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大补
作品:《伴君游》 赵氏一家自王府归来,家中立时热闹起来。院中人来人往,庖厨中锅碗瓢盆叮当,一应家务纷至沓来。赵庆之等人返家时的惬意欢喜之情尚且不提,只说杨氏指挥仆从们收拾箱笼,心下不免发愁。家中添了人口,厨下却人手不足,刘掌灶一人忙得满头大汗,诸事难以周全。
杨氏正在踌躇间,忽想起本家有一周嫂子,遂命人前去相请。周嫂子名唤周淑英,早年嫁给了海上跑船的汉子,每回出海回来,总带些海货,换了银钱,家中日子过得红火。
天有不测风云,一日出海遇到了大风浪,连人带船葬入海底,连尸首都没寻得。家里失了顶梁柱,可怜周嫂子孤身带着两个半大小子过活。
周嫂子不许两个儿子再走海上营生,宁可日子过得贫苦些,将他们送至铁匠铺子学打铁。她自己手脚麻利,接些浆洗织补的活计,勉强养家度日。
这日接了赵家的话,周嫂子忙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赶来,杨氏笑道:“家中人手不够,厨房只刘掌灶一人,着实忙不过来,正愁无人打理。听说周嫂子厨上手艺了得,特请你来帮我一把。”
周嫂子闻言,爽快应道:“多谢夫人看得起我!您只管放宽心,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杨氏见她这般爽利,心中很是喜欢,便引她往厨下而去。周嫂子一进厨房,便如鱼得水,不消片刻,灶台上秩序井然,各类菜蔬摆放得分明。杨氏见她如此能干,更是心中大喜,便又添了几分银钱相酬,周嫂子亦是喜笑颜开。
自此,赵府厨下遂有了个得力帮手,诸事顺遂了许多。杨氏心头一松,对着赵庆之调侃:“怪道人说‘治大国若烹小鲜’,灶上的事也得有个能人操持才行。”
杨氏见天色尚早,便携了些茶点,往赵灵犀房中而去。赵灵犀正坐在窗前,看阿芜绣一方帕子。杨氏进得门来,赵灵犀忙上前相迎:“天气炎热,母亲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杨氏笑道:“厨房新做的盐渍金桔,味道正好。你自幼最爱吃金桔,特地给你带过来些。”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托盘,置于桌上。
赵灵犀愣了一下,皱眉:“娘,盐渍金桔又甜又咸,实在不合我的口味,您还是给谨言尝尝去吧!”杨氏假意恼怒:“就你能挑嘴!这是周嫂子的糕烧番薯芋,你定是喜欢,且过来尝尝。”
赵灵犀看了看盘中食物,忍不住问她:“您今日怎么了?给我的不是甜得腻人,就是甜咸夹杂的……”她瞥见茶盘上有两块儿玫瑰花饼,拈起一块儿,笑:“这个倒是口味清淡,我还是吃这个吧。”
杨氏面露喜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问:“你八岁那年,非要爬上玉兰树摘花,让人裹了鸡蛋下油炸着吃,结果摔了下来,哭得惊天动地。自小你便爱吃花儿做的吃食……”
赵灵犀心头一紧,脑中一片空白,杨氏这话莫不是在试探她?她垂着头,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鲜花饼,低笑着:“前些日子被劫匪所伤,如今一变天就要头疼,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只是偶尔会想起些片段。有时觉得‘哦,原来此事在我身上发生过’……”
杨氏闻言大惊,连声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怎不早说?万一里头有淤血,你要吓死为娘吗?”一连声的命人去请大夫。
赵灵犀见她泪凝于睫,心中一软:“娘别担心,王府的大夫诊过数次平安脉,我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偶尔头痛,过去的事记不真切,有时电光火石之间,反倒也能想起一二来。”
杨氏一听,更是心疼,连忙安慰道:“无妨无妨,你能记得已是难得。想必是病中元气受损,慢慢调养就好。”说着又唤来阿萝,吩咐道:“日后别让姑娘劳累。阴天下雨了,姑娘若是头疼,你便给她按一按。”又命厨房炖燕窝、煮海参,说是大补之物,务必要将她的身子调养好了。杨氏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方才离去。
赵灵犀送走杨氏,长舒一口气,竟是蒙混过关……
杨氏对赵灵犀百般怜爱,日复一日,变着法子地准备各样补品,轮番进补,皆是袁晁命人送来的上好之物。
阿萝端了一碗燕窝羹来到赵灵犀房中,调皮地笑道:“姑娘,这是今日的燕窝,最是滋补,您快些用了吧。”
赵灵犀瞧一眼碗中晶莹剔透的汤羹,心中颇觉无奈。什么燕窝鱼胶、海参鹿茸、冬虫夏草,杨氏是变着法子往她嘴里塞,偏生义安郡天气正热,她每日吃得燥热难耐,然而杨氏强势,母命难为,只得强自忍受。
阿萝见她迟迟不接,以为是她嫌弃,便道:“姑娘若是不爱吃,奴婢再去端碗花胶过来。”吓了赵灵犀一跳,花胶的味道她更受不了,忙道:“不是不爱吃,只是这些日子补品太多,我吃得难受。”她拍拍阿萝的肩膀:“好阿萝,你整天忙得很,正该补一补。燕窝最是滋阴润肺,这碗赏你了吧。”
阿萝一听,慌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都是王爷给姑娘送来的上品,若是夫人知道让我吃了,非骂死我不可!”
赵灵犀终是软磨硬泡,将那碗燕窝推到阿萝面前:“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谁知这话刚出口,后面便生了波折。
杨氏给赵灵犀炖了一锅人参乌鸡汤,赵灵犀随着教引嬷嬷在学规矩,阿萝独自在屋中,正好渴了,自己端起来便喝。忽觉鼻中一热,竟有鲜血流出。阿萝捂着鼻子大哭,惊慌失措。
终究未能瞒过杨氏,东窗事发,赵灵犀只得将实情相告,杨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将二人狠狠责骂一通。
黄昏时分,暑热不减,杨氏命人在院中大树下摆了几张竹桌藤椅,又吩咐刘掌灶与周嫂子备些清凉饭食,一家人好在树荫下消暑纳凉。
须臾间,饭菜已备。桌上粗陶大碗里盛着红薯粥,熬得粘稠金黄,甜香扑鼻;一盘清蒸海虾,虾肉白嫩,蘸着蒜泥酱油,鲜甜无比;一碟自家腌的酸笋咸菜,切得细碎,翠绿中透着微黄,嚼起来脆生生;还有一盘煎蚝烙,刚出锅,边缘焦黄酥脆,内里软嫩,撒了葱花,香气四溢;再加一盘炒菜心,油亮碧绿,清爽可口。众人围坐一桌,笑语喧然,好不热闹。
忽听门外有马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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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车轮碾地的声音。待得片刻,有人叩门,赵庆之略感诧异,奇道:“这时候,谁会上门?”
老张头端着饭碗,慢腾腾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停着一乘马车,车旁几名侍卫肃立。袁晁正抱着袁长瑛下车,身旁还跟着袁承璟。老张头吃了一惊,手里的碗筷险些落地,忙引着袁晁等人往院中而去:“大人,王爷来了!”
赵庆之一听,忙搁下筷子,起身迎接。杨氏也连忙起身,低声吩咐阿萝:“快去添几副碗筷,再叫周嫂子整治些茶水点心。”院中众人见状,纷纷起身,略有些手忙脚乱。
赵庆之忙上前行礼,袁晁笑道:“无甚大事,不过是瑛姐儿闹得厉害,非要来瞧灵犀。我拗不过她,便带她来了。”说罢,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袁长瑛。小丫头一见赵灵犀,眼睛一亮,挣开袁晁的怀抱,一下子扑进赵灵犀怀中,甜甜唤道:“灵犀姐姐!”
赵灵犀忙将她抱起,笑道:“瑛姐儿怎么来了?可是想姐姐了?”袁长瑛用力点头:“汪嬷嬷一直不回来,灵犀姐姐你走了也不回来……”她扳着小手指头数:“两天了,你说过要回去的。”
赵灵犀抱紧她,轻抚她的头发,哄她:“汪嬷嬷家里事情很繁琐,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她也很想瑛姐儿的。”她亲瑛姐儿小脸蛋儿一口:“瑛姐儿可是饿了?快来与姐姐一块儿吃些。”
袁承璟站在旁边,哼了两声:“你也忒不仗义。我在学里还没放课,你连招呼不打就走了!”
赵灵犀转头瞧他,见他一脸不忿,便打趣道:“哟,世子这也是很想念我了?下回我亲自下厨,请你吃好吃的以作补偿,怎么样?”
袁承璟斜眼瞧她:“你整日娇滴滴的,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赵灵犀知他心中不快,便笑着道:“世子这是瞧不起我!爱吃的人做的饭才好吃,下次给你露一手。”
席间,袁晁放下茶盏,略顿了顿,方道:“实不相瞒,这次来是为了瑛姐儿。自灵犀离了王府,她夜夜哭闹,非要找灵犀不可,本王只得厚着脸皮前来叨扰。”
杨氏闻言,看了看袁长瑛,见她却是开心得很,正缠着赵灵犀,要她喂粥吃。赵庆之道:“王爷疼爱郡主,自是人之常情。只是鄙舍简陋,怕怠慢了贵人。”袁晁笑道:“如今暑热难消,她夜里哭闹睡不好,若方便的话,我想让宋嬷嬷留下,陪她在贵府暂住几日,待她心绪平了,再接回去。”
赵庆之与杨氏对视一眼,均觉此事有些棘手。杨氏斟酌着道:“郡主金枝玉叶,只是我家粗茶淡饭,恐怕招待不周,委屈了她。”
袁晁却不以为意,笑道:“夫人不必多虑,她若真娇气挑剔,我也不会带她来了。”袁长瑛在赵灵犀怀中,搂着她撒娇:“我要和姐姐在一处,晚上你要给我讲海上仙山的故事。”
赵灵犀见她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不肯松开,对袁晁笑道:“王爷,我家可没有冰盆消暑,只怕委屈了瑛姐儿。”
赵庆之与杨氏见此情景,心下无奈,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