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折她

    小厮刚把窗户打开,霍安邦就大步走了进来。


    “快关上,侯公子的身体没有恢复,尚不能吹冷风。”霍安邦面露不悦,当即呵斥伺候不周的小厮,“你是如何伺候的,这种错也能犯?”


    小厮叫苦不迭:“大公子,小的是……”


    “我让他开的窗,霍小将军勿怪。”夏侯觞适时地睁开眼,颇为体贴地为小厮说话,“实是屋子里太闷了。”


    霍安邦看了一眼夏侯觞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容,皱眉道:“侯公子可是哪儿不舒服,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般差?”说罢,便要让小厮请大夫。


    “不必,只是失眠罢了。”夏侯觞虚弱的声音透着一丝困顿,“不过是昨日白天睡久了,晚上自然就失眠了。同霍小将军说话的功夫,我又有点犯困了。”


    霍安邦本是有事询问夏侯觞,见状,便道:“侯公子且先休息,我改日再来探望。”


    说完,便从房里出来了。


    “等侯公子睡醒,再请大夫诊诊脉,开一副凝心安神的方子。”霍安邦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不放心地对小厮吩咐了一句,方才离开。


    远处琴音悠扬动听,霍安邦心里想着事儿,不知不觉循着琴音来了琴台。


    卫珑音端坐琴台,素手抚琴。


    霍安邦一眼就看见卫珑音眼里过分浓烈的欢欣,但也发现她指尖琴技似乎退步了不少,不如往日那般娴熟。


    像是久不抚琴之故。


    要知道琴是表妹最喜之物,不论高兴与否,都喜欢寄情如琴,抚琴一曲。


    琴音虽流畅,可她抚琴的动作明显笨拙了几分。


    曲毕,卫珑音见霍安邦似乎听得入了神,不禁笑着问道:“大表兄,今日没去上值?”


    霍安邦点了点头:“嗯,今日休沐。”


    卫珑音手指重新落在琴弦上,装作不经意问道:“大表兄方才可是去了西厢房?”


    霍安邦抬头看向卫珑音。


    卫珑音被看的莫名有些心虚,忍不住解释道:“额,我见大表兄从西边过来的,那边不是住着救了我和二表兄的恩人嘛。”


    转瞬又想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她又没什么大恶不赦的事,不就让夏侯觞吃了块甜糕。比起那厮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简直微不足道。


    这么一想,卫珑音深感自己真是太过善良了。


    霍安邦收回目光,说:“我方才确实去探望过侯公子,他的精神状态极差,好不容易从内伤导致的吐血之症缓解过来,昨夜又开始整夜失眠,不知他这身体何时才能痊愈?”


    卫珑音唇角微微上扬,在霍安邦看过来时,唇角又飞快地压了下去。


    她找补道:“只是失眠而已,许是白日里睡多了。”


    这个理由跟侯公子说的一模一样。


    霍安邦微微拧了拧眉,表妹似乎格外关注这位救命恩人。


    “侯公子也是这般说。”


    卫珑音呆了呆:“啊?”


    霍安邦原本对侯夏这位救命恩公有所怀疑,可当大夫说他重伤到可能活不过三日,霍安邦觉得可能是自己把人想的太过卑劣,尤其在亲见侯夏吐血的情景,那真是半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能活过来属实是侯夏命大。


    “表妹觉得侯夏此人如何?”


    “啊,他……”卫珑音没想到大表兄突然如此问她,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半天,磕磕绊绊地憋出一句,“他,应该……应该是个好人,他……他救了我,救了二表兄。”


    “对,就是好人!”


    卫珑音又重复了一遍,这般违心地给夏侯觞戴顶好人帽,属实是难为她了,简直太可笑了。


    如果这话传入夏侯觞耳中,指不定如何笑她愚蠢。


    好人?


    霍安邦愣了愣,随即笑道:“侯公子是好人,这份天大的恩情霍家承便可。”


    这是说夏侯觞的救命之恩,由霍家偿还足矣,卫珑音不必承其恩情。


    卫珑音知道大表兄是为她考虑,心里一阵感动。


    “我知晓的。”


    *


    年末下了一场大雪,整个邺京城银装素裹,瑞雪兆丰年,京中百姓都说是个好兆头,明年一定风调雨顺。


    想到住在府上的夏侯觞,卫珑音并不这样认为。


    夏侯觞这个疯子,将是大邺最不安定的存在,也将是整个大邺皇室的灾难。


    明年将是翻天覆地的一年。


    卫珑音忧虑深重,躲藏在暗处陷害霍家的阴诡小人尚未浮出水面,来年又即将面对夏侯觞夺权篡位的阴谋,霍家如何才能真正保全?


    一直都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夏侯觞的身份又不能为舅父所道明,她深知以舅父和大表兄的性子,就算夏侯觞当了皇帝,他们也不会臣服夏侯觞这个暴君之下。


    除夕夜,大雪未停,镇南侯府张灯结彩,犹如白昼。


    卫珑音穿着厚重的衣裙,娇俏的小脸拢在暖和的狐裘围脖,她抱着温暖的手炉,俏生生立在游廊下,看着庭院中暖光映照下的美丽雪景,听着府上热闹的喜庆声,略显消沉的情绪总算彻底好了起来。


    这是她重生后过的第一个团圆年,对她来说,已有四年不曾这般热热闹闹的过过年。


    “发什么呆?”


    砰地一声,一团雪球砸落在衣裙上,炸开的雪花溅在手背,寒意彻骨。


    卫珑音黑着脸看向始作俑者,霍定疆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哈哈大笑。


    除夕夜要守岁,霍定疆躺了一月有余,整个人都要发霉了,说什么都要起床同家人一起守岁。霍夫人实在拗不过他,又瞧他着实可怜,便允他下床走动,但只能坐在轮椅上,伤腿万不可使力。


    “表妹如何,准头还行吧?”霍定疆扬起下巴得意洋洋道,意在说自己腿不能动,但依旧不影响他发挥。


    卫珑音气恼地瞪着他,想起小时候被顽劣的二表兄按在雪地里塞雪球的经历,登时血气上涌。当然,二表兄事后少不得被舅父和大表兄轮番揍了一顿,外加舅母的口头教育。


    卫珑音畏寒,自小被舅母拘着不许同表兄们玩雪球,这回却被霍定疆欠扁的模样激得报复心大起,她气鼓鼓地团了一个雪球,猛地朝霍定疆狠狠砸去。


    “嘿嘿,没打着,表妹准头不行啊。”霍定疆反应极快,转动轮椅躲了过去。


    雪球顺着霍定疆头顶飞出去,砰的一下,竟生生砸在了夏侯觞脸上,冰凉刺骨的雪顺着衣领流进了脖颈。


    夏侯觞是霍家的贵客,在邺京了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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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自然便同霍家人一起过年守岁。夏侯觞同霍安邦跨进庭院时,就见一个雪球飞了过来,原本是砸不到脸上,不巧的是夏侯觞正弯腰捡东西。


    夏侯觞捡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即拍了拍脸上的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一枚半掩在积雪中绣着青莲的纯白香囊。


    卫珑音怔住。


    那是她的,不知何时遗失在雪地里?


    每个人都穿着裁制的过年新衣,夏侯觞也不例外。


    他立在白雪皑皑的院中,身穿一袭赞新的青色冬衣,外罩厚重的鹤麾披风,相比旁侧体魄强劲的霍安邦,身形虽说单薄了不少,但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皮囊以及周身的气度丝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灯暖映雪,郎艳独绝。


    夏侯觞就是这样,无论置身何地,都能让人一眼注目。


    长久的伤病折磨下,让他俊美如俦的面容依旧苍白,雪风一吹,他的脸色似乎更加白了。


    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枚简单却不失精致的香囊,夏侯觞略一低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夹杂着冰雪之意的冷香。


    几乎下意识的,他想凑近深闻,但被他遏制住了这股子冲动。


    在夏侯觞低头闻向香囊时,卫珑音的心瞬间骇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不合时宜的荒唐举状。


    好在他没有,许是她误会了。


    但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一段屈辱而难堪的记忆。


    上辈子沦落至教坊司时,她身无长物,曾亲手绣过一枚香囊答谢苏翰的庇护恩情。苏翰品行高洁,如松如竹,她便在香囊上绣了片青翠竹林,后来,这枚绣有青竹的香囊不知怎么到了夏侯觞手上。


    那段时间,他总是阴晴不定,她一句话说得不对,他就会讽刺羞辱他,逼她必须给他绣一枚一模一样的香囊。可是,她右手已残,如何能穿针引线,最后只能用左手笨拙地绣了一个。


    手指不知戳了多少针眼,用时整整三月方才勉强绣好。但香囊上的那片青竹惨不忍睹,全无青翠生机,甚至都看不出来那是竹子,更像一个个枯败的木头桩子。


    夏侯觞将两枚香囊摆在桌上比对,非常不满意:“这就是你绣的?太丑了,一点儿都不用心。”


    卫珑音揉着发痒的右手腕,惴惴道:“陛下不喜欢,我重新绣,直到陛下满意为止。”


    夏侯觞斜眸睨了她一眼,阴沉的目光似乎在她疤痕增生的手腕停顿了一瞬:“不必!虽然,丑是丑了些,但可另下一番功夫,略作弥补。”


    她不明其意,他却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将那枚丑不拉几的香囊从衣领处塞了进去,紧贴她的心口而放,以肌肤染香。


    香囊沾染了她的体香,他便日日放于鼻下亵闻。


    夏侯觞一边轻嗅,一边阴阳怪气道:“果然,染了美人香的香囊比那华而不实的香多了。”


    原来这又是羞辱她的新方式。


    卫珑音垂眸,顺着他的话哄道:“陛下满意就好。”


    哪怕她在他面前讨巧卖乖,事事顺着他,他依旧不消停。


    夏侯觞虽觉得香囊足够香,却没送给苏翰的那枚精致好看,总是在床笫最盛时反复逼问她:


    “告诉我,音音,是他的好看,还是我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