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妖妃她恃美行凶》 杜尊胜,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终于在九年之后重见天日。
这些年来她叫丫头,小猫,阿幸,韦上爱,唯独不叫自己的名字。
直到今日这三个字眼仿佛跟着过往旧事一道重提,虽然场景并不喜人,但尊胜心中莫名悬起的大石终于扑通一声落地,甚至灵魂深处慢慢溢出安心感。
尊胜心跳砰砰,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她颤抖着,欲张嘴说话却哑了声音。
心里不断重复着从进韦府直到今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试想了任何一种韦夫人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可能性。
原来这就是韦夫人所谓的提前调查,她费心遮掩的身份在这座府邸里恐怕根本算不得秘密。
尊胜轻呵一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心火越炽盛,目光却越平静。
“原来如此。”
尊胜背对韦夫人:“罪臣之女潜逃多年,不就为了苟全一条性命。进宫?无非两条路,要么被发现身份,死,要么在今圣龙驭殡天前,没有产出一男半女,从此青灯古佛,长守皇陵。这两种路...”
她轻轻摇头。
况且韦家掌握了她的秘密,将来若是以此威胁,她可能没有还手之力。
韦夫人傲慢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安心待着吧,届时会安排人送你进宫,上爱。”
在说到上爱两个字眼时,她的语调变重,随之理了理披帛准备转身离开。
尊胜看她缓缓离去,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甚至笼罩在尊胜身上。
她不明白,韦家为什么非得要她进宫,又为什么一副不怕她将他们的所作所为捅到皇帝那里的样子。
如此胸有成竹,他们到底知道什么?有什么底牌?她不能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送进宫当棋子。
尊胜紧咬下唇,手掌摸上了被藏在怀重更深处,贴近皮肤的硬物。
若是想送亲信进宫,不说韦上月,他们还有大把比自己更好操控,风险更低的人可以选择。
偏偏选她这个犯官之后...尊胜眼神瞬间凌厉。
只能说明,这个人选非她不可!
她的筹码只有自己。
尊胜胳膊一扬,果断抽出了怀中的匕首,锋刃薄如纸张,她用刃尖逼上了自己纤细的脖颈,对着韦夫人一字一句道:“倘若我一定不去呢?夫人想强求,也得看能不能强求才行。”
听到身后除了说话声,似乎还传来兵刃嗡鸣,韦夫人转身,看见面前一副摆出随时准备自刎姿态的女郎,她笃定道:“你舍不得死,你要是想死,早该被卖进嘉月馆那种地方的时候,就自我了断,好歹全了你阿耶早年贞直的名声。在那种地方偷生八年,可见你胆小如鼠,也毫无气节可言,现在不过是做戏给我看。”
尊胜并不恼火,但韦夫人不上钩,她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刃尖每一瞬都比刚才更贴近皮肤,最终鲜红的血液像一条无尽的小蛇蜿蜒进领口。
血顺着乌黑的匕首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此时她亦然平静,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之前我舍不得死,是因为我值得活。现在我舍得死,是因为那样的日子不如一死。”
“夫人要知道,那两条路,我多半没有好下场,甚至可能会遭受极大的折磨,既如此,不如趁现在,我还能掌握自己的身体。”
看到真刀实枪血淋淋的决心,韦夫人心中暗骂,她双目瞪圆,惊骇道:“谁给你的匕首!快放下!”
见尊胜不为所动,她毅然决然的神情触怒了韦夫人,韦夫人迫不得已只好破口威胁道:“你想死只管去死。你一死,我便让你阿兄马上下来陪你,你们一家子正好去下面团聚!你们杜家竟各个是奇人!一个两个都有本事从禁军手下逃脱。想来多活的这八年也够了,你抹脖子走得快,就是不知道你阿兄能受得住大理寺多少层手段了!”
竟然是阿兄。
原来韦家拿捏自己的底气在这里。
尊胜缓缓闭上了眼,她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但依旧维持着姿势道:“我两个阿兄当年就地被捕,夫人诓我,当我是三岁稚子。”
韦夫人从袖里摸出一个物件扔到了尊胜裙边。
是玉佩。
祥云纹样雕有山君,且眼睛那里一点红的,是阿耶送给同皎的玉佩,同皎宝贝得要命,片刻不离身,况且他身手极好,寻常高手很难近他的身,若是他...真的有可能逃出来。
尊胜竭力控制住颤抖的手,强装镇定道:“一个死物,证明不了我阿兄尚在人间。若是他还活着,那他人在哪里!”
韦夫人笑道:“信不信由你,总之你阿兄的性命如今在你手里,看你是否敢赌了。”
尊胜端坐,放下了横亘在颈侧的匕首:“把玉佩给我。你要我进宫做什么?”
韦夫人志得意满:“也不要你做上刀山下火海的难事,伺候好圣人就是你最大的本分,其余撇开不谈,老实待在宫里就行。”
废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让自己老实待在宫里?
“好,我会照你说的做,另外,我要你保证我阿兄人身安全,保证我进宫后有难时,韦家会出手帮我。”
虽说她顶着韦上爱的名头进宫,从此与韦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难保必要时这些人会割席,把自己推出去。
她握紧玉佩,那时,便只能靠自己了。
见尊胜态度转变,韦夫人笑呵呵走近,想要拿走匕首:“你说上爱,我怎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见死不救呢?至于你阿兄,我保证。”
韦夫人的话听听就行了,不必太相信,尊胜握住匕首不松开,冷漠看向韦夫人:“我既已答应,便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得到了保证,韦夫人高高昂着头出去了。
尊胜坐在床边,点燃了灯烛,就着跳跃的光明用一片布,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这把匕首是马球会当日,青山女郎所赠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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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形制仿古,长约七寸,平脊隆起,当日因其外表质朴被人质疑,如今卸了刀鞘才发现,身部两侧贴金作对称兽纹,手柄部裹着的蛟革之下,嵌金卷云,尾部有镂空雕刻,金铁辉映,光泽闪耀。
饶是尊胜不在行,也能看出来是个绝顶好的东西,又细看,刀身上用古朴庄严的字体雕刻“太玄”二字。
几个女侍端水近来给尊胜清理包扎脖子上的伤口,尊胜将匕首匆忙收鞘,重新塞入怀里。
接下来十来天,尊胜在申国公府上修养至脖上伤痕不太明显时,才准备启程进宫。
尊胜看着婢仆们将她的东西搬上马车,她拦住其中一个捧着妆奁的侍女,从中拿出了当日韦从俭给她的香囊随身携带。
韦夫人慈母柔肠,双眼微红,看着几日都没休息好的样子,她拉着尊胜哀哀道:“我的儿!刚回来不久,却要走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娘望你一定要保重好自个的身子。”
申国公韦苏面容严肃:“若是遇着什么难事,不要一个人硬撑,叫人送信回来,爷娘帮你。”
韦上月看着倒是高兴,唇角笑容掩饰不住:“妹妹保重!若得了机会,阿姐一定进宫看你去!不叫你一个人孤苦。”
尊胜冷冷看了一眼这家人,事情已经发生了,难以改变,无法扭转,怪来怪去没有意义,可不代表她愿意装出一副孝女的样子,配合他们唱堂会。
她颔首道自是不会,并且意有所指地望向马车边站着地两个将要随她进宫的侍女。
一个是在她逃跑当晚,通风报信的八宝,一个是韦夫人的陪嫁,春芳。
派来这两个作用等同于监视的人,韦家人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她听话,任她们掌控。
“阿娘放心吧,我若不行,不还是有她们吗?”
韦夫人也知道尊胜什么意思,但她假装不明白:“正是,有她们照顾你我才放心。”
尊胜不欲多说,便登上了马车,一路上偶尔掀开帘角,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很贪恋这样热闹的烟火气,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
虽然她面对韦夫人,应下这事时十分冷静,可她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郎,现在想来,进宫,这字眼离她又远又近,从今往后要把她一生绑定了,突然间她的心头生出几分对前程未知的踌躇,可转念想想多年的过往,还有同皎。
她便觉得没什么可怕了,不试怎知不行,还没开始又何必自己打退堂鼓。正当她思考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时,马车停了。
“娘子,大郎君到了。”大郎君,就是韦从俭。
他终于来了,尊胜嘴角微翘,心中一振,万事开头难,她这个头却开得不错,赌赢了。
自尊胜逃跑失败多日以来,尊胜总能隔着院子,看见院外韦从俭踌躇的身影,那身影所蕴含的意义,尊胜可太明白了,不过韦从俭从没进来过,所以她一直在等。
直到今天,终于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