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到底是把饭带回去吃的。


    方雅宁最受不了的，就是明远深贴着自己说些暧昧又亲密的话，每次明远深一说，她脑袋就先晕了三分，哪里还顾不上别的什么，晕晕乎乎地就跟着明远深回了家。


    好在带回去的菜都不错，就像明远深说的，除了她自己点的虾，剩下几道也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算是把酒桌上没吃饱的肚子填满了。


    方雅宁本来想着以此作为结尾，今天应酬饭局这事儿就算结束了，结果没隔两天，她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梁月突然摸过来：


    “听说你们那天和甲方去吃饭，碰见裴总了？”


    方雅宁愣了下，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听和你们一起去吃饭的那两个业务部的同事说的啊。”


    梁月耸了耸肩，解释道。


    裴安倬在事务所里向来人气不俗，但他个人又不是个很喜欢出现在公共场合，所以公司众人都颇为珍惜能看见他的机会，更不用提这种在饭局上纯靠意外和运气碰见的场合了。


    所以业务部的人把这件事当成谈资私下聊起倒也不奇怪。


    方雅宁这么想着，点点头：“嗯，的确正好遇见了。”


    这话一说完，她突然就觉得茶水间不大的地方安静了几秒，端着咖啡杯往四周一看，才发现原本正在喝茶聊天的几位都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一副‘等下文’的样子，


    合着刚才都是在演戏呢？


    方雅宁简直哭笑不得，偏头看向同样表情的梁月：“你想问什么啊？就是正常吃饭，而且大概是裴总有事，他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梁月闻言，眨了下眼睛，语气也挺惊讶的：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方雅宁一脸懵。


    “你们甲方那个项目的那个姓宋的负责人，就那天晚上和你们一起吃饭的那个，被调走了啊！”


    方雅宁这下更懵了，愣了好几秒，才语调干涩讶异地啊了声。


    她是真的不知道。


    昨天晚上因为设计书的一个细节，小组加班到接近十一点，所以今天上午大家都没来事务所，方雅宁也是刚到，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条消息。


    大概是方雅宁脸上震惊的神色过于明显，梁月略显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还想着你知道点儿什么内幕呢！”


    “什么内幕？”


    “当然是那个姓宋的被调走的内幕啊！”


    梁月说话间，又有几个人凑过来一起站在吧台边上说话，七嘴八舌地也让方雅宁听了个大概。


    原来是业务部那几个人在说起饭局上的事情时，把裴安倬因为不想让她敬酒而当众下宋勇面子的场景也顺带描述下了，如今宋勇被调职，大家自然而然地也就想到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


    甚至还有几个人觉得裴安倬这是在替方雅宁出头。


    方雅宁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忙摆手澄清：“哪有这回事，我和裴总又不认识，再说他应该也没有这么闲吧？也有可能是甲方那边自己的人事调动啊，我觉得大家别想太多。”


    她解释的认真，再加上刚才那副震惊模样，倒的确带着几分令人信服的力道，周围的人听了，互相看了看，似乎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即使这样，大家八卦的心思也没停，又接着猜测了几轮才慢慢散去。


    方雅宁听着她们讨论也莫名觉得好奇。


    虽然她打心眼里认为裴安倬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出头，但时机如此巧合，难免心里多想些别的。


    她端着咖啡快步走回办公室，刚坐下准备打开电脑，办公室其他人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果不其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八卦宋勇被调职的事情。


    王哥在事务所的时间长，对公司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管理掌握灵通，等听完众人的分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肯定不是裴总，裴总这人非常不喜欢管闲事，虽然他突然出现在酒局上有点奇怪，但就因为一杯酒调职一个人，他不至于。”


    “那王哥觉得是因为什么啊？”


    小马一脸好奇。


    “嘶——”


    王哥深深吸了口气，蹙着眉，思索道：“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组长啊？”


    “我记得他和新建管人资办公室的主任很熟，两个人是经常一起喝酒健身的关系，宋勇在酒桌上得罪了裴总，组长就顺水推舟，也算是帮小方出气了啊！”


    他说话的同时，恰好袁城推门进来，众人条件反射地将视线投射过去：


    “组长，宋勇被调职了，这事你知道吗？”


    袁城点头：“我知道。”


    大概是他脸上表情太过平静，最激动的小马忍不住追问：


    “那是您找了认识的人，安排的吗？”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四个人八只眼睛都好奇地盯着袁城看。


    片刻，他轻笑了声：


    “少关心点儿这种八卦，赶快把设计书再过一遍才是正事呢！”


    说完，转身进了自己那间小屋。


    “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是，还是不是？”


    “你怎么这都不懂啊，这种事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没否认就是承认啊！”


    “你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小方你觉得呢？”


    面对突然朝向自己的提问，方雅宁只能略显尴尬的笑笑，因为在她的设想里，这事儿既不是裴安倬做的，也不是袁城做的，


    应该是明远深做的才对。


    虽然她并不太了解公司中高层的人事变动，但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像宋勇这样的职业，是不太可能因为袁城几句话就有所变动的，有这个实力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明远深。


    而且那天饭局回去两个人在家里吃饭聊天的时候，方雅宁是把饭局上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明远深的，其中自然也包括宋勇几次三番让自己喝酒的事情。


    如果他都记得的话，并且觉得宋勇的行为算是对自己有所冒犯的话，那么动机也就有了。


    可为什么袁城又表现的这件事像是他做的一样呢？


    方雅宁抬眼看了下袁城办公室紧闭的房门，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股困惑在下班坐上明远深来接她的车时达到顶峰。


    她咽了下口水，手不自觉捏着安全带，视线斜过去看了下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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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注开车的男人：


    “那个，宋勇被调职了，你知道吗？”


    明远深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知道。”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淡，却让方雅宁心里和吃了定心丸一样——


    像宋勇这样的小人物，他不仅记得，还知道对方的情况，可不就是证明这事儿和他有关系吗？


    方雅宁手松了松，上半身朝明远深的方向倾斜了下：


    “是你安排的吧？”


    明远深从她开口的第一个字就知道她要问什么，笑了声，表情玩味：


    “你觉得呢？”


    这一下倒是搞得方雅宁有些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唇：


    “那肯定是你啊，”


    “除了你也没人会因为这件事费心思了。”


    “谢谢你。”


    明远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语气轻松：


    “不是什么难事，宋勇本来就不是适合这份工作的人，给他换个岗位，大家彼此都舒服，算是双赢。”


    “即使这样，”


    方雅宁紧跟着他开口，表情诚挚：“我也要说谢谢你的。”


    即使这件事对明远深来说不过动动手指，但其间的心意，却实在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明远深闻言唇角往上抬了下，声音里带上些散漫的笑意：


    “就光口头感谢，没有点儿别的什么吗？”


    他说这话本意是想转移一下方雅宁的注意力让她别想太过，结果没想到方雅宁却认真起来，抿唇垂眸沉思了会儿，抬起脸：


    “那你想要我怎么感谢啊？”


    明远深挑眉，偏过头来看她一眼：“什么都行？”


    明明就四个字，却硬是被他的腔调带出些浮想联翩的画面来，方雅宁脸热了热，梗着脖子：


    “正常一点的...就行。”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明远深用眼角余光扫过自家老婆瞬间睁大的眼睛，只觉得这人突然变成只警惕的兔子，连耳朵都在不自觉打着颤，就好像自己是只不要脸的大灰狼，随时准备扑上去似的。


    一时都不知道是太信任自己，还是太不信任自己。


    想到这，他喉间溢出两声闷笑，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肯定是正常的啊，比如，亲自下厨请我我吃顿饭？”


    “吃饭？”


    方雅宁倒是完全没想到这一出，愣了下，心里说不上是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眼睛眨了眨：“就，吃饭？”


    恰好是个红灯，明远深侧过身子：


    “不吃饭也行，那我就想点儿别的感谢的法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微微挑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和蛊惑，方雅宁呼吸猛地一滞，连忙开口：


    “不不不，吃饭，就吃饭。”


    她说完，手指很轻地蜷起来，补了句：


    “不过我厨艺一般啊，吃的时候不许嫌弃！”


    正巧前方信号灯变绿，明远深趁着最后一秒，看了眼身侧女人明显泛起一片红晕的脸颊，勾起唇角，伴着发动机细微的轰鸣声，轻声道：


    “放心，”


    “我怎么可能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