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剑名长涟(三)

作品:《被逐出师门后,师父又疯又茶

    即便心中已经猜到长公主对兄长可能怀着男女感情,真正从邓展鸿口中听闻又是另一种感觉。慕家二娘情绪从胸腔奔涌而上一时之间竟激得她眼角垂泪。慕春夏不知道这具身体为什么会哭,她从袖袋里翻找手绢无果,干脆拿袖摆拭泪。


    一块天青色方帕递到跟前,她泪眼朦胧伸手接过,胡乱擦拭眼角泪珠,想想觉得丢脸,咬着嘴唇解释,“我只是……”


    “只是”半天没有下文,实在是流泪这事不符合她原本性子,魔族将她困在万宁雪域,她致死最后悔也不过是从前没有好好修行,泪珠却是半分没便宜魔族。


    月青浔看着慕春夏满脸纠结就猜到对方受困找借口,花涧洲的春禾元君实在是个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仙子,除了被他罚练剑,罚面壁,花涧洲的花花草草都极爱她。


    在春禾心中,有什么人或事值得哭泣呢?


    慕春夏落泪间,长公主已经甩袖离开不再理会邓展鸿,水榭上宫人们游鱼般并做一排跟随长公主离去,顷刻间,方才还热闹的水榭只剩邓展鸿一人。


    天色昏暗下来,微风吹过水榭莲池之上斑驳树影,搅得林中簌簌作响,邓展鸿在原地平复许久情绪才穿过水榭向同样方向离去。


    三人迎面而对,邓展鸿看不见慕春夏和月青浔,耸拉着肩膀与他们擦肩而过。


    便是这擦肩瞬间,一丝仙气夹杂着阴寒至极魔气随着微风被送到月青浔掌心,邓展鸿的身影在昏暗中仿佛蒙上一层水雾,叫人看不真切。她越是想看清,头顶如同架着一柄铁锤,框框敲击她的脑袋,直叫人头晕目眩再也不想视物。


    但慕春夏哪里肯服输,她好歹当了近千年春禾元君,断在她手里的妖魔鬼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只是有名有姓的,邓展鸿这点魔气算得了什么。她咬牙坚持,只觉得胸腔如有火焰燃烧,五脏六腑被架在锅炉上焚煮,直烧得她五感尽失,她把手扎进荒原,又回到万宁雪域。


    神灵消失,魔族失去踪迹,万宁雪域偶尔游荡着几只怨魔,饿极了仍会想起春禾元君仙骨滋味。没有魔族滋养他们,新生怨魔逐渐消亡,他们靠着吞噬过仙骨苟延残喘至今。


    “吃……吃……”模糊不清的声音飘荡在深渊峡谷间,他们守了整整十年,万宁雪域再无人烟。


    可今日,万宁雪域远远站着一个人。


    他站在崖边只落一个黑影,却仿佛这片雪域一点明光,漂泊雨丝自黑影扑向怨魔,须臾间再无踪影。雨势渐大,万宁雪域在雨幕中摇摇欲坠,好似要剥落一层又一层腐朽,找到埋葬其中仙骨。


    慕春夏想看清那人模样,忽而视线中重新出现光亮,涓涓细流顺着经络游走全身,宛如旅人在飞雪中步入温泉,叫人忍不住低呼畅快。


    她逐渐从梦中回神,发现自己抓着月青浔手腕半跪在地,对方苍白的皮肤被自己抓破,留下五条红痕,让本就身负重伤的人显得愈发脆弱。


    ……


    “我……”这回她总算找回自己声音,“我好像有灵气了。”面上这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可暗中她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她被万宁深渊怨魔屠戮殆尽的仙骨竟然自个儿涨回来了。


    仙胎向来天生天养,如此还能自己长。


    满脑袋疑问之外,慕春夏从前那点儿傲气不可避免有生根发芽之势。有仙骨,纵使没有器灵她也能慢慢开始修行,虽当不了剑修,也能保命。


    她抬眼见月青浔眸中带光,似极其欢喜,并未怀疑她的话,“恭喜娘子,虽牵进此案也算因祸得福。”


    慕春夏依言谢过,有了灵气她才察觉害自己头痛的罪魁祸首,被月青浔另一只手握在掌心,阴寒湿滑的魔气冷焰灼灼,焰心一点剑意,像是哪路仙门剑诀留下的灵气。只可惜灵气稀薄,慕春夏又死久了,早就不认识如今仙门剑诀。


    幻境中古怪层出不穷,只怕她身份摇摇欲坠,她干脆不说话,绝不叫月青浔再瞧出些端倪。


    月青浔等了半天没等到慕春夏说话,心想慕春夏不记得师门与他,难道连仙门常识也忘记了,转念想到慕春夏如今身份,心中了然。他把掌心凑到慕春夏面前,指了指冷焰中那道剑诀,“自从天地灵气式微,仙门大乘难见,掌门多为元婴,金丹便可当长老,这道剑诀虽淡化看不清其中出处。”月青浔说话间掌心收紧,剑诀顷刻消散,只留一团黑雾仍停留其中。他继续向慕春夏解释,“我如今金丹修为,这道剑诀在我手心支撑不过一息,想来剑主修为仍停留在筑基巅峰以下。”


    慕春夏一愣,一心只想着月青浔金丹修为,她不明白,金丹修士怎么会在问仙榜末尾,还被人打得鲜血淋漓,寻她救命。


    金丹修士,已经可以御剑飞行,实在打不过也能跑。


    月青浔被慕春夏盯着浑身如同浸没针尖,偏偏慕春夏不说话,他只能继续说,“寻常修行之人沾染魔气顷刻便会灵海混沌痴傻癫狂,曾有仙门弟子迫害同门,破釜沉舟用剑诀夹杂魔气消磨对方器灵。”


    “这种方法确实不易被人发现。”再看之前水榭之上长公主对邓展鸿态度,凶手似乎呼之欲出。


    她在水榭边盘腿打坐调整呼吸,月青浔守在一侧为她护法,等日头完全不见,两人寻着长公主离开方向,准备夜探公主卧房。


    既然是夜探公主卧房,能进去的自然是慕春夏,月青浔跟在后面满心劝说慕春夏回心转意,“如果按照我们猜测凶手是长公主,公主卧房无疑是龙潭虎穴,娘子花了嫁妆钱寻我当护我,自然该我进。”


    “公主卧房,你若看见什么怎么办?”她清了清嗓音,严词拒绝。


    月青浔并不妥协,“长公主已嫁人,如果驸马在卧房,娘子看见什么怎么办?”她想说长公主不待见邓展鸿哪会让人进屋,又听见月青浔道,“更何况,我夜间视力不好,手掌之外看不真切,我去最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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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春夏的眉头不自觉挤到一起,竟忘记和月青浔争辩,“我方才还在想你金丹为什么屈居问仙榜第十,昨天还被打落榜单,”她没看月青浔神色,颇为认真道,“肌肤冰冷,怕冷,视力不佳,道有点像……”


    “像什么?”停顿刹那,月青浔忽觉得心头一跳,脑海正在想从前春禾漫山遍野跑应当不怕,就听见慕春夏自信道,“打胎里带来的。”


    慕春夏贴到月青浔耳边,低声念叨,“你娘亲生你时是不是受过伤,才导致你如今这般?”


    月青浔心境被高高吊起啪一声落进池底,他“嗯”一声,模糊不清应付过去。


    最后还是月青浔进去。


    南瑄出过两任女帝,是以女子地位颇高,世家贵女多有在府中藏面首作风,这也是慕春雨为何喊她寻一郎君陪伴。花涧洲的春禾元君却是日日对着剑诀,石壁不通情趣之人。她只觉得公主若是被月青浔看到睡姿,日后断晦司审讯出这一段影响公主名声,并未往月青浔身上想。


    寻思半晌见月青浔还未进去,低声正要说话,手里被塞入一条薄纱缎带,青色的布条尚且带着血渍一看便是刚从袖摆撕扯下来。


    这是做什么?


    月青浔却是怕慕春夏不放心,数百年沉甸甸心境豁然明朗,举着慕春夏手将布条系在自己眼前,“这样就看不见了。”他在眼前挥了挥手,果然看不见。


    慕春夏觉得有点多此一举,既然视力不好,难道还要凑近看长公主。可布条都撕了,她也没打断,心里觉得月青浔很有职业操守,尽心听从主家吩咐。


    她小心翼翼揭开窗户,目送月青浔身姿轻盈,瞬息之间踪影全无。


    进入长公主卧房,方才还温雅谈笑的剑修须臾间气息冷冽,随手将遮掩身份的佩剑放在案几上,并不走动,周身气息方寸之间铺满卧房角落,只游走到长公主床榻小心翼翼绕过,生怕碰上一点。


    可游走一圈,房内干干净净,便是花涧洲从前徒弟们日日诵读剑诀的书房,也就这般了。


    他原本只是陪慕春夏,如今倒有了点兴趣。


    食指向上在虚空一点,以点为心,苍翠绿意带着勃然生机瞬息扎根。


    窗台案几上一盆牡丹白日照多阳光,晚上长公主发怒遣退宫人,牡丹花没落得浇水,晚间花朵早蔫作一团。月青浔指尖绿意刚沾到牡丹花瓣,皇冠造型花朵瞬间丰满,花瓣层层叠叠拥在一起,鲜亮耀眼。


    牡丹花边放着长公主平日梳妆簪钗,绿意在妆匣游走一圈,慢慢不动。


    月青浔顷刻收回手指,待绿意消失,他伸手打开妆匣。


    *


    慕春夏守在窗外,又不敢开窗看里面情形,怕夜巡护卫发现长公主卧房窗户打开,只能坐在卧房台阶下静静等着。


    她裙角还没沾到台阶,忽而有熟悉气息一闪而过,她猛地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月青浔已经出来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