的怀里睡过去,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是她的手机在响。
是苏沅沅打来的,她刚接通,还未出声,苏沅沅就在那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不等程霓再出声,又利索地挂了电话。
程霓其实还处于刚醒来的恍惚中,苏沅沅的那些话她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赵砚舟问她是谁的电话。
程霓说:“同事打来的。”
赵砚舟:“她说什么了?”
“骂我来着呢。”似乎现在她才清醒过来,拿过手机,说,“不行,我得骂回去。”
都翻到通话记录了,她又改了主意,懒得打过去了,不想因为这些琐事影响今天的心情,直接给她发了条信息讲明原因,便将手机扔在一边。
赵砚舟抬手梳理了下她的头发,问:“她为什么要骂你?”
程霓枕
在他的手臂上:“前天晚上,她男朋友来驻地酒店找她,你也知道我们空乘一般都是两人一间房,这几天她都没回来,和我们航司小邵总在一起,她可能就以为我那晚跟她男朋友说了她什么吧,也真够冤的了,我又不认识她男朋友,有什么好说的。”
赵砚舟顿了下,问:“你们航司的小邵总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程霓蹙眉:“不清楚,不过就算知道了,对他来说大概也没什么吧,而且他本来就挺花的,就喜欢勾搭自家航空公司的女职员。”
赵砚舟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盯着她:“追过你没有?”
“追过一个月,不过我不太搭理他了,他也就没再继续了。”程霓又说,“我呢,不喜欢花心公子哥,只喜欢像赵医生这样稳妥持重的男人。”
他道:“是吗?”
程霓微微撑起身子,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故意用一股甜腻娇媚的声音道:“怎么,赵医生还没感受到我火辣辣的热情吗?”
赵砚舟轻轻一笑,又吻住了她。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去买两盆花卉。“……
事后程霓回想这一天,觉得两人都有点疯狂,她疯是理所当然,但他这样毫无节制的沉湎于情欲中,倒是令她觉得几分诧异。
不过当晚程霓没回去,还是住在赵砚舟这儿。
三点的时候,两人洗过澡,换过衣服后,准备出门一趟,到附近的超市去采购食材回来做晚饭。
距离倒不怎么远,就八百多米,走着也能过去。但今天运动量太大,程霓的腿这会还在打摆子,是真不想走,磨着让赵砚舟开车去。
开车又得去车库取车,到了超市还得找停车位,倒比走路麻烦多了。
赵砚舟道:“要不,你在家里等着,我去买食材。”
程霓挽着他的胳膊,打趣道:“怎么,赵医生打算金屋藏娇么,不让我出门。”
赵砚舟垂眸瞧着她,道:“你是阿娇么?”
程霓却问:“难道我今天还不够娇嘛,赵医生喜欢哪种娇法,说说看?”
赵砚舟一笑,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拿上车钥匙出门。
他家附近的超市不大,但该有的食材基本都有,程霓说想吃火锅,赵砚舟也就买了些蔬菜丸子和一些肉类,逛完食材区,又去买了些薯片酸奶等零嘴。
结完账,两人开车回去,进了家门。
赵砚舟将买来的东西放到冰箱,程霓站在阳台接了通视频电话,是外婆打来的,说想看看她。
程霓在阳台和外婆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也不进去,趴在阳台发了会呆,静静看远处的落日。
远处的楼顶那片云,被晚霞渲染,粉紫深蓝,一片浓郁的色彩。
赵砚舟收拾好,出来找她,见她趴在栏杆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寥落,这点寥落出现在她的脸上,又显得她的那张脸充满了故事感,有点动人,让人想一探究竟。
他也就没出声,倚着门框看她。
直到她回头看到他,朝他伸出手,赵砚舟走了过去,低头问她是谁打来的电话。
程霓抬起脸:“我外婆,说想看看我。”
赵砚舟道:“外婆不在榆市?”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如此自然地叫她外婆,程霓倒觉得有几分奇怪,怔了怔道:“没呢,她在槐市,我是槐市人,以前倒想着以后有钱买套房子,把我外婆接到榆市来了,不过这榆市的房价可太高了,我工作一辈子大概也买不起。”
赵砚舟问:“阿姨呢,也在槐市?”
程霓微微拧眉:“她又跑去青市,找那个小白脸去了。”
赵砚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她,又重复了一遍,道:“小白脸?”
程霓淡淡一笑,说:“你没听错,是小白脸,我妈交了个小她二十岁的男朋友。”
话落,她又认真地看了看他,道:“赵医生,你要是当小白脸,包养你一定很贵,毕竟你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
赵砚舟好整以暇道:“不太清楚,等我哪天在医院混不下去了,或许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程霓笑了笑,凑近他,说:“我饿了,我们去做晚饭吧,我给你打下手。”
其实火锅叫外卖反倒更方便,也不用费时一样一样地清洗食材,但程霓还是更喜欢跟赵砚舟在厨房一起准备,在繁琐的准备食材中,有那么一点温馨的感觉。
吃完火锅,收拾好餐桌,两人坐在沙发看电视,程霓拆了包薯片吃,听到赵砚舟说让她明天跟他去一个地方。
程霓问:“去哪里?”
他的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榆大校庆,跟我一起去?”
程霓跪坐起来,表情露出一点慎重,作出勉强的样子:“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他一顿,看着她:“为什么不去?”
“都是高材生,那我压力多大,要是你朋友问起我的大学什么的,我的学历又拿不出手,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我这张脸。”她一本正经道,“你那些同学不就会想,看来赵砚舟也不过如此,看着清风月的,不过也是个只个肤浅的男人而已。”
赵砚舟低笑道:“我本来就是个肤浅的男人,还管别人怎么想。”
他这话说出来,带了一点不管不顾的意味,又多了几分霸道范。
“是吗?”程霓坐直了身体,掰着他的脸看了看,“那我得仔细打量打量,不会再来一个比我还美的美女,你就巴巴得跟人跑了吧。”
她凑得很近,几乎脸贴着脸,赵砚舟的手绕过她的脖颈,压下她的后脑勺去吻她。
两人在沙发上吻了会儿,有些难舍难分,但没做,毕竟今天做得次数太多了,再来一回,估摸她也吃不消。
第二天,出发去榆大前,程霓让赵砚舟先开车送她回住处那边,她得换身衣服。在赵砚舟那里,还能穿他的衣服凑合着,陪他去他的母校,自然还是得收拾一番。
程霓在卧室换衣服时,赵砚舟在客厅等她。
她换好衣服出来,赵砚舟在阳台那儿,程霓走了过去,问他怎么样。
她穿着件白色娃娃领修身衬衣和浅蓝色牛仔裤,显得身形更加高挑的同时,有多了几分清丽,他点点头,说不错。
程霓笑了起来,问:“现在要出发吗?”
“不急,再过会。”赵砚舟又道,“下周休息,一起去花鸟市场转转。”
她不解地看他:“那地方有什么好转的,不是都是一些退休的老大爷去的吗,看不出来,赵医生还有这嗜好?”
赵砚舟:“去买两盆花卉。”
程霓算是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他还惦记着她把那两盆植物给丢了的事儿,弯一弯嘴角:“那我先事先说明了,买回来了,你得定时来浇水,我可做不来这种细致活儿。”
赵砚舟点点头,又问:“为什么给扔了。”
“不是说了吗,眼不见心不烦。”程霓又道,“其实我以为我送你那钢笔,你应该也会扔了,没想你还收着。”
赵砚舟道:“是想过扔了。”
程霓抬头看着他,问:“那怎么又没扔了。”
赵砚舟别开了目光,轻描淡写道:“太贵了,没舍得。”
赵砚舟不怎么想跟程霓提许清荷逼他扔钢笔的那一茬事儿,说出来的话,他都能猜出她的反应,她大概会露出狡黠的笑容,一脸得意地说赵医生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两人磨磨蹭蹭好了一会儿,这才开车出门。
从程霓的住处前往榆大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榆大正门倒是弄了红色的气球拱门,上书着几个庆祝榆大建校120周年的大字,门口也有不少穿着校服的,挂着工作牌的在读学生在门口迎接毕业的师兄师姐回来的。
赵砚舟刚停好车,就接到了杨卓打来的电话,问他到了没,要是来了直接到清源湖的咖啡店见面。
赵砚舟领着程霓过去了,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旁座位的的杨卓,还有一个面生的男人,两人正相谈盛欢 ,是那个面生的男人先看到赵砚舟的,抬手冲他们挥了挥。
两人走了过去,杨卓见到程霓,一副恭候大驾的表情道:“这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砚舟可算带你来了。”
程霓微笑说:上回事出突然,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道声谢,今天见面了,还是得说声谢,谢谢你上回送我朋友回去。”
那天程淑湄出事,程霓和赵砚舟赶去青市,曾桢原本打了电话让柯斯文来接,半路上,柯斯文的车出了故障,杨卓也就顺便开车送曾桢回去了。
杨卓笑说:“客气了,以你现在和砚舟的关系,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另一个男人被晾了半天,这才慢悠悠出声问:“赵砚舟,这美女叫什么啊,赶紧给我们介绍一下。”
赵砚舟拉着程霓坐下了,给两人介绍。另一位男人是杨卓的室友,叫康竹,挺有古意的一个名字,只是和这人的气质不太搭,他的个人风格看起来有点邪性。
康竹又问:“美女在哪高就?”
程霓正要说,杨卓却抢一步开口,说让康竹猜猜。康竹猜了一圈,模特主持人大学老师,最后道:“总不会是空姐吧?”
杨卓笑起来:“还真让你猜对了,z航空姐。”
康竹顺势问:“那下次坐z航的航班,程小姐能给个内部折扣吗。”
程霓却笑说:“看康先生这气质,一看就是精英,坐航班哪里还需要打折。”
“程小姐不仅人长得好,这说出来的话也让人中听。”康竹又说,“你这么有趣,和赵砚舟在一起是不是挺没意思的,毕竟他这人看上去还是挺闷的。”
程霓支起下巴,侧过脸去看身边的赵砚舟,状似打量了一番,这才点点头说:“确实,不过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也就原谅他这点没意思了。”
康竹笑道:“砚舟,你的女朋友还蛮有意思的。”
四人坐了会儿,康竹有事就先走了。康竹走了没一会儿,咖啡店又进来了一个人。
许清荷刚才在路上碰到了康竹,问他见没见到杨卓,康竹一脸古怪的说在咖啡店呢。
她也想着进来坐会喝杯咖啡,看见了赵砚舟和程霓,这才弄明白康竹脸上的那点古怪是因为什么。他这人以前读书的时候,就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想到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顽劣的性子。
杨卓他们已经看到了她,这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转念一想,都是成年人了,虽然分手了,倒也不至于成了仇人,也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赵砚舟冲她微微颔首,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许清荷又看向程霓,冲她笑了笑,“程小姐,又见面了。”
程霓也回了个笑容,说:“你好。”
杨卓拉开身边的椅子,招呼她坐一会儿。
许清荷也就坐下了,说实话,她倒是有点好奇赵砚舟和程霓的相处模式,不由多看了他们几眼。
看着看着,不免想起当初她在医院食堂,第一次见到程霓,问起她和于医生的关系时,赵砚舟的回避状态。
她那会也不是看不出,赵砚舟跟自己在一起时的心不在焉,只不过自欺欺人觉得两人刚复合,或许他还没进入状态,直到那支钢笔戳穿了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又想到他刚才若无其事地跟自己打招呼,越想越觉得没意思,也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赵医生,你的谱好大啊。……
许清荷走后,他们又坐了会儿,也从咖啡店出来。赵砚舟带着程霓去跟几个老师打声招呼,没等晚上晚会开始,也就离开了。
许清荷的出现,对程霓来说没多少影响,但赵砚舟似乎觉得她会有什么,问她有没有生气。
“没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成年人,谁没几个前任。”程霓又玩笑道,“就是不知道,这前任和现任一起出现,赵医生是什么感觉?”
她还有心情调侃,那大概是真没什么。
赵砚舟看着她,道:“你有几个前任?”
程霓微微愣了一下,往他脸上看了看:“也没几个,你介意我过去的感情经历?”
赵砚舟摇摇头,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并非是真打探她过去的感情经历,对于当下的他来说,她过去谈过几段感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永远是现在。
赵砚舟今晚还要值夜班,将程霓送回住处后,两人在楼下的面馆吃了碗面,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开车去三院了。
这两天两人几乎二十四个小时都待在一起,他突然走了,程霓一个人待在出租房里,倒有点不太适应了。
想来想去,还是他们这两天过得太没羞没躁,身体和心理紧密纠缠,这会分开,一下子冷了下来,她还没缓过来。
明天还得飞航班,程霓也没让自己多琢磨,去浴室洗了个澡后,就歇下了。
隔天六点被闹钟吵醒,她起来洗漱化妆,便提着登机箱,赶往机场。在机场碰到齐潇潇,齐潇潇问她吃早饭了没,得知她没吃,塞给她一个肉包子,说她吃不下,正好程霓替她解决了。
程霓前几天和沈霖聊天,沈霖提起齐潇潇正和她介绍的庄先生处着,便问两人处的怎么样。
齐潇潇撇撇嘴:“就那样,约过几顿饭,不过我觉得他不怎么热情,好像不太看得上我,哼,他瞧不起老娘,老娘还瞧不起他呢,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齐潇潇又问:“你和那位赵医生相处得怎么样?”
程霓道:“挺好的。”
齐潇潇眼里流露出一点暧昧,撞了撞她的胳膊,意味深长道:“是哪方面挺好的,身体还是其他什么的?”
程霓笑着看她,说:“各个方面都挺好的。”
齐潇潇哎哟了一声,打趣几句,又正经起来,问程霓今天是飞哪里。
程霓和齐潇潇这回倒没有分到一组,程霓跟组的航班飞往港市,飞了四段,晚上九点才落地青市机场。程霓从机场打车前往驻地酒店,倒想过要不要给程淑湄打个电话。
自从程淑湄上次回到青市后,程霓就没主动联系过她。程淑湄倒是有在微信上给她发过几条消息,但程霓都没回,她对程淑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拿房卡刷了房门,她将登机箱往前角一推,人往床上懒懒的一趴,闭着眼睛躺了会儿,这才缓过来一点。
程霓有时候想起程淑湄就觉得烦,不想起来,她心情倒挺平和,一想起来就会计较为什么其他人的父母都能成为孩子的庇护所,孩子心目中的榜样,为了孩子能付出一切,而到程淑湄这儿,却调换了过来。
她倒没想程淑湄为她付出什么,只需要她别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自己添麻烦就行。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起来,赵砚舟打来的电话,程霓将手机贴到耳边,她的声音透着点疲倦,他问她是不是睡了。
程霓说没,说她今天飞四段,站了一天,感觉整个腰都要断了,又说她现在在青市的酒店,在想要不要约她妈见一面,说完这些,她就不作声了。
赵砚舟沉默了片刻,道:“你不想见你妈妈?”
程霓也搞不清自己:“也不是,但看到她,估计又要不欢而散,我们两见面就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算了,不想了,明天再说。”
赵砚舟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又听到她的声音活泛了一些,问他想没想她,又说那天从榆大回来后,他去医院上班,她还觉得怪不自在的。
说下次见面,两人还是要节制一点,一下子太猛了,分开后倒有点不是滋味。
她说这些时,一点羞赧都没有。虽然话说得露骨,里头的意思仔细琢磨起来,倒是情意绵绵的。
赵砚舟心下一动,不过那晚没聊太久,程霓说着说着,就没声,睡着了。
程霓还是抽了个时间和程淑湄见了一面,约在一家青市菜馆,程霓让程淑湄把那男人带上去,程淑湄戒备问她要做什么。
程霓:“没什么,就请你们吃顿饭。”
程霓到的比较早,等了十分钟,程淑湄和那个男人来了,程霓以为她妈眼光有多好,真见着人了,觉得那男的也就相貌平平,体格也柔柳扶风的,好像风一吹就能刮倒似的,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真不知道她妈的眼光怎么差成这样。
不过饭席上,程霓没给程淑湄难堪,那男人倒是频频去看程霓,她视而不见,听程淑湄问她:“下午几点飞机的?”
程霓拿起勺子喝了口汤:“两点,今年过年回不回来?”
程淑湄道:“回去吧,我想着把小曹也带回去过年。”
程霓原本没想跟程淑湄吵的,这会倒有些憋不住了,脸色一变,冷声道:“你要带着他回来,那你就别回来了。我也不求你为我想想,反正这么多年,你从来只顾着你自己,就当是为外婆想想。你过完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外婆是要一直住在哪里,邻里邻外说的那些闲话,你不在槐市,也传不到你耳朵里,但外婆听了可要难受,你自己想想吧。”
餐厅里其他客人,有几桌朝她们这边看过来一眼,程淑湄面上挂不住,低声道:“你妈做什么了,瞧瞧你这话说得,跟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们爱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一群闲着无事的碎嘴婆子,吃过饭就拿着凳子在巷子里说李家长张家短的,我还能管的了她们想说什么。”
那小男人还给程淑湄倒水,让她消消气。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程霓起身,拿包走人。
在路边拦车时,程霓觉得自己脑抽了,才会来这一趟。两人哪次见面,不是水火不容的样子,她就不该对她妈抱有太多的期待。
和程淑湄的这次见面,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程霓当天的心情。直到晚上十点多,航班落地榆市机场,程霓打车回到小区,看到楼下停着那辆熟悉的车子,她原本郁闷的心情这才稍微好转了些许。
这处房子的钥匙,程霓也给了赵砚舟一把,给他的时候,倒也没想着他会来。她开了门,换了拖鞋进门,客厅的灯关着,抬手开了灯,并没看到赵砚舟的身影,但他的皮鞋还放在鞋柜上。
她先去卧室看了看,人也没在床上,便狐疑地去推开书房的门,他睡在书房的沙发上,胸前搁着本看了一半的书,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沙发跟前蹲了下来。
当时租这套房子,因为这个书房的事儿,程霓还有过犹豫,觉得多了个房间,价格也贵,不太划算。
但房东说了书房里还放着他们夫妻两买来的书,要腾走也没地方可以腾,而且工程量也大,倒不如放在这里,房客还能时不时通风散气,防止书页长虫腐坏了,所以价格上也给程霓便宜了很多。
程霓想了想,也就租了下来,不过这书房没他家的大,但书量和他家的差不多,都是房东夫妻两自己添置的书,夫妻两都是大学老师,阅读量惊人,摆满了三面墙。
房东租给程霓的时候,也说了她想看可以看,但程霓从来没翻过,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闲情逸致,现在倒是便宜了某人。
程霓没打算叫他起来,正准备去洗个澡,让他再多睡一会时,他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身上还穿着z航的芙蓉红制服,蹲在他跟前,托着下巴,巧笑倩兮的看着他:“赵医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害我刚才进门时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赵砚舟微微撑起身体,靠着沙发背,垂眸看着她:“没看到我的车子停在楼下?”
程霓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揉了揉腿,蹲久了有点麻:“真没情趣,和你说着玩呢,也不配合配合。”
她站起来,修身的制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
他靠在沙发那儿,就这么以仰视的角度打量了一会儿,发觉她的胸好像更大了点。他伸手将她拽到腿上坐着,程霓顺势勾住他的脖颈,低头就要亲他,他却偏开了脸,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说要节制一点。”
程霓没好气:“不就是想亲你一下,也不做什么,赵医生,你的谱好大啊。”
他笑了,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不过两人今晚倒真没做,倒也不是真要节制,一来是她这边没有安全套,二来她看起来有点疲倦,他倒也不想太折腾她。
程霓洗过澡后,和赵砚舟躺在那张床上,提起她今天和程淑湄见面,看到那个小白脸的事儿。
他问:“和你妈妈吵架了?”
程霓淡淡嗯了一声,又往他怀里凑了凑,轻声道:“我就不该去找她,平白无故让自己心烦,我还见到那个小白脸,看起来比我还瘦,真不知道我妈是被他下蛊了,还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她母亲的事儿,赵砚舟无权评判,也就没说什么,静静抱着她。他发觉她这絮絮叨叨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像个小老太婆。过了会儿,她又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问他会不会嫌烦,不想听这些事。如果他不想听,那她就不说了。
他说那倒没有,又说她这絮絮叨叨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外婆,不过他外婆走的早,在他高中的时候就走了,也不过才十年,他就有点想不起他外婆的样子了。
程霓安静了下来,没说话。
赵砚舟察觉到她的沉默,也就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问起她高中,怎么在榆市一中读了一年就转走了。
程霓闭上眼睛,下意识含糊过去:“我妈当时要去外地工作,在榆市也没什么亲戚在,所以我也就转回了槐市三中去了。”
她说完后,他也没说什么,程霓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相信。
但她又扪心自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她妈跟小二十岁的男人交往,还可以说感情随性,不受世俗目光影响,被有妇之夫包养,这就涉及了品行,他会怎么想她妈,又会怎么想她呢。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拍照片做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已经没人了。程霓翻了个身,余光瞄见床头柜上放了个长方形状的盒子。
她心下一笑,坐起身,将盒子拿了过来,拆开外包装,里面是某品牌的一款香水。
闻起来有淡淡的葡萄甜腻的香味,这款香水比较适合那些跟水果一样清新的甜妹。
程霓以前逛过香水店,也试过这款香水,觉得不大适合自己,也就没买,倒没想到事隔多年后,还能收到这一款香水。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过去,问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给她送礼物了,这没节没日的,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不过这条信息发出去后,直到程霓快登机了才接到他的电话。
他道:“不是有人说我没什么意思。”
他这话讲得正经,她听起来却莫名有一点委屈的意思,她笑说:“那也没有那么没意思了。”
她又问他怎么现在才回电话,是一大早上就在忙吗。
赵砚舟抬手揉了揉眉心:“早上查完房就去了手术室,做了一上午的手术,刚回到办公室。”
程霓顺势道:“赵医生辛苦了。”
赵砚舟淡淡笑了下。
她那边要登机,两人也没聊太久,赵砚舟刚挂断了电话,门口就响起敲门声,他偏头看过去,门外站着个打扮娇丽的女人,问他:“那个,请问于医生在吗?”
赵砚舟还未说话,于洋就出现了,看一眼赵砚舟,将她给拉走了:“有什么话,我们在外面说,别影响病人休息。”
虽然赵砚舟给程霓买了香水,但程霓今天飞航班,没用他送的香水。
以前飞过一次航班,碰见同事因为喷了香水,被旅客嫌弃香水味道过浓投诉的事,有了这个前车
之鉴,她们大多数在上班的时候,都不怎么喷香水,实在想喷也喷那种持香时间短的香水。
不然这种事碰上了,还真是又委屈又生气。
程霓飞了四天,才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但赵医生的休息时间,就没她这么规律,大多数是一周只休息一天,有的时候连续上半个月才有休息的时间,像上回那样能正常休两天,倒是特殊情况。
她休息的那天,赵砚舟还要上班,但她的住处离他医院有点远,程霓也就在休息的前晚,直接从机场打车到他那儿去。
两人工作都忙,她工作又特殊,昼夜颠倒的,平常上班要见面,还真有点难,休息的时候也就抓紧一切时间待在一起。
赵砚舟今晚要值夜班,程霓一个人待在他的家里,倒也驾轻就熟。这回来他家,倒没有瞒着他,有些惊喜偷偷来一次就够,再来第二次,就欠缺了一点新意。
她在他的住处洗过澡后,将换下的衣物丢进洗衣机清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
期间,曾桢打来了通电话,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聊得她口干舌燥的,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便回房间歇下了。
赵砚舟白天还得上一天的班,晚上五点才下班。程霓下午的时候,出去了趟,到附近的超市去买食材,想着晚上给他做一顿饭。
天气渐渐转凉,道路两旁都是枯落的树叶被扫做一堆,走几步路,便有一堆小丘似的落叶,秋风一吹,落叶便在风中打滚。
程霓没买太多,只打算简单做三道家常菜,外加一份玉米排骨汤。
买完食材,又走着回去,进了家门,洗过手后,便开始下厨,等她把四道菜都端上桌,赵砚舟刚好推门进来。
她走过去,一脸得意:“怎么样,赵医生,下班一回来就有人给你做好饭,感动吗。”
他的目光从餐桌上移开,又落到她的脸上,她戴着围裙,头发用蓝色的发带挽在脑后,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令赵砚舟有一点恍惚,好像两人是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妻似的。
他没说话。
程霓不满地靠近,说:“什么意思啊,赵医生。”
她靠近了,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葡萄味,程霓注意到他神情,又笑着问:“你送的香水,好闻吗?”
他笑了下,一脸困惑地看着她:“怎么是这个味道。”
程霓微顿:“你买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吗?”
他道:“听院里的护士在讨论这款香水,想着应该不错,就给你买了。”
“我还以为是你精挑细选的。”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欺骗我的感情。”
她作势要走,赵砚舟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有些动情地吻她,低声道:“我一个男人,哪里懂这些,想着你们女人喜欢的东西,应该错不了。”
程霓轻哼了一声,搂着他脖子,回应他的吻。
两人吻了一会儿,他松开她,程霓的气息还有点浮,说:“算了,难得你有这个心,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去吃饭吧,不然菜要凉了。”
吃过晚饭后,赵砚舟收拾餐桌,程霓去浴室洗澡。
她洗过澡后,就钻到床上,靠着床头,拿着本书在看。赵砚舟有点意外,她说自己累了,他也没多想。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抬眼看着她。
她身上的外袍脱了,里头是一件黑色的情趣睡衣,薄薄的布料贴在身上,露出两条白皙骨肉均匀的长腿,她在床上摆了个妩媚的姿势。
他也就不走过去了,靠着门框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程霓胆大的摆了几个姿势,见他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目光沉静,原本倒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但被他眼神看得,脸突然热了起来,只好扯过被子掩住自己。
赵砚舟走了过来,俯下身来吻她,吻了一会儿,程霓道:“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他低声问:“拍照片做什么。”
程霓攀住他的肩膀,小声道:“我一直想拍这种照片,但不怎么好意思去照相馆拍,你给我拍两张,你这有相机吗?”
赵砚舟摸了摸她的脸,沉声问:“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给你拍照。”
他虽然话这样说,但面上看着挺镇定的。
她笑了,娇滴滴道:“赵医生,这么沉不住气的吗?我还以为赵医生坐怀不乱,胜过柳下惠呢。”
他没说什么,扳过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手落到她身后,触摸到一片滑腻莹润的肌肤,才发现她这睡衣内有乾坤,背后裸露着一大片。
她睡衣的布料本就柔软,这么一番揉搓,很快就皱巴巴的。程霓倒有些心疼,贴在他耳畔,让他轻点,别扯坏了,毕竟挺贵的。
他一把拽下她肩头的细带子,雪白的鸽子扑棱而出,夺人眼目。
酸胀的感觉蔓延开来,她觉得他今晚有些纵情,过了会儿,她又坐起来,双手撑着他的肩头。
颠簸沉浮中,她搂紧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他又抬去她的下巴,去看她的脸,她面若桃红,目光有些涣散,欲语还羞又带几分埋怨的看着他。
耳边是她的低吟轻喘,视觉和听觉双重冲击下,他心神一晃,托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上她的唇,撬开的齿关,含住她的舌头,吮吸得她舌尖微微发麻。
她觉得有点晕眩,房间的摆设渐渐模糊,眼前只能看清他一张放大的俊脸,她觉得很渴,口干舌燥,急需汲水,她便也热烈的吻着他,试图从他嘴里尝到一丝水源,以缓解身体的燥意。
整个房间是动荡的,仿佛顷刻之间,一切都会土崩瓦解,一触即溃。
直到一阵快速的颤动,一点温暖的湿意浇到她的身上,然后一切暧昧缠绵的声音都消失了,房间里唯有低低的喘息。
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湿汗,程霓被赵砚舟抱到房间冲洗了一番,再出来,便瞥见那条裙子皱得不成样子,跟快破布似的,可怜巴巴地丢在地毯上。
肉疼,这条裙子花了她小一千呢。
她让赵砚舟赔她,他问多少钱。
程霓撇撇嘴:“小一千呢。”
他有些怀疑地挑起眉,低声道:“这点布料也值一千块。”
“女人的东西都很贵的,赵医生难道不知道吗?”她又说,“虽然这点布料是不值这点钱,但它在视觉上刺激方面,难道不值这些钱?”
他点点头,道:“那确实挺值的。”
她故意发嗲道:“那能报销吗,老板?”
她这么叫他,倒让他觉得几分新鲜,低眼瞧着她,道:“报吧,多买几件。”
程霓拍开他的手,飞了他一眼:“美得你。”
她又问:“明天休息吗?”
赵砚舟:“白天休息,晚上还得去值夜班。”
“那明天什么安排。”
赵砚舟道:“去花鸟市场吧。”
程霓一愣:“还真去啊。”
他道:“你不愿意去?”
“那也没有,我都能想到你老了后的样子。”她说着,恢复了点精神,“大概领着鸟笼,去花鸟市场逗蛐蛐吧,不然就是跟着老大爷们在公园里下象棋。”
他想了想,觉得以后退休了,要是过上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他道:“那你呢,想过你老了后会是什么样吗?”
她思索片刻,将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说:“我吗,我应该每天打扮着花枝招展,穿一条红色的旗袍,款款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公园里跟那些帅老头跳交谊舞去。”
程霓记得有
次坐出租车去机场,那会是早上七点多的晨光,大多数人上班的上班,小孩上学的上学。
出租车经过高架桥,桥边就是一处公园,有几个大爷大妈,在公园跳舞,舞姿轻缓,裙摆在葱茏的绿化带间微微晃动,阳光刚好,也不晒人,微风拂过带来凉意,一切都是那么恰如其分。
那场景看了令她觉得安心,原本早起上班的烦躁都被抹平了不少,觉得疲惫恍若一摊死水的生活也有那么一点浪漫。
那时候就想,若是以后找到一个能依靠的人,相夫教子,老了后,将孙子孙女送到学校,老两口再去公园打打太极,跳跳交谊舞,那也还不错。
他顿了下,眉头微皱道:“帅老头?”
她不以为意,说:“人说三岁看老,我现在就是一个颜控,老了后,大概也是一个颜控的老太婆。”
他不觉笑了一下。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我在这呢,你还看什么帅……
隔天要去的花鸟市场,离赵砚舟的住处并不太远,也就四十分钟的路程。
他找了个地方停好车,两人下去,程霓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来过几次。
他说来过几次。
程霓抿嘴一笑。
两人还没吃早饭,赵砚舟带着她去附近的早餐点吃点东西,开在民房楼下的肠粉店,一对年轻夫妻在忙碌,男人做肠粉,女人负责端给客人,客人挺多,大概都是住在这附近的。
拣了张空桌坐下,程霓要了一份青菜加鸡蛋的,赵砚舟要了份加肉沫的。
吃过早餐后,出来后,经过一处公园。
程霓拉着赵砚舟进去转了转,碰上几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大爷在打太极的,就站了一会儿,欣赏了片刻。程霓四处张望了会儿,他低头问她在看什么。
程霓靠着他:“看看有没有帅老头在跳交谊舞的。”
赵砚舟看着她,低声道:“我在这,你还看什么帅老头。”
他其实不是会讲这话的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程霓没忍住,歪头瞧着他笑,他见到她笑了,似乎又不太自在了,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赵医生难得露出这样的一面,程霓可不想将他弄得尴尬起来,也就见好就收,说:“这没什么意思,走吧,我们去花鸟市场逛逛。”
进了花鸟市场,并不是如她想象的,都是一些大爷大妈来,也有挺多年轻人来的,穿着清醒亮丽的裙子,青春逼人地站在花店前拍照打卡的,街道两侧都堆满了各种花卉,头上绿荫遮蔽,走在其中,像是进入了莫奈花园。
“我说呢,你怎么会来花鸟市场,原来赵医生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看美女来着。”程霓啧啧打趣道,“下次,可不许你一个人来了,万一被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拐跑了,那可就完了。”
他道:“以前倒也没有这么多年轻人。”
说着话,有人骑着摩托车擦过程霓的身侧,赵砚舟抬手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程霓顺势搂上他的腰,问:“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他说:“一年前。”
两人在巷道里逛了一会儿,除了各种花店,还有摆一些小动物的,兔子鱼乌龟,还有那种粉白色的小青蛙,像被剥了皮漂过颜色似的,程霓看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着赵砚舟快速走开。
离开花鸟市场时,买了两盆花卉,一盆是天竺葵,一盆四时春。
两盆花卉被放到后备箱,在外面找了家餐厅吃饭,吃完饭,又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看完电影出来,也差不多快两点,程霓晚上还要飞航班。
赵砚舟将人送到住处,等程霓化好妆,换了衣服后,时间所剩不多,直接送她去了机场。他开车到医院,在医院门口随便找了家店,吃了点东西,就到骨科区。
经过护士站,听到几个护士在窃窃私语,赵砚舟也没留心,进了办公室,同事道:“你刚才可错过了场大戏。”
赵砚舟抬眼问:“什么事?”
同事道:“于公子哥的前女友来大闹来一场呗,嘿,你说这于洋男女关系复杂也就罢了,还闹到医院来,这成了什么事嘛,不明就里人,还以为我们骨科区的医生都是渣男呢。”
赵砚舟不置可否。
同事也只是随口聊几句,也就赶着下班回家了。
程霓这边也登了机,等到落地其他城市后,她一开机,就收到了曾桢发来的信息,说她生了,是个女宝宝。
程霓在出租车上,给曾桢回了条信息,不过没打电话,怕她刚生完,可能还没什么精力。
回到酒店,曾桢又发来消息,说他妈疼死了,简直生不如死,再也不敢生了。
曾桢很少说脏话,程霓第一次见她反应这么大,看来真得很疼。她在微信上给曾桢转了个大红包,说是给宝宝和妈妈的。
曾桢回了句,替宝宝谢谢姨姨,就说实在太疼了,要去休息一会。
程霓让她多休息,别玩手机了,等她回榆市就去看她和宝宝。
不过等程霓回到榆市了,又有点轻微感冒,怕传染给小孩子,也就没去。等到休息的时候,她买了点水果去医院看曾桢,小宝宝躺在婴儿床上睡觉呢,头上戴着个纸尿裤折成的帽子,白嫩的小拳头贴在脸边,看起来还真可爱。
程霓有些好笑,转过脸,压低声音问:“怎么戴这个呢,没准备帽子吗?”
曾桢正在吃月子餐,说:“有呢,不过护士不爱戴,都给戴纸尿裤,毕竟保暖又通气。”
程霓笑了笑,又说:“你看着瘦了好多。”
曾桢:“斯文也说呢,说我生完后,人一下子就缩小了。”
程霓问她当妈的感觉怎么样,曾桢看着婴儿床上的小家伙:“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不太真实,又觉得生命挺玄妙的,这世界突然就多了个跟你血缘相关的人,又玄妙又安心的感觉,总之非常复杂。”
曾桢想起了什么,又说:“赵医生也来过呢,还拿了个红包。”
这事,赵砚舟倒没跟她提起过,程霓有些诧异,笑一笑:“是吗,他怎么会知道的。”
“在电梯上碰到了斯文,两人聊了几句,估计是看在你的面上。”曾桢道,“别说,那红包还真不小。”
程霓好奇:“多少?”
曾桢调侃道:“一千多,我先替宝宝谢谢姨夫了。”
程霓说:“什么姨夫,别乱叫。”
曾桢戳穿她:“你就装吧。”
说什么来什么,刚提到赵砚舟,赵砚舟就发来信息,问她是不是还在曾桢的病房,程霓来三院的路上,给赵砚舟发了条信息,说来接他下班。
他自然知道她是来看曾桢的,只说让她到了,给他发条信息。她一进病房,光顾着跟曾桢聊天,也就忘了这事儿。
过了会儿,赵砚舟从楼上下来,一进门,就见程霓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小宝宝,她的脸上的神情很温柔,低着头逗弄怀里的宝宝,轻轻摇晃着身子,看起来似乎还挺熟稔的样子。
柯斯文先看见了赵砚舟,打了声招呼。
程霓抬头看去时,赵砚舟已经走到她身边,也低头看她怀里的小孩,她抬眼,放轻声音问:“怎么样,可爱吗?”
赵砚舟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小孩细嫩的小脸,道:“挺可爱的。”
曾桢道:“可爱,你们两也生一个啊,就赵医生跟程霓的长相,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程霓笑道:“那也未必,多的是长相好看的男女明星,生出的孩子其貌不扬的。”
程霓这话也就是顺着曾桢的话题说的,压根也没多想,直到赵砚舟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什么,脸不由地一燥,说:“你可别多想。”
他看着她,低声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低得足够让她听见,她装作没听见,侧过身去逗怀里的宝宝。
从医院出来,两人直接去了程霓那儿,来的路上也忘记了买食材,程霓这儿有网购的两盒拉面,赵砚舟按照包装盒的指导,煮了,又煎了两颗荷包蛋,两人简单对付了一餐。
洗过澡后,就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了电影,电影看到一半,赵砚舟接了通电话,是他妈梁施月打来的,也没什么事儿,就让赵砚舟抽空去她那儿吃饭。
他接电话的时候,程霓一直躺在他腿上,
听清了大概,等他挂了电话,问:“你妈打来的?”
赵砚舟将手机放在一旁,抚摸着她散在他腿上的长发,点点头:“过阵子,抽空跟我回去一趟。”
程霓有些迟疑:“见你妈妈吗?”
赵砚舟蹙眉:“怎么,你不想见?”
程霓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摇摇头,说:“没有,虽然我算不上丑媳妇,但去见你妈妈,怎么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嘛。”
赵砚舟笑了一下,为她偶尔露出的这一点自恋,道:“别那么大心理压力,我妈还挺好相处的。”
程霓:“那不是你妈妈,跟你肯定挺好相处的啊,对外人,哪里还一样。更何况是对自己儿子带回来的女朋友,那肯定更挑剔了。”
“是这个道理。”赵砚舟手指摩挲了下她的下巴,说,“那明天去吧,免得夜长梦多,你压力过大。”
程霓道:“那也太着急了,我和外婆说好了,明天要回槐市看她,最近挺久没回去了,还是下周再去吧。”
赵砚舟对此没什么意见。
第二天,赵砚舟一大早就上班,程霓打车回了槐市,想着待上一晚陪陪外婆。外婆见到她回来,倒也很高兴,又说她最近看着好像圆润了点,说要是再胖一点也就更好看了。
说着无心,程霓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又觉得她的脸好像圆了点,又好像没有。想了一会儿,给赵砚舟发去了条消息,问他她最近是不是胖了。
这条信息发出去,快半个小时,他也没回,程霓想他估计在忙,也就将手机放在一边。
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才接到他的电话,程霓问他吃了没,他说还没吃,科室聚餐,等会要到外面吃饭。
聊了几句,听到那端有同事招呼他,说要坐他的车,程霓也就没多聊,嘱咐了句,让他别喝多了,他忽然笑了一下。
程霓问他笑什么。
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在电话里叮嘱他少喝点酒,有种两人已经过了半辈子的老夫老妻的错觉。
他这么说,程霓仔细回味了下他的话,也觉得挺动人的,嗔他一句,谁跟你老夫老妻,也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因为这一句话,心潮难免起伏,又觉得自己没出息,什么甜言蜜语没听过,就这么一句话也值得心脏砰砰跳不停,但往往越是不经语间说出的话越能扣动人心。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有件事要问你。”……
每年快到年尾,三院的各科室都会聚餐一回。骨科区的聚餐地点在市区的一家高档酒楼,由他们科室的主任牵头,订了间包厢。
席上谈的话题还是医院那些事,这种场合要真的放轻松去吃,倒也不合适。赵砚舟和主任聊了两句,手机收到杨卓的信息,说看到他车子了,问他是不是在这。
他回科室聚餐。
杨卓让他出来一下,说他刚好和几个医疗器械的朋友在这谈事,他在这方面还有所欠缺,让他过来撑个场子,就一会时间,不会耽误他太久,末了,又给他发来包厢号。
赵砚舟过去,跟杨卓的朋友聊几句。
两人从包厢出来,往抽烟区走去,刚走近,隔着一扇屏风,靠近露台处,已经有两个人在那抽烟谈着话。
同事:“这个程小姐也是个厉害人物,不是和你谈过,这转眼又搭上了赵砚舟,这女人了不起。”
于洋:“别瞎说。”
同事:“你别跟我装,我那会都撞见你两呢,看你这不愿意提的样子,你两分手,肯定她甩得你,咱们于医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有阴沟里翻船的这一天,是不是她甩得你啊?”
于洋被同事逼得没法,笑了笑道:“女人终归是现实的,我哪能和赵医生比。”
同事:“怎就比不了,你哪里比赵砚舟差了。”
于洋吸了口烟,淡淡道:“人可是恒舟集团道老总的儿子,我一介小民,哪比得了。”
同事:“我靠,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这么说,那个程小姐是知道这事儿,才搭上赵砚舟的,啧啧,这女人就是不简单,漂亮的女人就更不简单了,更何况是还是做空姐这一行的,就没几个不想攀高枝的。”
杨卓有些尴尬,看了眼赵砚舟,道:“没想到你们医院的医生也这么嘴碎。”
赵砚舟没说什么,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很平静,转身走到消防通道,点了根烟抽起来。
饭局结束,赵砚舟今晚喝了点酒,叫了代驾,一上了车,便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那代驾看了看他的脸色,自觉今晚这个车主的心情不太好,问了地址后,也就默默开车不说话了。
进了家门,赵砚舟换了拖鞋,走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扯了扯领口,又起身走进书房,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被她写满两人名字的白纸,密密麻麻的,她还画了个爱心将两人的名字框在里面。
不过是学生时代的小把戏。
那会他都准备要扔了,她却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说他怎么这么冷血,没看到这张纸饱含着她浓浓的爱意么,又说她写两人的名字的时候,一直在想着他,想他在医院在做什么,是查房呢,还是在值班室休息。
这张纸原本无足轻重,但因为她这一番话,令这张纸有了重量。后来,她抽走了他手中纸张,放到抽屉里,说改天拿个相框给框起来,等某天再翻出来,一定很有意义。
他问她这个某天是指哪一天。
她又不好意思起来,说他觉得是哪天就是哪天。
他拿出纸张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拉上抽屉。
程霓在外婆那住了一天,第二天便又去航司参加复训,复训期间就住在公司的培训部门,今天复训内容多了医疗方面的,也就比以往多花了一天的时间。
前两天都是理论课程,第三天安排了理论考试和实操,最后两天是紧急医疗救援培训,心肺复苏止血技巧等。
程霓复训的这几天,没联系赵砚舟,也让赵砚舟别联系自己,怕影响复训考核结果。
复训结束后,程霓接到了曾桢的电话。
曾桢已经从医院出来,住进了月子中心,她在月子中心待得无聊,知道程霓今天复训结束,打来电话来让程霓过去玩会。不然她一个人待在那里,都快憋闷死了,又说请她吃月子餐,还有小孩可以玩。
曾桢住的月子中心,离程霓的住处倒不太远,也就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不过月子中心的管理还挺严格的,程霓过去的时候,有人给她量了体温不说,还让她戴着口罩。
但也情有可原,毕竟住在这里的都是刚出生婴儿,和身体还没调养好的妈妈。万一传染了,确实比较麻烦。
程霓进门的时候,月子中心阿姨正抱着宝宝喂奶。
曾桢一见她,便夸张地叫嚷道:“我的亲人,你可算来了。”
程霓啼笑皆非:“这么夸张嘛?”
曾桢说:“可不是,就我和宝宝待在这,无聊死了,斯文白天又不在,晚上下班了才能过来。”
程霓转过脸看了看小宝,说:“几天不见,感觉小宝宝又长了点。”
“一天喝好几顿奶呢,还是婴儿舒服,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跟小猪似的。”曾桢又问,“你复训结果怎么样?”
“通过了。”程霓道,“这几天身体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曾桢说有在慢慢恢复,又提起她前两天突然发起高烧,还以为乳腺炎,吓得半死了,半夜去医院看过,还好只是感冒,算是虚惊一场。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来宝宝要带去洗澡,程霓也就走了。
赵砚舟要晚上才下班,程霓从曾桢那儿回来后,打扫了一遍房间,又去开书房的窗户透气,做完卫生,她身上出了汗,有点难闻,程霓拿了睡衣,到浴室洗澡。
洗澡洗了一半,听到客厅传来动静,应该是赵砚舟来了。
她隔着一扇门叫了声他,
赵砚舟回应了声,程霓也就放下心,接着洗,洗完关了花洒,换上睡衣出去。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程霓擦着头发走过去,问他吃了没,他看着她说还没。程霓正要说什么,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腿上,然后握着她的脸,吻了上来。
四天没见,如干柴遇上烈火,一点就着。
程霓跨坐在他的腿上,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纵情地吻他。她的头发半湿不干地披散在肩头,头发上的水迹晕湿后背,有点冰凉,但又和胸前的感受截然不同。
水深火热,不外乎如此。
沙发狭小,多少有点施展不开。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沙发靠背,他一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拥有她。在做的过程中,程霓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并没进入状态,他一直在观察自己,那眼神看得令人心慌。
似乎置身事外,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沉入这浓重的欲望中。
程霓有些不甘,故意撩拨他,激起他更激烈的反应。她被挤压在沙发里,承受着一波接连一波的冲击,意识被冲撞得涣散,唇齿间溢出几声低吟,他又俯身下来,堵住了那些黏腻的声音。
待一切都结束后,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完整如初,她的睡裙有些皱巴巴的套在身上。
程霓觉得今晚的赵砚舟有些不同,便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低头看着她,道:“有件事要问你。”
程霓一怔,从他怀里坐起来:“什么事?”
赵砚舟缓缓道:“你跟于洋在一起时,于洋是不是和你提过我。”
程霓沉默了片刻,说:“是提过你。”
他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脸上,问:“关于哪些方面的?”
程霓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轻声道:“关于你父亲的情况。”
她那会追赵砚舟,除了他长得符合自己道审美,以及高中他说的那句话作祟外,确实还有那么一部分考虑到他家庭的因素在内。
赵砚舟点点头,认真地看了看眼前这张脸,觉得这张脸还真具有迷惑性,即便她现在心虚的样子,看起来也楚楚动人。
还有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蛊惑人心的话,让人弄不清楚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他站起了身,拿过沙发上的外套,淡声道:“今晚我就不留在这里,你早点休息。”
程霓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听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又坐了会儿,才起身到卫生间去吹头发。吹干头发后,程霓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她现在饿得厉害,吃完了面条,刷了碗筷,路过客厅,见沙发布罩有些湿迹。
她盯着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碍眼,将布罩扯了下来,丢入洗衣机清洗。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她回房间躺下,想起先前赵砚舟漠然冷淡的脸,却越发睡不着了,觉得跟一场梦似得,前一天还蜜里调油的,转眼就急转急下。
这恋爱谈得跟过山车似的,惊心动魄的,可太累人了。
赵砚舟下楼后,并没有马上就将车子开走,他在车里坐了会儿,越想越觉得这女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但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他有的只是生气,生气过后,也就觉得没什么接触的必要。
就像在医院里遇到胡搅蛮缠的病人,虽然有片刻的动怒,但想着往后也无再见的缘由,也就懒得去计较。
但这次的心态与上次皆然不同,他会想她的这份喜欢,有几分是出自于他本人,又几分是出自于外物。隐隐还有一种妥协的心态,就像面前搁着一碗掉了只苍蝇的白粥,他觉得有点膈应的同时,但又不想就此倒掉,还试图想把这碗粥喝进去。
第50章 第五十章“那些视频呢。”
那晚赵砚舟走后,第二天他没联系程霓,程霓也没联系他。
程霓觉得两人应该就这样算了,毕竟设身处地的想,她和赵砚舟确实不大合适,不管是她隐瞒了程淑湄过往的一些事,还是他们之间家境的差异。
程霓睡了一觉起来,吃了点东西,没什么事做,又坐车去找曾桢。
曾桢一见她来,就笑着打趣道:“哎呀,我的魅力这么大么,你昨天来过,今天还来,难得休息,不跟赵医生去约个会看个电影什么的。”
程霓半真半假道:“看什么电影,我们可能要分手了。”
曾桢被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房间里还有阿姨在,说话不太方便,曾桢就拉着她到阳台去聊。
程霓和她说了两人的情况,曾桢暗暗咂舌:“妈呀,我那会只觉得赵医生人长得好,工作也可以,人品也不错,在婚姻市场也是挺好的条件,没想到他还是个富二代啊,看赵医生平常的穿着,还真看不出来。”
程霓淡淡一笑:“他物欲不太高,一件衣服能穿好几年。”
曾桢:“所以我住院那会,你第一次见到赵医生,就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了。”
程霓点点头。
其实那个时候,于洋会跟她提起赵医生,也是她主动问的。
毕竟她外婆住院的那段时间,小周总在她耳边说起那个赵医生,于洋也没跟她说的太具体,只说这个赵医生是远舟医药集团老总的儿子。
程霓后来想再问些什么,于洋就不说了,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说她跟他在一起,老聊别的男人做什么,不怕他吃醋吗。
不过那个时候,程霓并没对赵砚舟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曾桢道:“那你那会追他,赵医生的家境是主要因素吗?”
程霓也不回避:“如果我说不是,不就显得我清白太无辜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觉得自己真能和他在一起,毕竟他看上去确实还挺难搞的。”
要说她哪一晚动了这点心思,大概是同学聚会那晚,她出门时,接到了程淑媚的电话。那晚两人在电话里起了争执,程霓在聚会上喝多了,在路边等车时,他说要送她回去。
坐在他的车上的时候,她想起程淑媚的那番话,让她趁着现在还年轻,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别往后老了跟她一样,还得养小白脸。
她厌恶程淑媚的某些方面,但又不得不发现,她自己身上确实有某些跟程淑媚相像的地方,她也害怕有一天,她会沦落到跟程淑媚一样的境地。
但说到底,终归是她的内核还不够稳定。
曾桢道:“那现在你什么想法?”
程霓:“没什么想法,这事的主动权在他那儿,他要觉得勉强,那就还是算了。”
曾桢想了一会儿,说:“赵医生看上去倒也是个通透的人,他若计较这个,只能说他太喜欢你了,是真想跟你认真走下去。你也知道,男人往往比女人更现实,即便不爱这个女人,他也能跟她结婚生子,他们很少把爱情当一回事儿。这事要糊涂遮掩过去,赵医生大也可以糊涂一点。”
“这世上,男人女人过日子那个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要是一点儿都不在乎,那才有点危险,所以呢,我倒不觉得赵医生会跟你分手。”
程霓没说话。
赵砚舟这一整天都在医院,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从手术室出来,乘坐电梯到五楼骨科区,经过护士站,几个护士捧着手机在说什么,见他经过,立时收了手机。
赵砚舟没当回事儿,进了值班室,晚上值班的同事也在刷手机,一见他,就道:“这于洋又给我们骨科区招事了,都上热搜了,估计主任明儿得气疯了。”
赵砚舟问:“什么事。”
同事递来手机:“你瞧瞧,这于医生花样可真多,看着正人君子的样,背地里玩得还挺花的。”
赵砚舟接过手机,低头扫了一眼。有个女生在微博讨伐于洋,密密麻麻写了一大段,说榆市三远的骨科医院于洋,在交往期间劈腿其他人不说,还私自偷录了交往的数任女友的亲密视频。
她微博po了几张图片,虽然女孩的面容都打了码。赵砚舟的视线落到其中一张,女
人趴在床上,露出白皙莹润的背部,左肩膀侧有一颗黑色的痣,照片不像是拍的,倒像是视频上截图下来的。
赵砚舟对程霓的身体有足够得了解,即便这张照片没有露脸,他也清楚这张照片拍的是谁。
他皱着眉浏览了下这条微博的转发率,已经有快两万的转发量,底下有五千多条的评论,参杂了几条露骨意淫的评论。
赵砚舟将手机还给同事,走出去,给于洋打了通电话。于洋并没接通,赵砚舟又打给杨卓,杨卓在媒体这边倒也有认识的几个人,他问杨卓能不能把热搜压下去,杨卓说那倒是可以,不过这些都要花钱。赵砚舟让他只管把热搜压下去,又让他帮忙找一个博主的联系方式。
杨卓没多问什么,不出半个小时就发来了手机号码。
赵砚舟打了电话过去,讲明他是她发出的某张图片的男友,请她将无关人事的图片都删了,或者他将以侵犯他人隐私的名义起诉她。
该女生发这条微博,也没多想,只是为了突出于洋的渣更有信服力,才截了几张图片。赵砚舟问对方是不是偷偷备份了视频,女生吞吐吐吐,说反正她不会再发这些视频,会把那些视频删了,又质问他不是更应该去诘问于洋。
赵砚舟说他会去找于洋,只是找于洋前,要先确认她是否删了视频,又跟她约了等会见面。打完电话,赵砚舟回到值班室,脱了白大褂,换上自己的衣服下了楼。
坐上车前,他又点开那条博文确认下,那女生已经重新编辑了那条博文,将涉及的其他女生的图片都删了。
程霓看到这条微博,是小周分享给她的。程霓一脸困惑,等点进了那条微博,看到那张自己的裸露的背部。
她怔了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小周又发来信息,说于医生真渣,幸亏她当时没有和于医生在一起。
她和于洋在一起时,并没有察觉到他这些行径。她没再回小周的信息,给于洋打电话,机械的女声提示电话已关机。
程霓接连打了几通,都没打通。她放下手机,拿了件衣服出门,打车到于洋的住处。
但是跑了空,于洋邻居说于洋早就搬走了。
程霓回去的路上,给小周发了条信息,问今晚骨科区谁值班,小周说了另一个耳生的名字。
看来于洋也不在医院,程霓的那股怒意就像被扎破了孔的气球,渐渐泄了气。她脑袋轻轻抵着车窗,但又生起几分不安,心想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事,知道的话,又会怎么想她。
脑袋很乱,但程霓并未多纠结这事,进了家门,忽然觉得很累,洗了把脸,她就钻到被窝里睡着了,带了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赵砚舟和那位乔小姐,约在了她家附近楼下的咖啡店,乔小姐来的时候,穿着睡衣,素着张脸,见到赵砚舟,挑了挑眉道:“原来是你啊。”
赵砚舟看着眼前这张脸,没认出来,乔小姐也知道他一定不记得自己,便提醒他:“我那天去你们科室找于洋,你在办公室,我不是问你于洋在不在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赵砚舟倒想起来了,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这张脸,还是觉得跟那张脸有些许差异,不过他也没过多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那些视频都保存到她的手机里,她当着赵砚舟的面,把其他视频删了,最后看着他:“这样行了吧?”
赵砚舟点点头,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乔小姐又道:“我也没想将她们牵涉进来,你能联系上于洋么,我联系不上他,你要是联系上他,让他来跟我见一面,不然我一定把他搞得身败名裂。”
赵砚舟看了看她,倒也没多说什么。
于洋第二天还是来医院上班了,查过房后,于洋被主任叫到了办公室,昨天那件事虽然后面被压了热搜,但对三院的声誉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主任让他先停职一段时间。
于洋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回到医生办公室,赵砚舟看向他,淡声道:“出去谈谈?”
两人虽然在同一个科室,但于洋跟赵砚舟关系一般,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不管是在临床还是科研方面,于洋总是被他压一头,所以和赵砚舟也就维持平淡的同事关系。
赵砚舟等会还有手术,没走太远,就在骨科区的消防通道说话,于洋从兜里拿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支递给赵砚舟:“先抽根烟?”
赵砚舟关上了消防通道的大门,转过身,抬眼看了看他,伸出的手要去接烟,忽然间又收握成拳头,改了路径,猝不及防地砸向了于洋的嘴角。
于洋被这一拳砸得立时偏过了脸,他伸手轻按了下嘴角,吐出一口血沫子,说:“这拳算我欠你的。”
赵砚舟面色微沉,问:“那些视频呢。”
于洋道:“我都删了。”
赵砚舟点了点头,道:“你最好删了。”
他转身要走,于洋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望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道:“程霓在床上功夫很厉害吧,她这种女人,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同事一场,给你个忠告,她还没跟我分手的时候,就跟我打听你的事了。”
赵砚舟侧过脸,目光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对他这话没什么表示,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