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谋杀了他，是吧？”


    警局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戈登大步走进来，把一叠文件扔在桌上，而坐在对面的，则是被当作嫌疑人逮捕的卢西恩，这是他今年第二次被带进警局的审讯室里了。


    戈登拉开椅子坐下，冷冷道：“解释一下，为什么凶器上有你的指纹？”


    卢西恩修长的手指翻开文件，翻页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内格外瞩目。


    “恐怕我无法解释。”卢西恩叹了口气。


    戈登甩出一张男人的照片，照片在桌上转了个圈，刚好正对着卢西恩：“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理查德·马什，一个地产商，却被发现死在自己的书房里。而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三点，当时你在哪？”


    昨天凌晨三点，卢西恩正在用V的身份和人交易，那群人经历了快一个月的沉默，终于又联系上了他。但他不能解释自己三更半夜去干什么了，就像他不能解释为什么凶器上有自己的指纹。


    卢西恩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在戈登耐心告罄前开口，“在家睡觉。”


    “有人能证明吗？”


    “应该是没有的。”


    戈登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上半身向前倾，死死盯着卢西恩的眼睛，“一把有你指纹的刀插在一个死人胸口！而你给不出任何不在场证明！”他用指节敲了敲照片，“你觉得这合理吗？”


    卢西恩此刻真想点头，但考虑到现在还在警局，于是止住自己蠢蠢欲动的作死想法。


    但都什么世纪了，哪有人杀人还留指纹的，他又不是笨蛋。


    可这要怎么解释，眼下，警察已经将卢西恩当作确实的杀人犯，只要卢西恩点头，下一秒就是一套监狱大礼包送给他。


    卢西恩与戈登对视几秒，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但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像是一种奇怪的...顿悟？


    “警官，你们找不到作案动机和直接证据吧。问那么多，就是想让我认下这个案子，但人确实不是我杀的。”他好声好气开口，却让一旁记录的哈维气的一拍桌子。


    “不要装傻充愣了，除了你还能有谁，上次你都能在监控上动手脚，说不定这次也是你干的！”哈维指着卢西恩吼道，显然对上次被迷晕耿耿于怀。


    卢西恩：“......”


    警察能不能不要带私人恩怨查案子？！总不至于是想让自己屈打成招。


    戈登拦住暴怒的哈维，安抚住对方的情绪，他不是没注意到卢西恩提及的两点，但这个案子过于离奇了。死者死后，周围还有一圈奇怪的图案，除此之外，书房外的监控视频没有拍到任何人进出的痕迹。


    趁着警察安静下来，卢西恩继续说，“我说是有人栽赃陷害......”


    “砰！”


    审讯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踢开，一个米色风衣的金发男人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支点燃的香烟，胡子拉碴的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


    “打扰一下，”男人吐着烟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FBI证件展示在戈登眼前，“这位先生得跟我走一趟。”


    卢西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他的眼睛盯着那个金发男人，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在说一个名字：


    康斯坦丁。


    “你说什么？”戈登转头扫视面前的不速之客，接过对方手里的证件仔细查看。


    康斯坦丁漫不经心的踏进审讯室，软塌塌的靠在墙上，把烟头按灭，“FBI特别调查小组，这案子涉嫌跨国超自然犯罪。所以，他需要和我走一趟。”他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当然，等我们的审完会把人完好无损送回来的。”


    一旁的哈维站起身，“但是他涉嫌谋杀——”


    “这位先生有律师顾问吗？”康斯坦丁突然问道。


    “他还没要求——”被这一突然提问打的措手不及的哈维愣愣开口。


    “那我就是他的代理律师。”康斯坦丁打断哈维的话，掏出一副眼镜戴上，又从另一侧口袋掏出一枚律师徽章，“从现在开始，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


    哈维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是看见动物园的黑熊会跳舞一样觉得不可思议，而卢西恩则强忍住憋笑。


    戈登深吸口气，打断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康斯坦丁先生，这里是哥谭警局，不是你的......”


    “哦，我正是要说这个。”康斯坦丁突然站直身子，一把将卢西恩拉起，“据我所知，死者身高六英尺。死因是被一刀捅入心脏，而根据刀痕位置，以及指纹来判断，凶手至少比他矮两英寸，而我的委托人......”


    他比划了一下卢西恩的身高，“除非他把腿锯了。”


    “更重要的是。”康斯坦丁压低声音，食指抵在唇间，神神秘秘开口，“你们没发现吗？那些黑色粉末组成的图案，更像是某种召唤仪式。哥谭有邪教要诞生了。”


    戈登迟疑了一瞬，按理说证据确凿，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人离开，但涉及联邦法律......


    “放人。”康斯坦丁拍了拍戈登的肩膀，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我是以FBI探员的身份命令你。”


    戈登紧蹙眉头，然后走向门口，出门前回头深深看了卢西恩一眼，又对哈维说，“放人吧。”


    康斯坦丁像是就为了等这句话，他抬了抬下巴让哈维抓紧行动。


    哈维打量了剩下的这俩人好几眼，最终啧了一声，按照戈登的指示放人离开。


    拿回自己的随身物品后，卢西恩再次被无罪释放。


    警局的玻璃门在身后自动关闭，康斯坦丁与卢西恩并排走出警局。


    “谢了，不过FBI为什么会找上我？”卢西恩有些觉得麻烦，因为比起哥谭警局的笨蛋，显然FBI的人会更难缠一点。


    康斯坦丁却突然凑近，“因为这是张假证。”他朝卢西恩眨眨眼，“所以建议我们最好——”


    话音未落，卢西恩的手腕就被猛地拽起，俩人狂奔起来，倒影在一间间玻璃门前掠过，直到他们穿过五六条街才停下。


    卢西恩撑着膝盖喘息，他知道康斯坦丁这个名字，是养父多年前的预言：你会在警局遇到一个金发驱魔师，他叫约翰·康斯坦丁。


    当时的他并不信任这个说法，因为他不认为自己会因犯罪进警局，但年幼的他未曾想过被人谋害这一情况。


    “你，”卢西恩逐渐缓过气，但还是有些不安心，“就是靠□□混迹各个警局吗？”


    “只是一个探案小妙招，况且FBI的人都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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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互相认识。”康斯坦丁拉开路边一辆旧旧的路虎车门，示意卢西恩上车。


    卢西恩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副驾驶座上堆满了空咖啡杯和发霉的塑料包装纸。他用指尖挑起一个灰扑扑的衬衫扔到后座，才勉强腾出坐下的空间。


    发动机响起，康斯坦丁转动方向盘，“别介意，这可比审讯室的硬板凳舒服多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康斯坦丁领着卢西恩上楼，铁制的消防楼梯在脚下嘎吱作响，最终在一扇棕色铁门前停下。


    屋内的状况比车内干净些，只要忽略桌上堆积如山的食物残渣，


    回到自己房间后，康斯坦丁显然放松了许多，他一脚踢开一袋挡路的垃圾，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欢迎加入探案小队。”他扔给卢西恩一罐，然后靠坐在沙发上，打开灌了一口，“现在我们算临时搭档了。”


    卢西恩接过啤酒，但没喝，随手放在桌面仅剩的空位上。


    “死者是怎么回事？”卢西恩走到康斯坦丁旁边，回想起最开始的问题，虽然他翻看过戈登给的资料，但有用的线索不算太多，还有阵法？怎么看不像普通的凶杀案。


    “这几个月有至少六个人以相同的方式死了。上一个案子在新奥尔良，有个富豪同样被一击毙命。他的家人雇佣我来调查这件事。”


    “案发现场也有类似的法阵符号。”康斯坦丁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黑色粉末，这是他在某个案件现场，赶在警方来之前收集的，就这玩意差点害他被当作凶手。


    “这是法阵燃烧后的残渣，有人在和恶魔做交易，这些人就是恶魔的祭品。”康斯坦丁指着玻璃瓶说，然后递给站在一旁的卢西恩。


    卢西恩拿过玻璃瓶对着灯光看了看，“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特例。”康斯坦丁耸耸肩，“要么是你运气差到离谱，要么你知道点什么。”


    提及这个话题，康斯坦丁显然有所感慨，他被当作凶手，是因为在人死后出现在案发现场，毕竟不是有一种说法，凶手喜欢重返案发现场。但卢西恩这个案子不一样，现场凶器就差点名说他就是凶手了，但恶魔可没那么多脑子去设计陷害一个普通人。


    卢西恩并不知道康斯坦丁这复杂的经历，略微思索着。


    “所以。”他心神一动，“理查德是被恶魔杀死的？”


    “不完全是。”康斯坦丁沙发里探头，变魔术般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是被操纵的恶灵，有人用巫术让死人活动，然后命令他们杀人。”


    卢西恩第一反应是奇怪，恶魔为什么会看上理查德？这个地产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为什么是理查德·马什？”卢西恩将疑问说出口，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康斯坦丁若有所觉地抬头，打火机的火苗窜起，在他瞳孔里映出火焰的模样，“因为这位地产商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哥谭有人在卖‘天使之书’。”


    卢西恩挑眉，天使之书？什么东西？


    “富有的人总是迷信，想在死后销罪，获得干净的灵魂。但所谓的‘天使之书’实则是恶魔想要进入人间的通道。”康斯坦丁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扭曲，仿佛骷髅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