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父子互怼
作品:《伴君游》 袁晁回京,太子袁煦日日都要寻着他,今儿请他往东宫赏玩新得的名画,明儿邀他去猎场切磋弓马,再不然便是呼朋引伴,请了京中一干名流,吟诗作赋,品茗弈棋。
袁晁起初还耐着性子敷衍一二,次数一多,便显出不耐烦来。
兄弟二人奉召进宫,陪着袁宗文用膳。袁煦对着袁宗文诉苦:“儿臣这太子当得何其憋闷!出趟门都要思量再三,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御史撞见,回头又是一本弹劾的折子。亲弟弟回京,他横竖也住不了几日,想着多与他亲近亲近,他倒好,躲儿臣跟躲瘟疫似的!”
袁晁自顾自地用着面前的嫩笋烧鹅,头也不抬,对上首的袁宗文道:“父皇,从京城到义安郡,路途遥远,如今又正是酷暑炎热的时候,实在不宜赶路。儿子在北疆挨了一年冻,身上旧伤新伤也不少,先休养一段时日。待到天气凉爽了,再启程回义安郡。朝中诸事,想来也无需儿子操持,若无要紧事,您就别再宣儿子上朝了。”
言罢,他又转向袁煦,毫不掩饰的嫌弃,道:“还有你,东宫里姬妾美婢如云,你膝下儿女也是成群,让他们陪着你吟风弄月,你不要再来寻我了。”
袁煦被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只得又转向袁宗文:“父皇,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这还是儿臣的亲兄弟!早知如此,您当初便该和母后多生几个弟弟,儿臣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袁宗文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口舌,袁煦见袁宗文不理睬,笑嘻嘻地对袁晁道:“一会儿用罢了膳,我送你一本新得的茶谱,说是前朝孤本,里头有不少制茶品茗的绝妙法子,你素来爱品茶,定然会喜欢的。”
袁晁放下银箸,取过宫娥奉上的温帕拭了拭嘴角,道:“你着人给我送到府上去就好。用过膳,我便要回府去了。”他目光落在递帕子的宫女身上。
宫娥年约二十来岁,身量适中,一张银盘脸,肌肤丰泽圆润。
袁宗文看他直直盯着宫人,顺水推舟道:“你看上这宫人了?她素日倒也伶俐,你若是喜欢,只管带回府去便是。”
袁晁竟真的对着宫女招了招手,那宫女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低着头,对着袁晁福了一福。
袁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平日在宫中,都用些什么膳食?怎么养得这般康健?”
此言一出,袁煦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险些将口中的汤水喷出。
宫女窘得满面通红,低着头,扭身退下了。
袁宗文瞪了袁晁一眼,斥道:“没规矩!”
袁晁一脸的理所当然:“赵氏自打来了京城,水土不服,又兼诸事繁杂,清减了不少。我瞧着这宫女身子康健,便想着问问她的饮食,也好给赵氏调理调理身子,这有何不妥?”
袁宗文放下碗筷,看着袁晁,道:“说起赵氏,朕一直对你这门亲事不甚满意。她母族出身委实太过低微,你既是一心要娶她为正妃,朕也不强行干涉。只是,再为你纳几房门当户对的侧妃,开枝散叶,于情于理,也并无不妥,你为何执意不肯?”
袁晁嗤笑道:“可得了吧!儿臣若是当真娶了一位家世显赫、族中势力庞大的高门贵女,只怕日后在朝中的声势威望,要盖过太子殿下。到那时,父皇与皇后娘娘,怕是又要日日寝食难安,时时提心吊胆,惟恐儿臣生了不臣之心了罢?”
袁煦一听这话,忙摆手道:“哥哥我可从无此意!说句不怕父皇怪罪的话,亏得我是嫡长子,太子之位才给了我。你若想要,拿去便是!你瞧瞧如今金殿之上,站班的文武百官,哪个不是将我盯得死死的,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了!我这太子当得着实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袁宗文听得眉头大皱,对着袁煦斥道:“混账东西!此等胡言乱语,也是能随意说出口的么!”又转头看向袁晁,很是不满:“这么些年来,皇后很是不容易,便是让你们站在皇后的位置上,只怕你也未必能有她做得好。”
袁晁嗤笑一声,端起茶盏漱口,道:“儿臣既然已经娶了赵氏,您不要再念叨门当户对、身份匹配的话了。今儿个当着太子的面,我把话说明白了,这是最后一回啊。下回父皇若是再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她的是非,便休怪儿臣不给您留颜面了。”
袁宗文被他软中带硬的话顶得心头不愉,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朕也并非是要苛责于她。朕观她对璟哥儿和瑛姐儿倒也颇为用心,是个慈母。只是她对你,对咱们老袁家,总是隔着一层。你瞧她每次进宫,除了依着规矩给朕请安,可曾真心实意地唤过朕一声‘父皇’?说句不中听的,她压根儿就没把朕当成一家人。”
袁晁闻言,不由得哽住了。赵灵犀平日里对着谁不是笑脸相迎,温婉和顺?他心里也清楚,她心底深处,确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便是对他,有时也带着几分客气与防范。
用罢了膳,兄弟二人告退出宫。刚走出殿门没几步,袁晁忽然想起一事,对袁煦道:“你先走,我还有些小事。”说着,又折身返了回去。
守在殿外的崔简见状,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躬身道:“哎哟,王爷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落下了什么物件?”
袁晁搂着他的肩头进殿,径直走到御案前,对着低头批阅奏章的袁宗文道:“父皇,您让老崔给我寻些上等的燕窝,最好是血燕,我带回去些。”
袁宗文正看着工部呈上来的,请求拨银修缮废旧宫殿的奏章,看得头疼,想也不想便道:“不准!”
刚说完,一抬头,便见袁晁横眉竖目地瞪着他,袁宗文连忙改口,对崔简道:“你亲自去库房里跑一趟,将暹罗国进贡来的血燕,捡最好的,给他带回去。”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不想见的人,也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自打袁晁回京,管继勋便日日心惊胆战,生怕袁晁寻上门来报复。一连过了这些时日,袁晁那边毫无动静,他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开始如往常一般出门交际应酬。
管继勋的轿子行在御街之上,不想顶头便遇上了袁晁一行人。袁晁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十数名亲卫,管继勋的轿夫和仆从忙将轿子抬到路边避让。
管继勋在轿中颠簸了一下,心中暗骂,却是不敢怠慢,连忙钻出轿子,站在路旁,远远地便躬身行礼。
袁晁端坐于马上,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卑躬屈膝的管继勋一眼,缰绳一抖,催马便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众目睽睽之下,管继勋被这般无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很是无地自容。直到袁晁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猛地一甩袖子,脸色铁青地钻回了轿中:“走!”
袁晁倒也真如他对袁宗文所说的那般,不去上朝参与政事,日日闭门谢客。除了进宫请安,不是在府中陪着赵灵犀和孩子们,便是在名胜之处散心游玩。
凡有上门拜访的官员,或是递帖子邀约的故旧,他一概都拒而不见。
袁晁一心一意地想将赵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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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胖些,奈何她消瘦依旧。赵灵犀笑着安慰他,说是自个儿苦夏,胃口不佳,待过了这阵子,天气凉爽了,自然就好了。
袁晁知道这是她宽慰之语,心中却更是担忧。当初在义安郡,便是比眼下更酷热难当的天气,也未曾听闻她有什么苦夏之症,吃不下东西。
宫里来的太医几次三番地请了脉,都说王妃娘娘是因“心脾两虚,肝郁气滞,忧思不解”所致,开了几副益气健脾、疏肝解郁的汤药,也不见起色。
袁承璟对袁晁道:“当初娘娘被皇后扣在坤宁宫,脸上青青紫紫的,只是娘娘不许声张。”
袁晁只觉一股怒火从胸中直冲头顶,此事竟是从无人与他说起!他知道赵灵犀在宫中遭了皇帝和皇后的斥责,却未曾想过竟受过那般不堪的折辱。
隔了数日,袁晁算着日子,估摸着该是去宫中向皇帝请安了,他也不去,还是袁宗文着人宣他,最后崔简过来,他才去了宫中。
袁晁给袁宗文请了安,直说近来琐事繁杂,心情不好,状似随意地说道,儿臣许久未曾去给皇后娘娘问安,今日既已进宫,来都来了,儿臣去坤宁宫去一趟,给皇后磕个头。
袁宗文龙心甚慰,只当他懂了几分人情世故,便颔首允了。
袁晁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规规矩矩地对着管皇后行了大礼,管皇后心中诧异,心道他是转了性不成,淡淡道:“今日是什么风,竟将你吹到坤宁宫来了?”
袁晁直起身,脸上竟是满面笑容:“前些时日,赵氏年轻识浅,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今日特来替她给娘娘赔个不是,还望您不要与她计较。”
管皇后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她年轻气盛,受不得半分委屈,也是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算是受了些教训,往后想来会收敛些性子了。”
袁晁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几分,恭谨道:“娘娘说的是。不知是哪位嬷嬷尽心尽力教导了赵氏?儿臣也该好生谢谢她才是,若非她提点,赵氏还不知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管皇后看着袁晁伏低做小的模样,暗道他再是桀骜,终究还是识得时务。她斜睨了袁晁一眼,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宫身边得用的,也就是周嬷嬷了。她见赵氏言语间对本宫多有不敬,这才斥责了她几句。”
袁晁抬起头,目光落在周嬷嬷身上。周嬷嬷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脸上带着几分自得。
袁晁笑着对着管皇后道:“原来是周嬷嬷。还是娘娘宫里的人明事理,懂规矩。改日,儿臣定要备上一份厚礼,专程来谢周嬷嬷的教导之恩。”
也没再说旁的,又与管皇后闲话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管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对着周嬷嬷道:“真是奇了!他素来与本宫不睦,今儿个怎的这般懂礼数了?”
次日,坤宁宫的宫人们早已起身,各自忙碌起来。只是平日里起得最早,管束也最严的周嬷嬷,迟迟未曾露面。
眼见着天色大亮,日头都已升起三竿了,周嬷嬷的房门依旧是紧闭不开。几个与她同住一院的宫女心中不安,便壮着胆子去敲她的房门。
“周嬷嬷?周嬷嬷?您起身了么?”
敲了半晌,里面却无半点回应。为首的宫女试着推了推门,不想门是虚掩着的,一推便开了,一股秽气从门缝中飘散出来。
几个宫女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待她们走近榻前,看清榻上的情形,不由得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