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施敏家差不多大小的客厅里，一个比施敏大上几岁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披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身段窈窕，双腿修长，成熟俏丽的瓜子脸上，却不时浮现忧虑。


    她时而又抬头看看钟，时而站起身来检查手机消息，最后干脆关了电视，先到窗台边看了看已经漆黑的天色，又走到一扇门前。


    “可可到底去哪里玩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我已经很生气了！他再不回来，我非要教训他一顿！”


    女人隔一段时间又自言自语几句，终于是沙发后的房门里，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他都大学了，你急什么呀？”


    女人冷笑一声，“刘行嘉，你是不担心呀，反正你不用管自己孩子的。”


    房门内沉默片刻，房门拉开，头发蓬松散乱、不修边幅的刘行嘉站在门口道：“说好了，就评教授这一个学期，我得努把力吗？等评上了我会多陪他的。”


    女人还待说什么，忽听到大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女人不再理会刘行嘉，冷哼一声，站到大门口。


    刘可刚开门，就看到这位冷艳成熟的高挑女人，眉目含霜，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她叫程曼，这是他的……母上大人。


    程曼是本市一所大学法学院的副教授，同时也在外面兼职律师，做这一行当做久了，少不得与人谈判，而程曼身材修长，气质美艳，更加多接触到那些恶意之人，自然而然，养成了一股子冷峻不可近的气势。即使在家里，这种气场也有意无意散发出来。


    “上哪儿玩去了？”


    “刚考完试，出去玩一会儿嘛。”刘可捂着被打肿的脸，嘀咕道。


    程曼抱着手道：“行，过几天我看你成绩。”


    刘可扁起嘴，心道：这回肯定是没好成绩了。


    “妈，都大学了，你还在意什么成绩呀？”


    “大学怎么了？绩点还不是很重要！”


    刘可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爸妈就是这么传统，“妈妈，我这学期一定好好学习。”


    程曼却听出来儿子的言外之意：“呵？你的意思是，这次是考不好了？”


    “也许呢……”刘可捂着脸，却是将程曼抱住，“妈妈，好想你。”


    程曼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到刘可这样子，心里一软，抚着他的头道：“怎么啦，上个月才回家的。”


    “上个月吗？”刘可喃喃道。他紧紧抱住程曼，感受到妈妈坚挺的胸，雪白的肌肤，没有一丝皱纹的脸。


    还是年轻的妈妈好！


    刘可松开程曼，又走到刘行嘉门前，敲门道：“爸爸，我回来了。”


    “爸爸？”


    房门里一时没有动静，刘可还没说什么，程曼忽然大怒：“刘行嘉，你到底要不要孩子了？他回家你也没个动静！”


    刘可吓了一跳，想来爸妈这时候关系已经很差了，离婚时间进入倒计时，他也许可以想办法补救一下，万不能再火上浇油。


    刘行嘉开门笑道：“我戴了耳机嘛。可可，你平常不都是直接进的，今天怎么学会敲门了？”


    程曼瞪着他道：“还不是你……”她见到刘可和刘行嘉抱在一起，到底是咽回了这句话。


    “妈妈，我先回房间了。”


    “等等，把校服脱掉，先给你洗了，现在天气不好，下周一还要穿呢。”


    “哦……”


    说实在的，刘可这几天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爸妈。在他大学时候，爸妈离婚，过了些年，又各自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妈妈还另外生了孩子……也许是他这个孩子让妈妈有些失望吧。


    这个时候，爸爸妈妈是怎么看他的呢？


    想到这个问题，刘可忽然感觉脸上发热，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呢？黎娜、杜妍儿这些人，现在是怎么看他的呢？黎娜叫他“小木头”，杜妍儿和他算玩得来，其实还不错，不是吗？现在需要好好经营这些关系才对！


    念及此，刘可觉得还是得挣点儿钱，同时也不能浪费自己穿越回来的聪明才智，得去干点事儿，有点钱，泡更多的姑娘……


    他高中混上一个985，底子还是不错的。


    程曼拿起刘可的校服，随手扔到了洗衣机上，正要关闭，忽然将刚才拿衣服的左手放到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一时愣住。


    她又将刘可的校服取出来，靠近鼻子一嗅，居然全是这种清新淡雅的香味。


    程曼脑袋里转得飞快，衣服上莫名其妙的香味……还不算大律师的程曼也清楚得很：这可是无数离婚案件的起源！


    她快步走到刘可的房门口，就要开门质问。可是，作为律师的谨慎心，让她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就一步一步走回洗衣机边，细心检查刘可的衣服。


    十多块的零钱、钥匙，衣服内衬的口袋里，还有一枚和这些东西绝不相衬的银白色戒指。


    程曼将戒指放在灯光下看了看。戒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有点像模仿白金质地，但仔细一看又不是，中间嵌了红色的一点宝石，不过仔细一看的话，其实是塑料做的宝石。不过虽然材料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戒指做工精良，装饰古朴，看起来也不是小朋友的普通玩具。


    儿子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再联想到他这日回家，比往常更不爱说话，总有点儿躲着自己，却偏偏抱了自己和他爸一下。还有衣服上的香味……程曼顿时眉头紧皱。


    本来嘛，她觉得自家孩子又聪明，学习成绩又好，就是在外面有点不爱说话，说话声音也小。这也没办法，都是随父母的性子。可是真察觉到孩子在外面有这种秘密，她就受不了了：这才大一，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程曼走到刘可房门前，想要推门，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到刘行嘉房门前，连续拍门：“你出来一下！”


    “戒指？”刘行嘉听得这枚银白色戒指是儿子口袋里找到的，拿起戒指看了看，“玩新娘游戏呀？”


    “新娘游戏！？”


    刘行嘉笑道：“我小时候看别人玩过，你别看我，我可没玩过，那时候我又不敢找人玩。简单说，就是模仿西式婚礼，给女生披个头纱，互相准备好戒指，再叫一个人做司仪。”


    程曼皱眉：“那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小孩子图新鲜，又想和异性接触，就玩儿呗”


    程曼冷哼一声：“听起来你倒是很羡慕！”


    刘行嘉只当没听见，捏着戒指感叹道：“不过那时候我们用的都是用草打个结，就当是戒指了，现在的玩具竟然做的这么好？这是可可的？”


    “从他口袋里翻出来的，你说他也是在玩你们那种游戏吗？”


    刘行嘉呵呵笑道：“那是小学时候玩的，成年了谁还玩这个？那玩着玩着就要成真了。和女生多接触不是挺好的吗？你之前不担心他在外面不爱说话？”


    “接触归接触，买这么贵的戒指干嘛？还是期中考的时候！”


    “也许……不知道。”刘行嘉想，其实这种戒指玩具哪儿没有？什么指环王、魔兽世界，各种漫画游戏里，不都有戒指吗？新娘游戏也只是他碰巧想到而已。


    “是也无所谓吧，无非是多花点钱，他是男生，还能吃亏了？”


    “你懂什么！写你的课题去！”


    程曼愤怒推开他，还是没有说闻到刘可衣服上的香味这件事，反正刘行嘉不懂，也不会管这事的。这种香水，旁人不知道，程曼却知道，她们律所里年轻姑娘不喜欢，反而是那些三四十岁女人的最爱！


    还有这枚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戒指……程曼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些来律所颐指气使的富婆们的形象。


    程曼站到刘可房门前，她一再提醒自己，要心平气和，不要生气，也不要拿出在外面和人谈判的样子，一定要好好和儿子沟通，年纪小有这种事也是正常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没错，刘可这扇门是没有锁的，这间老房子自刘可一家买来时，锁就已经坏了。作为法学院老师，程曼深知隐私权重要性，自然不会给儿子配新锁。


    程曼照往常一样，转动把手，推开房门。可是，她看到的场景，不但让她震惊在原地，甚至还有些后悔起来，没有提前通知刘可一声。


    刘可房间里有一台旧的台式电脑，电脑屏幕的方向正对着房门，以便监督。高考之后，刘可买了新的笔记本，这电脑用的就少了，因此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此时，刘可正坐在电脑桌前，和平常一样靠在椅子上。


    可是，刘可的电脑屏幕上，没有程曼平常看到的那个墨绿色的游戏画面，也不是那个卡通人物的桌面，而是许多张女性内衣的图片，平铺在屏幕上。


    打开门那一瞬间，刘可正点开其中一张图片。


    当刘可转过头看到程曼时，程曼看到电脑闪了一下白色，随即那张图片被放大，是一张蕾丝花边的连体内衣。


    那分明是……情趣内衣。


    香水、戒指、很晚回家、情趣内衣图片……


    程曼握戒指的手颤抖起来。


    刘可也陡然站起身，把屏幕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