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饭点，小吃街已经涌进大量顾客了。


    其中不乏一些刚放学的学生，成群结伴地挤在各个摊位前买东西。


    周悦拉着许清闲逛，“你看看想吃什么。”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昨晚的馄饨摊。


    老板娘他们应该是才到不久，桌子都没架好。


    老板站在三轮车后面，从车底的柜子拿出备好的食材，工整地摆放到台面上。


    老板娘摆好几张木桌，跟在她旁边的小女孩主动坐到最角落的地方，打开书包翻出作业本，不声不响地写作业。


    周悦见许清站着不动了，问她：“还想吃馄饨吗？”


    “想吃。”一路走来，许清对比各个摊位标明的数字，其他小摊总是要比馄饨店贵上一两块钱。


    对许清来说，只要不是特别贵的，吃什么都无所谓，清汤寡水的稀饭也行。


    老板娘看到有客人了，热情地迎上来，走近看清来人居然是昨天晚上的女生，“今天想吃点什么？”


    周悦替许清拉开板凳，“两份鲜肉小馄饨，在这儿吃。”


    “好好。”老板娘，也就是黄琳，为难地冲周悦开口，“刚开摊，得等会儿，锅里水还没开。”


    “没事。”周悦不急。


    黄琳干完活，一时没事做，她瞧着周悦身旁的小孩眼熟，好似是昨天晚上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小家伙，“这是你妹妹吧，今年多大了？”


    “四岁了。”提到许清，周悦让她给黄琳打招呼，“清清，给阿姨问好。”


    许清脆生生喊道：“阿姨好。”


    “哎。”黄琳应了声，到她这个年龄的妈妈辈的妇女，一旦话匣子打开了，总是会忍不住唠两句，“小丫头真乖，上幼儿园了吗？”


    幼儿园？


    周悦愣了两秒，她还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被黄琳这么一说，偏头看了眼许清，后知后觉她是该去读书了，总不能天天在家里待着。


    “还没呢。”周悦探头看向不远处埋头写作业的女孩，“她是你女儿吗？”


    小女孩看着四五岁的模样，小小年纪便皱着眉头，神色苦恼地望着作业本，胖乎乎的小手展开，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


    提到她，黄琳叹气，“害，我家这小屁孩今年五岁都读大班了，连加减法都算不清楚，十以内的数字还要数半天手指。”


    “笨鸟先飞，说不定哪天就开窍了。”周悦安慰道。


    周悦小时候没上过幼儿园，孤儿院经费紧缺，大头用来支付孩子们吃穿用度了，哪还有余钱送他们上幼儿园。


    偶尔会有社会上做爱心捐助的叔叔阿姨们捐献物资给幼儿园，里面就有部分儿童书籍之类的，小孩子不认识字，草草看完书页上五彩缤纷的插画就把书扔角落生灰了。


    周悦起初跟其他孩子没区别，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或是跟小伙伴们钻后门的狗洞，趁院长不注意跑到后山去玩儿。


    在她的童年生活中并没有上学的观念，直到一位从孤儿院走出的姐姐回来探望院长，她最后决定留在孤儿院做义工，找出陈旧的书本，组建了一个小小的班级给孩子们授课。


    周悦学的快，会自己拼读拼音后，时常窝在角落里抱着有注音的书本看，一看就是一整天。


    再后来，周悦难得好运，因为识字，被一位好心人资助，拥有了上学的机会。


    周悦面向黄琳女儿的方向游神，脑海里回荡着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许清顺着周悦的视线看去，看到那位笨拙地在本子上涂涂改改的小女孩，她抿紧嘴巴，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一直看着那个笨蛋。


    难道姐姐喜欢笨小孩？


    “嘶。”


    许清的痛呼声把周悦拉拽回现实。


    “怎么了清清？”周悦关切地凑到许清面前。


    许清委屈地举起食指，指腹莫名多出一寸伤口，猩红的血点衬得她皮肤更加苍白，“不小心划到了，好痛。”


    “不怕不怕。”周悦捧着她的手，抽出纸巾擦干表面的血水，“呼呼呼，痛痛飞走。”


    呼吸拍打在指尖，暖烘烘的热意顺着指尖流入跳动的心脏，许清嘴角翘起，又在周悦抬头刹那归于平静，她反去安慰周悦：“没事的姐姐，其实也不是很痛，我都习惯了。”


    许清说的是事实，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她承受过比这道口子痛上千百倍的伤害。


    周悦也想到了这点，她看许清的眼神里夹杂着难言的情绪，许清说不清那是心疼，怜惜，亦或是更多许清无法理解的。


    黄琳端个碗的功夫，回来就看到许清红着眼眶缩在周悦怀里。


    赶忙把碗放下，黄琳关切地问：“小丫头咋了。”


    许清指指木桌底下，小声道：“阿姨，那里有东西划手。”


    黄琳弯腰看许清指的位置，不看不得了，一根钉子从实木里冒出头，临近桌子边沿，从大人的时间难以发现，换做是小孩坐在这儿，稍不注意就会被它暗算。


    “丫头没事吧？”黄琳在围裙上抹了把手，想要看看许清的情况。


    许清伸指头给黄琳看，血已经止住了，留下浅显的划痕。


    “不痛了，没事的阿姨。”许清不哭不闹。


    “你妹妹也太懂事了。”黄琳感慨，“要是我女儿，别说见血，光是磕一下碰一下都得哭半天。”


    某位深困数学题的小女孩打了个喷嚏，丝毫没意识到三米开外的妈妈正在和别人蛐蛐她，揉揉鼻子继续在题海里探索。


    附近的超市大概有五六家，零散分布在街区各个人流量较大的地方。


    周悦选了其中看上去规模最大的一家，超市叫做“好运来”，红底白字，大门正对街道。


    门口的感应器检测到有人，自动弹开横栏。


    白天日用品已经买的差不多了，周悦直奔床上用品区域，挑挑拣拣，选择买包装在一起的深蓝色床上四件套。


    里面不包含枕头芯，周悦单独买了两个纯白的枕芯，等到家再给它塞进枕套。


    周悦双手提着袋子试了两下，袋子看上去体积较大，还好不是很重，她能搬得动。


    回想家里现有的东西，周悦想起来她们还缺两双换洗的拖鞋。


    家里地板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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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干净净，脏鞋子踏进去会留下一连串的黑脚印，天天弯腰拖地费力又费腰，周悦不想年纪轻轻得腰肌劳损。


    “找找拖鞋。”


    许清在前面带路，周悦提着东西在后面慢慢走。


    在货架尽头拐了七八个弯，在紧贴墙角的地方找到了鞋架，各式各类的拖鞋按尺码挂在支架上。


    别看袋子轻，周悦提久了掌心勒出两道深红的印记，她趁机把东西放地上歇会儿，对许清摆摆手说：“清清去选你喜欢的拖鞋，毛茸茸的和凉拖都要。”


    “帮我也拿两双。”周悦补充。


    “好。”许清看向鞋架，大多凉拖构造统一，只是颜色不同。


    她从成人区给周悦选了一双天蓝色的拖鞋，抱着鞋子到儿童区一双一双地对比，取下一双颜色款式都相近的儿童款。


    毛茸茸的拖鞋更好选，因为有亲子款，许清直接拿了放在最底层连接在一起的灰色兔耳朵拖鞋。


    许清小小的臂弯里塞满拖鞋，冒出的鞋尖遮住她小半张脸，“姐姐我选完了。”


    “OK。”周悦冲她嘿嘿笑，“鞋子就交给你了。”


    结完账出门，凉风扑打在周悦身上，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什么鬼天气。”


    出门的时候还没这么冷，周悦估计温度又降低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跑出来买被子，不然到了大半夜，她只能和许清抱一块儿在寒冷中发抖。


    周悦抖抖胳膊，露出的皮肤接触到低温浮出鸡皮疙瘩，短袖是不能继续穿了，她要买长袖。


    想到钱包里流走的数字，周悦一阵肉疼，服装店的衣服太贵了，不能去店里买，明天找地摊随便买两件穿穿得了，来超市的路上好像看到有牌子写着50元两件任意挑。


    系统觉得宿主的思想行为很奇怪，【亲，您觉得实体店贵，为什么要去实体店给反派一号买衣服呢？】


    周悦被系统问的摸不着头脑，敷衍回它：“因为她是小孩。”


    理由很简单，小孩是需要精心呵护成长的，周悦只能在现有条件下给她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


    至于周悦，她是成年人，随便穿穿得了，在她看来粗制滥造的衣服和精美定制的衣服没有区别，它们的作用只有一点，供人穿戴遮挡隐私部位。


    想当初，周悦夏天顶着近四十度的高温在公司当牛马，无良公司还不让开空调，热的她想脱掉衣服回归原始社会当猴子，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裸/奔。


    还好最后理智占据上风，周悦没有实施疯狂的想法。


    【嘤，人家不理解你们人类的行为。】系统咬手帕。


    不怪系统多嘴问，明明周悦最初接任务的目的是为了钱，现下她对反派一号的关照程度大大超出系统预期。


    “养孩子就好好养呗。”周悦冷哼，“难道要像刚开始遇见她那样，让她受一身的伤？”


    【呜呜呜，亲您说的对。】系统觉得周悦说的话有理。


    周悦和系统的对话在脑海里进行，不用担心会被许清听见。


    回家途中许清几次想开口和周悦说话，看到她在沉思，小嘴张了张没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