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发丝，衣服，全浸了水，沈殊睁大眼睛，怔怔看着身下的颜然。


    颜然纯然的眼瞳里映着他的倒影，满心满眼都是他，发丝和肌肤上有透明的水珠，眼尾染上一抹粉色的妖红。


    然儿，然儿……


    这只是个意外，可沈殊心脏贴着颜然的心口，用力鼓动，一时忘了移开。


    颜然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清风霁月，朝思暮想的沈殊，脸红得发烫。


    沈殊哥哥在吻他。


    这个认知让颜然的心都酥了，手像中了电，内心欢喜，茫然不知所措，被什么填满了似的。


    催情散和龙涎香的作用越来越浓，这种剂量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中招。


    池中白雾愈发的浓。


    池中两人白衣胜雪，青衫如画，藕臂环绕，冰肌玉骨，浑然天成。


    阔背倾覆，拨散束腰，朦胧往复，霜如轻纱。


    颜然手臂搂着沈殊脖子，两人深望，不知山中日月，今夕何夕。


    在气氛达到顶点之时，沈殊却一把将颜然推开：“然……然儿，你快走。”


    “沈殊哥哥，不要，不要……”颜然哭喊着摇头。


    “给我，给我……”他眼神迷离，眼眸有一种狐媚之色，勾着沈殊，双手覆上沈殊的脸和后脑，压下来亲他。


    沈殊突然一顿，双眼发出不正常的红。


    沈殊原本强大的意志力在此刻崩毁。


    他压着颜然，掐着颜然的脖子，双眼通红：“你不要后悔。”


    “哥哥……颜然……不悔。”


    颜然黑色散落，双眸和脸上映着水光，朝他一笑。


    沈殊挺身，撞上颜然的唇。


    檀香幽月春色晚，


    铁马长龙入帐来。


    ……


    颜然醒来的时候，自己正枕在沈殊怀里，胸口起伏，听着沈殊的心跳鼓动。


    两人的衣服乱的乱，散的散，不过似乎被人清理过了，此时他和沈殊胸口，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沈殊穿好外衣，为他披上外袍，满脸歉疚。


    颜然抬头，月光下，沈殊的脸被照得极白，纯色殊红，五官极其明耀。


    沈殊的手捂住额头，满脸歉然：“抱歉，颜然弟弟。”


    “我……”


    他有些懊恼：“我都做了什么。”


    “我是否伤了你？”


    “你现在感觉可好？”


    他说了一连串的话，垂下眼眸，认真道：“我做下如此伤害公子之事，世所难容，实在不该，沈殊愿意赔罪……”


    赔罪吗？


    “沈殊哥哥，不是答应我……要和我好……”


    “可是，这也太快……”


    沈殊声音带着沙哑：“是我不该。”


    颜然握着沈殊的手，沈殊哥哥是正人君子，也难怪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越是这样，颜然就越是欢喜。


    不过……


    要怎么破局呢？


    他虽然爱极了沈殊哥哥的性格，却不喜欢和他这样生疏。


    尤其是两人刚……


    “啊，沈殊哥哥，我好疼……”


    颜然抬起头来，挤出两滴泪水，梨花带雨。


    他捂着自己的小腹，眼尾泛着晶莹。


    沈殊抚摸他眼角的泪水：“疼？哪里疼？”


    “腰很疼，那里也疼，哪里都疼，沈殊哥哥可不可以抱抱我？”


    龙涎香已经烧尽了，颜然那个香囊也化成了飞黑。


    沈殊将颜然拥进怀里。


    他的心里一直爱着他，只要他稍微动一动眼神，他就会万劫不复。


    遑论他留下眼泪。


    他一哭，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想着依他哄他，他说什么都对。


    两人就这样拥着，颜然感觉又累又困，浑身无力，这初次的身体也太不禁折腾，阿殊哥哥在双重情药的作用下也太过勇猛。


    不过……颜然靠在沈殊胸口，迷迷糊糊中想起昨夜的一些细节，沈殊哥哥发红的眼睛，将自己双手按住的力气，有一瞬间甚至有暴虐的气息，变得很失控。


    颜然把这一切归为情药的作用，在沈殊的怀里安然入梦。


    等到天色真的渐明。


    颜然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他依然枕着沈殊的胸口。


    沈殊就在他面前，垂着眸，含情看着他：


    “然儿。”


    啊？怎么突然叫我然儿。颜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对不起。”


    “怎么这么说，沈殊哥哥，你后悔了？”颜然手贴上沈殊的脸。


    明明昨晚都说开了。


    他有些焦急。


    颜然随着沈殊的视线，看着消失的屏障处。


    ！！！


    是柳扶风和红衣女妖！！


    还有一众妖鬼们！


    “是我没有发现，我应该早点想起的，屏障只是隐匿了并没有消失，这样也可以提前……”


    颜然捂住沈殊的唇。


    提前布置防护屏障是吗？


    “沈殊哥哥，别说是你了，我也没发现，当时那种情况……是情不自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不用自责。”


    是他的情药啊！


    “抱歉，是我伤了你，然然，我会对你负责，都是我不好，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怎可……”


    沈殊的目光望着他，充满心疼。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沈殊雪白的衣衫，层层叠叠，浅浅的天光在沈殊身上铺上一层光晕。


    颜然抱住沈殊的脖子，勾唇一笑：“沈殊哥哥，你似乎忘了一点。”


    沈殊看着近在咫尺的颜然，一阵恍惚：“……什么？”


    “和你一度良宵，是我愿意的。”


    “如果我不愿，谁也强迫不了我。”


    如果一定要怪一个人，那个人是我。


    他踮起脚，闭上眼睛。


    “怎么会是你……”沈殊喃喃道，占便宜的人是我……


    沈殊倾身，微微偏头，对着颜然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倾心然儿十六载，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仿若梦中。


    今夜是他不好，借着淫靡之香粗烈占有了然儿，往后他定要加倍补偿。


    这个吻和昨夜不一样，不带任何情欲，有的只是对对方灵魂的占有，和喜欢。


    颜然的身体有些软，是沈殊……


    阿殊，阿殊，上一世自己的最爱，可惜红颜命短，他没有能陪沈殊哥哥到最后，两人相知相许的时间那么短暂。


    这一世，终于有机会，和他从头再来。


    从年少到成熟，从相处到深爱，他一个也不要错过。


    唇瓣渐分，颜然有些不舍。


    可是……


    一声女声的动静打破了一室寂静。


    “今日虽没出去，可是看了一眼沈殊神君与颜然公子的活春宫，哎呀呀，想你二人身份不一般，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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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神君身上更是有天界东宫太子的玉佩，日后若是重归天地，也多了几分吹牛的谈资。”红衣女妖渐渐现身，虽然颜然以金莲一族的神力加持了屏障，但她还是可以稍离几尺。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定会叫你们真的尘归尘，土归土。”颜然提了一下佩剑。


    “不会不会，岂敢岂敢，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小公子饶命！”


    “没看见太子殿下威猛无比，小公子殊色娇媚，没看见两人情投意合，战至天明，也没看见小公子红着脸哭泣！”


    可爱的青狐瞪眼，把剑一横，剑身出了半鞘，露出寒光。


    众妖赶忙慌乱求饶：“不敢了，真不敢了！”


    哼！颜然转过身，忍不住勾了勾唇。


    “沈殊哥哥，走吧。”


    两人转身离开，众妖七嘴八舌：“娘咧，你们看见刚刚沈殊殿下那个表情没有，吓死俺了。”


    “比小公子的剑还可怕。”


    “奇怪，明明他也没做什么表情，但是那个眼，那个气势……我三舅姥爷五辈祖宗……”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妖一边摇头一边抱住自己的身体。


    ……


    沈殊把颜然送至后山与前山相接的地方。


    这里绿意茵茵，草地在初阳下显出青嫩的颜色。


    “然儿，我要走了。”沈殊低下头，垂声道。


    “嗯，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我虽然是太子，但某些人看管我很严密，若是长时间不在，恐怕会传到天帝那去。”沈殊握着颜然的手，低声解释，“还有一些工作要做，我得回去了。”


    颜然点点头，知道沈殊此时作为太子的不易。他是庶子，天后和他的儿子恐怕会一直盯着他，心有妒恨。


    其实，沈殊哥哥前半生，一直过得很苦。


    前世他们在一起后，沈殊却从未开口向他说过那些心痛往事，但他知道，那些痛苦对沈殊来说，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颜然有些心疼。


    “沈殊哥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等我，等我去天界进学，我们会再见面的。”


    “好。”沈殊拿出一枚很清澈的浅青玉镯，给颜然戴上，“这个给你，还有，玉珊瑚在吧？如果有事，用那个联络我。”


    “那没事呢？”


    沈殊笑了：“随时。”


    “我一直都在。”


    ……


    几日后，天界东宫。


    沈殊坐在桌案前，拿出一串青色的流苏玉佩。


    那是一个圆形的白色玉狐挂饰，一袭白衣的沈殊放下笔，对着玉佩轻笑，一时忘记了批阅案前的折子。


    这是他送玉佩给然儿时，然儿回赠给他的。


    他还记得然儿慌乱找信物时的样子。


    然儿不喜乱挂物件，所以身上可以赠与的东西很少，当时，小小的青狐捧着腰间这串狐玉，红着脸问他：“沈殊哥哥，你要是不嫌弃，收下这个好吗？”


    沈殊又拿出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和然儿腰间的一模一样，是他在山洞内捡到的。


    “殿下，殿下？”沈殊身边的属下陈生良站在一旁，奇怪地问。


    一向勤于天界政务的太子殿下，突然对着一串玉佩和香囊傻笑，实在是太奇怪了！


    沈殊一顿，轻轻看他一眼。


    陈生良赶忙跺一下脚，挺身而立，双眼不敢乱瞟。


    沈殊又对着玉佩看了一会儿，才将玉佩装入了香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