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09
作品:《臣服》 文/京戈
“要点脸吧。”
嫌弃的话应声落地,但何枝意的脚步却诚实的踢着字音往前赶的迈了出去。
沈曜文眉眼低压着,微眯着眼朝她看来的目光裹夹着一丝锐利,像是要生气的前兆。
不过,这只是她以为。
就在下一秒,沈曜文神色倐然一松,眉眼透着懒怠,语气自然又理直气壮:“刚回去洗了个澡,估计是忘了带出来。”
“......”
能把不要脸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恐怕也只有他沈曜文了。
十月底的京州,缓降的气温慢慢开始熏染起了冬天的氛围,风呼呼地吹,树叶相互摩挲的哗哗作响。
路上都是跟他们方向相反赶着门禁时间回宿舍楼的学生,三五成群热络着聊着今晚意犹未尽的喧嚣。
离得老远,沈曜文就看见对面顺坡直下骑过来的自行车,拨动的车铃声被风吹得四散。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给骑车经过的人让出道来。
沈曜文无征兆的朝右侧靠近,里侧的人并未觉察,被风吹起来的一缕发丝稳稳的落在了沈曜文的肩上。
发尾搔过没被领口遮住的皮肤有些痒,沈曜文垂眸看了眼,发丝贴着锁骨像细丝般的图腾,又像是某种特别的连接带,暧昧的勾扯着两个人。
何枝意走在里侧,风吹来时她拢了拢外套,又抬手忙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那缕落在沈曜文肩上的发丝,显然没能引起主人的注意,又或许是头发的主人只顾着冷暖问题,无暇顾及它了。
何枝意正想着这天儿怎么说变就变了,今晚的风明显比前些天都要冷了许多,还好她穿了件外套,可漂亮的裙摆却是一点都不经风的。
“觉得冷?”
沈曜文低慢的声线掉进耳朵里,何枝意偏头朝他看去时,那缕挂在沈曜文肩上的头发也跟着滑落了。
“有点。今天好像降温了,晚上的风吹着有点冷。”
沈曜文扫了她一眼,脸上浮起的淡淡笑意似乎是不太明白女生的穿衣理念,“怕冷还这样穿?”
何枝意今天穿了件白底黑花的碎花裙,外搭了件黑色针织衫。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轻飘飘的说了句:“好看呀。”
“难道不好看吗?”何枝意突转的话锋,像是临时通知又毫无准备的随堂考。
“好看。”
他嗓音懒散,听不出是真心夸赞,还是顺嘴的随口一说,但何枝意在心里就权当是他的夸赞了。
借着头发的遮挡,在沈曜文看不到的视线盲区,何枝意的唇角被月光勾着往上拽了拽。
沈曜文手刚摸到衣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忘了,就只穿了一件。”
何枝意侧头,有些没听懂的看着他:“?”
“脱了我就裸了,”沈曜文神色松懒,嘴角笑意透着不正经:“所以,你再吹会儿,一会儿自然就暖和了。”
“......”何枝意发现这几次见到他,他都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你不冷吗?”
“待惯了,不觉得冷。”
何枝意突然想起入了秋还时常穿短袖露脐装的盛晓晓,她好奇的问了句:“你们北方人是都不怕冷吗?”
沈曜文咬着字音的冒了句:“都?”
“晓晓也是京州人,我看她好像也一点都不怕冷,所以我以为你们北方人都不怕冷的。”何枝意解释。
沈曜文捕捉到话里的重点,侧头问了句:“你不是京州的?”
“不是。我是南方人,考来川大的。”
走着走着,何枝意突然发现沈曜文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她的右边,从右侧吹来的风也因为有了这么堵人墙变小了些。
她偷瞥了眼旁边的人,抱着手臂的指尖扣了扣衣袖。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和沈曜文并肩一起走在路上是这种感觉。
就像是她努力踮脚够着脑袋的往上,可天上的月亮还是离她很远,直到绕着地球转的月亮,突然有一天停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上。
她仰头看去时,月亮不再是又高又远,而是又近又清晰。
“怕冷还跑来京州?”沈曜文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
“南方四季如春的日子已经领略二十多年了,想换个环境,体验一下真正的四季更迭,还有......”
何枝意余光偷瞥了旁边的人一眼,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地上被路灯拉长的两道影子上,“想看看京州的雪,是不是真的能让人白头。”
这种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浪漫情节,对于没有浪漫细胞的沈曜文显然是不会懂,而且还很嫌弃:“零下四五度的天气,不呆在家里吹暖气,谁没事会傻乎乎的跑到北风里淋雪。”
“那你淋过吗?”
“跟狗淋过。”脱口而出的时候沈曜文什么也没多想。
“.......那你和狗都挺傻乎乎的。”何枝意小声垫吧了句。
沈曜文偏头,视线紧摄着她的脸,有几分智商后知后觉才上线的顿悟:“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趁机套路我,然后又冷不丁的逮着机会骂我。”
“没有吧。”何枝意直视他的眼睛,特别真诚的说:“我只是觉得你和那狗都挺可爱的,你们一起白过头,那它肯定也能陪你很久很久。”
倐忽,沈曜文脸上的笑意敛去,压低的眉尾透着一丝戾气,他没说话,只是冷冷的把脸转了回去,往前走的脚步也跟着快了些。
脚步一快一慢,两人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被挡住的冷风又一股脑的朝何枝意吹了过来,吹得她忍不住缩瑟,走在前面的沈曜文像是一点不觉得冷,衣角被风吹起,北风找着空子的直往里头钻。
橙黄的路灯落在他的身上,温温柔柔的像是薄纱笼着,可他的背影看起来依旧的落寞,他每往前走一步都像是在一步步走回黑暗里,走回属于他的黑暗里。
何枝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合着衣襟脚步加快的跑了上去。
“对不起啊。”
低软的声线拖住了沈曜文的脚步,他慢了一秒,脚步才放缓下来,他侧头朝何枝意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看不到刚才突然出现的冷戾。
“为什么道歉?”
“嗯...我不该说你和狗一样傻的,”何枝意像是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排列好的措辞:“因为你比狗要聪明不少,毕竟是你牵狗绳溜它,不是它溜你。”
其实何枝意是想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跟沈曜文也不过只是偶遇的见过几面,他们的关系并不足以能让她有身份资格去窥探沈曜文内心的秘密。
沈曜文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就在何枝意以为自己的话可能起反作用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笑了。
“那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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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还得谢谢你,看出了我比狗聪明?”
何枝意暗松了口气,“不用勉强了,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
“我这人从不在心里骂人,我一般都直接骂,”沈曜文吓唬道:“要实在气着了,我还会直接动手。”
“......”见势不对,何枝意先一步转身朝前走了,“快走吧,一会儿宿舍要关门了。”
沈曜文转过身,看着走在前面被风吹得有些弱不禁风的单薄背影,他唇角低勾的轻笑了声。
难怪眼熟,那双眼睛和那傻狗一样乌亮又澄澈。
大一的那年春节,沈曜文在路边碰见了一条流浪狗,那狗躲在树底下被冻得瑟瑟发抖,但眼睛却锃光发亮的盯着他手里的关东煮,大概是饿极了,但又怵他。
沈曜文拿了串牛肉丸扔给它。一人一狗,一个蹲在路边,一个伏在树底下,吃着与千家万户都截然不同的年夜饭。
但却各有滋味。
大概是沈曜文扔的那串牛肉丸,这狗就赖上他了。那天晚上,京州正好下着雪,沈曜文走在前面,那狗跟在他后面,一人一狗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走在没什么人的街头。
身后的街市里藏着的热闹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沈曜文把那条狗领回了家里养着,只是好景不长,那条狗丢了。那天中午,徐闻礼来他家关门的时候没关严,那狗就从家里跑了出去。
沈曜文找了好久,最后在小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它。是一个楼栋的旁边的角落里,狗就躺在那里,没有起来冲他摇尾巴,眼皮耷拉的遮住了那双乌亮的眼睛。
那个角落里被小区物业放了加有耗子药的食物,那条狗应该是误食了。
自那之后,沈曜文从不在身边养任何活物。
......
把人送到了校门口,何枝意停下脚,“好了,之后回你自己学校的路,你应该知道吧。”
沈曜文没搭话,只是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嗯,是见过。”何枝意勾兑着笑意的语调轻快:“几个小时前,我们不是刚在绿江餐厅见过,还同桌吃过饭,你忘了?”
“就这?”沈曜文眯眼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
沈曜文总觉得她眼熟,特别是那双眼睛,他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像是在梦里大雾四起时,那个被薄雾笼罩的人,那个人的眼睛朦朦胧胧的,他怎么都看不清。
何枝意撇开了问题,话锋一转地说:“刚才晓晓的事情,你不要跟徐教授说。”
“这是求我帮忙的意思?”沈曜文轻挑了下眉。
何枝意像是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先发制人道:“我吹了这么半天冷风把你送出来,让你稍微闭个嘴保守一下秘密,应该也不过分吧。”
沈曜文轻笑了声,“到底还是金融系的,算盘打得可真响。”
何枝意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就当是你夸我了。不早了,你也赶紧走吧,我回去了......”
何枝意慢了半拍才把攒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晚安。”
晚安,是祝你有个好梦,小小的希望梦里能有我。
在何枝意转身之际,沈曜文低磁的嗓音被风吹了过来,刮得耳朵有些发痒。
北风吹得树枝摇曳,乱了节奏的心跳,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站在风中的少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