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泉州肉馅(四)

作品:《和被剧透的反派HE了

    “阿天,该走了。”


    瘦长男人居高临下,语气像是在命令畜生一样。


    这魁梧大汉还在埋头苦吃,他所剩无几的牙齿啃食着腐烂生肉,如同在享受一场饕餮盛宴。


    男人见状一言不发,他沉默地抽开腰间的软鞭子,“啪”一声狠狠甩在地上,声音响彻了整个地底。


    他嗓音低沉,道:“阿天,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那大汉听到鞭声响起,吓得浑身一激灵,腐肉从牙缝中掉落一地。


    “……听、听话……”


    他痛苦的抱起头来,脸上的肌肉不断地痉挛,神情极度害怕。


    男人不紧不慢地引导,说道:“阿天说自己听话,那应该做什么?”


    阿天的思维极其迟钝,听到这话后,却见他庞大的身躯慢慢跪下,低伏在了持鞭男子的脚边,讨好说道:


    “阿天……给刘、刘大人……请安……”


    此话一出,男人方才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满意之色。于是他继续道:“阿天没说谎,确实乖乖听话了。”


    瘦长男人将鞭子收回了腰间,余光睥睨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大汉,他才敢慢慢抬起头来,紧跟在那人身后。


    屠宰场的尽头,悬挂着一只由玄铁打造而成的鹿头,它的存在感格外突兀。


    男人却伸手将鹿角一转,整个密道旋即震颤起来,角落尸堆接连滚落了一地。


    一扇秘门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阿天,该走了。”


    大汉先他一步,身影摇摇晃晃地没入了门里的黑暗。


    瘦长男人随即也踏入其中,他却在秘门紧闭之前,略略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阴影。


    两人便彻底消失了在秘门之中。


    就在这时,远处的阴影方才有了动静。萧烬墨慢慢起身,思绪尚还在刚才那人的身上。


    李月角抓着他的剑鞘,不由试探说道:“那个姓刘的,会不会发现我们了?”


    萧烬墨默了一瞬,只道:“……或许吧。”


    “此地不宜久留。”他一把拉上李月角的手,“我们先走。”


    “等下!”他反而被李月角给牵制住了,她急忙说道,“你能不能帮个忙,别让这些人跟牲口一样没有尊严的等死?”


    “……”


    萧烬墨的表情甚是无语,他嗤道:“李月角,你未免有些善良得过了头。”


    李月角试图与他辩上一遍,不料,一股硝烟味徐徐从地底深处冒了出来。


    两人当即脸色一变。


    “他果然发现了我们!”


    “这里要烧起来了!”


    密闭的地道俨然是天然的焚化炉,眨眼之间便浓烟四起。


    石壁上方混乱作响,被挂在倒钩上的人们纷纷惊恐地挣扎起来,他们绝望地嘶吼着,被滚烫的黑烟熏在裸露的肌肤上,濒死前饱受着酷刑。


    萧烬墨当机立断,拽上李月角的手夺路狂奔。


    火光如地底岩浆一般,浇灌在囚禁于屠宰场的无辜者的血肉骸骨之上,将生路堵死,随即地狱大开,迎接死亡的到来。


    火焰无情焚烧着一切,摧毁着这整个地底牢笼,将亡者的苦痛全数化为了灰烬。


    这一幕幕深深映入了李月角的眼中,恐怕她亦此生难忘。


    “别看了,抓住我!”


    男人微微用力,将她从炼狱之中托举而出。


    两人皆落得一身灰黑烟尘。


    “这算什么?”女子颤声艰难问道,“那人不怕遭报应吗?”


    萧烬墨纵身一跃,站定在了地面之上。


    他却道:“李大人在朝做官,连这都看不明白吗?”


    “什么……?”


    “有些人站得高,还会怕听到底下人的声音?”


    萧烬墨倚剑而立,眸光冷如寒霜,“不过,若我能将其从高处打落下来,看着他们坠入尘埃的样子,岂不有趣?”


    “……”


    李月角站起身来,定了定心神。她沉声道:“多谢将军赐教。”


    “哼。”男人轻扣剑鞘,神情晦暗不明,嘴上讥讽道,“你从昨晚就滴水未进,又生得一副弱不禁风,别真拖了我的后腿才是。”


    李月角想起了方才的血海尸山,顿时没了胃口。


    “走吧。”萧烬墨却强硬道,“看看这里除了人肉,还会不会有其他——让你我大开眼界的东西?”


    一夜过去,城中街道依旧空空荡荡,无一人做买卖,更无一人出行在街。


    偶有鸟雀飞来,沿途落脚一时半刻,也不曾停留在此城。


    各家各户大门紧闭,摆明着不欢迎任何人的态度。


    “……”


    李月角与他一齐同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在心里默默呼唤:系统?


    相隔许久的电流声再度响起,似乎有些卡顿。


    系统那边终于响起了声音:“宿主,地底下有磁场紊乱,数据库遭遇突发性冲击,现已修复正常。很抱歉未能与您及时连接。”


    见萧烬墨他人走在前面,女子便不动声色地隔远了些,“无妨,我且问你,话本偏离剧情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李月角,你又在发什么愣?”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抬眸看他,话到嘴边也忘了说。


    唯见萧烬墨剑鞘轻叩地面,男人一身如墨玄衣,衬得身量修长。


    此时长街空寂,青石板上积着枯叶,残破的幌子在穿堂风中摇晃,面前褪色的“任心堂”三字被日光照得惨白。


    他似青松一般立于大堂门前,眉峰微蹙,勾勒出了凌厉轮廓。


    此城,只有一家医馆尚还开着。


    医馆檐角也悬着一盏暗红灯笼,烛芯泛青。门环铜绿间缠着半截褪色符纸,朱砂咒文早已模糊不清。


    药柜倾颓,抽屉半开,药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咯吱——咯吱——


    堂中只有一位年轻男子,他躺在摇椅之中,白布覆面,似是睡去了。


    晃动的摇椅不断咯吱作响。


    李月角定睛一瞧,泛黄的“雄黄”“麝香”等药草标签上都蛀满了洞。


    “咳。”李月角她轻轻示意道。


    可等了半炷香,却见那人一动也不动,像是彻底睡死了过去。


    萧烬墨动辄准备上手,却被李月角给拦了下来。


    她伸手指了指那人手中的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问诊一次一百文。


    “这位……小哥。”她犹犹豫豫地喊道。


    萧烬墨却在一旁皱紧了眉头,语气略有不爽:“李大人是何时认他作了哥哥,本将怎么不知?”


    这话听着就阴阳怪气。


    李月角没搭理他,继而提高了声音:“哎,醒醒!”


    白布像是有被吹开的迹象。


    那人明显呼吸一乱,微微睁开了眼睛,却没将脸上的布给抖了下去。


    透着白布缝隙,他也不肯起身招待,反而举起手中那块问诊一百文的小木牌。


    他单手枕头,一边惬意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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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晃着木制摇椅。


    咯吱——咯吱——


    “你这医馆,可有吃食卖?”萧烬墨冷然道。


    此人未答,反倒将那块木牌向后一翻——


    只见这后面又写着:馒头一个一千文。


    “……”


    “……”


    萧烬墨与李月角同时沉默了,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却见身旁的男人停顿一秒,他摸了摸里衣,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块小金锭。


    萧烬墨将金子重重拍在了柜台上。


    “拿出来。”他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哎呦,不得了。”


    金子光芒太甚,仿佛闪着那人的眼睛了。


    他麻溜拿下了脸上的白布,露出一张市侩又风流俊俏的脸。


    “哎呦,更不得了了。”


    年轻男子看到了萧烬墨背后,还跟着一位漂亮女子。


    于是,他直言不讳道:“冒味问一句,这位姑娘,你可有婚配了?”


    萧烬墨脸色当即一黑,险些拔剑杀人。


    “哦,对了。”他笑眯眯地介绍了自己,“我叫赵墉,幸会幸会。”


    是挺冒昧的。


    李月角微微汗颜,却意外察觉到萧烬墨他此时脸色极臭。


    “?”


    李月角不是很懂男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开门见山,“幸会,我叫李月角,你……就是这家医馆里的郎中么?”


    “对。”赵墉注意到了她身旁男人,“那这位出手阔绰,但面相不善的公子,您怎么称呼?”


    “你不认识他?”李月角微微惊讶,她瞧了瞧萧烬墨的脸色,男人却偏过头去,既不让她看,又不知道在闹些什么变扭。


    “额……他姓萧。”她只能道。


    “萧公子真是大方!”赵墉毫不吝啬的吹捧道,“二位都是本馆的贵客,若是今后再来看诊,我定会给个公道价格。”


    “好说,好说,”李月角干笑,“赵郎中,你这医馆可有吃的卖?我们二人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了……”


    “有啊。”


    赵墉拉开药柜抽屉,中药草虫瞬间膨胀爆开。他巴拉几下,翻出了两块宝贝似的馍馍。


    “本店出售,概不还价。”


    他笑嘻嘻的拿走了那锭金子,把两块馍放在了李月角的面前。


    “咣当”一声,长剑出鞘,利刃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你找死么?”


    萧烬墨一下子挥开了那两个像是在与他闹着玩的馍馍,“这脑袋,可也值一锭金子?”


    “……”


    “哎呀哎呀。”赵墉脸上丝毫没有惧色,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萧公子脾气这么大,心眼子怎却这般的小?”


    竟然当着瘟神的面骂他。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伙子有前途。


    李月角几乎都没眼看。


    “肝气郁结,心窍闭塞。”这年轻人直接上手把住了瘟神的脉门。


    他细细品了一番,方才道:“嗯,还受过极重的内伤?”


    “不错不错,萧公子还能扛到现在,底子委实不错啊!”赵墉朝着李月角挤挤眼睛,“萧公子只需调养上小半年,日后必定生龙活虎!”


    ……?


    ……你看我干嘛?


    李月角满脸懵逼,这与她又有甚么关系?


    “哦……懂了。”


    赵墉目光戏谑地看向了这位萧公子,“我好像懂萧公子你为什么肝气郁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