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折她

    卫珑音坐在窗边,津津有味地翻读一本闲书,她眼睛不舍地离开半分,伸手从旁边桌上的碟盘里随意捻起一块点心就放入嘴里。


    下一刻,卫珑音眉头微蹙,转头看向桌上的碟盘。


    里面摆着几样精致的酥饼糕点。


    而她吃的正是,甜得过于腻味的红枣甜糕。


    卫珑音勉强咽下,问喜珠:“何时买的红枣甜糕,怎么跟以往的味道不一样?”


    喜珠一边将熏过香的衣裳收拾起来,一边笑着回道:“小姐,你忘了,这是嘉和郡主送的。那日,皇后娘娘前脚赏赐小姐诸多物件,后脚嘉和郡主就派人送了两件昂贵的衣服说是做为赔礼,其中还有一匣子红枣味的甜糕。奴婢想着嘉和郡主送的甜糕定是比普通甜糕好吃,便摆了出来,让小姐尝尝。”


    “小姐,味道如何?”


    嘉和郡主怕是一个喜欢吃甜食的小姑娘,自己喜欢的东西便也想让别人尝尝。


    卫珑音说:“太甜了。”


    “那奴婢收起来。”


    “嗯。”


    喜珠正要将红枣甜糕收起来,卫珑音似想起了什么,杏眸忽地亮了亮:“我怎么就忘了呢,不用收了,这些甜糕我有用。”


    说罢,便将甜糕装在小食盒里,快速跑出屋子。


    喜珠不明所以,急忙追出去。


    哪知道小姐七拐八拐,竟拐到了西厢房。


    想到那男子过于祸水的长相,喜珠直觉不太好:“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在这儿等着。”


    卫珑音满心只有她的‘报复’大计,压根就没听见小丫鬟说什么,迫不及待地走进了院中。


    不同于那日连床都起不来的死气沉沉,今日的夏侯觞已然能下地。


    此刻,他正穿着单薄的衣服,斜身倚靠在窗边,欣赏着院中随风打着旋儿的枯叶,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时不时抵拳咳嗽几声。


    夏侯觞的模样看起来依旧虚弱无比,但他的身体确实在一日日转好。


    目光低垂,瞥见院里突然出现的倩影,他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多了一丝晦暗。


    又是来警告他离开?


    然而,当那抹甜软的声音响在耳畔时,却是——


    “你怎么穿这么薄?”


    夏侯觞慢慢抬眸,看向亭亭立在窗外的少女。


    一窗之隔,卫珑音站在窗外,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不悦地瞧着他。


    连一件外衣都不穿,就站在窗口吹冷风,何时才能痊愈离开?


    她探头朝屋里望去,秀眉蹙的更深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夏侯觞向来不喜欢旁人近身伺候,怕是他能起身,就将服侍的小厮打发出去了。


    夏侯觞目光落在她身上,惯常沉郁的声音带着轻嘲:“不习惯被人伺候。”


    果然如此!


    然而,他说的是不习惯,也就是他前半生从未被人服侍过。


    可是,以他的出生本该过上奴仆成群的富庶生活,被人伺候才该是正常的。


    卫珑音攥紧手心里的小食盒,犹豫瞬息,转身走进屋内。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转而拿起搁在床边的外衣,抬手递了过去:“诺,天这么冷,穿件衣服御寒。”


    夏侯觞侧身看着她手中的衣物,没动。


    卫珑音急了:“就算不习惯被人服侍,总要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都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一直这么病恹恹的,舅父都没法将人送出府。


    夏侯觞眸眼冷漠,还是没动:“不必,我不冷。”


    卫珑音只想翻白眼,这厮就是个不听劝的主儿,她瞪着他,恶声恶气道:“怎么可能不冷?你住在我家屋檐下,就要听我的,我说穿上就必须穿上。”


    看着少女故作气恼的模样,夏侯觞只觉有趣的紧。


    这可真不像恶人。


    但他就是不想让她如愿:“不穿。”


    卫珑音恼怒地盯着他,随即咬了咬牙,踮起脚尖,抬手就将衣服胡乱往男人身上披。只是夏侯觞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做起来有些费劲儿,衣服堪堪披上男人肩膀,就有往下滑动的趋势。


    “身体矮一下,我够不着。”


    少女的低喝声音,因着独特的甜软嗓音,入耳更像是娇嗔。


    夏侯觞略垂下眸子,就看见少女凝白如玉的小脸,以及那张开合的朱红樱唇。


    他想,还是血染的颜色好看些。


    他想凑得更近一些,便依言矮下身体。


    不想距离过近,近到他不止听到少女骤然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声,在卫珑音看不见的角度,夏侯觞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男人的呼吸声喷洒在颈间,卫珑音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披在他身上,缩脚就要后退,哪知道脚踝一歪,整个身子就要往后仰去。


    “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瞬间揽住了她的后腰,略将她扶正,便及时抽了手。


    夏侯觞薄唇动了动:“小姐,小心。”


    卫珑音涨红了脸呆在原地,也不知是被羞的,还是恼的。


    她强装镇定地打开食盒,颤着指尖取出一块红枣甜糕放入自己嘴里,随即又递给夏侯觞一块,含糊不清道:“可好吃了,尝尝。”


    少女裹着甜糕的腮帮子鼓鼓的,那双如麋鹿般的乌眸饱含期待地望着他,就像是世间美味的东西也要分享给他品尝。


    夏侯觞喉结一动,似不忍少女的期盼落空,也似想尝尝她的甜糕是不是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他鬼使神差地从她手上拿起甜糕,在她越来越亮的目光下,将那块泛着鲜红色泽的枣味甜糕缓缓放入了嘴里。


    甜味瞬间弥漫在唇齿之间。


    下一刻,夏侯觞眉峰陡然凝起,眼里腾起的痛苦转瞬被他极好的掩去。


    但怎么可能逃过时刻关注他表情的卫珑音的法眼,她也觉得嘉和郡主送的红枣甜糕太甜,但也仅仅是甜的腻人而已。


    然,对夏侯觞却非如此。


    夏侯觞吃不了任何甜食,因为他对甜味食物过敏,一吃就会牙疼不止,还会浑身瘙痒起红疹。


    前世,她为了求他调查霍家覆灭的真相,亲自下厨讨好他,不小心将糖当成了盐。夏侯觞不过吃了两口,就出现牙疼的症状,皮肤开始发痒起疹子。


    夏侯觞担心被敌人发现弱点,不曾传唤医正,硬生生熬了一晚上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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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卫珑音亲眼见他将甜糕吞入腹,总算有了一丝微妙的报复快感,她笑得甚是开心,眸眼都弯成了月牙:“是不是很好吃?是不是很甜?”


    夏侯觞看着少女灿烂的笑脸,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嗯,甜。”


    “我也这么觉得。”


    卫珑音又取出一块甜糕塞进嘴里,顺势将食盒里剩下的几块甜糕一股脑儿全塞到夏侯觞手里:“这些都送你。”


    卫珑音眯着透亮的杏眸回味着嘴里的甜腻味,想到夏侯觞极力忍耐的痛苦模样,她的心里愈发畅快,笑眯眯地催促他:“快吃呀。”


    夏侯觞低眸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甜糕,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捂了捂嘴:“小姐送的甜糕,不舍得吃。”


    卫珑音偏头:“没关系,我那儿多的是,可以每天送你。”


    还真是能忍啊。


    夏侯觞只觉得牙更疼了。


    他抬眸看向卫珑音,幽黑的瞳孔里映着她的眼睛,一字字低声道:“小姐真要日日送我甜糕?”


    ‘日日’两字被他咬的极重,像是沾染了一些别样的旖旎。


    日日送,日日找他。


    卫珑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得倏然瞪圆了杏眸,莹白小脸不争气地染上一抹羞恼的红晕:“你,想的美!”


    斥完,几近落荒而逃。


    出了院子,卫珑音便回味过来,夏侯觞是故意说这些暧/昧话好断了她继续送甜糕的念头,想到他会痛苦难受一晚上,她的唇角愉悦弯起。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她甚至将束之高阁的琴取了出来,摆上琴台,颇有兴致地弹奏一曲。


    弹的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曲水流觞,琴音似潺潺流水,倾泻而出。


    悠悠扬扬的琴声飘荡在空中,穿过荷塘,穿透西厢房,一路传到夏侯觞耳中。


    此刻,夏侯觞半靠在床榻上,低垂着头,眼眸周遭乌青一片,眼窝凹陷,被疼痛和瘙痒折磨的一夜未眠,俊美的面容憔悴不堪,掩在衣襟下的颈子一道道鲜红的指甲划痕触目惊心。


    这样的血痕几乎遍布每一寸皮肤,手臂,后背,前胸,腿上,到处都是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


    夏侯觞漠然地扯了一下唇角,这世上的甜不是他该尝的,这就是代价。


    小厮端着热腾腾的饭食进来时,夏侯觞抬手捋了捋衣襟,将那些裸露在外的血痕彻底遮掩。


    “侯公子,你……”


    小厮被夏侯觞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不过一晚上,怎么就消瘦的不成人形。


    夏侯觞淡漠地看了小厮一眼:“出去!”


    小厮打心底惧怕夏侯觞,分明此人连呵斥他半句都不曾,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毛骨悚然,那种感觉就是仿佛只要他心生忤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请慢用。”小厮不敢再看夏侯觞,放下饭菜,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


    小厮踏出去的脚颤颤地收回来,又敬又畏道:“公子有何吩咐?”


    美妙的琴音断断续续地落在耳畔。


    夏侯觞问:“府上何人弹琴?”


    小厮听了听,回道:“应是小姐,府上唯有小姐擅琴。”


    “将窗户打开。”夏侯觞淡淡地说了句,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