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银杏情书未签收

    余斐然竟然早就知道了温女士离婚的消息!?


    感情就她蒙在鼓里!?


    “你早就知道?”她听见自己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


    这就好比从小同阵营的朋友忽然猝不及防地背叛了自己,一口不茬的郁气在胸口处不上不下地吊着。


    扈灿灿腾的站起来,不顾后面的余斐然的拉扯,径直上楼梯回房了。


    浴室氤氲的水汽里,她机械地擦着头发。


    浴巾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后颈,几绺湿发黏在后颈上沁出凉意。当她重重陷进蝉丝被时,发梢的水珠正悄无声息地洇开在粉色的枕套上,晕出深色的水印。


    扈灿灿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她木鱼一样对情爱敬谢不敏的脑袋后知后觉一件事情。


    或许……是不是……有种可能……


    ——余斐然是不是喜欢她?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扈灿灿立即将头狠狠地埋进了枕头里,疯狂蹭来蹭去,以减轻那种令人蜷缩脚趾的尴尬感,想了又想,又理智的否定这个大胆的想法。


    扈灿灿蒙着脸,抬起头,露出一只红透了的耳尖。


    她首先回忆起的是上一世每每回家过年时余斐然冷冰冰的模样。


    那时候他已经是国内龙头的科技公司新贵了,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一举一动间都透露着上位者威严的气质,和现在青春洋溢的余斐然完全是两模两样。


    但经历了一次人生的扈灿灿再回高中,就像满级斗士再回新手村。


    不再隔着青春懵懂的镜花水月。余斐然的小心思和不可言明情愫就仿佛是牛奶糖外面包裹着的糯米纸,轻轻一戳就化掉了,坦露出里面雪白甜蜜的糖果。


    扈灿灿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也说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平平无奇的某一天中忽然恍然自己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可能在青春期就暗恋自己?!


    她该是什么反应。震惊?诧异?惊喜?


    扈灿灿只觉得脑海中的毛线团滚成一片,七零八落的摸不着头尾。她觉得胸口有些发胀。


    这种复杂的情绪难以用一个具体的词汇来表示。但她能确定的是这种情感并不是厌恶。


    最终扈灿灿顿了顿,如临大敌地掏出手机,戳了戳姜奈。


    【灿灿当空照:你觉得……余斐然有喜欢的人吗?】


    消息一发出,扈灿灿便迅速地将手机静音,摁灭屏幕抛到一边。她身体一弓弹射下床,靠着桌子,双腿在莫名地情绪中一晃一动,就是站不直溜,开始在书桌前忙碌地收拾起来。


    状似不在意。


    可眼睛却偶尔不受控地瞥向床铺上平静的手机。


    本来就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忽然多了好多活。


    等到扈灿灿收拾完书桌,将地板扫过一遍拖过三遍后,并热完一杯牛奶后,才淡然地走向床铺,跪坐在地板下,摸过手机。


    姜奈发来了几条消息。


    【奈奈子:?当然有啊。】


    【奈奈子:你听到什么了?】


    【奈奈子:怎么余斐然说了什么吗?】


    【奈奈子:人呐?别消失啊?八卦最忌讳只讲开头了小扈子!!】


    扈灿灿眼神盯紧了“当然有啊”四个字。


    暖黄色台灯光晕中,扈灿灿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手机屏幕冷白的光映得她瞳孔微颤,指尖悬在“是谁啊”三个字上方停顿两秒,突然咬住下唇猛地按下发送键。


    发梢随着急促动作扫过锁骨,米色睡衣上勾出几道凌乱的褶皱。


    【灿灿当空照:是谁啊?】


    消息气泡弹出的瞬间,对面几乎同步跳出的回复让她呼吸一滞。


    【奈奈子:你不知道?】


    【奈奈子:那我不能说了?不然yfr那臭小子得记恨死我。】


    【奈奈子:但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那个漂亮的女生你也认识,嘻嘻。】


    看到回信,扈灿灿的脚趾无意识蜷进毛绒拖鞋,粉色指甲盖抵着软垫泛起月牙白。


    她也认识那个女生?她们班的?那这样看余斐然喜欢的人就不是自己了。扈灿灿有些晃神,原来是她想多了,真是太尴尬了……


    这真是一个令人发糗的误会,扈灿灿庆幸她还没有这么愚蠢,直接给姜奈发“余斐然是不是喜欢她”这么自恋的问题。不然明天在教室该被姜奈笑死了。


    她立即将心底里那点还未萌芽的惆怅掩埋在深处。


    更深露重,扈灿灿感觉有点发凉。


    被子窸窣响动间,她把自己裹成密不透风的茧。黑暗中听觉变得格外敏锐,她能听见床柜上闹钟秒针走过三圈的滴答声。


    被角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堆叠出有安全感的回字型。翻身时枕头里薰衣草香突然汹涌,激得扈灿灿鼻腔莫名发酸。


    *


    第二天清晨,扈灿灿踩着台阶下楼时,眼皮下浮着两片青灰色的阴影。


    她带着一对熊猫眼下楼,幽魂似的飘下来,倚在自行车旁等候的余斐然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昨晚回去做贼了吗?”少年刻意压着笑意,指节叩了叩车头的铃铛。叮铃声中,扈灿灿大梦初醒般醒了醒神。


    “要你管。”她闷声应着。


    扈灿灿攥着书包肩带的指尖泛起青白,数片叶影在她鼻尖晃了晃,最终落进她垂着的睫毛里。


    余斐然看见女孩校服第二颗纽扣系错了位置,露出半截冷白的锁骨。


    他不自然地挠了挠脸,隔着一段距离给扈灿灿指了指,然后别过了脑袋,卷发下露出的耳尖微微发红。


    扈灿灿恍然地低头,抬手给纽扣掉换回该有的位置。


    昨晚睡得比狗晚,早上还要气得比鸡早,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早起过的扈灿灿觉得此刻的高中生活简直是人间炼狱。


    “来,小笼包。”余斐然反手从车筐里拎出个透明塑料袋,白白胖胖灌满汤水的包子在薄雾里冒着热气,水珠顺着塑料内壁蜿蜒而下,凝成细小的露珠。


    扈灿灿精神不济地坐在后座。


    路边油条摊的香气混着晨雾漫过来时,扈灿灿正咬着小笼包。她瞥向前方,余斐然今天只穿了一件薄衫,能清晰的看见少年后背浅蓝校服上突出的蝴蝶骨上下浮动,想一只振翅飞翔的玉蝶。


    只看了一眼,扈灿灿便收回了目光,专注地咀嚼包子。


    一路上学生熙熙攘攘。


    校门口那棵百年银杏的轮廓逐渐清晰,新铸造的“市一中”牌匾在风里熠熠生辉。


    穿着荧光马甲的保安在斑马线上挥动小旗时,早起的学生们川流一样淌过马路,稚嫩的面孔上透露出被繁重课业吸□□气的倦怠。


    看着校门逐渐接近,困的不行了的扈灿灿难以抑制的厌学起来。


    “这学真的必须上吗?”


    “好累啊。”


    “为什么不直接让她重生回到幼儿园呢?那样连吃饭都有人喂了。”


    扈灿灿的内心刷成了吐槽屏。


    神游的扈灿灿慢悠悠地回神了,她坐在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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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忽然想起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猝不及防地,余斐然脚步猛然一顿,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由于余斐然单脚撑地急刹,后座上没有防备的扈灿灿身体不受控地撞到他的背脊上。


    我操!?好硬!?


    扈灿灿额头一痛,瞬间眼冒金星,她吃痛地捂住额头。


    恍惚间扈灿灿还以为自己被人用砖头砸了一板子。


    余斐然单脚撑地,他绷直的脊背在阳光里投下锋利剪影,蜷在车把上的手指突然收紧,仍旧没有回头,半响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扈灿灿揉着额头,觉得自己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更迷糊了,她含糊答:“就……听说的呀?”


    “有什么问题吗?”


    ……


    “没有。”


    尾音被碾碎在突然加速的车轮声中,余斐然已然调整好了情绪,重新翻身上车,被风鼓起的校服后摆扫过扈灿灿手背。


    扈灿灿眨了眨眼睛,抿唇盯着自己的小白鞋发呆。


    从上学那段小插曲后,两人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


    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一个上午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余斐然沉默地刷题。水性笔尖刺破纸页的沙沙声持续不断,少年握笔的指节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三节课的时光在笔尖流淌而过,桌面上已叠起三套刷完了的试卷。


    真牛。扈灿灿将视线悄悄收回到自己的漫画上,往日爆笑如雷的漫画不知为何变的一点也不好笑了。


    这种古怪的气氛在下午放学前被打破了。


    放学收拾东西时,扈灿灿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封淡黄色的信件。


    封口处贴着红枫的火漆印。


    触感是丝滑细腻的纸张。


    是那封熟悉的,安慰她度过了那段艰难日子的信件,还压着一颗她最爱吃的荔枝糖。此刻又都出现在了她的抽屉里。


    扈灿灿张大眼睛。


    可她记得在这个时间点里她没有因为爸妈离婚的消息在楼道里哭泣,更不会撞到从天台下来的司砚行,那怎么还会有这封信呢?


    扈灿灿展开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字迹清秀漂亮,字里字间都是言辞温柔恳切的安慰,她拧起眉,是那封信没错。


    扈灿灿攥紧书信站起身来。


    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嬉闹声裹挟着粉笔灰在光柱中翻涌,她侧身避开抱着作业本横冲直撞的男生,逆流穿过急着放学的人群,来到了三班门口。


    三班后门虚掩着,扈灿灿抬手推开门。


    吵嚷的班级最后方的窗边,站着两个引人注目地两个男生。


    司砚行单脚支地斜倚在窗台,修长指节正无意识地叩着铝合金窗框,校服拉链懒散地坠在腰际。


    柯正阳单手转着篮球靠在另一侧,小麦色的后颈沾着亮晶晶的汗珠,运动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墙根。


    “要不先去...”柯正阳抛起篮球的瞬间突然噤声,橙红色球体砸在地面发出闷响。司砚行叩击窗框的手指悬在半空。


    教室后面探进一个熟悉的脑袋。


    窗边的斜阳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照亮扈灿灿马尾辫,晕染出淡淡的金边,细小的灰尘在教室后门处织成光晕。


    她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司砚行。


    司砚行直起身来,大跨步朝她走去。


    弯腰捡起球的柯正阳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什么,也跟了上去。


    来到后门,司砚行低下头,“来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