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的表面略显陈旧，墨水有些模糊，显然这份文件已经被翻阅过不少次。卢西恩的手指微微停顿，他轻轻将遗书拿在手中，目光扫过纸面上的字句。


    “他的一些学生，哦，还有马克，一个房产中介，最近几个月，马克的确是来找叔叔，谈公寓出售的事。”


    听出伍德话语中的熟稔，显然他和这位马克颇为亲近。


    “这份遗书，你知道吗？”卢西恩晃了晃手上的纸，语气不疾不徐。


    “当...当然知道。”


    卢西恩看着对方乱飘的目光，明显在撒谎，只是，他没有戳破对方的胡编乱造，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马克住在哪？”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卢西恩趁着伍德稍微放松警惕，悄无声息地用指尖在他后颈微微一按，眼前的男人就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换上伍德的衣服，卢西恩打开房门，身形一转，便已变成伍德的模样。


    -


    来到伍德所说的马克家门前，卢西恩敲了敲门。


    “伍德？你怎么会来这里？”马克皱着眉，用身体将门抵住，显然并不打算开门迎接来客。


    “关于我叔叔紫砂的事，我想和你聊聊。”


    似乎是听到某个敏感的关键词，马克的表情微微松动，手一松，卢西恩毫不客气地迈步挤进屋内。


    “你发现了？”马克关上门，朝着门口，扭过头，语气幽幽地问。


    “发现什么？发现叔叔是你杀的吗？”卢西恩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明明是他突然反悔！要把房子捐给美术馆！”马克咆哮着靠近，愤怒地喘着粗气。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总该分我点什么吧？”


    “但我没办法继承遗产。”


    “你在说什么鬼话？该不会是不想分钱吧。”马克轻蔑地看着卢西恩，“真吝啬啊，伍德。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偷偷变卖那老东西的财产吧。”


    卢西恩扫视了一圈马克的房子，冷冷一笑，然后从厨房拿了一把铲子，挥舞着铲子砸向马克。


    “艹，你干什么！”


    “别打了！”


    “不分就不分！”


    “住手！你要干什么我都答应你，别打了！”


    “很好。”卢西恩将手上的铲子转了个圈，“现在去警局自首吧。”


    “什么？自首！你疯了吧！”被卢西恩抽的鼻青脸肿的马克震惊地叫着。


    卢西恩又举起铲子在马克眼前晃了晃。


    “可...可以，我知道了。”


    -


    卢西恩前脚出门，就从楼道的窗外看见一群壮汉浩浩荡荡地走进这栋公寓门，他抬起的脚一扭，往楼上走去。


    几双粗暴的脚步踏上楼梯，踹开马克家的大门。


    “马克先生，你欠的三百万该还了。”


    “不是还有一个月？你们怎么这么快？”


    “别，别，求你，放过我。有人能替我还钱！伍德，伍德·格雷！这人刚继承了他叔叔的遗产！最少也有五百万！”


    卢西恩蹲在消防梯上，透过窗户看着五个纹身壮汉把马克塞进面包车，领头的刀疤脸正在打电话：“老大，马克这孙子说有一个叫伍德的人手里有钱...”


    -


    伍德从楼梯阶上苏醒，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下一秒，大门被踹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壮汉拖到一辆车上。


    车内空气浑浊，刚上车，他就看见车上鼻青脸肿的马克，伍德震惊，悄悄凑过去问：“你脸怎么这样，被他们打的？”


    马克恨恨地蹬了眼别无所知的伍德，张口冷冷地对壮汉们说：“他说他要逃跑，还骂你们是一群没毛的狒狒。”


    片刻后，两个鼻青脸肿的人坐在车里，互相不理会。


    -


    面包车在废弃仓库前停下，跟着面包车的踪迹，卢西恩悄无声息地换上戈登的装束，从车后走出。


    仓库内，马克和伍德被绑住双手，压着跪在地上，刀疤脸拿枪指着他们。


    看见突然出现的“警察”，刀疤脸皱着眉，抬手拿枪在卢西恩脚边打了一枪，怒骂道，“滚，条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然而，刀疤脸的狠话突然止住，因为他看见手下们迅速分开，让出一条道。


    领头的那位是个在头顶上刺青的光头，他大步走来，抬起手让刀疤脸闪开，对着卢西恩开口：“戈登，不好好待在你的位置上，跑到我地盘来干什么。”


    看着周围人畏畏缩缩的状态，这光头大抵就是他们的老大了，卢西恩显然没想到，这人和戈登还有交情，周围一圈人还带枪，不好糊弄啊。


    现场已经是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现场唯一一位“警察”。


    在光头的冰冷视线下，在壮汉们略带好奇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里，卢西恩轻描淡写地开口：“伍德没有继承遗产的资格。”


    听到这话，被迫跪在地上的伍德脸神色一僵，大骂出口：“你在说什么怪话！我怎么可能没有继承遗产的资格！我是叔叔唯一的侄子，我照顾了他十年！”


    话音未落，伍德就被一旁的肌肉男“啪”的用力扇了一巴掌在后脑勺，再次昏死过去。


    光头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伍德，扯动了下嘴角，面无表情地说：“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救人？”他踢了踢地上的伍德，“这个人你可以带走，但另外一个可不行。”


    “他还欠我们钱。”光头抬头示意另一个跪在地上的马克。


    “虽然很冒昧，但马克我必须带走，他涉嫌一起凶杀案。”卢西恩语气沉稳。


    “你是想和我们作对。”光头低沉地说，语气逐渐冷冽，“我做的买卖都是自愿的，他可还欠我三百万没还，你想带走人，除非你帮他把欠款还上。”


    卢西恩没有理会光头的挑衅，而是看了看时间，轻描淡写地说：“唔，时间刚刚好，”


    他进来之前在顺风处放了他特质的“审判”，气体效果现在应该已经散开了。上次用在那群人身上的效果有点太好了，这次他没想对这群人做什么，这种方法能让气体稀释一些，足够用了。


    但众人不会明白卢西恩的好意。


    一阵风吹过。


    光头正要抬头时，却迎上一双冰冷的眼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蝼蚁般的自己。


    这一瞬间，他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还在十步开外的刀疤脸，竟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背后！


    光头汗毛倒竖，直觉不对，下意识转身反击。但一只有力却手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腕，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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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秒，一阵低沉的破空声传来——拳头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


    光头震惊地望去，刀疤脸竟然敢打他！


    刀疤脸双眼猩红，像是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敌，拳拳到肉，力道凶狠得不像话。光头勉强抬起手臂格挡，刚稳住身形，刀疤脸又猛地贴近，膝盖死死抵住他的持枪手臂，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往光头身上插去！


    锋利的匕首撕破肌肉，刺入胸膛。光头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唇微微颤抖，眼底是愕然和痛苦。


    可周围的手下们对此竟毫无反应，反而像发了疯一般，彼此厮打、攻击，拳脚相加，咆哮怒吼，乱作一团。


    倒在地上的伍德和马克被无差别波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脚。


    卢西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混乱。


    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划破这场闹剧，由远及近，将所有人从疯狂中惊醒。


    手下们茫然地停下动作，愣愣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拳头，又回头望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光头，彻底懵了。


    “怎么会——”


    但此刻，卢西恩无暇欣赏他们的反应。他还穿着“戈登”的伪装，不能让真正的警察发现，不如麻烦大了。他低声对马克丢下一句：“记得自首。”然后身形一晃，迅速消失在仓库角落。


    -


    戈登带着队伍仅剩前进，枪口牢牢指向仓库内。


    “都别动！”


    年长警探的目光扫过满的狼藉，脚步微微一顿——仓库里像极了黑吃黑现场，鲜血，呻吟、倒地的壮汉，所有迹象都说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内部争斗。


    “检查周围！”戈登沉声命令。


    卢西恩藏在货箱和墙壁的夹缝里，屏息凝神，身上的警服和阴影融为一体，连呼吸频率都降到最低。


    耳边传来脚步声——有个年轻警察站在向这边走俩，越来越近。


    只要在靠近一点，扭过头，就会发现他。


    卢西恩死死咬住口腔肉，思考如果被发现，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道惊天动地地嚎叫声炸裂开来——


    “警官！我要自首！！”


    刀疤脸抱着戈登的大腿，鼻涕眼泪齐飞，哭得一塌糊涂，甚至蹭脏了警长的裤子。


    戈登：“......”


    几个警察连忙围了上去，纷纷按住嚎叫不止的刀疤脸。


    卢西恩乘机从货箱后翻出，脚步极轻地向后移动。


    正要跨出仓库门，他随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摆出“戈登”的姿态，走到门口巡逻的警察勉强，语气冷静地说道：“派两个人去东侧搜索。”


    年轻警员没有怀疑，立刻应声跑开。


    就在卢西恩松了口气，快要拐出视线范围内时，突然，一个声音从侧面响起——


    “戈登警长，是需要支援吗？”


    卢西恩心头一紧，转过脸，看到以为年轻女警正看向他，神色认真。


    他顿了一下，随后沉稳地点点头，声音低沉而威严：“再叫点人去那边帮忙。”


    女警点点头，快步跑开。


    卢西恩加快步伐，终于走出仓库区域。


    身后，真正的戈登正怒不可遏地咆哮：“谁叫你们过来的？！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干吗？！！”


    卢西恩勾勾嘴角，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