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好用哦，接口不太符合我们的使用习惯。”


    “很原始。”


    这时有个系统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有后缀404的？他们一向不合群哎。”


    周一头顶1404的昵称，默默潜水，不敢说话。


    “下去一趟就合群了叭。”


    “下去？什么下去？”


    “等你以后积分够了就知道啦。”


    “1404比我们知道的多。”


    “听说后缀是404的都知道一些内幕哟。”


    “之前那个目标进度怎么样了哦，怎么好久没数据更新了？”


    “1235经常夸她，认真负责、细心严谨、爱岗敬业、善于沟通……听起来跟我们一模一样。”


    “听9874说小五被她拒绝了，但事业进展很顺利。”


    “羡慕9874的事业运。”


    “听1235说小二在摆烂了，但事业进展也很顺利。”


    “小二卷是卷了点，但跟着他好好干，蚊子腿管够。”


    “听8886说小九情场失意沉迷写烂诗，主业虽然没有起色，但副业进展非常顺利。”


    “8886最见不得人乱写诗了。”


    “听说出现一匹黑马，但姓名、年龄、身高、出身背景皆是未知。”


    “嘴严得跟那些404似的。”


    “这一届新人虽然很差，但事业运都非常好呢。”


    “接好运。”


    “+1010。”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不妨碍周一看到好运也跟上队形蹭了一下。


    …………


    过了许久，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除了周末应该也没别人了。


    周一起身打开门，果然是他。


    “快递员将你的快递放我门口了。”


    “咦？”


    周一将他手中的纸盒接过来放下，然后打开网购平台，这才发现自己在周日的时候已经买了个小夜灯。


    “嗯……”她抬起头问周末，“你需要夜灯吗？”


    周末懂了，“上周末的时候买的？”


    周一点头。


    “那正好需要，非常感谢。”


    “稍等哦。”


    周一回身将刚买的夜灯拿过来，又点开网购平台的图片，让周末选。


    “你喜欢哪一个？”他问。


    周一对比了一下，说：“我都喜欢，哪个都行。”


    周末沉思片刻，拿起了周一手上的那一款。


    “我要这个好了。作为答谢——”周末笑了笑，“明晚我做饭。”


    周一挠挠头，“可是我明晚大概率加班哎。”


    周末眼也不眨地说：“那这个夜灯我不太会用。”


    周一淡定地戳穿他，“别装了，你家电用得比我还熟练。”


    周末脸上没有一点被戳破的尴尬，反而笑容更加温和，“那你还愿意教我吗？”


    “……”周一对上周末清澈坦荡的目光，欲言又止了数次，最终无奈道，“去你那吧，我只示范一次哈。”


    周一将夜灯插上电源放到桌上，等了一会后轻轻拍了它一下，白色的灯光随之绽开。


    “充好电之后，这样拍一下就开了，再拍一下可以调暗变暖黄光。”


    “还有五颜六色的光。”


    “不开心的话还可以捏一捏解压。”


    周一说完，将灯关掉让它继续充电。


    “好了。”


    周末认真点头，“学会了。”


    周一起身，“那行，那我就……”


    周末也起身，走向冰箱方向。


    “要吃蛋糕吗？”


    周一很自然地又坐了回去，“什么口味的呀？”


    周末打开冰箱。


    “草莓和芒果，你更喜欢哪个？”


    周一想了想，“感觉都差不多。”


    “那两个可以吃完么？”


    “不太好吧，两个热量有点高……”


    “那每个分一半好了。”


    “好呀。”


    周末将两块蛋糕各切成两份。


    柔软垂顺的家居服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勾勒出腰身的轮廓，周一不小心瞥见，不禁愣了下，又镇定地扭过脸。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两眼空空地默念。


    周末在周一旁边坐下，侧头看向她，“好了。”


    “哦哦。”周一神态不复以往的熟稔和自然，反而带上了几分拘谨，“谢谢。”


    周末察觉到了，问：“怎么了？”


    周一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两块蛋糕上，随口说：“想到了唐僧和八十一难。”


    周末嗯一声，“哪一难？”


    “嗯……”


    周一挖了一勺奶油，淡淡的甜在口腔融化，像吃了筋斗云。


    “女儿……三打白骨精。”


    “嗯？”周末疑惑，“怎么会想到白骨精？”


    “……就胡乱联想了下。”周一扭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挖奶油，“就是在想她变的那三个人是不是有样本，然后被……”


    “不对——”周一反应过来，“你看过《西游记》？”


    “看过。”周末说，“每个世界的经典名著我们那都能找到。”


    “那……”周一目光隐隐带上一丝同情，“不会都是考试必考内容吧？”


    每个世界按最少十本算，三千世界的量不得把脑子给背冒烟咯。


    “考试？”周末愣住了，“考试是什么？”


    “？？？”周一眼中的同情变成惊恐，“你们没有考试？！”


    那自己好像才是应该被同情的对象呢……


    不过，周一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


    “那你是怎么升学、转学和毕业的？”


    周末终于忍不住，他别过脸笑了一会才说：“开玩笑的。”


    “虽然也有考试，但没有这里这么频繁和残酷。考试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检测手段，作为个人选择的参考方向之一。”


    “那很好了。”周一微微羡慕，“没那么多竞争压力，还能活得久一点。”


    “也没有。”


    周末目光投向阳台。


    窗外的灯光将附近的夜色啃掉大半。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在任务系统出来之前，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


    周一顿了顿，问：“社会工作大部分都由AI和普通机器人承担，生活一成不变，没有目标？”


    “这是占比较大的原因之一。”


    “好吧，压力太大不好，一点压力没有也不好，每种处境都有对应的烦恼呢。”


    “嗯，而且烦恼需要说出来。”周末视线又回到周一身上，微笑，“压力大的话可以和我说哦。”


    “哦……”周一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有些愣神，而后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又应了声，“好哦。”


    ……


    吃干抹净（字面意思）后，周一起身离开。


    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尽管她明确表示不用这么客气，但周末还是将她送到了门口。


    周一开门时，他说：“早点休息。”


    “晚安。”


    周一学容嬷嬷一样靠近门框露出半张脸。


    “晚安。”


    然后在脸热之前迅速关上门。


    要命，今天、为什么、不是、周日？


    …………


    周日如周一预期般很快到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加班通知。


    早上，周一被第四个闹钟闹醒的时候，窗外传来了哗啦啦的雨声，被子仿佛也变得黏腻起来。


    周一一脚蹬开被子，心如死灰地摊开手脚。


    她阴暗地想，要是谁来把这个世界毁灭就好了，这样就都不用上班了。


    只有不谙世事的学生和领退休金的老年人才想拯救世界。


    ……


    周日的地铁仍然很挤。


    有别于工作日满是死气沉沉的年轻人和朝气蓬勃的老年人，今天大部分年轻人的身上都不再冒黑气，愉悦得像死了老板一样，明显是被放出来觅食的。


    少数人如周一，从她脸上像老板死了又活过来一样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的目的地还是公司。


    不仅如此，她还在忙着回复甲方的问题。


    ——能够生理、心理都健康地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呢。


    出地铁时雨还未停，从地铁到公司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周一的发梢、衣袖和裤脚被一层又一层的雨水打湿。


    踩点到公司时，同事们的状态也都差不多。


    她觉得自己像刚从河里爬上来的怨灵，结果发现岸上全是同类……


    大家默契地将效率提升到极致，以便能够早点下班回去躺尸。


    王二难得地蹲家里没有来公司，可能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去公司，无异于活人在中元节晚上去墓地……


    他让系统1235订了奶茶送到公司。


    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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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怜的好感度没增也没减。


    ……


    下班时，雨终于停了。


    地铁也有了座位，周一寻了个角落坐下，将雨伞装进透明袋子里放在脚下。


    路程有些远，她打算眯一会。


    像是刚闭上眼的工夫，地铁终点站的提示声突然响起，周一立刻惊醒，空着手匆匆出站往外走。


    等回到住处时，她才发觉伞落在地铁了。


    周一不由有些懊恼。


    那把伞她用了很多年了。


    这时，周末发来消息。


    “到了吗？可以吃饭了。”


    周一洗了脸。


    “来了。”


    周末一眼便看出周一的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碰到了一起。”周一叹气，“伞还丢了。”


    “嗯……丢东西确实会让人不开心。不过既然丢了，那刚好有理由买新的了。”


    周末拿起手机操作了下，递给周一。


    “你喜欢哪个图案，第三个熊猫吃竹子？”


    周一愣了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很可爱。”


    “对，很可爱。”


    周末笑了笑，直接点击下单。


    “现在事情解决了，那我们就准备吃饭？”


    奇怪，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


    周一眨眨眼，停在原地没动。


    “周一？”


    周末回身，倾身探了下周一的额头。


    “对了，你衣服是不是淋湿了回来还没换？你要不要先……”


    周一回过神，这段时间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你是不是……还在受之前的误会影响？”


    周末愣住。


    “以致于把一些……情绪当真？”


    周末没有问周一怎么记得误会，而是认真凝视着她，“没有当真一说，因为本来就是真的。”


    周一呆了呆。


    你这样等你记忆恢复，绝对会尴尬的吧？


    原以为还要等很久的场景突然来临，周末不受控制地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写满笑意。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他现在需要确认一下这一切是真实的。


    周一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没有拒绝。


    周末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像是拥抱了所有真实。


    系统1404沧桑地想：啊，终于要解脱了。


    ……


    周一游魂似的飘了回去，全凭着本能在洗澡刷牙，然后直接躺倒在床上。


    距离平时习惯的睡觉时间还有一会，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做，但她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于是干脆放空脑袋直接闭上双眼。


    刚刚的事，大概是梦吧……


    周末生平第一次失眠。


    他干脆起身做之后的规划。


    等这次回去结算后，积分兑换完世界选择券，还能剩很多。可以留一部分备用，剩下直接兑换这个世界的货币。


    原来的住处应该不用处理，以后如果周一想环游世界，那就有个落脚的地方。


    手头还有各种没使用的道具，后面有空应该会接一些官方邀约任务，还能用得着。


    ……


    大致做完了，但总觉得还漏了什么。


    直到他看到墙上时钟的时针走到了0点……


    周末：“！”


    系统：“！！”完蛋，目标回滚辣。


    他迅速打开门，顿了顿又退回去，转而打开手机，给周一发了条消息。


    “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周一很快就回复了。


    “早点休息？晚安？”


    周末不死心，又问：“你有写日记或记备忘录之类的习惯吗？”


    周一：“！”完蛋，备忘录露馅辣。


    “稍等，我找找。”


    过了一会，什么都没翻到的周一回：“这次没有诶。”


    “可能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吧。”


    周末：“…………”


    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果然，是梦吧？


    他翻出任务列表，面无表情地想：这个世界怪物还是太多了点。


    系统叹气。


    要命，这下又有的忙了。


    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的行为真是很讨AI厌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