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洛水祓禊

作品:《钓心

    三天了,整整过去三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九个秋没见着驸马了。


    着实思念啊,尤其驸马那结实的胳膊,漂亮的胸肌,配上那张若女若男的脸蛋。


    宇文静训斜倚楠木案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指节沿着青瓷茶盏的冰裂纹游走,指尖浸入茶盏,暧昧地画圈搅动,绛色广袖滑落时露出半截凝脂小臂。


    只是,她的眼神中始终带着无奈,难以疏解。


    一想到驸马身上那只烦人的小虫子,她就忍不住叹气,喃喃自语道:“不可以随便欺骗的驸马,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甜言蜜语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话,用来哄人开心。不能说,可如何哄驸马开心。”


    此时,箬叶滚着轮椅进屋,宇文静训放下湿漉漉的茶盏。


    “殿下,祓禊开始前的射柳礼,周礼官问,今年您主持还是永王殿下主持?”


    实在是周礼官已经在殿前等待多时,女官箬叶不得不尽职尽责,然而宇文静训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乎没有听见箬叶说什么。


    于是,箬叶不得不再次提问。


    当问到第三遍,宇文静训抬起头,微微摆了摆手,疲惫地吩咐:“永王凯旋,自是让他来。”


    箬叶微微点头,正要出门转告周礼官。宇文静训叫住她,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下箬叶,调侃道:“箬叶,何时以身相许十七?嘬嘬嘬,十七这次为了你,竟敢违抗本宫的命令,独自回府救你,陷本宫于险地,都是为了你啊,箬叶。”


    箬叶的脸瞬间涨红,难得慌乱:“殿下,慎言。卑职与十七只是普通,普通关系。”


    “哦~晓得晓得。”宇文静训故意拉长了声音,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花窗那边传来扑棱声。


    宇文静训刚想起身,箬叶已经推动轮椅来到花窗前,推开窗。一只毛茸茸的文鸟飞进来,落在箬叶的手上,啄食着她掌心的肉干。她挠了挠小鸟的脖子,直到文鸟抬起细细的小脚,才利落地取下脚上的小圆筒,将情报呈给宇文静训。


    接过圆筒,拆出带字的纸条,宇文静训眼神凝重起来,抬起头对箬叶说道:“……箬叶,把周礼官喊回来。”


    “是,殿下……很糟糕的消息吗?”箬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担忧。


    “相当!”宇文静训皱了皱眉,她微微摇头,像是在驱散脑海中的烦恼,“搞不好,会影响婚期。总不能又拿黄金去砸钦天监。”


    “是何等大事?西凉驻军谋反?还是三南水患!”


    “大婚的冕服被虫蛀了。”


    女官箬叶眼角抽了抽,说道:“殿下,驸马真的克你。闻所未闻,前两日你才试穿,皇室冕服就被虫蛀!”


    宇文静训皮笑肉不笑,有些从容不起来,“箬叶,派人速去找天工部绣娘来救急。其次,让周礼官看看历代公主府里的冕服,保存完好的是哪几套?”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思索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才试过冕服,冕服就被虫虫蛀了,好糟糕的预兆。


    “云部有查到崔遗的下落吗?”宇文静训侧头。


    “无。”箬叶摇了摇头。


    “不必愧疚。”宇文静训轻轻拍了拍箬叶的手背,“崔侍郎从前掌管皇城卫,他要是想躲,你们真不一定能找到。但是吧,让他自投罗网,本宫倒是有个办法。”


    三日后,洛水边的桃花比往年晚了半月,开得正艳。


    左岸百官汇于露坛,听着巫唱诵着祷告致辞。


    江水之上,执篙坏笑的少年郎,打翻扁舟,少女恼怒落水,反手抓住篙把少年郎拉进水中,一起湿透。着实热闹。


    宇文静训忽然笑出声,引来侧目。


    她便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偷偷溜走。


    只是没想到,当她提着茜纱裙闯入芦苇荡时,正撞见卢元修在解浸透的襕袍。


    湿衣紧贴着他脊背上那道近似龙形的疤痕,数颗水珠顺着腰窝没入深处。


    “原来驸马,你背上的疤痕,近看那么惑人吗?”宇文静训忽然从背后贴上去,指尖顺着起伏不平的疤痕游走,“不如……驸马,把本宫的名讳纹在这里?”


    感受到掌下肌肉骤然绷紧,她轻笑着将人推倒在绵软芦苇上。


    白絮纷飞,惊起一双野鸭。


    还未等宇文静训恶作剧成功,卢元修突然翻身将她笼罩在阴影里,潮湿的发丝垂落她唇边。


    宇文静训顺势咬住一缕滑落的青丝,足弓缓缓摩挲他小腿:“驸马,几日不见,竟变得主动了。该不会是……尚书令大人教的?那本宫可要夸夸尚书令,教子有方。”


    话音未落,她的喉间忽被温热指腹按住,用力下压,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此时,她才惊觉卢元修的眸子竟泛起猩红。


    他粗暴挑开她衣领,“我亲手放的蛊虫,为什么你没有事。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宇文静训呼吸一滞,想起那件被虫蛀的冕服。


    应是历代公主们在冕服上的精巧设计,让她逃过一劫。


    “殿下,既然如此——”话还未说完,卢元修就被少女反扑过来,压在身下,用力捂住了嘴。


    卢元修挣扎了好一会儿,却让两人更加贴近,衣裳也松散一地。他惊惧地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手脚,完全动不了,只能任由她上下其手。


    玩累了,宇文静训就睡在卢元修的身上,扯着他的腰带,威胁再动就脱光他。


    卢元修只好作罢,换成往日那个身份低微的小庶子与人说话时,卑微又小心翼翼。


    “殿下,不要让草民讨厌您。请您怜惜,放开草民。”


    “哟呵,现在知道端架子了。”宇文静训立刻杵着他的胸膛半支起身,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口,“小小庶长子,竟敢对本宫说讨厌。是哪种讨厌啊?今日本宫以天为盖地为塌,这塌上说的话向来要反着听。原来驸马喜欢本宫啊。”


    此刻,卢元修除了无语,只能叹气了。


    看出他不太高兴到想杀了她,宇文静训难得安静了一会儿。


    才俯身而下,逼着卢元修看着她的脸。


    “元修,你如果真的讨厌我,我可以取消大婚。但是我只给你这次机会……”


    “宇文静训,你到底——”


    “三、二、一……”宇文静训快速念完后,得意地亲了卢元修的脸颊。


    然后,卢元修发现自己又能动了,但是手脚依旧绵软。


    或许是被外面巫的唱词感染,恢复一些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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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卢元修身上的伪装淡了许多,他抱着宇文静训半坐起身,将她的衣裳一点点拉正。


    “殿下,不管以后你我立场如何。今日之后,元修不会拒绝你。”他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为何还要继续大婚。”


    一席话让宇文静训有些懵,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卢元修以为十七回到府里,已经告诉了她真相。他现在的反应,大概率不知道十七还晕着呢。


    驸马很乖呢,没有往她的公主府插眼线。


    一定是很珍重她,才这样做。


    驸马真心爱重她。


    不像崔遗。


    她伸出双手,挂在卢元修的脖颈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颈,“元修,小时祓禊,我喜欢的人,强行将我拉上扁舟放红叶,又故意在水中央晃动扁舟,想看我狼狈求饶,结果我直接跳进洛水,高烧一月。”


    “后来呢?”他问。


    她眼珠子一转,将手放在卢元修的心口之上,指尖轻轻按压,带着一丝暧昧的力道,颇为怀念地讲述:“后来啊,他日日来探望我,每次来,都带着路边的野花、山寺的桃花、湖边的芦苇,隔着屏风为她讲述山川风物……不知不觉,我便一心系于他身上。”


    “那人是崔大人,对吗?”卢元修问道。


    宇文静训毫不遮掩,“是啊,他呀,从小就被家人命令接近本宫,讨好本宫。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应和本宫。哎哎,真是个坏坯子,你说对不对,驸马?”


    她的手稍微用力,肆意妄为地揉着他的胸膛,忽重忽轻的手劲儿令卢元修身体里升起一股异样,闷哼出声。


    紧接着,作乱的手被抓住。却被她灵巧滑开。


    “驸马,你心里的小虫是不是和你说,哎呀呀,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哎呀呀,公主好可怜啊,快快安慰一下公主吧。”


    趁着卢元修面露难色,宇文静训的指尖继续作乱。


    薄茧擦过锁骨时激起一片战栗,卢元修喉结滚动着向后仰,后颈却正抵上她缠绕的发丝,在芦苇荡蒸腾的水汽里嗅到荼靡的花香。


    “殿下,你再这样,别怪我。”他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忽然,暗卫急促的嗓音穿透层层芦苇:“殿下急报!崔侍郎带着先皇遗诏出现在皇城,说他是先皇遗腹子!”


    他的尾音,被骤然贴近的呼吸绞碎。


    卢元修扣着她的后腰将人压进芦苇深处,指尖划过她颈间跳动的血脉,嘲讽道:“听见了?您招惹的坏坯子,趁着百官都在城外,夺位了。”


    这一次,他露出狼的笑容,反客为主,含住她耳垂,撕扯着,哪还有半分温驯模样,“殿下,您不妨猜猜,我会对你做什么?”


    苇杆突然齐刷刷断裂,十几名黑衣人持刀突破暗卫,向两人扑来。


    寒光映出宇文静训骤然收缩的瞳孔——卢元修舌根的烙印,与崔遗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她不慌不忙从身后掏出镣铐,一头拷住自己,一头拷住卢元修。抱住对方一路滚下芦苇荡的斜坡,掉入洛水。


    “驸马,我们一起好好在水里除灾祓禊,洗洗你身上的不详吧,哼!”


    她得意看着不会游水的驸马吐着泡泡,不得不抱紧自己,直到两人沉入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