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色迷心窍

作品:《伴君游

    袁晁为了新建的造船厂与城外军营的事务,可谓是日理万机,整日忙得焦头烂额。


    天刚蒙蒙亮,他用过早点,便起身奔赴城外军营,检阅营中兵士是否勤勉操练,查点粮草军械是否充足,未曾有过丝毫懈怠。待到军营之事稍歇,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码头,盯着船坞的建造进展。


    袁晁不拘泥于王爷的尊贵身份,竟是不惜放下身段,与各级监造官员、经验老道的造船厂工匠,乃至一些在民间颇有名气的船师们同桌而食,促膝长谈,虚心请教。如此奔波劳碌,殚精竭虑,往往是披星戴月,方才满身疲惫地回到王府。


    且说那日,沈观澜在造船厂匆匆一瞥,偶然得见赵灵犀之后,心头便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挠过,从此魂牵梦萦,佳人倩影就此挥之不去。


    沈观澜便如同着了魔一般,想尽办法,希望能再见赵灵犀一面。他借着向袁晁禀报造船进度的由头,愈发勤快地往王府跑动起来。尹武还在纳闷,怎么沈观澜整日忙碌,邀约了他数次,均不见人影。


    每每穿过热闹的街市,遥遥望见王府朱红色的高门,沈观澜的心头便燃起了一团火,热切非常。


    偏偏事与愿违,赵灵犀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沈观澜心中空落落的,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恼火。


    这日,沈观澜又寻了个由头,抱着一摞厚厚的账簿和图册,说是特来呈报王爷过目。他早早便来到了王府大门口,手中多了一样用盒子装着的精致物件。那是一面西洋铜镀金嵌宝石玻璃镜,镜面光可鉴人,映照人影纤毫毕现,是难得的珍稀之物。


    他在王府大门口下了轿子,恰好遇见了正要出门的李韦忠。沈观澜心思活泛,笑着迎向前去,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悄悄塞给李韦忠一锭银子:“哎呦,今儿遇见你老人家,可巧了不是。天儿越来越冷了,您老人家辛苦,这点小意思,请李管事拿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李韦忠掂了掂,沉甸甸得极有分量。他见沈观澜如此识趣,笑眯眯地将银子收了起来,笑逐颜开地将沈观澜引向外书房,惋惜道:“沈大人,今日您来得可真是不巧,王爷一大早便去了城外,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沈观澜心中失望至极,面上依旧笑得客气,道:“无妨,无妨。我将船厂的账簿、图纸放在王爷的桌子上,等王爷回来之后,还烦请李管事替我禀报一声,就说下官来过了。”


    二人正说着话,沈观澜瞥见不远处,一众仆妇正簇拥着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女子身着镂金缠枝牡丹窄袖袄,下着黛青提花万字鱼鳞百褶裙,宛若神仙妃子,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王妃赵灵犀。


    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赵灵犀下意识地转过头来,一张绰约美人面映入沈观澜的眼帘,他心中如小鹿乱撞,激动不已。


    沈观澜心中狂喜,连忙上前几步,向着赵灵犀行礼道:“下官沈观澜,见过王妃娘娘,娘娘金安。”


    赵灵犀内心诧异,只抬手示意免礼,道:“沈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只是王爷不在府中,沈大人若是有事禀报,不妨改日再来吧。”说着,她便欲转身离开。


    沈观澜心中焦急如焚,连忙说道:“娘娘且慢!下官偶得一西洋镜,此镜照人甚是清晰,实乃难得一见的珍品。下官不敢私藏,特意前来献与王爷与娘娘,以供赏玩。”说着,他打开盒子,双手捧起西洋镜,举过头顶,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忍不住拿眼瞟向赵灵犀。


    赵灵犀看他如此情状,微微一怔,随即心中厌恶不耐。她并未伸手去接镜子,只是略微低头,瞧了瞧。只见镜面光洁如水,清晰无比地映照出她此刻的容颜。镜中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胜雪,颦蹙不语。


    赵灵犀心中不由得一震,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所见的镜子大多是铜镜,成像模糊不清,她从没有如此清晰地看到过这张容貌。乍一见到如此清晰的陌生脸庞,她心神俱震,似是一道雷电从头顶直击而下。


    赵灵犀定了定神,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客气地说道:“西洋镜甚是珍贵,怎好让沈大人如此破费?沈大人的一番好意,王爷与我心领了,东西还是请沈大人带回去吧。”


    沈观澜见她如此反应,心中极是失望,还想着再攀谈两句,只见赵灵犀已转身走开。


    他转念一想,今日竟能如此近距离地见她一面,已是心满意足。沈观澜高声道:“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打扰娘娘了,下官先行告退。”说完,他便转身,跟随着李韦忠去了书房,心中如烟花盛放,暗道:“今日能得见她一面,已是足矣,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能够再次相见。”


    袁晁忙完了城外军营的事务,策马赶回王府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空气中阴寒潮湿,渔民们都说近日怕是有飓风要来。


    他疲惫地跨入凝和堂的门槛,白日里军营中的琐事繁杂,他心中本就不快。刚走进厅堂,还未来得及落座,便听得李韦忠上前禀报道:“王爷,今日沈观澜大人曾来过府上,说是要向您禀报事务,见您不在,便将造船厂的账簿搁在了您书房的桌子上了。”


    袁晁端起桌上的茶盏,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李韦忠笑道:“沈大人在府中遇见了王妃娘娘,倒是与娘娘说了几句话。”


    袁晁放下茶盏,看向李韦忠,李韦忠躬身赔笑道:“沈大人献上了一面西洋玻璃镜,说是要献给王爷和娘娘赏玩,娘娘并没有收下,打发他回去了。”


    袁晁心中冷笑,没想到这厮胆敢放肆妄为到如此地步。同为男子,他又怎会看不出沈观澜心中那点儿龌龊的心思?


    袁晁心中怒火中烧,还未来得及细问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袁承璟跑了进来,手中捧着几个西洋自鸣钟的机件,一边跑一边嚷道:“爹!你看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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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钟的机件多出来好几个,我装不回去了!”


    袁晁低头一看,几个细小的机件散落在他手掌上,想必是自鸣钟被袁承璟拆得七零八落。他本就因沈观澜之事而心中窝火,此刻心中恼怒,喝道:“你整日不务正业,不好好读书习字,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袁承璟被他劈头盖脸一通骂,僵在原地。他心中委屈,道:“我不过是好奇里面是怎么响的,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子,谁知道拆开就装不回去了嘛!你怎的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莫不是在外面又被谁给气着了,偏偏拿我来撒气?”


    袁晁只是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便不再理会他,转身走进了内室。


    赵灵犀方从议事厅回来,见到袁承璟眼含泪花,李韦忠正在一旁哄他,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掉上金豆子了?”


    袁承璟一见到赵灵犀回来,心中更是委屈得厉害,生气道:“我不过是好奇自鸣钟里面是怎么样的,哪知道他今天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一回来就凶我……!”


    赵灵犀笑道:“好了好了,我当是多大的事儿。李管事,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她搂着袁承璟的肩膀,道:“你爹奔波了一天,心里难免烦躁,世子莫与他计较。走吧,我送你回去,咱们一起看看能不能把自鸣钟再装回去。”说着,赵灵犀便牵起袁承璟,朝着他所居住的院子走去,身后,阿芜和阿芸连忙提着灯笼,紧紧地跟上。


    到了袁承璟的院中,赵灵犀吩咐下人点亮了屋内的烛火,便与袁承璟二人相对而坐。


    书案上,自鸣钟的机件散乱,袁承璟依旧有些委屈,哼道:“别说是拆了一个自鸣钟,搁以前,我不小心摔碎了古玩,他也不再多说一句的。”


    他拿起两枚小小的齿轮,胡乱地套上去,怎奈齿轮纹路并不吻合,赵灵犀忍不住叹气,道:“你仔细看看,要让它们的纹路对齐才行。像你这样,怕是装到天亮也装不上。”


    她接过机件,指尖灵巧,边装边道:“齿轮得对准了,轻轻地压下去,簧片要小心地拨开,不能用蛮力。”


    袁承璟瞧见赵灵犀手法熟练,不由得好奇问道:“娘娘怎的也通晓机关巧术?”


    赵灵犀一愣,随即笑道:“这哪是机关巧术?以前匠人修理钟表,我在一旁留心看了一些。”


    二人忙活了半晌,竟然将七零八落的自鸣钟重新拼装好了,自鸣钟的指针慢慢地走动起来。


    袁承璟见拆得乱七八糟的自鸣钟恢复了原样,喜不自胜。赵灵犀伸出手,使劲揉了揉袁承璟的小脸,道:“好了,这就没事儿了,知不道时辰还准不准,让白嬷嬷帮你盯着些。还有,你爹心里压力大,他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袁承璟小声嘀咕道:“我晓得了。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以后别无缘无故地朝我撒气就是了。”


    赵灵犀哄他安睡之后,才起身,提着灯笼,回到了凝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