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平屿逗到宕机，林岁晚从容地起身收拾棉签。


    说她故意撩拨，她撤离的动作太果断，说她无意之举，白茶的香气又过于扰人神魂。


    平屿烦躁地皱了皱眉，他直觉不应该跟林岁晚走的太近，可她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林岁晚对物品摆放怀着特有的偏执，千里迢迢将医疗箱放回客厅茶几下面，接着走到餐厅，她没开灯，借着月光观赏姜荷花。


    纯白的花安静清雅，银辉之下竟有几分与世无争的美好。


    林岁晚忽然觉得它白的刺眼，破坏欲在心底叫嚣，几乎要将她淹没。


    “晚晚？”


    少年疑惑的声音远远传来，“晚晚，你在客厅吗？”


    林岁晚蓦然回首，松开握紧的拳头，掌心深浅不一的月牙隐隐作痛，“我在餐厅。”


    平屿打开灯，林岁晚难受地眯起眼睛。


    “你在赏花？”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啊，你不觉得它很好看吗？”林岁晚说着，拨弄了一下花瓣。


    平屿点点头，“是挺好看的。”


    安静了许久。


    林岁晚兴致缺缺，“睡觉吧，我困了。”


    平屿落后几步进入房间，灯已经熄了，林岁晚背对着门的方向，隐约能看见她身体的曲线。


    平屿匆匆错开视线，摸黑找到自己简陋的地铺，平躺下来双手搭在小腹上。


    他毫无睡意，辗转反侧后睁开眼，入目便是林岁晚恬淡的睡颜。


    淡淡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开了一层柔光滤镜，连发丝都泛着柔和。


    蝉鸣千转不穷，遮盖住她清浅的呼吸，胸脯起伏的频率稳定缓长，睫毛安静地翘着，在眼底打下一小片模糊的阴影。


    阴影下方，小痣精巧，如画家无意间泼洒的墨点，少这一处不少，却有失韵味。


    平屿抬起手，虚空挡住小痣，薄唇轻抿，指尖竟无缘无故烫了起来，一时心中升起一股唐突佳人的愧疚感。


    “睡不着？”


    月下睡美人忽然出声，平屿猛地放下手，无措地蹭了蹭被子。


    还好林岁晚没有睁眼，没有看到他窘迫的一面。


    “屋里有点闷。”


    林岁晚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忍着点，明天给你买个空调回来。”


    又是没有选择余地的言语。


    平屿有些郁结，故意道：“这么大的房子，一台够吗？”


    林岁晚懒懒地睁开眼，声线低柔，夹杂着些许不明显的咄咄逼人，“书房一台，客厅一台，卧室一台，够你用吗？”


    不够。


    可以再买。


    够用。


    就踏踏实实住在这。


    平屿翻身背对林岁晚，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浅棕色的眸子没有攻击力，殊不知软刀子最磨人，只要望进那澄明水色之中，便逃不过沉沦的结局。


    “不知道。”他声音发闷。


    他肩膀微微内收，像一只咬坏了玩具，独自生闷气的小狗。


    林岁晚瞥了一眼，“睡吧。”


    接着翻过身，她更习惯翻到右侧睡。


    床垫吱呀，平屿紧跟着扭头，盯着她的后背看了一会，又转回去。


    蝉鸣愈发响亮聒噪。


    “哗——哗——”


    窗帘随风飘荡，露出雾蒙蒙的天，雨声淅淅沥沥，不算大，有点粘稠。


    林岁晚悠悠转醒，撑着手臂坐起来，视线扫至床下。


    地上的少年睡成大字型，空调被一角敷衍地搭在肚脐上方，肥大的短裤蹭到大腿根，露出一小条内裤边。


    林岁晚嘴角翘起一个好看弧度，小心绕过他，将窗户关上。


    “嗡——嗡——”


    “唔……”平屿不安地动了下，扯过空调被蒙在头顶。


    林岁晚莞尔，拿起手机离开房间，随后轻轻将门带上。


    “什么事？”


    “小姐，我们已经抵达安沂镇，暂时住在旅店。”保镖汇报道，“你隔壁的房子在出租，我们打算租下。”


    露台围栏上落了两只麻雀，小小的一团，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玩的不亦乐乎。


    林岁晚看到小东西就想喂，可惜家里一粒米都没有，怕吓跑它们，她停住去露台的脚步，转身去了一楼。


    给姜荷花喷了点水，轻描淡写道：“查一下平屿的资料。”


    “好的小姐。”


    林岁晚揪掉发蔫的花瓣，“查到之后租他的房子。”


    “好的小姐。”


    她淡淡提醒：“用正规手段。”


    保镖顿了一下，“好的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岁晚思索片刻，做了个离谱却在情理之中的决定，“附近出租的房子都租下来，别让他起疑心。”


    保镖对林岁晚出手阔绰见怪不怪，“好的小姐，资料最迟后天发给你。”


    林岁晚笑着捏了捏姜荷花剩下的花瓣，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买了早饭回来，换锁公司的车刚好停在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师傅。


    “是这家吧，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打了。”林岁晚擎着伞，裙摆一圈印了淡淡的水痕，“跟我进来吧，吃早饭了吗？”


    大师傅笑道：“这都快中午了，你们年轻人的作息跟我们可不一样。”


    林岁晚边开门边道：“进屋稍微小点声，楼上还有个小孩没睡醒。”


    师傅茂密的眉毛抖了抖。


    门一打开，就见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自二楼晃晃悠悠地走下来。


    “不用换鞋，直接进吧。”林岁晚对平屿招了招手，指了指客厅示意他过去，领着师傅们去花园，“先把这边的锁换了，报警器需要联网的话我一会给你们权限。”


    “行，我们先把这道锁拆下来，一会换锁的时候你们安排人盯着。”


    林岁晚回到客厅，把早餐搁在茶几上，“洗漱没？”


    平屿点头，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他使劲捶了捶后背，“你起来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挺香的，”林岁晚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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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卷饼，一人一个，“你吃完去盯着换锁，我列下午要买的清单。”


    平屿对外人不放心，咬了口卷饼，拿起林岁晚刚打开的豆浆往花园去，“拆锁也得盯着，万一他们偷偷安装针孔摄像头呢，不安全。”


    林岁晚哭笑不得，她给平屿买的红枣粥，哪知小孩心急，把她的豆浆给抢走了。


    主食配主食，林岁晚吃完之后揉了揉发胀的胃，心说下午买了碗盘就不会发生这种吃错食物的事了。


    平屿搬了个椅子当监工，紧盯着师傅们的动作。


    “小弟你多大了？”


    平屿道：“18。”


    大师傅好奇，“那你姐多大了？有没有25？”


    小师傅反驳：“怎么可能25，那小姑娘看着顶多20。”


    “差两岁能叫小孩啊，你长没长脑子？”


    听他俩争执，平屿再回想他们进屋时看他的表情，立马便猜到林岁晚跟他们说了什么。


    一口喝干剩下的豆浆，他解释道：“她不是我姐。”


    “嗐！昵称是吧，这叫什么来着，情趣，对，小情侣间的情趣。”


    “我们也不是……”


    “不用不好意思，姐弟恋好啊，女大三抱金砖，你看你女朋友还顶着雨给你买早餐，裙子都湿了，好好珍惜吧。”


    现在的人是不是都有不愿意听人解释的毛病。


    平屿抓抓头发，“我们——”


    “阿屿，有人给你打电话。”


    平屿应道：“来了！”


    林岁晚把手机给他，贴心道：“小心是诈骗电话。”


    平屿点头，按了接听。


    林岁晚接替平屿，靠在椅背上，拿着ipad做购买攻略。


    明明只是坐在这，连个眼神都没给，师傅们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沉默下来加速干活。


    过了一会儿，平屿回来，小声吐槽：“现在的诈骗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林岁晚看向他，宛若冰雪消融，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温和下来，“怎么了？”


    “那人说要租我的房子。”平屿轻嗤一声，“傻子才会信呢，绝对是想骗我的房本。”


    花园小厅里只有一把椅子，平屿走到林岁晚身边，席地而坐，“多亏你提醒我，我反应但凡慢一点，说不定就要被他们抓到机会。”


    林岁晚笑盈盈地点头，“那为了表达谢意，下午请我吃一个冰淇淋怎么样？”


    平屿大气道：“晚饭我也包了。”


    ipad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林岁晚点进去。


    原郢：【小姐，你家附近的房子都谈好了，平屿这边出了点差错，他以为我是诈骗的。】


    原郢：【想租他的房子可能要多接触几次。】


    林岁晚：【去小石布艺找石博文，跟他说你想租房子，别太刻意。】


    原郢：【好的小姐。】


    林岁晚关掉聊天框，微微侧过头，身旁的少年闷闷不乐，眉心紧锁，脸上明晃晃挂着“有心事”三个大字。


    “小孩，你又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