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省人事
作品:《揽日照山河》 “宫大人这就要走么?”
他转身望去,只见一名女子立于街角,身后跟着一行差役,服制乃是泊州官役统一样式。她身披狐裘,内里却是黎国原始部族的装束——五彩织锦短袄,腰间系着银铃,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她的容貌极美,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魂摄魄的韵味。
“你是何人?”宫楚让按住剑柄,目光警惕。
女子款款走近,狐裘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下官泊州知府戚夜阑,方才见都尉大人四处搜查,可是在找什么东西?”她微微欠身,银铃轻响。
宫楚让心中一惊。他早听闻泊州众多知府中有一名女子,管辖西遥、丰却二城,却不想竟是这般模样。
“原来是戚大人。”他拱手行礼,目光却愈发警惕,“本官听闻西遥城这一带有人走私铜器,若在民间扩散,恐对百姓不利,特来搜查,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戚夜阑望向他身后的队伍,瞥见队首旗帜上的“粮”字,便知他非监察官员。
宫楚让也看出她的疑虑,轻轻抬手,吴哲安便走上前来,掏出一只金镶白玉令牌。黎国官员都知晓,这令牌乃是御授通行令牌,不管对方是何官阶,都要听从金镶白玉令牌的号令,且任何人不得声称自己见过这令牌,否则便会惨遭暗杀。
戚夜阑掩唇轻笑:“指教不敢当。只是……”她凑近一步,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异香,“本官或许知道宫大人在找的东西在何处。”
寒风卷起她的发丝,拂过宫楚让的脸颊。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哦?那还请戚大人明示。”
“这里说话不方便。”戚夜阑眼波流转,“不如随本官去府衙小坐?本官备了好茶,正好与大人细说。”
宫楚让心中警铃大作。这女子身为知府,却穿着异族服饰,言行举止又如此轻佻,显然别有用心。但眼下线索全无,或许这是个突破口。
“好。”他沉声应道,暗中向副将使了个眼色,“那便叨扰戚大人了。”
戚夜阑嫣然一笑,转身引路。宫楚让跟在她身后,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他注意到,戚夜阑走路的姿态很是奇特,每一步都像是踩着某种韵律,腰间的银铃随着她的步伐发出规律的声响,竟让人有些目眩神迷。
来到府衙,戚夜阑径直将他引入后堂。这里不似前衙那般庄重,反而处处透着异域风情。墙上挂着西北一带原始部族的图腾面具,案几上摆着青铜香炉,袅袅青烟升起,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大人请坐。”戚夜阑亲自斟茶,玉指纤纤,“这是西幽国特产的云雾茶,最是养神。”
宫楚让接过茶盏,却不饮:“戚大人说知道那批铜器的下落?”
戚夜阑在他对面坐下,笑意盈盈:“宫大人何必着急?”她轻轻摇晃着茶盏,“这茶要趁热喝才好。”
话音未落,宫楚让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他猛地站起,却见戚夜阑的笑容愈发妖媚,四周的图腾面具仿佛活了过来,在墙上扭曲舞动。
戚夜阑倚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青铜令牌。方才手下禀报,这位宫大人竟是宫家二公子宫楚让,奉旨押运军粮后返回二十四城。这个消息让她心头一紧。
“宫家……”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宫家世代经商,祖上曾是朝廷重臣,在朝中势力深不可测。这位二公子年纪轻轻就深得圣心,此次突然搜查铜器,莫非是押送的奴仆走漏了风声?
这批铜器是她费尽心思从西幽国运来的,关系重大。本以为借着知府的身份,将铜器分批藏于各处,已是天衣无缝。却不料还是被人察觉。
“来人。”她轻声唤道。
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大人。”
“去查查,押送铜器的奴仆们有没有私吞偷拿。还有,查一下这批货物和原始账目有何出入。”
“是。”
侍卫退下后,戚夜阑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美艳的脸庞。她轻轻抚过自己的眉眼,眉头微蹙:“金镶白玉令牌……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西遥城竟出现两枚,看来这下黎国要热闹了。”
她必须尽快做出决断。若是让宫楚让继续查下去,难保不会发现这批铜器的真正来历。但眼下还不能轻举妄动,这批铜器关系到她的仕途。
“来人。”她再次唤道。
另一个侍卫现身:“大人有何吩咐?”
“去最近的营地取一批铜器,要最普通的,不要有任何标记。”她顿了顿,“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藏''起来,要做得自然些。”
侍卫会意:“属下明白。”
戚夜阑走到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铜器已备,断尾求生。”她将纸条卷起,塞入一个小竹筒。
“把这个交给城西铁匠铺的老张。”
侍卫接过竹筒,悄然而去。
戚夜阑走到宫楚让的榻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宫大人,你最好不要耽误老娘的大事。”
不多时,宫楚让悠悠转醒。他猛地坐起,警惕地环顾四周。
“宫二公子醒了?”戚夜阑的手下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笑意盈盈,“许是宫大人奔波数日,身心俱疲,又赶上西风大作,在这西遥城受了凉,方才突然晕倒,可把本官吓了一跳。”
宫楚让皱眉,环视周身,并未发觉什么异常,稍稍放松些警惕。他接过热茶,勉强抿了一小口:“给戚大人添麻烦了,方才您有什么话要说?”
戚夜阑叹了口气:“这泊州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有不少刁民干着见不得人的营生,好言好语地问是不会说实话的。”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宫楚让,“有时候,严刑拷打才是行之有效的法子。”
宫楚让目光一凝:“戚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身为知府,自然要为朝廷分忧。”戚夜阑微微一笑,“不如这样,本官派人协助宫二公子,好好查查这些刁民?”
宫楚让将信将疑,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事隐瞒,眼下还无从打探虚实,只好先应允后再做打算。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薄雾笼罩着青州城。宫楚让与戚夜阑并辔而行,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将至城西,忽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鬼鬼祟祟躲在街角,怀中鼓鼓囊囊,神色慌张。戚夜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她轻轻抬手,左右立即上前擒住。小乞丐们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年长的还想逃跑,被衙役一脚踹翻在地。
宫楚让冷眼旁观,注意到戚夜阑神色如常,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他心中疑惑:这位知府大人,为何对几个小乞丐如此在意?
打开他们怀中的破布包裹,竟是几柄铜质短剑,剑身泛着幽幽青光。戚夜阑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说!从何处得来?”
小乞丐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是……是城西张铁匠给的,让我们送到城外……”
话音未落,早有快马来报:宫大人手下在城门拿住了正要逃跑的张铁匠。
一行人押着老张来到府衙地牢。阴暗潮湿的地牢中,火把的光影摇曳,映得人脸忽明忽暗。宫楚让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被绑在刑架上的老张。
“张铁匠,你可知道私藏铜器是何罪?”宫楚让沉声问道。
老张低着头,一言不发。
“上刑!”戚夜阑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神色如常。
两个衙役上前,将老张的双手绑在刑架上。先是皮鞭抽打,鞭鞭见血,老张咬破嘴唇也不吭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宫楚让冷眼旁观,注意到戚夜阑神色如常,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还不说?“戚夜阑轻笑一声,“换夹棍。“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波澜。
衙役取来夹棍,将老张的十指夹住。随着衙役用力收紧,老张疼得冷汗直流,却仍不开口。他的手指已经发紫,指甲缝里渗出血来。
“倒是个硬骨头。“戚夜阑站起身,缓步走到老张面前。她神色如常,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厉:“去,把他妻儿老小一并抓来。”
老张闻言,浑身一震:“大人!大人饶命!我说,我说!”
原来城西一处废弃的城隍庙地下,藏着一批铜器。老张供出,这些铜器是有人暗中交给他的,让他分批运出城去。至于幕后主使,他也不知道是谁。
宫楚让大喜,立即带人前去搜查。城隍庙早已破败不堪,香案倒塌,神像蒙尘。众人撬开地砖,果然在庙中起获数十件铜质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看来此案已破。”宫楚让满意地点头,转身对戚夜阑道,“多亏戚大人相助。”
戚夜阑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宫大人英明。此案能破,全赖大人明察秋毫。”
宫楚让闻言,眉头微皱:“戚大人觉得,此案可还有疑点?”
“大人明察,此案已破,老张也已伏法。至于其他,本官不敢妄言。”
宫楚让思忖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无从谈起,至少可以肯定,这老张身上还有疑点。
沉思之际,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老张……老张他……”
“怎么了?”宫楚让霍然起身。
“老张他……咬舌自尽了!”
见到尹书白之后的几日里,萧鸾常常狂躁不已,提督府上上下下整日提心吊胆。
府中的仆人们私下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多言一句。
萧鸾的病情愈发严重,整日里神志不清,时而尖叫,时而蜷缩在角落,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逐着。府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一晚,萧鸾蜷缩在棉被里,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紧紧攥着被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晃动的光影,生怕那些影子变成人,突然扑向她。她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些模棱两可的字眼。
“小姐,该喝药了。”侍女端着青瓷药碗,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
萧鸾却猛地往后缩,药碗“咣当”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湿了绣鞋。
“不要……我不要喝!”萧鸾的声音尖锐而颤抖,瞳孔涣散,视野里侍女的脸化作一团乱麻,紧接着便成了尹书白那张脸。她缩到墙角,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把头蒙在被子里。
“不要抓我……我不要生孩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别怕,我不过来,乖,你先不要下来。”侍女无奈,只能先捡起碎了一地的瓷片。
府中上下对萧鸾的病情很快便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
萧鸾执意抗拒,侍女们也别无他法,便不再为她喝药。每日一到时间便把煎好的药盛出来晾上,偶尔见萧鸾安静便端上前问问,不喝的话就一直晾着,直到下一次煎药之前便倒掉。
这几日,陈船一直在暗中观察萧鸾的病情,心中越发觉得,尹书白和萧鸾的身世有关。但显然,他不能直接去找尹书白问个究竟,还是要等萧荣回来再做打算。
萧鸾曾说萧大人不在,府上便是自己说了算,实则不然。陈船渐渐发觉,除了自己,没有人真正关心萧鸾的痛苦,都不过是在应付差事。
他沉思间,忽然瞥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向大门方向。心中一凛,好奇心顿起,于是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尾随其后。借月光一看,惊觉此人竟是李叔。只见他行至一尊石像后,身形隐没,行迹可疑。
陈船不敢轻举妄动,便藏身暗处,凝神观望。
不多时,李叔自石像后转出,步履匆匆,渐行渐远。
陈船见他走远,方敢近前,绕至石像后一探究竟。
谁知这一看,竟令他心头大震——石像后赫然躺着兰琢的尸身。
兰琢仰面倒地,双目圆睁,眸中犹带惊恐之色,似是在临死前见到了极可怖的景象。颈间掌痕触目惊心,大概是生前被人扭断,皮肉翻卷,筋骨断裂,鲜血自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眼球突出,布满血丝,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曲,仿佛在最后一刻仍试图抓住什么。
陈船见此惨状,吓得双腿发软,倚靠在石像旁,胃里一阵翻腾。
他怀疑是萧荣指使李叔这样做的,又联想到自己的处境,萌生了逃跑的想法。可细想起来,又觉得这萧大人虽言行乖张阴鸷,却不像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但官场尔虞我诈,萧荣尚且不到二十岁就身居高位,一切恐怕难以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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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论。
这兰琢也实在可怜,刚刚重获自由之身便……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用处了才被萧大人‘清理’?”陈船暗自思忖。
兰琢正是仰仗在青楼获取官员谈话中的讯息才得到萧荣经年庇护,离开了青楼他便再也没有用处了,所谓赎身实则是断头饭?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陈船只觉背脊发寒。
他深知不能再这般浑浑噩噩,要么逃跑,要么让自己有利用价值!
眼看萧鸾出现幻觉愈加频繁,整日痛苦不已,府上却无一人能出主意。陈船心中焦急,想着去衙门找萧荣,但这几日她都不在衙门任职。问过李叔才知,皇宫过冬的物资正分批运入京城,这个时候萧提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事。
“那我便去皇宫里找她!”
李叔连忙阻止:“皇宫岂是你想去就去的?你去了不是活活给萧大人添乱吗?”
陈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白日里便出门打听京畿一带有无医术高超的郎中,但凡有些眉目,便将萧鸾的病情告知,可却无人能医。最多就是开些安神镇定的药,治标不治本。
“要是夏神医在,说不定能有法子,可惜夏神医远在西遥城。”陈船心中叹息,却又燃起一丝希望。
他打听到,夏氏一族在鹳城还留了个孩童为百姓坐诊,这里离鹳城不到两百公里,快马加鞭四日便可抵达。于是便壮了壮胆,想和李叔商量,亲自带萧鸾前往鹳城求医。
“李叔,小姐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我听说鹳城有位夏氏的后人,医术高明,或许能治好小姐的病。我想带小姐去一趟,您看……”
李叔冷冷嗔怪道:“小姐的吃穿住行向来都是萧大人做主,私自安排可是要受鞭笞之罚的。”
“可小姐现在的情况恐怕有生命危险,萧大人曾把小姐救回来,难道会愿意看到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吗?”陈船辩驳道。
“萧大人愿不愿意是萧大人自己的事,我只关心这件事谁来担责任。冤有头,债有主,是你把小姐带出去的,是尹书白把小姐吓成这样的。萧大人事先没有嘱咐过我如何照顾小姐,若真问责,也与我毫无干系,你想怎样,请自便。”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萧鸾的生死与他无关。
陈船心中一沉,他领教过李叔的冷漠。但平心而论,这件事也确实是自己造成的,他之所以如此担心,也有几分源自于良心不安。
萧鸾越发魔怔,常把别人认成尹书白。人虽痴傻,警惕性还极强,送来的汤药和饭菜点心一口都不吃,这几日肉眼可见的消瘦。
陈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尽管有侍女几番劝阻,陈船还是毅然决然带她前往鹳城。
未至晌午,他驾着马车,带着萧鸾匆匆赶往鹳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他不得不在半道上屡屡停车,向路边的行人或茶肆的伙计打听方向。
尽管心急如焚,他还是刻意保持冷静,车内的萧鸾依旧神志不清,时而低声啜泣,时而蜷缩成一团。
陈船一边驾车,一边不时留心萧鸾的情况。
就在不久前,尹书白听说了陈船为萧鸾四处寻医之事,便开始打听提督府的消息。
内务府将他安置在城北的宅院中,此时正淡然自若地翻过一页书卷,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一名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走进书房,正是飞盏。
他躬身行礼,低声道:“公子,陈船已带着萧鸾出了城,正往鹳城方向而去。”
尹书白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合上手中的书卷,缓缓道:“哦?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些。”
他语气轻描淡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飞盏微微皱眉,低声道:“公子,萧鸾对萧荣来说似乎很重要,我们若贸然动手,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尹书白轻笑一声,目光悠远,若有所思。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道:“萧荣这人心思深沉,显然是容意公主的党羽,长公主若要夺权,她便是最大的阻碍。萧鸾虽是痴傻,但未必不能从她身上找到些萧荣的把柄。”
飞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抓走萧鸾?”
尹书白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飞盏点头应下,正欲退下,尹书白却又开口道:“记住,行事要谨慎,莫要打草惊蛇。陈船此人虽不足为虑,但萧荣的耳目众多,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飞盏躬身道:“属下明白,定会小心行事。”
与此同时,陈船的马车已驶入一片密林。
林中雾气弥漫,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马蹄声与车轮碾过枯叶的沙沙声在空旷的林间回荡。
陈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握紧了缰绳,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警惕,不由得加快了马车的速度,想要尽快穿过这片林子。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又似是什么东西在树梢间快速移动。
陈船心中一凛,猛地勒住缰绳,马车骤然停下。
他屏息凝神,目光如炬,警惕地环顾四周,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指尖微微发紧。
“谁在那里?”陈船低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林中回荡,却无人应答。
四周的雾气愈发浓重,仿佛一层无形的帷幕,将他的视线遮蔽得模糊不清。陈船的心跳加快,耳畔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沉重而急促。
忽然,一道黑影从树后闪出,速度极快,如同鬼魅般直奔马车而来。
陈船大惊,急忙拔刀迎战,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然而那黑影身手敏捷,身形如风,几下便绕过了他的刀锋,直扑马车内的萧鸾。
“不好!”陈船心中大骇,急忙转身追去。
就在他即将追上那黑影之际,忽然,另一道黑影从侧旁闪出,手中扬起一把粉末,朝陈船迎面洒来。
陈船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异香扑鼻,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四肢无力,手中的短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踉跄几步,想要稳住身形,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