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作品:《被疯批反派觊觎后

    “啪——”


    清脆的一声响猝不及防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谢寒渊右侧脸颊火辣辣地,琥珀色瞳孔骤然瑟缩。


    她竟然打他?!


    准确地说,这是第二次了。


    这个女人,竟敢一而再地将手掌招呼到他的脸上!


    一股怒气像蛰伏的巨龙,在谢寒渊的胸腔内翻涌。生平只有他动人的份,哪敢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更别提是耳光!


    思绪如电光石火般闪过,那个伤他最深的女人,将他推入深渊、让他尝尽世间疾苦的女人——他的母妃,在他最痛苦、最崩溃的时候,都未曾亲自动手过。她惯用的手段是冷漠、忽视、是言语的利刃。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敢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谢寒渊凛着眉眼,原本慵懒随意,周身气息瞬间变得锐利、危险。肌肉下意识地紧绷,喉结上下滑动,心头闪过一丝冲动,但又被他强压下去。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指尖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蠢蠢欲动的力量。那一瞬,他几乎想扼住她的脖颈,让她知道冒犯他的代价。


    但又被他强压下去,那股冲动像潮水般褪去,只在眼底留下冷厉的余光。


    他双目一阖,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将所有的戾气都吸入肺腑深处,暗自却道:这些日子,对你已是极尽隐忍,姐姐可别把我骨子里那内隐性子激发出来!


    我怕你会吓到!会受不了!


    他周身的气压低沉得可怕,仿佛下一刻就会要了这女人的命。


    孟颜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泪光盈盈,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攥紧衣角,压住翻涌的情绪,声音冷硬得像是掺了冰碴:“为何这么晚动手?”


    谢寒渊未接话。


    怎料,孟颜突然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眶的泪水像泄了闸的洪水止不住溢出,迅速模糊了视线。


    整个人瞬间泄了气一般,蜷缩成一团,像一个被世间抛弃、无助至极的孩童。


    “这辈子我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呜呜……你你竟然这么对我……”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控诉。


    “小九,我讨厌你!我好讨厌你!”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尾音却绕了三个弯。


    前世的他十分厌蠢,对有能之士,极其珍视,甚至奖赏田地宅邸。视愚昧无用者,却为眼中刺,恨不得直接了结他们的性命。


    如今,他还是这般坏透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以他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作风,万万不会在关键时刻出差错的!


    此刻,她真希望谢寒渊能遭天雷劈一顿,方能解气。


    孟颜嫌恶地别开脸,仿佛他是一团污秽,一不留神就能刺痛她的眼。


    谢寒渊默默地站立着,高大的身形凸显得有些僵硬。面对她这副突如其来,哭得梨花带雨、娇啼的模样,他平日里惯有的轻佻、掌控一切的傲然感荡然无存,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眉头微皱,目光在孟颜的脸上停留片刻,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十分棘手。


    他习惯了刀光剑影、权谋算计,却从未学会如何应对一个女子的眼泪和崩溃。


    孟颜哭了一会儿,似乎哭出了些力气,猛地抬起头,哭花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嗔怪。


    她从榻上跌跌撞撞下来,双手握拳,不轻不重地捶打着男人的胸膛。


    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委屈和愤怒。


    “你怎么那么讨厌!你你…呜……你自己看着办吧!”她满腔控诉,更是将所有的委屈和要求都甩给了他。


    谢寒渊任由她捶打,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这副哭得梨花带雨、却又带着几分撒泼意味的模样……难道是在向他撒娇不成?


    他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女人的情绪变化,比朝堂上的局势还要令人捉摸不透,却有些有趣。


    谢寒渊垂眸,嗓音带着平日里的慵懒:“姐姐,小九不懂怎么哄女子,不知如何才能让您原谅?”


    “谁说要你哄了!”孟颜蓦地抬头,哭花的脸上写满了不忿。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平日里不是对付我很有办法吗?怎地在这节骨眼上,反倒知道装傻充楞了?还真是个讨厌鬼!


    少年掩去眼底的笑意,他想起李青曾告诉他,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呵,原来如此。她这分明就是想要他哄,只是拉不下脸。


    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有那微微颤抖的香肩,少年周身的气息渐渐柔和下来,不再是方才的冰冷危险,反而透着一丝莫名的纵容。


    谢寒渊垂眸,眼波暗流涌动,指尖轻轻蹭过她湿漉漉的睫翼,嗓音低得近乎诱哄:“姐姐,别哭了,小九会心疼。”


    孟颜抽噎着,一把拍开他的手,眼眶红得像发怒的小兔子,偏又倔强地瞪他:“谁要你心疼!你……你滚远点!”


    少年低笑,不退反进,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腕骨,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她挣脱不得,却又不会弄疼她。


    他俯身,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她耳畔,语调轻佻,眼底是一片晦暗:“姐姐要我滚,可手却抓得这么紧,是舍不得?”


    孟颜一僵,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揪住了他的衣襟,顿时羞恼交加,猛地推开他:“你少自作多情!”


    谢寒渊顺势后退半步,却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她觉得压迫,又不至于疏远。


    他歪头,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可眼底的疯狂却隐隐浮现:“那姐姐告诉小九,怎么才能不生气?”


    “嗯?”


    孟颜咬唇,别过脸不看他,声音闷闷的:“你…你你以后不准再那样对我!”


    “哪样?”他明知故问,指尖轻轻挑起她一缕青丝,缠绕在指间把玩,语气轻飘飘的,“是不准碰姐姐,还是不准……欺负姐姐?”


    孟颜耳尖一热,羞愤地啐他一眼:“都不准!”


    谢寒渊低笑,忽然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按进怀里,薄唇贴着她耳垂,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可姐姐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欺负,怎么办?”


    孟颜心跳一滞,慌乱地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他低头,鼻尖蹭过她颈侧,呼吸灼热,语气却温柔得近乎蛊惑。


    “姐姐,别推开我,好不好?”


    孟颜浑身发软,又气又恼,可偏偏挣不开他,只能红着眼眶控诉:“你……你无赖!”


    谢寒渊低笑,指腹轻轻摩挲她后颈,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嗓音温柔得让人沉溺:“姐姐,小九只对你无赖。”


    孟颜心跳漏了一拍,一时竟忘了挣扎,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谢寒渊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说,他的狐狸尾巴终于显露出来,想要趁机吃了她?


    少年满意地眯起眼,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额间:“姐姐再哭,小九就要亲你了。”


    孟颜一僵,眼泪瞬间憋了回去,羞恼地瞪他:“你敢!”


    少年勾唇,眼底暗色翻涌,口气无辜又委屈:“姐姐不哭,我就不敢。”


    孟颜气结,拿他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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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只能恨恨地咬唇,心中嘀咕,这厮翅膀硬了,愈发得寸进尺了!


    望春楼外的风带着些微凉,拂过孟颜绯红却又惨白的脸颊。她脚步匆匆,几乎是逃离般先出了楼门,谢寒渊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


    孟颜一回到府邸,那股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和惊惧再也无法抑制。恰逢孟津散值归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孟颜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她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他微敞的怀里,伴随着剧烈的抽噎。


    孟津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势撞得微晃,搂住她单薄却又颤抖不已的肩头,急切道:“颜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哭成这样?”


    两人进了前院,孟颜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死死抓着父亲的衣襟,肩膀不住地耸动。好半天,才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爹爹……女儿这回差点被……被那个叫刘影的大臣……玷污了!”


    “什么?!”孟津闻言,脸色骤变,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渍四溅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袖。


    他顾不得烫,只瞪大了双眼,眼底怒火涌动:“刘影!你怎会认识他的?”


    “女儿在望春楼饮茶,刘影他也在那,期间听到他和狐朋狗友的一番交谈,言辞间尽是污言秽语……”


    孟颜抽噎着,平复着呼吸,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屋子里只剩孟颜压抑的哭声,半晌,孟津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梨花木桌案上,桌上的茶具都晃了晃。


    “岂有此理!刘影那厮,便是京中有名的色胚!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孟津的女儿头上!”他怒不可遏,青筋在额角暴起。随后,他轻拭着孟颜脸上的泪痕,满眼是化不开的疼惜、自责,“颜儿,你受委屈了……此前一个谢佋琏,差点让你名节尽毁,如今又冒出个刘影!爹知道你受了莫大的委屈,难过至极,爹都知道。”


    孟津用力将女儿搂紧了几分,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放心,他日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轻饶!”他微一停顿,想起又是小九救的孟颜,轻叹一声,“多亏你有小九,他三番五次救你于水火,我们孟家欠他太多了!”


    孟颜伏在他怀里,肩膀不住地耸动,心中的屈辱、无力感,化作止不住的泪水,将孟津的衣襟打湿一片。


    她哭得几乎没了力气,只一副委屈巴巴地样子。


    深夜,王庆君敲响了孟颜的屋门。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王庆君径直走到床边,拉住孟颜的手:“颜儿,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这孩子,长得实在惹眼,总是被一些臭男人觊觎。”


    她顿了顿:“倒不如把你和萧欢的订婚宴给办了,你和萧欢青梅竹马,情同意合,爹娘本该为你早做打算。等你成了萧家长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想必今后哪个狂徒看在两家的面上,多少得掂量着点。”


    萧欢的父亲身为工部侍郎,官居三品,比孟津的官位高一级。两家结亲,不过是强强联合。


    孟颜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怔怔地看着她。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她轻抚着孟颜的秀发,叹息道:“颜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着你能平安顺遂。你这副容貌,是爹娘给的,娘心中欢喜。可是,太过耀眼,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娘不希望你总是受这样的惊吓和委屈。”


    王庆君的话,像一把钝刀,在孟颜心头缓缓割过。她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心想:是啊,娘说得没错。女子容颜娇好,本是上天的眷顾,有时却会变成一柄悬在头顶的刀刃,随时可能落下,带来无妄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