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折她》 前厅。
老寿星甫一出现,宾客们祝寿的声音不绝于耳。
卫珑音被卫老夫人亲亲热热地拉在身旁落座,诸多有儿郎的世家官眷们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
少女生的清透冶丽,这副好相貌在众多贵女中可是独一份,端看卫老夫人对少女宠溺的模样,可见其在卫家地位亦是不一般。
如果能聘卫珑音为妇,岂不是有了卫霍两家的支持?如今霍侯爷打了胜仗,霍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有想法的人家打算私底下促成此事,而端国公夫人则是直接宣诸于台面上。
“老夫人,卫三小姐可曾婚配?”
卫珑音在卫氏家族中以年龄序齿为三,外人故以卫三小姐相称。
一言落,四下静。
端国公府是老牌勋贵,且跟皇家沾亲带故,但偌大的国公府只是看着光鲜亮丽,后辈子孙皆是靠祖上荫蔽的庸碌之人,没几个有真本事的,家业早已败的差不多。现任端国公大好几十的人在朝中毫无建树,只喜斗鸡遛鸟,两儿子将老父亲的本事学了个十足十,吃喝玩乐样样不落,更是邺京有名的纨绔子。大儿子已娶亲,跟妻子那是三天两头吵,小儿子尚未成家,可那是个爱喝花酒的主儿。
端国公府也就是爵位比卫霍两家高,但论实权却是没一样比得上。霍家有兵权,卫家在朝中有话语权,端国公府有吗?
这位端国公夫人还真是脸大?
端国公夫人本就出身不高,为人精明市侩,给大儿子说亲之时,害怕媳妇压过自己,便给大儿子说了一门小门小户的妻子,哪知道是个悍妻泼妇,自己根本压不住。如今给小儿子说亲,便吸取教训,打算给小儿子说个门第高贵的儿媳。
嫁妆丰厚,娘家有实力,嫁过来就可以填补端国公府的窟窿。
更重要的是,像卫珑音这种娇滴滴的柔弱女子,说话细声细气,就算进了门,肯定不敢像大儿媳那般跟她对着干。
名门淑女最重脸面规矩。
卫老夫人面露不悦,拍拍卫珑音的手背以示安慰。
严氏暗自冷笑,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虽是这般想,但她乐得看卫珑音被癞蛤蟆恶心,装作没看到卫息文频频递过来的眼神。
在祖母寿宴上拿她亲事做文章,卫珑音不免动了怒,正要起身时,卫老夫人按住她的手,冷冷地看向端国公夫人道:“音丫头确实未曾婚配,但端国公府的门第,音丫头属实高攀不起,还请夫人就此歇了这份心思。”
这么直白的反讽拒绝之语,大家都听明白了,偏生端国公夫人也不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不懂,竟然无耻道:“我说卫三小姐攀得起就攀得起,老夫人若是顾虑端国公府的门第高,大可不必,改日我就谴媒婆上府提亲。”
卫老夫人气得脸都黑了。
端国公夫人仿佛没注意到众人嘲讽的表情,继续道:“老夫人,不是我夸,我家小儿英俊不凡,一表人才,跟卫三小姐……”
“端国公夫人,请慎言!”苏翰遥遥望了一眼卫珑音,忍不住出声道,“今日乃卫老夫人寿辰,不宜商讨晚辈婚配之事,还请端国公夫人莫要给主家带去困扰,徒惹笑话。”
端国公夫人看着明显比自己儿子优秀的苏翰,阴阳怪气道:“哟!苏大公子,难不成你也看上了卫三小姐,不妨直说,大不了我们两家公平竞争。”
被当众戳中心事,苏翰怒道:“你!”
顾及卫珑音清闺名誉,又无法说出自己不喜卫珑音这种话,苏翰哪儿是端国公这种没脸没皮的泼妇的对手,一时竟接不上话。
严氏怕老夫人真气出好歹,卫息文怪自己不作为,赶忙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卫三小姐虽姓卫,但她毕竟打小养在霍家,霍侯爷不是亲父却胜似亲父,夫人若要说亲,恐怕要去霍家商议,我们卫家可做不得三小姐的主,还请端国公夫人自重,莫让我们卫家为难。”
端国公夫人面色不忿,不甘心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着脸的端国公狠拽了一把:“闭嘴!还嫌不够丢人?”端国公杨肃是个混不吝的,可也要脸面,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端国公夫人瞬间哑了声。
虽然端国公不成气,但端国公夫人还没浑到当众给自家老爷们难堪。
早前听说霍夫人为卫珑音相看郎君的事后,端国公夫人曾舔着脸上门为自己小儿子说亲,但被霍夫人赶出了府。
端国公夫人之所以敢在寿宴上提出亲事,不过是存着侥幸之心,毕竟卫珑音姓卫,万一卫家能做主呢,她且不就是赚大发了。
一场闹剧堪堪结束。
严氏的话同时也给了其他人警醒,想要求娶卫珑音,首先要过的是镇南侯府霍家这关,而非卫家。
严氏倒想仗着叔母的身份给卫珑音定门亲事磋磨她,可她也心知肚明,怎么都越不过霍家,还可能跟霍家彻底交恶,得不偿失。
*
寿宴结束后,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
卫珑音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随卫老夫人去了寿安堂。
“音丫头,端国公夫人的疯话不必放在心上,她家小儿子是个什么德性,邺京无人不知,竟有脸将算盘打在你头上?”卫老夫人犹自气道。
卫珑音拍着卫老夫人的背帮她顺气,温声细语道:“祖母,莫气,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不论如何,我的婚事都落不到端国公府头上,端国公夫人这番不体面的做派,只会让大家更清楚他们丑陋的嘴脸,邺京有姑娘的人家,都会对其避之不及,更遑论与之结亲。”
“好好好,祖母不气。”卫老夫人重新展露笑容,但心中隐有忧虑,“音丫头,你已及笄,因着卫霍两家的关系,邺京诸家都想聘你为妇,如今正值霍侯爷击退敌寇,你更是他们眼中的香馍馍,想要与之攀亲的多如过江之卿,不知你舅父舅母作何打算?可有合适的人选?”
卫珑音属实没想到自己婚事竟如此遭人惦记,上辈子怕也是如此,只是还未来得及踏破霍家门槛,霍家就出事了。
凯旋归京,迎接霍家的不是封赏,而是抄家灭门之祸。邺京人心惶惶生怕躲慢了被牵连进去,哪儿还敢议亲。
卫珑音笑笑:“不着急,我还想在家中留两年。”
“可以将亲事暂且定下。”卫老夫人捻着腕间的佛珠,沉吟道,“今日为你出头的苏翰如何,你与他青梅竹马,对他是什么想法?”
卫珑音想了想,如实道:“他很好,但不适合我。”
卫老夫人叹了口气,又道:“那太子殿下呢?你幼年被选为莲华公主的伴读,曾在宫里生活过两年,听说太子殿下对你维护有加,你与太子殿下似乎也有几分儿时情谊。”太子殿下儒雅知礼,只是身为储君,奈何身子骨不行,常年病恹恹的,不是长寿之相。
太子殿下,夏侯康?
卫老夫人说的委婉,但卫珑音知道祖母是问她,是否对太子殿下有想法。
莲华公主一直不喜欢她这个伴读,处处看她不顺眼,没少找她麻烦,如果不是夏侯康相护,她肯定会被莲华公主欺负死。
卫珑音想到自己年幼在宫中孤立无援时夏侯康对她的帮助,神色有些敛然,又想到前世夏侯康利用她导致她惨死的事,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与太子殿下,不是祖母想的这般,太子殿下也不可能是我的良人。”
皇家争权夺利太过惨烈,她不可能明知结局,还将自己牵涉其中。
“皇家本就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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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窝,不去趟这趟浑水最好。”卫老夫人见卫珑音当真对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想法,颇感欣慰,似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只是……当今陛下似乎有意选你为太子妃!”
“什么?!”卫珑音大吃一惊,“祖母从何得知?”
前世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事,宫里宫外都没传出消息。
卫老夫人道:“此事是你二叔偶然提了一嘴,但至今宫中尚没任何风声传出,真假未知。所以,祖母才希望你的婚事早做打算,太子殿下虽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却受病体所累,宣王日渐势大,朝野中支持宣王的人不在少数,未来究竟如何尚未可知,祖母不希望你卷入到皇家纷争之中。”
卫珑音蹙眉。
卫息文在尚书省任职,从二品左仆射,惯会揣测君心,二叔有此一说,必然不是空穴来风,泰温帝定是动过此念头。二叔政治敏锐,说不定早就察觉出帝王对霍家的忌惮之心,才会在霍家出事后,第一时间就将自己摘出来表忠心。
其实,二叔早年待她还算亲近,卫霍两家也经常走动往来,每逢卫家重大节日,都要派人将她接到卫家玩耍,联络卫家兄弟姐妹间的感情,甚至亲自考据她的课业。后来舅父经常外出打仗,镇南侯府的名声越来越盛,二叔对她反而越来越疏远了,就算在外偶遇二叔,对她也不过是寥寥两语,借脱公务繁忙就脱身离去。
卫霍两家的走动也越来越少,等大家反应过来,卫霍两家已许久未曾来往。
前世霍家覆灭前,卫珑音不太关注朝政时事,就算二叔对她态度变化,她也联系不到朝堂上去。何况,舅父舅母和表兄们待她亲厚,在二叔那里受到的冷遇很快被抛诸脑后。
从寿安堂出来后,严氏身边的管事柳嬷嬷拦住了卫珑音的去路。
“三小姐,难得来一趟卫府,夫人先前一直忙着招待宾客,都未能好好与你说些体己话,请三小姐移步明辉院,夫人有请。”
体己话?敲打磋磨还差不多。
卫珑音心中冷笑,面色淡然道:“还请柳嬷嬷转告二婶,我身子不舒服,请恕我先行回府。如果二婶真有何体己话说与我,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说罢,也不管柳嬷嬷脸色如何难看,径直离去。
明辉院。
严氏总算忙里得闲,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抬眼看见卫殊容拉长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顿时心头火起:“没出息,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阿母为何要帮卫珑音解围,由着她被端国公夫人攀扯赖上,不好吗?”卫殊容不满道。
严氏用力戳了戳卫殊容的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道:“怎么半点脑子没长?你以为就凭着端国公夫人三言两语就能真赖上卫珑音的亲事,莫说霍家不同意,就是你阿父也不会允许。”
“她算哪门子卫家人,丧门星克父克母,谁沾上谁倒霉?”卫殊容攥着拳头,忿忿不平道,“祖母本来最疼我最喜欢我,只要她在,我就成了笑话,家中姊妹指不定背地里如何编排我,尤其是卫姝瑶那个小蹄子。”
“行了行了,阿母知道你受委屈了。”严氏面上浮现出一抹戾色,“明面上不能将她如何,无人时难道不能找补回来,等会儿阿母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严氏精于内宅,有的是法子让卫珑音有口难言。
卫殊容面上一喜,奉承道:“还是阿母厉害。”
当看到柳嬷嬷身后无人时,严氏不悦道:“人呢?”
柳嬷嬷支支吾吾回道:“三小姐……说身子不适,回霍府了。”
砰地一声。
严氏满面怒容,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桌上。
“反了她了!仗着霍家打了胜仗水涨船高,竟敢对长辈拿乔作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