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隐喻

作品:《恋爱脑也能打网球吗?

    15隐喻


    立海大网球部的一举一动都被神奈川县其他学校看在眼里,他们视立海大为最大的对手,自然不会忘记时不时打听立海大的近况,包括各项八卦。


    哪怕幸村生病这件事,整个网球部都默契地没往外传,但是南生田中学——神奈川县网球比赛万年老二——还是察觉了。


    县大赛正选名单中竟然没有幸村精市?幸村精市仅代表教练出赛?


    南生田中学网球部部长濑户看到立海大的县大赛正选名单时,兴奋地想: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意外?车祸?残疾?还是重病?这下其他正选还会信任幸村精市当部长吗?


    濑户就这样恶劣地想着。


    没了实力的幸村精市,立海大网球部的内乱,那么也许……他们南生田中学可以拿到这次县大赛冠军!


    “借过。”


    一道稍冷的清润嗓音蓦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濑户站在举办县大赛网球公园的门口,倏地抬头,看见了有着鸢尾蓝颜色头发的少年就这样站在他半米远外,身披熟悉的黄色外套,而他身后……站着立海大所有正选。


    真田弦一郎,上一年把他们前任部长十分钟削成“6:0”的立海大皇帝!


    柳莲二,一个打数据网球仿佛自己做什么都能被看穿的魔鬼!


    毛利寿三郎,据说在上一年全国大赛中忍着脚腕脱臼还能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的狠人!


    还好……其他都是生面孔。


    但是,看着那群身材高大气势迫人的少年们簇拥着他们的部长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十秒钟之前的豪言壮语就像一个笑话。


    那个人群中央身高不显的少年,即使上一年比赛寥寥无几,即使常年待在替补或者单打一,但他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立海大第一人。即使他因为某种原因无法比赛,但——


    他身后的正选们没有一个僭越,用着落后半步的站位,向着所有人说:我们会为他加冕,立海大无愧为王者!


    濑户神情恍惚,默默后退至路边,看着黄色的衣角略过他的眼前,他不甘心地喊道:“幸村精市,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幸村没有回头,就像看见路边一根渺小的狗尾巴草一般,无视彻底。


    濑户狠狠咬牙,小声低骂一句:“最好是得了什么绝症!马上死掉才好!”


    有个黑头发的少年脚步一顿,落在了队伍的后面,他转头,黑漆漆的瞳孔里倒映出濑户棕发、瑟缩、色厉内荏的模样。


    濑户后背惊起了一身冷汗,再次回神,那个黑头发少年已经不见了。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立海大第一天安排的四场比赛已经全部结束,每场三个“6:0”,平均用时不过半小时。


    因为双打轮换人员激增的缘故,出场名单该换为抽签,羽生一场都没抽到,利落地解决掉两场单打三的比赛,他就坐在场外的观众椅上,发呆。


    很不对劲的样子。


    幸村俯身敲了敲他的额头,问:“比赛完该回校了,在想什么?”


    “一个脑残。”


    羽生看着幸村温和的蓝瞳,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然后他抿了抿唇,眼神游移开去,小声道:“我没想别人,你们先回学校吧,我有点事情要办。”


    幸村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摸了摸他的发顶,也没有多问,只说:“那早点回学校,还有训练哦。”


    羽生:“嗯嗯!我很快的!”


    立海大离网球公园有十五分钟的车程,比赛时所有正选都是一起结伴坐大巴车来的,羽生目送他们上车,还乖巧地冲他们招招手,露出一个小猫咪一般的可爱眯眼笑。


    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的仁王:“不是……部长你就把他放在这里,你放心吗!”


    “你放心这里的其他人吗?”


    幸村承认:“确实挺不放心的,霖受欺负了怎么办呢?”


    仁王惊呼:“受欺负?你说的是谁?羽生大王会被欺负?”


    幸村不再和仁王贫嘴,转头吩咐司机:“前面拐弯处停一下。”


    ……


    网球公园内,羽生背着黑色的网球包,坐在贩卖机旁的长凳上,他正在与管家通话。


    “克洛托,五分钟内把所有参加神奈川县网球大赛的选手照片发在我的手机上。”


    克洛托管家感慨道:“我们家少爷越来越有霸总风范了啊!”


    羽生:“还有四分钟。”


    管家:“已经发给您了,我的少爷,不要小瞧了诺曼家族的情报网啊!”


    羽生:“……你少看点小说。”


    挂掉电话,羽生从手机里认真专注地翻着数百张照片。


    ——找到了。


    濑户齐木,南生田中学网球部部长。


    ……


    中午的阳光明媚灿烂,但在照不到亮光的街角小巷中,被老鼠翻过的脏乱垃圾桶,污水堵塞的下水管道,还有躲在垃圾堆里的野猫因为两个入侵的陌生者而凄厉地嘶叫。


    “砰”的一声。


    羽生把比他高半个头的濑户齐木如同甩一滩烂泥一般甩在墙角,他的鞋子踩在了濑户脸上,低头,如同恶魔一般在他耳边低喃。


    “如果你得什么绝症就好了,马上死掉就好了。”


    听见阴森的这么一句话,已经被揍得昏昏沉沉的濑户清醒过来,他指着少年颤抖道:“你是……你是那个立海大的一年级正选!”


    他的牙齿已经被打掉了两颗,左手的手腕也呈现不规则的扭曲,浑身上下沾染上了破败小巷里的脏污,像是一个垃圾一般匍匐在地上。但他却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浑身来了力气,恶狠狠地对少年说:“我要去举报你!比赛期间殴打选手!你和你们立海大就准备被禁赛吧!”


    羽生踩住了他的嘴,用力撵了撵,然后在他惊恐的视线中,给予他最后一击。


    “哦?你说的是国中网球协会?还是赞助商长藤集团?还是网球公园的管理方?”


    “不好意思,我都买了。”


    少年说话的语气就像是随手买了几个小玩意,濑户难以置信地在他脚下挣扎,但是被踩住的嘴只能让他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等到挣扎声渐弱,羽生松开脚,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他的手指,然后转身离去。


    羽生走到巷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某处,向守在这里的黑衣保镖说:“送那个脑残去医院。”


    然后,他在巷子口站了许久。


    ……


    羽生回到立海大网球部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了,他中途去酒店洗了个澡,吹干净头发,还上崭新的网球部队服,才心情愉悦地回了学校。


    立海大网球部周末有加练的传统,哪怕今天是比赛时间,但是空余出的下午,所有人包括非正选都认真地在网球部训练。


    羽生走进活动室的时候,幸村正在写训练方案,活动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室外训练。


    羽生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又关上门用门背后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确认没有丝毫破绽后,他扑向幸村:“阿市,我回来啦~”


    幸村掀起眼皮,随意地问了一句:“干什么去了?”


    “我……我买布丁去了。”羽生抬起另一只手拎着的袋子,将包装盒里的布丁拿出来放在幸村面前。


    幸村没看布丁,用两只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不留情面地戳穿他:“这里有伤,打架去了。”


    羽生眨巴眨巴眼睛,丝毫不敢乱动。


    “是他该打。”他动了动唇瓣,小声辩驳。


    幸村收回手,一言不发地走到柜子处翻找起来。


    羽生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凑过去认错:“阿市阿市,我错了,我下次真的不揍人了嘛,不要不理我!”


    幸村找出医药箱,把他摁在自己原来的座位上,然后用棉签沾了碘伏,熟练地给羽生上药。伤口其实不大,只不过好像是因为泡水的缘故显得有些泛白肿胀。


    “没有不理你,”他说,“我只是会有些担心。”


    “下次,可以提前告知我,好吗?”


    阿市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打人,也没有训斥他说打人不对,好像在阿市眼里,他只是一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


    羽生有点发愣,下巴处的伤口原本没有丝毫痛感,但现在却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幸村专注给他上药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红。


    “我怕你……觉得我是个坏小孩。”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哭腔。


    “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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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几乎是没有迟疑地就说出了这三个字,他俯身凑近羽生,将手掌压在他毛茸茸的发顶,轻轻揉了揉,终是在少年可怜的神色中松开了假装严肃的眉眼:“我看见了,你把那只瘸腿的流浪猫抱着送去了宠物医院。”


    那个在小巷垃圾堆中等待死亡的瘸腿流浪猫,因为两个入侵者的到来而嘶叫害怕,却没想到会被这个下手狠厉,又用帕子擦干净手上血污的黑发少年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幸村当时就在马路对面,看见了少年抱着脏兮兮的流浪猫,低着头,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柔软。


    听见幸村的话,羽生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溢出了眼眶。


    “我只是想和你说,”幸村抹着他断线似的泪珠,温声道:“你可以让坏人得到该有的惩治,但不要让无辜者因为你的迁怒而遭受罪责,更不要因为越界了惩治的道德尺度,而让自己陷入自责自厌的深渊。”


    幸村让羽生给他打伤的两个网球部前辈道歉,因为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为一件外套引发的误会,而今天,那个小声咒骂他身患重病的濑户,被霖揍一顿让他出气,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不想,霖一次又一次问他——


    “阿市,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阿市,我是不是个坏小孩啊?”


    幸村嗓音像是滴进死寂湖泊中的一滴清凌凌的水声,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说。


    羽生泪眼模糊,只觉得十三岁的少年突然与二十三岁时的青年重影。明明十三岁的他一点也不知道上辈子他们相处的细节,但两个他说出的话却如出一辙。


    一样的温柔,一样地让他生出能活着,能遇见阿市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一把擦干眼泪,猛地扑进了幸村怀里。


    其实,从来没有人教导过诺曼.加布里埃尔这些东西,也没人会和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诺曼.加布里埃尔年幼时,为了引起父母亲的关注,打断过族里议会长老的腿,把仆人的孩子推进过池塘……干过许许多多坏事,但他的父亲只会冷漠地对他说:“不要来打扰我和你母亲,诺曼家族继承人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杀人。”


    后来他的父母死了,一夕之间,所有人都骂他:天生坏种,顽劣不堪,魔鬼,长大会是杀人魔吧……


    他就如所有人所期待地那样,坏了十六年,坏到杀死他的亲叔叔,坏到放任叔叔的私生子、他的堂兄追杀他,然后在他每次以为自己成功之际踩碎他的傲骨。


    但事实上,议会长老背地里骂她的母亲是病秧子,说她迟早要死,仆人的孩子偷走了他母亲送他的唯一生日礼物,而他的亲叔叔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但他从来都不解释,他讨厌解释,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诺曼.加布里埃尔就是天生坏种,谁也别妄想欺负他。


    而羽生与幸村的初见,其实是一个意外——在他与私生子堂兄猫逗耗子一般故意受枪伤“逃”到墨尔本的时候,发生的一个美丽的意外。


    那时他灰头土脸浑身是血脏兮兮地出现在幸村住所的花园里,院子里种的玫瑰花被他压坏了一大半,幸村发现他的时候,脏小孩以为他要骂自己,不知怎么想的往地上一趟,滚着身体把剩下那半玫瑰花毁了个干净。


    当时幸村正拿着水壶想浇花,看到这幅场景,拧着眉,拉住脏小孩的后衣领就把他拖了起来。


    “你要打我是不是?”脏小孩没有挣扎,一双黑瞳就这样盯着眼前这个“柔弱而漂亮”的青年,想着等下不然不要打脸,踹几脚屁股就跑?


    但是他却听到一句疑问:“为什么要打你?”


    有着一头漂亮鸢尾蓝头发的青年指了指院子里墙头正叽叽喳喳叫唤的一只胖鸟,温和道:“你救了它。”


    被玫瑰花丛缠住脚丫的小胖鸟等来了救他的人,那么装成凶巴巴样子以为自己是什么穷凶恶极坏人的小少年呢?


    他轻轻地拉住青年的衣角,第一次收起浑身尖刺,红着脸,羞赧而乖顺地问:“漂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他好像找到了一束光,能照亮他晦涩难懂的全部隐喻。


    这束光的名字,叫幸村精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