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朝三暮四

作品:《伴君游

    贤妃娘娘召了袁长瑛入宫陪伴,崔海蓉每日鸡鸣时分起身梳洗,早早便往铺子里去了。她颇有经商头脑,永兴达在她手上,倒也渐渐步入正轨,日益兴旺起来。


    袁晁成日待在府中,瞧着谁都不顺眼,便是路过的狗儿,他也想要抬脚踹上一踹,满心的烦躁全写在了脸上。


    午后,院中的石阶被晒得发烫。屋里堪堪放了一点冰,赵灵犀身子弱,受不得寒凉,不敢多放。


    袁晁坐在椅子上,双腿叉开,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满是烦躁之色。


    他见赵灵犀额头微汗,偏着身凑过去就要摸他的额头。赵灵犀被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袁晁摸到她额上汗水微凉,又摸了摸她的手,依旧是微微发凉的。


    袁晁皱眉,喊来丫头将冰鉴也撤了出去,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芭蕉扇,坐到赵灵犀身旁,一下一下地给她摇着扇子。


    赵灵犀手中正做着给袁承璟一件半臂短衫,她的女红素来不大好,也只是裁剪出个模样,需要精细针脚的活儿,便交由阿芜和白嬷嬷她们去做。


    赵灵犀偶尔抬眼看向袁晁,见他怏怏无趣的模样,笑道:“你这般在家待着,岂不是闷得慌?倒不如出去走走,透透气。太子殿下遣了好几波人来寻你,你都推辞不见,怕是殿下心中嫌弃你怠慢。”


    袁晁懒懒地将扇子从右手换到左手,继续给赵灵犀扇着风,嘴里不以为然道:“你也给我做一件这样的衣裳吧,瞧着倒是凉快得很。”他顿了顿,又道:“他寻我也不过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是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又受了谁的气,后院里莺莺燕燕又争风吃醋闹幺蛾子,他哪里有什么正经事?”


    赵灵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眼含笑意道:“太子殿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在皇上面前得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了话;在群臣面前还得端着架子,日日谨慎小心。确实是累人得很。”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画好的线裁开布料,生怕剪坏了。她见袁晁望着屋顶不说话,于是慢悠悠道:“屋里也没个丫头在跟前,劳您大驾,替我倒一盏茶来。”


    袁晁手中的扇子险些掉在地上,他惊愕万分,自打他出生以来,何时有人敢这般使唤他?便是皇帝,也不曾张口让他干过这样的事。


    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袁晁站起身,果真倒了一盏玫瑰露来。他先尝了一口,才将茶盏送到赵灵犀唇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睛。


    赵灵犀瞧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便喝了半盏,袁晁见她眼波粼粼,唇瓣轻触茶盏边缘,只觉得心中一酥,凑上前去,将她唇边的水珠吮吸干净。


    放下茶盏,袁晁只觉心跳加快,他重新坐回椅子里,拿起芭蕉扇遮住脸,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也给我做一件这样的衣裳,别只顾着给他们做。”


    赵灵犀轻笑道:“晓得了,世子这件做好了就给你做。”


    屋内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剪刀声,很有节奏。


    赵灵犀原以为袁晁在扇子后面睡着了,谁知他冷冷地冒出一句:“管继勋家竟然能查抄出八千亩良田,三千多间房子和铺面,银两不计其数。其他个王公贵戚,只怕俱是富得流油。”


    赵灵犀手上的剪刀停住了,她知道这是袁晁的心病。边疆的将士在浴血奋战,京城内皇亲国戚巧取豪夺,生活奢靡,他见不得这等豪夺之举。


    赵灵犀沉吟片刻,劝道:“水至清则无鱼。皇上已经将他下狱,不能说是杀鸡儆猴,却也足以震慑其他人了。这种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袁晁仍旧闭着眼,扇子盖在脸上,声音有些闷:“一个个都贪得无厌,为了几亩良田就要逼得人家破人亡,个个腰缠万贯还不知足!”


    赵灵犀放下剪刀,轻叹一声:“若是你强行以抢占田地的名头治他们的罪,反倒激得他们抱团自保,到时候,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袁晁拿开脸上的扇子,侧过身子斜睨着赵灵犀。素日里他从不与赵灵犀说起朝政之事,没想到她竟有几分见解:“那你说说,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赵灵犀想了想,道:“不如找个由头,譬如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罪名,先杀一批最嚣张的,震慑众人,再慢慢收了他们的产业田地,分给那些无地的农户。”


    赵灵犀看向他:“迟早你要返回义安郡的,这些棘手的事情,还是交给太子殿下去处置吧,何苦由你替他背着骂名?太子也要建功立业的,不是吗?”


    袁晁听得愣住了,外人都说他杀人如麻,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恶人,却不曾想赵灵犀竟能为了他的名声着想,处处为他考虑。


    赵灵犀见他半晌没有动静,扭头一看,见他呆呆地瞧着自己,不由得笑道:“怎么了这是?魂儿飞到哪里去了?快快回来!”说着,她拿起手中的布料,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袁晁回过神来,他弯腰穿鞋,边穿边说道:“你这裁了半天了,累不累?走吧,我陪你出去转转,别整日闷在屋子里。”


    赵灵犀站起身来,刚一起身,眼前便是一阵发黑,银星乱飞,她赶紧扶住桌子,站着不敢动弹,等着眩晕慢慢过去。


    袁晁发现她面色不对,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慢慢坐下:“怎么了?”


    “没事,就是起得急了些,缓缓就好。”


    见她脸色转好,袁晁才烧烧饭放心。他没好气地对着外面喊:“人呢?”


    阿芜忙掀开帘子进来,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袁晁刚想发火骂人,赵灵犀赶紧抢先开口:“阿芜,你把这些茶具收拾一下。这件衣裳我已经裁剪好了,你拿去给白嬷嬷,让她给世子做一件半臂中衣出来。”


    她示意袁晁先往外走,两人慢慢踱出了屋子。沿着回廊,赵灵犀对袁晁道:“前几日去东宫拜见太子妃,陈良娣也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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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伺候。太子妃说良娣怀了双胎,陈家这是要起来了。”


    袁晁看她一眼,心中泛酸,嘴上道:“让你生你又不生,这是羡慕眼红人家了?”他撇嘴道:“陈牧光南征北战这么些年,他们家姑娘也争气。”


    赵灵犀被他说的一愣,随即笑道:“哪里的话?这不是跟你说闲话罢了?你要是不爱听,我便不说了。”


    袁晁哼了一声,很是不满:“人家都是子孙满堂,咱们府里冷冷清清的。说你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听!”


    赵灵犀害怕在这个朝代生子,万一有个不测,一尸两命,她还想多活几年。见他又要旧事重提,便调笑道:“别人家都是妻妾成群的,你要是也学着他们,早就子嗣成群了。哪里还用得着发愁?”


    她这话本是玩笑,不想袁晁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猛地停住脚步,也不管赵灵犀了,转身就往回走。


    他大步流星地走回门口,心中怒火翻涌。恰逢阿芜正端着茶具出门,两人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茶水登时洒了袁晁一身,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瓷片四溅。


    袁晁正在气头上,他抬起脚,一脚踢在阿芜的小腿上。阿芜闷哼一声,吓得跪在在地,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眼睛瞎了不成?走路都不会了?”袁晁怒道。


    赵灵犀都来不及说话,连忙快步上前扶起阿芜,急急问道:“怎么样?还能走么?踢到哪里了?骨头伤着没有?”


    袁晁脚力极大,赵灵犀生怕他把阿芜踢出个好歹来。


    阿芜一头冷汗,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颤声说道:“骨头应该没伤着,就是疼得厉害。”


    赵灵犀连忙唤来阿芸:“你扶她回房歇息,这几日先好好养着,别下地干重活。阿萝,你赶紧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阿芜素来要强,她被袁晁踢了一脚,心内委屈,眼含泪花回了自己房中。


    赵灵犀掀开门帘进了屋子,一眼便瞧见袁晁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胸,正瞪着自己。


    她心中也是恼怒,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去踢人?赵灵犀屏声凝气,忍着气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脾气来了?说不高兴就不高兴,阿芜平白无故挨了一脚,还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袁晁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倒是还知道惦记一个丫头伤得重不重?我不知道你竟这么大方,巴不得让我三妻四妾呢?”


    赵灵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咬了咬唇,道:“是我说话欠考虑了,我不过是随口玩笑了一句,往后再不这样说了,你别往心里去。”


    袁晁被气得胸口发闷,他心中不平,别人家的男人花天酒地,流连花丛,自己从不曾有过半点杂念,把她当成心尖上的宝贝疼爱,偏生她还不领情,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他。


    袁晁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我从来未有过纳妾的念头,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