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泉州肉馅(五)

作品:《和被剧透的反派HE了

    ……也敢消遣到他的头上了?


    萧烬墨的眼神此刻足以杀死一个人。


    瞧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了。


    “哈哈,”李月角干笑一声,不得不打起了圆场,“大家和气生财。”


    她暗中扯了扯男人的衣角,生怕他一怒之下便提剑杀人。


    她指尖无意间轻触萧烬墨腰际,剑身随之猛地一颤。


    萧烬墨:“……”


    趁此间隙,赵墉他人飞快后撤一步,重新躺回了躺椅之上,模样懒散至极。


    “二位是因何事要来此地?”金子一到手,他语气明显好上了几分。


    此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


    萧烬墨冷冷道:“与你何干?”


    李月角却道:“我们二人原本打算结伴回老家,没想到沿途被山匪打劫,就来了此地暂时落脚。”


    “来这儿落脚?”


    他一双手负在脑后,两眼定定注视着头顶老旧的天花板,眼神闪过一丝不明,“那你们算是来错地方了。”


    赵墉眼神倏尔一变,视线扫过这两人身上,笑容诡谲:


    “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


    萧烬墨单手未落,剑尖再次指向年轻男子的咽喉。


    此举一出,双方都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赵墉见到此状,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我没在和二位说笑。”


    “这城里唯一能吃的,只有我这医馆里的药草和馍。”


    李月角重新拿起了那两块白馍,掰开一角,里头只有一些零星菜叶。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萧烬墨狠厉道,“否则——”


    “否则,便要我死么?“年轻男人闻言一笑,漫不经心。


    “我一个江湖郎中,萧公子何必强人所难。”赵墉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不是由我这个小小郎中可以置喙的。”


    他点了点自己的眼睛,隐晦的说道:“二位都是明白人,更是外来客。所以有些东西,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最好烂在肚里。”


    “不过呢,都说医者仁心,也看在这锭金子的份儿上,我最后奉劝一句。”


    年轻男人随即将视线落在李月角的身上。


    他难得发次善心,正色道:“李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轻易出现在外面。”


    “不然……可是会生不如死的。”他警告着。


    这郎中口风甚紧。


    眼见套话不成,萧烬墨也不想再与他多浪费口舌。


    “走吧。”他拉起女子的手,作势要出门,却被李月角毫不留情的抽开。


    ……


    男人的脸色比方才更加臭了些。


    李月角却在此时,提起了另一件令她耿耿于怀的事。


    她问道:“赵郎中,你可知这城中,是何时流传起‘京城校正官已死’一则消息的?”


    赵墉躺在摇椅上,椅身老旧,随着他轻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犹似枯木摩擦。


    他未睁眼,只道:“若无人授意,何来传言一说。”


    “李姑娘,你觉得呢?”


    李月角一通则百通,她道一句:“……多谢。”


    “不用客气,”赵墉睁开一只眼睛,笑眯眯说着,“李姑娘生得俏,脑子也好。世上还有这般妙人儿,我自当愿意结识。”


    “油嘴滑舌。”


    萧烬墨他黑着一张脸,硬拉起女子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可不是让你来这儿交朋友的。”


    “诶……”李月角还没来得及看郎中一眼,就被他给拉走了。


    天色将暗,似有阴雨雷雨之象。


    见这对氛围怪异的男女身影走远了些,赵墉方才睁开双目,他嘴里喃喃道:“哎呀,又要变天了呢……”


    街道空寂,雨滴敲击瓦檐。


    李月角衣袖微湿,映出地上蜿蜒水痕。


    “下雨了,”她抬手拂去了水珠,“将军现下作何打算?”


    “……”


    萧烬墨一声不吭,似是压抑着情绪。


    “怎么了?”李月角不解,回眸看他,“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男人却是凉凉的刺她一句:“哼,李大人难道看不出来么?”


    “你这位新交的朋友,背后可是有眼线盯着他呢。”


    萧烬墨抱剑而立,剑鞘斜倚肩头,玄衣下摆被风掀起了一角。


    他下颌微抬,眸光如刃,斜睨着医馆檐角那盏暗红灯笼。


    “李大人,我且问你。”他屈指轻叩剑鞘,金石相击声惊起檐下鸟雀。男人声线低沉,说道:“你瞧这灯笼,像不像客栈的那一盏?”


    雨丝斜飞,沾湿他眉睫,却未减半分凌厉。


    萧烬墨神情微动,忽然悄声说道:“别回头,有人跟着我们。”


    李月角眉间一跳,于是他俩快步来到了官驿门口,外墙爬满枯藤,朱漆剥落,门楣上“敕造泉州驿”金字被雨水冲刷得只剩残痕。


    “甩掉了吗?”她不放心道。萧烬墨侧眸一看,那条跟了一路的尾巴,不知何时便没了踪影。


    “跑了。”男人缓声道,“也有可能是替主子报信去了。”


    李月角未语,她窥见了这官驿里头的端倪,于是上前一看,察觉到库房中堆积成箱的“赈灾药材”。


    “赈灾?”她疑惑道,“泉州何时有过灾?”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跳出来,警告说:“宿主,检测到剧情关键证据。”


    只见萧烬墨伸手揭开药箱一看,账册从箱顶掉落,散落在这陈腐的药花草上,灰烟漫扬四起。


    账册上却只写着一句话:每月供童男童女各十。


    男人视线落在底下那方血红印章,出自泉州太守,陈文昌。


    “上面写了什么?”


    他却在女子望过来时倏然收声,喉结轻滚,将后半句话慢慢咽入雨中。


    此时惊雷炸响,电光照耀起了整个库房——


    外边不知何时站立着一帮护卫,为首的赫然是那位客栈底下、纵火焚烧屠肉厂的瘦长男人。


    此刻的他手持腰间软鞭,眼皮微垂,宛如毒蛇吐信,道:“太守有令,凡无通关文书,私闯城中者,剿之。”


    *


    “陈大人,您要的人已经抓到了。”


    身量消瘦的男人跪膝不动,他俯首视地,不敢抬眸。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唯闻棋盘落子之声,透过紫檀屏风上的绢面松鹤图,将端坐着的人的面目衬得半明半暗。


    泉州太守陈文昌,他枯手捻起白玉棋,指腹摩挲着棋子底部暗刻的“卒”字,这白玉下面竟沁着暗红血丝。


    “刘朗啊,辛苦你了。”


    棋盘上黑白交错如困局,他忽将白子轻叩天元,震得青瓷棋罐里檀香四溢——


    罐底沉着几枚带血乳牙,与棋子碰撞出细碎声响。


    “另外,蛋已备妥。”屏风外黑影跪禀。


    陈文昌他含糊应声,眼底却无一丝波澜,广袖拂过棋盘,白子“卒”字朝下,四方白子正困住一枚刻着“萧”字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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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角铜铃忽被风雨撞响,他抬眼望向窗外,面部肌理却爬出一丝青黑斑纹:“那人可曾去了泉州驿?”


    “去过。”刘朗回禀道,“不仅如此,他身边还有一名女子,但属下暂时无法确认其身份,不过他们二人都去了云来。”


    “而且,他们身上并无文书,应该是昨夜偷偷进城的。”


    屏风后的人久久未语,专注地盯着棋盘局势。


    “你知道该怎么做,不必本官多说。”


    “是。”刘朗领命道。


    与其说押解,不如是请了他们过去。


    萧烬墨与李月角二人被带至旁厅上座,府衙护卫几乎三步一设,层层把守,看管极严。


    李月角环视四周,却能看到走廊经常有奴仆端着盆来回走动,偶有脚步过快时,盆中水便会溅出。


    她定睛一看,盆里颜色像是血水。


    萧烬墨却在一旁,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她,不知心里在作何考量。


    直到走廊再次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刘朗携带一支护卫前来,随行仆人匆匆端上来两盏茶,放置与两位生人的面前。


    “太守大人身体不适,无法接待二位,便由我刘朗代劳。”


    他一挥手,护卫纷纷站立两侧,装备整肃。


    “陈大人交代过刘某,要有待客之道。”刘朗掌心一摊,指向桌上那两盏茶,“既然二位已入座,便先喝了这茶吧。”


    萧烬墨眼神冰冷,单指轻叩剑鞘。


    他细细摩挲着瓷盏边缘,却道一句:“许久未见陈太守,如今他与他家人可好?”


    刘朗也不上他的套,反倒说着:“陈大人家中自然一切安好。”


    “是么……?”


    萧烬墨冷笑一声,便不再开口。


    在场所有人皆心知肚明,陈氏一族尽数问斩,唯独陈文昌被贬了官,一家发配至泉州度过余生。


    “二位,喝茶吧。”刘朗一心旨在其上。


    “若是不喝,你当如何?”萧烬墨玩把着茶盏,忽然将其掷于地面,只听堂中茶盏碎裂之声响起,犹如平地惊雷。


    眼下这般场景,刘朗似是早有预判,他倏尔再一挥手,走廊霎时间走出一排端着茶盏的仆人。


    他目光一变,两旁护卫便各出一人,将方才奉茶的奴仆就地按倒。


    瘦长男人缓缓抽出腰间软鞭,鞭上嵌着倒刺,挥出时寒光迸溅,一鞭直接抽在仆役的脊背上,生生扯下条血肉。


    “呃啊——!”仆役踉跄扑地,青石板上拖出蜿蜒血痕。


    执鞭人却狞笑更甚,手上青筋暴起,鞭梢回卷勾住仆役脚踝,倒刺扎入筋脉猛拽——


    “咔嚓!”


    骨裂声混着皮肉撕裂的闷响。


    “刘大人…饶、饶命……”仆役喉间嗬嗬渗血,十指抠进石缝。


    刘朗双目赤红,神情沾染上了癫狂,道一句:“才挥了三鞭,急什么?”


    最后一鞭劈头抽下,颅骨应声凹陷,脑浆混着血沫溅上地面,血液蔓延到了李月角的脚边。


    在所有人面前上演一出虐杀好戏,这人甚至陶醉其中。


    尸首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若是二位不喝,那便是我等伺候不周。”


    刘朗面沾鲜血,却露出了笑容,“既然招待不周,那便让他以死谢罪。”


    走廊其余奴仆见到此景,脸上皆是惨白异常,却不敢将手中茶水渗漏出一滴。


    李月角见状,不由暗地握紧了双拳。


    好一个残暴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