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周一在楼下碰到搬家的吴九。


    “早。”吴九主动打招呼。


    “早。”周一应了声，加快脚步。


    大早上搬家，精力真充沛。周一感慨。


    吴九看了眼手机，高兴道：“她早上8点出门。”这个上班时间可以接受的。


    系统8886：“你高兴得有点早，再看看下班时间。”


    吴九想想也是，从善如流道：“那我再观察几天。”


    ……


    周一翻了一下手机支付记录，看到周日有那家川菜馆的订单。她又扫了一眼和初五的聊天记录，便确认了周末时自己和初五见过面了。


    不过关于见面具体过程，手机备忘录里并没有记录，只备注说没来得及聊。


    估计是初五突然有急事回去，所以才没谈成吧。


    当然也不排除周末的自己挖坑——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不管怎样，也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一想到还要有下次，周一就头疼。


    要不下次还是别吃饭了，改成喝下午茶吧，不然这代价有一点点大。


    或者干脆就线上聊好了，就算被发现，应该也只会当他们是在搞抽象，要么就是神经病。


    周一正盘算着，就见王二从办公室出来，路过她身旁时还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有点莫名其妙，笑容还有点欠欠的。


    不知道是又在哪里发财了还是换了新车大别墅了。


    “要来点护手霜不？”


    旁边的同事江语护手霜又挤多了，想匀一点给周一。


    周一习惯性地伸手过去，任由江语往她手上蹭掉一半的护手霜。


    鲜花饼一样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附近的同事吸了吸鼻子。


    “好香哦，好想吃甜点。”点外卖还是下去买点捏？


    话音刚落，便有同事从抽屉掏出一大盒饼干，附近每人都分到了几块。


    周一起身去接了一壶热水，拆了个茶包丢进去煮。


    真是分工明确又高效。


    等到王二的身影消失在公司门口，江语赶紧戳了戳周一：“我想去买杯咖啡，要不要一起下去顺便遛一圈？”


    下午确实有些犯困，需要续一下命。


    周一毫不犹豫地再次起身，拿起杯子和江语一起，轻手轻脚地摸向大门。


    不过她俩刚迈出门，便身体一僵齐齐化作了雕像。


    只见王二就站在电梯前，正抬头盯着电梯上行的数字。


    他余光瞥见两人，便扭头看了过来。


    数字定格在这一层了也不着急进。


    王二看她俩手里都拿着杯子立在门口，面上不由带了一分探究。


    “我……”周一正要实话实说。


    毕竟牛马为了提升工作效率自费买咖啡，也不是什么见不得老板的事。


    相反，老板应该高兴才对。


    既提了人效，又省了饲料。


    一举两得。


    结果江语灵机一动，举起杯子晃了晃，接过话茬道：“……们去洗杯子。”


    说完不等王二反应，她脚下一个拐弯，拉着周一就要走。


    “……”周一跟着点头，加深说服力，“对。”


    等她们真去洗了杯子回来，发现讨人嫌的老板总算不在了，这才跑过去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很快打开，王二从里面走了出来。


    “？？？”


    “……”


    两人表情瞬间凝固。


    “我们……”江语大脑差点宕机，在周一再次想坦白之前反应过来，“这层洗手池人多，我们去楼下洗。”


    王二没有戳穿，微微笑了下便径直走向公司大门。


    “咖啡……or回去热茶？”江语以眼神询问周一。


    “咖啡。”周一眼神坚定，“不能半途而废。”


    “那我们快走。”这老板真是满地图瞎逛。


    楼下，她们越过草坪旁聚众抽烟解压的同事们，前往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店顾客自带杯子可以减5块钱。


    一个人省5块钱，两个人就省10块钱——可以买5个冰淇淋了！


    四舍五入算是赚了，她俩达成共识。


    周一吃不了苦，点了一杯少浓缩拿铁；江语很能吃，要了一杯美式。


    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她俩开始蛐蛐今天遇到的离谱需求和bug。


    “……定制需求当标准需求提，还让加急，就是不想花钱。”


    “……今天的一个bug实现了某个需求。”


    “哈哈哈哈哪位开发这么厉害？”


    “开发也很无奈，历史遗留问题。”


    “那我们公司历史真够悠久的。”


    “某客户说，解决不了某个问题，就让我们在这行混不下去直到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求求了，赶快让我们消失，想见识一下高端商战，不想再看发财树这种水平的商战了。”


    “比较难，公司门口确实有棵发财树。”


    “那就让老板去道歉好了。”


    ……


    蛐蛐到一半，江语忽然眉头一皱，捂着肚子转身跑向卫生间方向，话都来不及说。


    直到两杯咖啡都做好了，江语也没回来。


    周一发她微信，她也没回复。


    周一将咖啡放下，准备过去看一眼，看是特殊时期还是单纯身体不舒服。


    结果刚要转身就看到王二迎面走过来。


    “……”这老板是真能遛弯呐。


    “买咖啡呢？”王二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对。”周一微微点头，一点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


    系统为周一的淡定点赞：我们职场老油条是这样的。


    “你和初五的事后来有再聊吗，怎么样了？”王二装作不经意地问。


    “？？？”周一呆了呆。


    这件事老板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们认识？


    按自己的习惯，即使周末时想给自己找点事，也不可能主动跟老板说这些私事。


    那可能就是现场遇到了。


    甚至事情不了了之应该也是因为老板在场。


    ……真是给奥莉奥挖煤了。


    周一不想节外生枝，便含糊道：“差不多了。”


    她的态度让王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没什么头绪，只好暂时放一边。


    “那就好。”他再次发出邀约，“这周末一起吃个饭？”


    周一面不改色道：“周末我不饿。”


    王二挑眉，“奖金？”


    这么随便的吗？系统1235暗骂一句：老板真下头。


    “奖金……”周一顿了顿，“不是写在新的规章制度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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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公司还不错”就是幻觉。


    这公司迟早要倒闭。


    “而且，”周一补充，“公司不是开了新项目么，涉及到一些新的内容我这段时间得抽空补一下。”


    牛马很忙的老板，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行行好，离牛马生活远一点。


    王二再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正要再说什么，就见江语终于一身轻松脚步欢快地出现了。


    然而等她看见王二时，步伐立刻就沉重起来。


    完辣……她想。


    “那下次有机会再说。”有其他人在场，王二也不好再打扰，便挥手离开。


    王二一走，江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直到彻底看不见王二，她的视线才转回到周一身上。


    “什么事要下次再说？”她小声问。


    不会是扣钱吧？


    “工作体验问题。”周一眼都不眨一下。


    工作能有啥好体验，不全是问题吗？江语虽然还是怀疑，但也没再多想。


    只要不扣钱，都不是大事。


    她俩取了自己的咖啡，也不敢去遛弯了，直接回公司继续搬砖。


    ……


    对于刚才的结果，系统已经习以为常。


    它没有趁机出谋划策，也没有落井下石嘲笑。


    人品真是越来越好了。


    沉默了有数分钟，王二若无其事地再次重复自己的优势：“反正她在公司时间最长，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我不着急，慢慢来。”


    至于另一个攻略者初五，看起来太幼稚，没什么竞争力。


    系统听了这话，阴阳怪气道：“负面感情怎么不算感情呢，梦里时间也很长呢。”


    王二不以为意，笑了：“梦里时间长又能见谁。”


    “呵呵，”系统继续怪气，“那谁知道呢。”反正肯定不是你，是你你也是挨虐的那个。


    …………


    这天晚上。


    周一难得地做了一个和过去有关的梦。


    梦里，她站在一个冷清的街角，空无一人。


    周一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熟悉的建筑。


    忽然，心跳比她先认出不远处的一抹红色。


    ——一张100块钱！


    放在现实中她肯定会远远走开，但梦里她不假思索地飞奔过去，而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来。


    ——不是小广告，看起来是真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几步之外便又出现了一张同样面值的钱币。


    她没有多想，再次跑过去捡起来。


    紧接着又一张……


    又捡……


    直到捡起第六张的时候，眼前再次出现的变成了一张50块钱。


    在她毫不犹豫地将这张也捡起的瞬间，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白皙骨感的手，掌心向上。


    “好了。”一道温柔又熟悉的男声响起，“找我2块。”


    总算是蹲到了，不枉他刚才蹲着身一张一张地放。


    周一：“……”你这是钓鱼呢？


    扑通扑通，心跳声越来越明显。


    周一捂住心口。


    大概是担心到手的偏财可能要飞。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抬头跟他理论的时候——


    梦，醒了。


    “……”都做梦了，钱还跟现实一样，就不能多捡亿点吗？


    真是个不太美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