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知羞

作品:《伴君游

    刘希亮因前事触怒袁晁,被责罚闭门思过,不得擅离府门半步。为儆效尤,袁晁又下令清查军纪,肃清整顿营中上下,将刘希亮安插之人尽数拔除,几名失职兵士,亦被革职查办。


    如此一番整治下来,风波渐平,城中百姓听闻乌尔格已经逃离义安郡,遂放下心头重石,不必再日日提心吊胆。市井间,小儿奔走嬉戏,巷陌喧闹如常。


    赵庆之腿伤仍未痊愈,至今腿上绑着木板夹具,行走离不得拐杖。他终日卧于王府扶疏阁中休养,虽蒙袁晁庇护,终觉寄人篱下,心中颇不自在。忽听闻乌尔格远遁北狄,思家之心愈切,遂带了赵谨言与赵灵犀来拜见袁晁,欲辞行归家。


    赵氏父女三人行至书房门外,只见唐一铮倚门而立,手持短刀,百无聊赖地翻弄把玩,见赵庆之一行到来,连忙收刀迎上前,拱手笑道:“哎呀,赵大人,赵姑娘,你们来得不巧,今日府上来了客人,王爷正在接见,还请诸位稍候片刻。”他笑着朝赵谨言点头示意,又吩咐立于阶下的小厮,“快去给赵大人搬把椅子来。”


    赵庆之笑着谢过,坐在藤椅之上,几人在院中闲话家常。不多时,书房内的客人告辞而去,唐一铮忙笑着迎上前,代为送至大门口。


    知晓赵庆之上门,袁晁亲自出来迎接,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腿伤可好些了?”


    赵庆之笑着回道:“承蒙王爷挂怀,伤势虽未痊愈,却也已无大碍。此番多谢王爷收留庇护,下官感激不尽。如今乌尔格已逃往北狄,下官一家在此叨扰多时,也该回家去了,特来向王爷辞行。”


    袁晁伸手虚扶:“赵大人请进,坐下慢慢说来。”


    三人随他步入书房,赵谨言悄悄打量,见书房内陈设精巧,古玩字画,应有尽有;名贵古籍,琳琅满目,他瞪大了眼。书童奉上香茗,茶汤金黄透亮,香气袭人。


    袁晁见赵庆之去意已决,便道:“赵大人既有此心,本王也不好强留。”目光微转,他瞥向赵灵犀,“府中教引嬷嬷皆是皇后所派,本为教导灵犀礼仪规矩,一并随她回去吧。再拨几名得力侍卫随行,也好护卫你们周全。阿芜与阿芸也跟着过去服侍。”


    赵庆之笑着推辞道:“王爷厚意,下官心领了。家中虽简陋,却也有仆人照应。地方狭窄,只怕容不下这许多人,恐有不便。”


    袁晁也笑:“赵大人多虑了,这些俱是服侍灵犀的人。”他看向赵灵犀,眼中含笑,戏谑道,“嬷嬷们若是管束得太过严苛,你须硬气些,不要事事都顺她们的意。”


    赵灵犀抿嘴轻笑,想起初来王府时,几位教引嬷嬷对自己言语刻薄、严厉非常,时刻挑剔自己行止坐卧。恰逢袁晁路过,当下大怒,将那几位嬷嬷都唤至跟前,厉声训斥道:“赵姑娘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她非深宫内院长大,只要略懂宫廷礼仪便可,哪用你们这般苛刻!若再敢对她横加管束,定将你们遣送回京,你们别给皇后娘娘丢脸面!”横眉冷脸,自那以后,几位嬷嬷倒是处处小心。


    扶疏阁中,杨氏早已命婢女收拾行囊,将家中带来的细软一一整理妥当。赵灵犀回到甘棠馆,只见阿芜、阿芸二人进进出出,外间丫头们往来穿梭,叠衣封箱,忙得脚不点地。她步入内室,将素日衣物一一归置箱中。忽闻珠帘轻响,抬头一看,却是袁晁独自掀帘而入。


    袁晁见她忙碌,也不言语,倚于花梨木案旁坐下,身子歪在椅上,姿态散漫。赵灵犀笑他:“王爷这是怎的了?谁又惹您不开心了?还有人敢给您气受不成?”


    袁晁一手支着下颌,直直盯着她:“你!”


    赵灵犀脸红。她叹口气,走近拉他:“您随我去外间屋,在这待着不合适。”她用力一拉,袁晁纹丝不动,反手一带,赵灵犀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竟倒入他怀中。袁晁双臂环抱住她,半晌没有言语。


    赵灵犀吓得不敢动弹,僵在他怀里。袁晁埋首在她后背,轻笑一声:“瞧你这胆子,日后得多练练才是。”


    外间阿芜正在叮嘱阿萝:“姑娘这几件衫子常穿,放在箱子上面,回去了好找。”赵灵犀听了,心下羞急,担心她们进来,挣扎两下,怎奈袁晁力大,她如何挣得脱?只觉浑身燥热,如火烧一般。她伸手拿着帕子扇了扇,小声道:“快松开。”


    袁晁长叹一声,热气喷在背后,惹得她不由轻轻颤抖,听得袁晁在后偷笑。


    袁晁拉着她站起身,二人一同走到外间,看着丫头们收拾,又叹道:“素日你常穿戴的,都带回去。胭脂水粉、钗环步摇,若回去发现短缺了,再遣人回来取便是。”


    赵灵犀不理会他,只自顾地收拾箱笼。袁晁也不在意,径自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她惯用的雕花小盏,为自己斟了一盏茶,细细品尝。


    阿芸见状,笑着对赵灵犀道:“姑娘,您净了手去歇会儿,我和阿芜收拾就是了。”


    赵灵犀戏谑道:“你们家王爷大方,你也别敞开了搬。我们府上地方窄小,怕是堆不下这许多东西,倒叫人笑我贪心。”言罢,她将衣衫放入箱中,又俯身收拾散落在窗下的绣帕,满屋走来走去。


    袁晁单手支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下忽生感慨:“家里刚热闹起来,得了些生气,你便要回去,太无情了些。”


    听他如此说,赵灵犀回眸看他一眼,笑道:“王爷这话说得,我总要回自己家才是。难道一直住在这儿,叫人笑话我不懂规矩,说我赖着不走么?”


    袁晁起身离了案几,缓缓踱至她身后,负手而立:“规矩都是人定的,谁敢笑你?”


    赵灵犀正欲转身,不想他已近在身后,一回头,恰撞在他胸前,登时一怔,她忙退开两步。袁晁趁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双臂缓缓收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头嗅她发间清香,闭目不语。


    赵灵犀被他抱住,想推开,却觉他臂膀如铁,动弹不得,只得低声道:“成何体统?丫头们都在呢!”声音细如蚊呐,羞恼交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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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颊烫得似要滴血。


    袁晁见她羞态可掬,嘴角微扬:“她们忙她们的,谁敢多嘴?”语气浑不在意。


    赵灵犀只觉心要跳出喉咙,耳边嗡嗡作响,用力一挣,终从他怀中脱开身,退开两步,理了理鬓发,低头不看他。


    及至下午,赵庆之一家收拾停当,王府上下皆来相送。院中车马已备,箱笼齐整,赵谨言小心搀扶着父亲,赵庆之拄杖立于阶前,与袁晁话别道谢。


    李锦姝也出来相送,她作不出悲戚模样,心内喜不自胜,脸上笑意盈盈,拉住赵灵犀的手道:“赵姑娘这一走,我这儿可要冷清了。日后若得空,定要常来瞧瞧我。”


    赵灵犀回她一笑:“三姑娘说哪里话,你若闲了,也到我家坐坐。等再过两个月,我进了门,自会天天见到你,到时三姑娘必定不会寂寞。”光天白日,哪家姑娘会不知羞地说自己要嫁进门?李锦姝顿时如鲠在喉,被噎得无话可说,退后两步。


    袁长瑛听闻赵灵犀要走,扑在她的怀中,哭得泪眼汪汪,抱着她的脖子不放:“姐姐别走,我舍不得你。”她哭得鼻头通红,“你留下来陪我罢!我不许你回家去。”


    赵灵犀见她如此伤心,心下不忍,抱着她哄道:“瑛姐儿乖,姐姐不是不回来。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好不好?给你带好吃的,带好玩的,可好?”袁长瑛抽噎着,抱着她不松手。


    赵灵犀无法,只得拿帕子替她擦拭泪水,柔声道:“别哭了,再哭可就成一张小花猫脸了。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袁琮在宋嬷嬷怀中,小手捧着一块又大又甜的雪梨,啃得欢畅。他懵懂不知离别,只顾吃得满嘴汁水。赵灵犀走到他跟前,伸手在他脑门上轻弹一下:“小馋猫,就知道吃。”


    袁琮一愣,抬头看她,咧嘴一笑,小手摸摸脑门,又低头啃他的香梨。


    赵灵犀笑起来,对袁晁道:“世子和瑛姐儿都不这样,不知他这性子随了谁,吃东西专心得很。”


    袁晁心下哂笑,虎父无犬子,自是随他爹小时候。从她怀中抱过还在抽泣的袁长瑛:“好了,时辰不早,你们回吧,家中若有事,只管派人来知会一声。”


    赵灵犀向袁晁福了福身,一家人转身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马车渐行渐远……


    赵庆之一家回到自家宅院,仆人们上前接行李,久别归来,好不亲切。赵灵犀下车,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她摇摇头,转身进屋。


    院中的玉兰树迎风摇曳,石阶下苔痕点点,赵庆之笑着对杨氏道:“还是在自己家安心些。”杨氏见家中人多,又有袁晁遣来的仆妇与侍卫随行,命人收拾出几间厢房,将众人安置下。


    夜里,赵灵犀坐在灯下,烛火摇晃,只觉耳边犹有袁长瑛的哭声,她摇摇头,袁琮啃梨的憨态又似在眼前晃动。不知道袁承璟回去了,见不到她,会是什么模样。


    她叹口气,上床歇下,直到窗纸透出青白色,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