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确实这么干了。


    他看着被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怔怔地看着布莱尼亚克，伸出手揉了揉孩子凌乱的小卷毛：“如果真的觉得丑我可以让它戴上面罩，加文，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或许世界上所有的超人都有点收集癖，漫步在索米什卡的身侧，加文看到了很多他在克拉克那里见过的东西。


    “不用了，”加文摇了摇头，多看看布莱尼亚克的脸自己的头脑更清醒点，“我在克里姆林宫需要做些什么吗？”


    “我可以和你一起下国际象棋……抱歉，加文，太平洋上有一场船舶侧翻的事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稍等。”超人本来还带着笑的表情突然沉郁了下来，他向加文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快速消失了。


    眼前一花，加文被独自留在布莱尼亚克的走廊里。


    “超级小子，你需要什么服务吗？”


    加文看了一会这个长得抽象的绿油油的外星机械生命体，他抿紧了嘴唇放不下一点戒心，双手背在身后，半晌，他说：“你能给我播报点世界新闻吗？”


    当领袖同志身上还残留着太平洋的海腥味飞回自己的办公室时，发现小小的加文蜷缩在自己那张宽大的座椅里，正认真地看着一张张文件。


    “在看什么？”


    索米什卡对加文看自己的东西一点都不在意，恰恰相反，如果不是他的授意，加文也是看不到这些材料的。


    “美国的总统叫做莱克斯·卢瑟……”对这个加文一点都不惊讶，但是另一个信息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的妻子叫做露易丝·莱恩·卢瑟。”


    “嗯，”索米什卡不想聊这个，他低头看其他的文件，“美国经济分析局宣布一季度GDP增速15%……啊。”


    加文探头一起看那报告，新上任的总统真的在创造奇迹，他创造了近20年来美国最好的gdp增长的数字报表。


    “他确实很聪明，”索米什卡叹了一口气，“他……非同寻常。”


    加文快速地翻了翻他手头上所有的文件，然后仰头看着对卢瑟爱恨交织的异世界超人。


    “那位卢瑟总统用的不也是个和我们一样的计划经济的手段吗？”


    加文对美国现在的情况锐评，“那位总统号称自己是资本主义市场，但是他采用的治理经济的手段不是比小罗斯福总统还精细的计划控制吗？这和我们现在实施的全世界用来自布莱尼亚克的计算机来控制生产流程有什么区别吗？区别是卢瑟用的是他的大脑吗？”


    索米什卡对卢瑟的记忆里永远掺杂着比扎罗。


    与后来卢瑟所制造或联手的寄生魔、布莱尼亚克比起来，他和卢瑟的第一次交手时遇到的自己的这个拙劣的克隆人比扎罗显得做的那么粗糙，那么原始。但就他永远会思索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比扎罗会愿意抱着核弹冲向天空一样，他一直在心里对卢瑟这个难以捉摸的对手进行琢磨。


    面前的加文还在喋喋不休，他显然对着卢瑟有着不小的怨气：“总觉得他当总统不会有什么好事，虽然按照理论来说，是人民选择了他们的领袖，但有的时候领袖之位是怎么来的，对于卢瑟来说可不好说。”


    “他还有脸公开宣称你的分配不公平——嘿！他能解决白皮肤的人与红皮肤的人和黑皮肤人之间的矛盾吗？他甚至都解决不了爱尔兰移民意大利移民与德裔之间在纽约的大打出手……”


    想了半天，加文对此作出总结：“臭不要脸！”


    孩子对于卢瑟的痛骂让索米什卡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自然的笑：“嗯，是，他迟早也会融入我。”


    ……加文觉得他刚刚骂的一点都不爽，他想顺便给自己面前这个异世界超人也来一句——臭不要脸。


    “我们不看这些蝼蚁的挣扎了，”索米什卡蹲下身子抱起自己的儿子，想带他看看自己铸造的真正的家，“我带你看看我的冬宫。”


    冬宫？


    如果不是在俄罗斯，加文可能以为自己面前的这个建筑是自家在北极的孤独堡垒的新装修。


    向加文走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的军装的棕发男人。


    彼得——索米什卡的兄弟，国家里之前数的上号的领导人，他手里托着盘子递给了加文一杯水。


    当他转过脸时，咬肌不自觉的向上提，瞳孔中却全无表情，一张斯拉夫人的面孔露出一副标准的阳光四溢又充满热情的笑容，那甚至会让加文想起来小丑的遗像：“欢迎您的到来，超级小子。”


    他的太阳穴上赫然是布莱尼亚克的标记。


    可这真的太过分了。


    在加文心里没有一个正常的超人会将布莱尼亚克的洗脑科技用在正常的人类的头上——不止人类，任何智慧生物。


    或者说在他的心里，能被称为英雄的人根本不会采用洗脑的手段。


    那或许会是卢瑟或者美国政府所采用的手段——正是因为他们做过，他们才会用如此生动形象的描述去污蔑他们拥有着高尚人格的对手，这就是这群虽然嘴上自称为了人类解放与自由，但实际上却无比卑劣的家伙的作风。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读完了人类解放阵线的调查报告蝙蝠洞典藏版的加文，气得哆嗦到觉醒了冷冻呼吸，控制不住地阿欠阿欠地在布鲁斯的老巢里搞了好大一场乌龙。


    被冻伤的耐热不耐冷的中东人伊本：那孩子是冲着我来的，我知道。*


    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故事里卢瑟用冥思螨控制了的沙赞最后挣脱了控制，用自己的自由意志下了决定怀抱着核弹飞向天空与其同归于尽拯救了世界。


    如果说沙赞是克拉克和他讲的所有的故事中加文他最崇敬的英雄。


    ——那么能实施这种邪恶手段的卢瑟就是加文心里的石矶娘娘和赖皮蛇*。


    看看这一冬宫的蝙蝠，每一个脑门上都有着被实施了布莱尼亚克的洗脑手术后那一闪一闪的绿色痕迹，他们像是家务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的在为这个庞大又寂静的宫殿劳作，这简直是最顶级的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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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索米什卡注意到了加文的不适，他蹲下自己一米九多的身子立刻用手放在加文的胸腹间抚摸着他横膈膜那一块地方微微用力按压，开始引导加文伴随着他话语的节奏进行呼吸。


    “哪里不舒服？来跟着我的指挥一起，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加文直接吐了他一脸的冰冻呼吸让冰碴子铺满了索米什卡的脸。


    “是觉醒了冰冻呼吸，所以才这么难受吗，”索米什卡丝毫没有为加文往他这位世界上的最高领袖的脸上吐了一脸的冰碴子感到懊恼，而是又感受了一会儿加文的横膈膜收缩的状况，等加文的呼吸恢复了规律，才笑着夸奖，“真棒啊，我的超级小子。”


    加文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手，他和索米什卡的脸贴的那么近，他看得见索米什卡那双蓝眼睛，也看得见他头上那个小卷毛，最高领袖望向自己的目光是那么慈爱，但是加文却感觉自己的脑袋才是被吹了冰冻呼吸的那一个。


    “你为什么要……”加文的声音很轻，“要把所有反对你的人都用布莱尼亚克给洗脑？”


    索米什卡就像在克里姆林公里和加文探讨卢瑟一样，在冬宫里自然而然地探讨起了他这么做的原因：“他们曾经炸毁大楼，扰乱生产秩序，胡乱宣传破坏统治根基，我已经把他们改造成了与大家一样的工人同志，他们便成为这个社会的一颗合适的螺丝钉，一切都是为了所有人共同美好的未来。”


    索米什卡追求的是领导，统治？


    还是——征服呢？


    列斯近三个月在他耳畔的呢喃，此刻仿若是一只不停重复着自身节奏进行回旋的乐曲在他脑内奏响，超人那期盼的眼神在现实世界凝望着他。


    加文做过的最恐怖的噩梦也不过如此。


    拿上你的武器，你曾经向你的父母，你的世界，你的内心许诺，你要成为一个英雄，你渴望像母亲一样去追求真理与公义，你渴望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披风斗士，你可望你和教父一样成为一位与不公义斗争的勇士。


    孩子，他的内心的声音问，你为什么现在还不做些什么呢？


    叮叮当当的乐声响起，整个世界在呼喊——


    你知道的，你的手里握着能刺穿命运的朗基努斯之枪——那能贯穿这个世界端坐在神坛上的“救世主”的氪石，就那样紧紧的贴着你的脖颈。


    做些什么吧，你是人类渴望的弥赛亚。


    加文，加文，你是人民渴望的英雄，你是继承英雄血脉的孩子，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面前的恶魔对你毫无防备，你只需要将氪石送入他的身体，你将中止一个和卢瑟一样的大坏蛋的邪恶征服，你不是常和你的布鲁斯说，你会成为和沙赞一样好的孩子吗？


    加文一只手搭上了索米什卡覆上冰雪的面容，一只手自然地抚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向下指尖停留在下巴上，离颈环只有一英寸那么远。


    他说：“索米叔叔，你有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