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完的姜楠回到房间，就瘫了。


    艹，浑身疼！


    要不是灌了疗伤药，她压根撑不到现在。


    疗伤药只能治伤，不能让人消除疼痛，该疼还是疼。


    姜楠躺在玄关，艰难地翻开掌心看了眼，虽然已经有心里预期，但看到种子身上又长出一片叶子时，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这样下去，她手心该不会长成一片大草原吧。


    新长出的嫩黄叶子晃晃悠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而之前那片叶子，颜色已经从嫩黄转为嫩绿，似乎长大了不少。


    这次，姜楠盯着掌心看了半天，种子没醒来阻止，估计也累够呛。


    忍着浑身的疼痛，姜楠勉强爬起来，哆哆嗦嗦地订了餐。


    接着，她费劲巴拉地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刚收拾完，房间的门铃就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矮胖大厨站在门外，冲她露出营业微笑。


    “你好，这是你的晚餐，15份超级豪华猪排饭，一共7500星币。”


    姜楠刷了光脑，见大厨站在门口没走，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那个……”矮胖大厨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上次发给你的调查问卷填好了吗？”


    那份调查问卷被姜楠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还没来得及填。


    她侧身让开门：“要不……你进来等？”


    矮胖大厨忙不迭点头：“那就打扰了。”


    ……


    与此同时，巴鲁站在监控屏幕前，眉头紧锁。他刚刚让人调出最近半年监狱来往人员名单，这些人已经被反复排查了三遍，没有任何异常。


    巴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得到的消息说，潜入进来的是犯人，所以，一直以来，他把排查的重点都放在犯人身上……


    他转头对身旁的守卫兵说：“把最近半年进出监狱的所有人员名单都调出来，包括守卫兵和其他工作人员。”


    守卫兵迅速操作系统，新的名单很快呈现在屏幕上。巴鲁目光紧紧盯着名单，手指从一个个名字上划过。


    监狱的守卫兵队伍相对稳定，最近半年并没有新入职人员。他的视线落在餐厅人员的名单上。


    “餐厅的大厨……是半年前来的？”


    守卫兵点头：“对啊，之前的大厨手艺太差，被投诉了好多次。这个大厨手艺特别好，做饭嘎嘎好吃！自从他来以后，伙食改善好多，他还经常给我们打折，嘿嘿。”


    巴鲁冷冷瞥了守卫兵一眼：“除了做饭，他还做了什么？”


    “……啊？”守卫兵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除了做饭好吃，他人也挺好，和守卫兵、犯人们都挺聊得来。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


    “查清楚这人的底细。”巴鲁目光沉沉，“我要知道他来监狱之前的所有经历，包括他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越详细越好。”


    ……


    矮胖大厨一踏入姜楠的房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宽敞豪华的海景房，落地窗外是无边无际的星空，房间内的装潢极尽奢华，不愧是18000星币一晚的天价房。


    他仿佛不小心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心里啧啧称奇——等他退休那天，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心满意足了。


    姜楠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手指轻轻点在那张调查问卷上，却没有动笔的意思。她抬眸，盯着站在面前的大厨，吐出一个字：“坐。”


    大厨依言坐下，姜楠没说话，而是径自打开餐盒，开始享用她的晚餐。吃完最后一口，她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角，目光再次投向大厨。


    姜楠开门见山：“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好了。”


    大厨显然没料到她如此直接，一下子结巴了：“……说、说什么？”


    姜楠盯着大厨的眼睛，她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那天和丧彪他们吃完饭，有人暗中盯着她。而那个人，就是大厨。


    想必这份所谓的调查问卷，也是借口。


    大厨被姜楠盯得后背发毛，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他犹豫了一下，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黑色小圆盒，大小和瓶盖差不多。不知按了哪里，盒子底部突然亮起微弱红光，一闪一闪，像是某种信号屏蔽装置。


    “监狱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信号塔的监控之下，只有这样才能放心说话。”大厨解释完，清了清嗓子，收起那副营业微笑，神情一下子正经起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联邦调查组第213小队队长，杜满。”


    闻言，姜楠淡淡地“哦”了一声。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对面的杜满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


    他很想站起来，摇晃姜楠的肩膀，质问她：


    你不对劲！


    你这态度不对劲！


    我是卧底，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哦”是什么意思？？？


    但想到自己的来意，他忍住了。


    “近五年来，白沙星监狱犯人死亡人数逐年攀高，光今年上半年就死了43个人，死因都是斗殴致死。这很不正常。白沙星不是专门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即便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狱，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死亡率。直到进入这里，我才弄明白——这些犯人，都是在格杀比赛中丧命。”


    “嗯。”姜楠随手拿起旁边的果汁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新榨果汁，这是海景房特供，味道不错，她喝了一口，语气依旧平淡，“整整五年才弄明白，厉害！”


    杜满：“……”


    杜满一时语塞，分不清她这话是夸奖还是讽刺。


    他自嘲地笑了笑，即便是讽刺，也很正常。毕竟，五年来每年都有人提出白沙星监狱的问题，但每次都被上面压了下来。


    这次，要不是……


    杜满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声音压低几分：“我们小队只有我一个人成功潜伏进来，但我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只靠我一个人，无法揭露真相……”


    姜楠放下杯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杜满试图说服她：“我看过你的比赛，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早就打听过，姜楠是不久前被守卫长带进监狱的，罪名是偷东西。这种罪名不至于出动两名守卫长。他更倾向于认为，姜楠也是这所黑监狱的受害者。


    其实，他早就猜到姜楠就是333，因为333崛起的时间，和姜楠住豪华酒店、吃豪华大餐的时间完全吻合。今天看到她和菲娜的比赛后，他彻底下定决心。


    菲娜在监狱中的种种行径，杜满有所耳闻，想必姜楠是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才会下手，这样看来，姜楠肯定是个好人，而且姜楠杀了菲娜，也就彻底得罪了监狱长和巴鲁，绝对不可能向监狱长和巴鲁告密。


    “扑哧——”


    杜满看着对面笑个不停的人，茫然又无措，他没说笑话呀，为什么她笑成这样。


    “你搞错了……”姜楠笑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下。


    杜满茫然：“什么？”他搞错什么了？


    姜楠手指轻轻揉着额头，嘴角带着尚未褪去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一点温度：“——我对救人没兴趣，只对杀人感兴趣。”


    这话让末世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听到，怕是要气得从地底下蹦出来骂人。


    不管是末世，还是现在，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没什么补充的，大门在那边，你自便吧。”她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我有点累了，要休息。”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杜满急促的声音：“如果我说……所有人都会死呢？”


    姜楠脚步顿住。


    “在和小队失去联络前，我得到一条消息——监狱里藏了新型炸药，代号‘雷暴’。药量足以炸毁半个白沙星。”


    雷暴，是联邦最新研制的高威力炸药，爆炸范围极广，破坏力惊人。


    姜楠缓缓转身，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兴趣。


    她盯着杜满：“那个雷暴……你找到了？”


    杜满摇头，神情凝重：“监狱管控非常严格，很多地方我无法进入。我大概推测出三个可能地点，但无法确认具体是哪个。”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事态紧急，按原本计划，如果小队没有收到我的进一步情报，这个周五，他们会暴力攻打监狱。到时候，不止213小队和监狱的犯人，甚至半个白沙星的人，都会死。”


    “只剩下3天时间，如果3天内无法确定雷暴的藏匿地点，所有人都会死。”


    姜楠眯眼琢磨半响，盯他：“那个新型炸药，你们不可能没有对策，说吧。”


    “这是机密……”


    杜满心里默念，事急从权，咬牙把小圆盒往前推了推，“就是它！军部针对雷暴研制出的屏蔽器，不仅可以屏蔽信号，还可以将雷暴的波及范围控制在百平米内。但前提是，必须知道雷暴的具体位置。”


    他神情急切：“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雷暴的具体位置，然后……”


    “不需要。”


    杜满的话突然被打断，愣了一下，茫然看向姜楠：“你说什么？”


    “我说不需要。”


    ……


    杜满听完姜楠的计划，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站起身，双手重重拍在桌上，声音里透着急切：“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万一打草惊蛇……”


    他神情激动，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可抬眸对上姜楠目光的那一刻，满腔的激动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凉透了。


    姜楠重新拿起果汁杯，喝了一口：“我不是和你商量，想让我帮忙，就要听我的。”


    杜满一时语塞，胸口起伏不定。身为联邦调查组第213小队的队长，他向来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何曾被人这样当面怼过？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五彩斑斓。


    但想到姜楠在格杀比赛的表现，他又萎了：“……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姜楠挑眉：“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杜满张了张嘴，发现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案。监狱管控越来越严格，他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挣扎道：“可我们只有两个人……”


    姜楠眼神中透出一丝意味深长，“谁说只有两个人？”


    ……


    “老大！”丧彪和三小弟等在大厅，看到姜楠从电梯里走出来，立刻激动地冲过去。


    丧彪和三小弟围在姜楠身边，三小弟的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丧彪也难掩眼中的崇拜之情。


    333欸！


    他们老大竟然是那个神秘的333！


    截止刚才，333在格斗比赛中的粉丝量已经超过两百万，比总榜第一的黑鲨还多五十万，是名副其实的‘巨星’。


    而且他们老大干掉守卫长菲娜欸，菲娜喜欢折磨犯人，被她折磨致死的犯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但谁都打不过她，可他们老大不仅打败菲娜，还杀了她，简直大快人心！


    姜楠扫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跟我走。”


    五人径直朝地牢方向走去。看守地牢的守卫兵看到几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下意识抓紧手中的枪。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守卫兵厉声喝道。


    姜楠带着小弟们走到地牢门口，目光扫过守卫兵，发现这人并不是当初看守她的那个。她心里微微一叹，那个守卫兵挺好说话，没多问就放她出去了。而眼前这个，板着脸，明显不太好说话。


    姜楠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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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和：“帮个忙，我搬几个人出去。”


    守卫兵一听，顿时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举枪对准姜楠：“搬几个人出去？你当地牢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说进就进，说出就出！？”


    “你什么意思？敢拿枪指我们老大？！”丧彪见状，撸袖子，怒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活腻了是吧？！”


    三小弟也跟着往前冲，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大晚上的，别打打杀杀，有话好好说。”姜楠伸手拦人，“咱们都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洗过澡出来，不想再洗一次。


    丧彪和三小弟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大，你比赛时候可不这样啊……


    “我不是阿猫阿狗，”姜楠再次看向守卫兵，语气平和讲道理，“我是新任守卫长。”


    空气突然安静。


    守卫兵瞪着姜楠，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满脸嘲讽：“新任守卫长？就你？”


    丧彪有些尴尬，悄悄扯了扯姜楠衣袖，低声：“老大，要不咱们还是偷袭吧，成功率高点。这种谎话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老大明明是个犯人，还穿着囚服，怎么可能是守卫长？谁都知道，这所监狱只有两名守卫长，一位是巴鲁，另一位是菲娜。而菲娜已经死了，现在监狱里，只剩下巴鲁一位守卫长。


    姜楠却一脸认真，重复：“我真的是守卫长。”


    丧彪和三小弟，包括那名持枪的守卫兵，都用一种“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傻”的眼神看她。


    姜楠没再解释，而是低头摆弄光脑。


    下午从牢房出来的时候，姜楠主动向巴鲁要了光脑联系方式，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守卫兵看她的动作，以为是谎言被拆穿后心虚，嗤笑一声：“你要是守卫长，我就是监狱长！”


    就在这时，光脑接通了，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喂。”


    这声音似乎有重音。


    一道是从光脑里传出来的，另一道……


    姜楠扭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灰黑色盔甲的高大男人。黑夜中，那人的盔甲依旧亮得反光。


    男人抬脚走近。不等姜楠开口，守卫兵抢先告状：“巴鲁大人，这人冒充守卫长，意图不轨！要不要把她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守卫兵告完状，突然发现不对劲——巴鲁大人的脸色很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心里惴惴不安，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从现在起，她接管菲娜的全部工作。”巴鲁面无表情对守卫兵说，“另外，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监狱长，自己领罚。”


    说完，巴鲁转身看向姜楠，目光中带着审视和警告：“身为守卫长，就要履行守卫长的职责。希望你不要让监狱长失望。”


    “那当然，我正在履行守卫长的职责，保护监狱的重要财产。”姜楠意有所指，“毕竟，犯人是监狱里最重要的财产。”


    巴鲁深深地看了姜楠一眼，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难道一点不好奇菲娜死前说了什么？”


    巴鲁脚步猛地顿住，他身体僵在原地，片刻后，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姜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说了什么？”


    他当然好奇，好奇得几乎要疯了。无数次，他想打开比赛回放，但他不敢。他不敢面对菲娜惨死的画面，光是想到那一幕，他就觉得喘不过气。


    “她说，如果我杀了她……”姜楠翘起嘴角，“你肯定不会放过我。”


    听到这句话，巴鲁心如刀绞。


    菲娜向来骄傲，从来不向他求助，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不会这样说，想到菲娜死前的痛苦绝望——


    一把枪抵在姜楠的脑门，丧彪和三小弟吓得魂飞魄散：“……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们老大！！”


    巴鲁眼里爆满血丝，手指缓缓按住扳机，眼看就要开枪。姜楠却一点儿都不慌，站在原地，还笑了一下。


    丧彪和三小弟快要急疯了，就连旁边的守卫兵都懵逼了。


    巴鲁大人一向冷静自持，极少有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做出如此失控的举动。今天这是怎么了？


    良久，巴鲁缓缓收枪，重新变成那个冷静自持的守卫长，转身大步离开。


    丧彪看着巴鲁走远，手颤巍巍抚摸跳到嗓子眼又重新落回肚子里的小心脏，满脸忧愁：“老大，咱以后别干这种事儿了行不？刚才差点把我吓死……”


    巴鲁和菲娜不同，菲娜的恶是明面上的，但巴鲁，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胆寒的存在。


    他想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招惹这样的煞神。


    姜楠一脸无所谓：“我就喜欢看他们气得面目全非，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一个字——爽！


    “哎，别说……”丧彪皱眉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还真挺爽的！”


    姜楠径直走进地牢，丧彪和三小弟赶紧跟上去。


    小弟们抬着四名奄奄一息的犯人从地牢出来，一路直奔医疗舱。


    丧彪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有些担忧：“老大，真要救他们？他们伤得这么重，没个两三百万星币，根本治不好！”


    医疗舱不便宜，半小时5万星币，上次他被毒蛇打伤，躺了整整六小时，才捡回一条命，花了整整60万星币。这几个人伤得不比他轻。


    姜楠淡定刷光脑：“放心，我有钱！”


    ——不，准确地说，是姜家有钱。


    医疗舱和药剂不同，药剂限量，但医疗舱不限量，多刷一会是一会。


    姜家的钱，不花白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