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被疯批反派觊觎后

    暮色四合时,孟府花厅内点起数盏琉璃宫灯。


    “小九来了。”孟津从太师椅上起身,玄色锦缎衣袖扫过桌沿,“今日不必拘礼,就与我们同席用膳。”


    孟津为答谢谢寒渊,特意设宴款待。按照孟府的规矩,外客通常不会与女眷同席,可今夜,孟津破例让谢寒渊与王庆君等人坐在一处用膳,这无疑是对他极为看重。


    孟津祖籍湖广,此番以南系菜肴为主。孟府人口简单,孟津只有王庆君一位夫人,未曾纳妾,这一点在士族中颇为难得。至于孟青舟,因事务缠身,今晚未能归家。


    席间气氛初时微带拘谨,随着一道道菜肴呈上,逐渐变得活络。


    “这道青虾卷爨要趁热吃。”孟津亲自执起青玉箸,夹起浸润在浅琥珀色的汤汁里,晶莹剔透的虾卷,递向谢寒渊的碗内。


    这青虾的头壳捣碎熬成汁,佐的是二十年的陈酿花雕。汤汁上漂着细密的葱花和几粒红亮的椒丁。


    入口是虾肉的脆弹,和那酥脆外皮,随后鲜甜汁水瞬间溢满口腔。


    “小九你可吃得惯?”孟津问。


    “这味道是极好的,小九第一次吃这么美味的佳肴。”谢寒渊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许。


    事实上,他幼时也吃过,只是孟家做出来的口感特别不同。


    孟津见他喜欢,笑容愈发真诚,花白的胡须随着笑意轻轻颤动。他端起身前的茶盏,轻啜一口,娓娓道来:“一道美食最精华的部分,其实还是食材本身。古人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的便是此理。做法固然重要,但并非重点。”


    “原来如此。”谢寒渊放下青玉箸,心中了然。他望着桌上的菜品,又看了看孟津,孟府竟如此讲究,还是说对他的特别关照?


    他蓦地起身,端起酒杯,向孟津遥遥一敬:“多谢孟老爷、孟夫人盛情款待!”又朝一旁的孟家两位姑娘微微躬身,“也多谢孟姑娘。”


    今儿孟颜梳的是堕马髻,平添一丝媚色,谢寒渊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她脸上。


    王庆君慈爱地看着他,摆了摆手,温声道:“小九别太客气,坐下说话。日后你就是我们孟家的女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说着,目光转向身侧低头拨弄着碗筷的孟清,眼底满是柔和。“清儿年幼,什么都不懂,性子又有些腼腆,日后还得你多担待些。”


    谢寒渊顺着王庆君的目光看向孟清,只见她小小的身子似乎因为母亲的话而僵了僵,耳廓染上淡淡的绯色。


    “夫人放心,小的明白。孟二姑娘温柔善良,是小九的福气,小九日后必定疼惜她、爱护她。”


    孟颜原本正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听到“孟家的女婿”、“疼惜爱护她”这些字眼,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那种“怪怪地”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不是不舒服,却也不是全然的自在,仿佛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拨动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微妙。


    她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谢寒渊,他的侧脸轮廓在烛光下显得尤其清晰,眼中无甚情绪。


    孟清似乎听不下去了,含糊地低声道:“娘,好了,小九肯定自有分寸的……”她细弱的声音几乎被席间的碗筷碰撞声淹没。


    王庆君将一盘蟹鳖,往谢寒渊跟前推了推:“这蟹鳖里的粉皮用的是洞庭湖银鱼肉制的,比寻常绿豆粉制的更为鲜韧。”


    孟颜轻笑:“母亲真偏心,上次我求着要吃这道菜,您却不同意。”她葱白指尖划过盏沿,在青瓷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着急什么,以后多的是机会哩。”孟颜唆了一口蟹腿,指尖在蟹壳上轻轻一敲。乳白蟹膏颤巍巍滑落,混着橘红蟹黄染透粉皮。


    孟津扬声一笑,将刚上的风干果子狸肉夹给谢寒渊,肉质在烛火下泛着蜜色光泽。


    “这是取未满岁的幼狸,用松枝熏足九九八十一天。”


    此外,还有奶油松瓤卷酥,油酥层次分明,一口咬下酥脆掉渣,内里裹着混合了奶油的松子碎,香甜不腻,是极受欢迎的点心。


    “这些食材,都是经由府上专人精挑细选,并非寻常市面货。它们生前饲以各种山珍海味、上等饲料,才能有如此鲜美的口感。”王庆君道。


    “小九能吃到如此佳肴,三生有幸!”


    等到谢寒渊回了国公府。府内的灯火冷清许多,规整而肃穆。


    李青像往常一样迎上前,察觉到谢寒渊眉宇间的一丝沉郁,他小心地问:“主子,如今孟家老爷夫人对您愈发信任,您怎得瞧着……还有了烦心事?”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了,像是他肚中的蛔虫。


    谢寒渊走到书案后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嗓音低沉:“你可知,孟姑娘有个未婚夫?”


    原来主子是吃醋了!


    他定了定神,恭敬回道:“回主子,属下此前调查过,只听闻孟姑娘和萧欢青梅竹马,关系甚好。”他说这话时,时不时留意着谢寒渊的脸色。


    书房内一片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滞,只有窗外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李青见主子沉默不语,以为他是为此感到棘手。他心里清楚,自家主子这些年孤身一人,身边只有他这个属下相伴,实在是寂寥。


    主子难得有心仪之人,可不能让这段缘分稀里糊涂地没了。他必须好好助主子一臂之力,极力撮合他和孟姑娘,


    如此,主子也算老有所依,不至于孤苦伶仃和他这个属下共伴一生。


    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又道:“主子,依属下看,这孟姑娘多半和萧欢没结果的。”


    谢寒渊的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扬,眼中掠过一丝探究:“何出此言?”


    “男儿的直觉!”李青郑重道,“一个女子被男子三番四次帮助,多半会心生情愫,再者,像主子这般容貌俊美,人见人爱,孟姑娘哪怕是个尼姑,也得动心哪!”


    ……


    几日后,暖阳透过枝桠,投下斑驳的光影。


    孟琦今儿来孟府做客,她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进门就四处晃荡。刚走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小径旁,便看到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正站在廊下,与孟颜低声说着什么。


    那男子穿着寻常家丁的衣裳,但身形气质却不似普通下人。两人站得极近,孟颜脸上带着几分少有的柔和,那男子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暖意,两人瞧着十分亲密。


    孟琦的眼睛瞬间一亮,悄无声息地躲在一处洞门旁。


    一阵风扑来,孟颜下意识偏头躲避,睫毛颤动间,眼眶已泛起红痕。


    她攥住谢寒渊的袖口,用力眯着眼,尾音绕了三个弯:“灰…进灰了。”


    少年粗粝的指腹轻抚着她的眼睑,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微突,掰弄着她的眼尾,反倒蹭出几道红痕。


    他察觉指尖微凉,竟被她的泪水浸湿,忽而抬手抠住她的后颈。


    “姐姐,别乱动。”


    周围紫藤花沙沙作响,孟颜感觉温热的呼吸拂过眉骨。他拇指抵着她的下颌,食指卡在耳后,像是禁锢,又似托举着。


    少年的袖口传来一丝冷香,口中吐出的气息萦绕在她的眼周,凉凉的,润润的,让她的脊椎窜起一阵战栗。


    孟颜攥紧了谢寒渊的衣摆,现在该在意的明明是眼睛的状况,可她却想东想西地。


    “好点了吗?”谢寒渊的嗓音比平时低半度。


    孟颜嗯了一声。


    可是,颈后那只手忽然加重力道,迫使她仰起的面孔直直地朝向他。


    她看见对方眸色暗了暗,说谎时一眼不眨:“好像还有一点。”


    其实异物感早已消失,但少年温热的掌心正摩挲着她颈侧动脉,那片流动的血液也好似沸腾了一般。


    可是,她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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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口?难道她要道出来,告诉他早就没事了?


    不行,她只能假装着配合他。


    上一次她在他面前,已经假装过一回,那会子她装作听不到他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半响,谢寒渊终于松开了手,顺势抹掉她眼尾残存的湿意。


    孟颜摸着发烫的耳垂道了声谢,可她却是极度不愿。


    少年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姐姐不用客气。”


    是啊,她本就不必客气,而是该赏他一巴掌,白白被他占了便宜,却有口难言。


    不远处,孟琦瞧着这一幕,心中暗道:进什么灰,不过是打情骂俏的手段而已,我什么不懂!


    很快,孟颜便回了屋子。


    孟琦哪里按捺得住八卦的心,立刻溜达到孟颜的屋门前,抬手敲响了门。


    孟颜以为是谢寒渊,一见到孟琦,便没了好脸色,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堂姐呀,怎么,不欢迎?”她不等孟颜开口,便阴阳怪气地道,“啧啧,堂姐平日里瞧着清高,竟还跟个下人纠缠不清,桃花运可真是旺极了!还能吃着碗里的,想着外面的。”


    孟颜一听,气打不出来,冷冽道:“把你的嘴闭上吧。”


    孟琦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带着戏谑:“方才听孟二丫头说,你都要和萧欢办订婚宴了,怎么还不知轻重,在院子里跟一个下人纠缠不清?要是传了出去,你让萧家怎么看?让孟家怎么看?”


    孟颜一听,脸色一沉,喉咙像是被鱼刺鲠住了一般,一股气堵在胸口,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说堂姐,你该不会想着日后和那下人,背地里暗戳戳地媾和吧?”


    孟颜气得脸颊煞红:“你……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孟琦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反而更加来劲,眼睛滴溜溜地转,一下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道:“哎呀,等等,方才那个身形高瘦的下人……该不会是孟二丫头将来要嫁的人吧?”


    她说着,视线在孟颜脸上梭巡,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孟琦竟然连这都知道!爱到处打听人消息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比狗鼻子还灵。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孟琦,你年纪轻轻的,管那么多闲事作甚?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早日寻个好人家嫁了,省得整日嘴巴管不住,到处惹人嫌。”孟颜白了她一眼。


    孟琦的脸色僵了一下,显然被戳到了痛处,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模样,哼了一声,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怎么与我无关了?我们是血亲,孟家的脸面我自然关心。如若真是这样,堂姐你当真没点边界感!你身为长姐,不避嫌也就算了,竟然还跟未来妹夫走得如此近,让人瞧见了算什么样子?”她说着,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嫌恶。


    孟颜深吸一口气,努力沉住气,不让自己被她激怒得失态。她知道孟琦是故意羞辱她。


    她唇角一撇,满是不屑:“我阿妹都没说任何不是,倒是你,跟个长舌妇似的,瞎操什么心?还是多关心下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孟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跺了跺脚,却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只能气呼呼地撂下一句话:“哼,你厉害!日后堂姐可别传出什么花边事儿,到时候我们孟家跟着你一起丢脸喽!”


    话落,她拂了拂袖子,屁颠屁颠地走出屋子。


    孟颜站在原地,看着孟琦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气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心中暗骂:孟琦,你这张嘴迟早惹祸上身!早晚会为你的这张嘴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中翻涌的怒气,脑海里却无法控制地想着孟琦的话。


    【她可是你未来的妹夫!】


    那种怪怪地感觉,又一次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