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 114 章

作品:《刻春闺

    “云儿你不要忘了,你是爹唯一的女儿,身后站着的是我们左家一门的荣耀,他胆敢负你,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算爹放过他,你姑姑也不会放过她的。”


    “那褚红只是一介商户,她拿什么和你比?”


    左云脸上的表情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韩行谦原本还想和褚红说几句话,也有许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头发半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师府里?


    褚红退出来之后,看也没有看韩行谦一眼,跟着管家出府去了,好像他们之间如同一个真正的陌生人一般。


    余光看到那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越走越远,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此时跟上去,无疑是将自己对褚红的心思全然暴露在左云的视线下,并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看到一旁的韩行谦老老实实在门外等自己,左云脸上的笑更加张扬,父亲说的对,自己虽说不上什么天姿国色,可左家的门楣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依靠,那个褚红只是一介商户,和自己根本没有相比较的可能性。


    走出左府大门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整一片天都被乌云所盖,伴随着电闪雷鸣,像是在嘶吼着什么。


    “褚掌柜,借一步说话?”


    是崔遮,褚红不知道这个人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做什么。


    褚红站在对面的台阶上,崔遮接过一旁下人的伞,一步一步踏了上来。


    “能被太师奉为座上宾,看来是给了不少银子吧?”


    褚红微微皱眉,不想和他同乘一伞。


    “看来你变成这样,是知道了鸠占鹊巢的事情?”褚红的视线唰的一下落在他的身上,他也知道金兰被冒名顶替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让我在这里揭穿你的小把戏,就乖乖和我走上一段路。”


    褚红迈下了台阶,她的身侧跟着崔遮,二人一同走在下雨的大街上,这一幕恍然间竟然有些似曾相识。


    “世子在哪里?”


    褚红并没有回他,看来这个二世祖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陈墨当枪使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金兰的事情?”这些世家大族当真一手遮天无所不知吗?


    “看来你的消息还是不太灵光,比起你父亲的滑头你可差远了。”


    听到他提起了什么,褚红瞬间失去了和他说话的心情。


    崔遮像是觉得自己捅的刀还不够深,又说了一句,“今日过后,我和你的闲话肯定传的满京都都是,你信不信楚博仁那个老匹夫肯定会明里暗里的把你献给我?”


    “我父亲早就死了,少在这里痴人说梦。”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将陈墨引出来而已,算算时间的话,陈墨应该已经到了边城,崔遮晚了一步。


    “褚掌柜都能给左丞相那么一大笔银子,能否也借我几十万两呢?”


    还真是脸皮够厚,现在什么人都来找她要钱了吗?


    褚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现在再看崔遮撑伞的这个举动都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我给太师孝敬东西是为了权势,莫非崔二少爷比起太师的权势更胜一筹?”


    听着褚红变着法子套自己的话,崔遮不怒反笑,“我若是告诉你,我背后的主人比起太师更权势滔天呢?”


    褚红不自觉放缓了脚步,是太子吗?不对,赵衡大可以光明正大向自己讨要,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借别人的口来问自己这笔银子?


    她眉目轻挑,“比起太子呢?”


    崔遮没有正面回她,“我知道你和太子有些渊源,就算现在他待你不薄,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从这世上抹去。”


    “如果你给我这笔银子,我可以从他的手里把你保下来。”


    褚红眉目间隐约露出凝重的神色,她的步伐也慢慢缓了下来。


    “你当初去扬州乱收税,你背后的主人知道吗?”


    崔遮似乎并不觉得这是需要遮掩的事情,“我只是想看看梁王世子到底要做什么,顺水推舟一把,谁能想到会被苏宁玉算计一遭。”


    如果当初陈墨直接抢的这一批银子,那么乱收杂税的罪名就会落到他的头上,他从来就没有安全过,他一直处在于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地步。


    “苏宁玉跑回了南诏,既然抓不到他,我总得拿陈墨交差吧。”


    他的目光偏头看了看褚红,“若是能捐些银子给我,自然也能平息些主人的愤怒,等日后抓到陈墨的时候也会少一些对他的刑罚。”


    “所以你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是知道乱收杂税这件事情的是吗?”


    褚红垂在一旁的手忍不住紧紧的握了起来,这才是陈墨要让她知道的真相。


    整个天下,整个京都的朝廷重臣,上至天子,下到小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扬州百姓的死活。


    只是在捅出了一个篓子眼看瞒不住了之后才开始去弥补,杀戮扬州官员以平民愤是第一步,暗中向商人索要银钱填补空虚是后手。


    这样满目疮痍的安朝,究竟是怎么让她产生了可以在这种时代安稳过一生的错觉?


    “我听路上有人来报,世子带着人马一路闯关,已经快到了边城,如果有了这笔银子,就算是失手没有抓到他的人,我也有个交代。”


    崔遮再赌,赌褚红对陈墨的最后一丝情谊。


    褚红闭了闭眼,“三十万两,是我最后的家底了。”


    崔遮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说,陈墨的事情可以暂且往后放一放,银子才是重要的。


    “此行路上凶险,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褚红将站在眼前的掌柜一个一个看过去,有太师的儿子在,让他们混进送粮草的队伍里返回扬州是最安全的。


    “我们都记下了,褚掌柜也要好生照顾自己,等到来年我们一定携礼来拜。”


    褚红微微垂眸,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齐鲁牵着马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这几天的谋划让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当真不和我们一起回扬州吗?或许他好的”


    “是啊褚掌柜,我们一起回扬州,重新建立扬州商会。”


    “到时候再将归月居重新开起来就是,绝对比现在的规模还要大。”


    褚红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容,“这一路上太过颠簸,我等身体好一些一定会去扬州找大家的。”


    听到褚红这么说,几位掌柜也只能劝她不要多多操劳,要保重身体。


    褚红一一点头应下,目送他们跟上前面的马车。


    武茂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有些踌躇,他又开口试探性的问道,“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有一种直觉,就此一别怕是再也不会见到褚红。


    “记住我嘱咐你的事情,保护好诸位掌柜。”


    送武茂和押运粮草的队伍离开后,褚红在城门处站了一会儿,直到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才转头往城里面走,不曾想路上却被人拦了下来。


    “前方可是褚娘子?”


    是一辆马车,带了几个随从,末端竟然还有一副棺材。


    褚红看着一侧的马车上的灯笼,是个陌生的姓氏,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没有和这号人打过交集。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褚红还是没有太大印象。


    老头看出了她的疑虑,“当初还要多谢褚掌柜,放我们和家人团聚。”


    褚红想起来了,眼前这人应该是是自己当初放走的那伙太医其中之一。


    “您这是要出远门吗?”


    那老者眯了眯眼睛,“听闻扬州瘟疫盛行,老朽愿意献上自己的一份薄力,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诊治之法,”


    “带上一口棺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再也回不来,索性就地葬在那里。”


    褚红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褚娘子勿要伤心,还有几个老家伙陪着我一起回去,即便是客死他乡也不会太过孤单的。”


    这群人当初做梦都想回到京都,却在扬州陷入灾情最危险的时候纷纷奔赴,这样的逆风而行,何尝不是一个朝代存在的意义?


    褚红向他福身一礼,“感谢先生还惦记着扬州的百姓。”也感谢你再一次点醒了我。


    “希望您此行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那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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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笑眼,“就借褚娘子吉言。”


    他没有过问褚红的发丝为何变白,却能看出褚红此刻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容乐观。


    “听闻褚娘子的长恨歌典藏款早就已经绝版,不知到时候能不能开个后门送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套?”


    褚红连忙点头,“到时候我亲自刻板,一定让几位先生人手一套。”


    褚红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老先生是让她期待重逢的一天,抱着这个约定好好的活下去。


    “提前谢过褚掌柜,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行一步。”


    等目送他们走了之后,褚红前几日心底被挖出那一块空荡荡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填补上了,鼻尖的酸涩和眼中不停打圈的泪水被她极力压抑着。


    她又重新找回了一切的意义,也加重了她这一次的决心。


    在看着崔遮将归月居搬空之后,褚红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无所有了,没有了银子,身边也空无一人。


    她这时候能问话的好像也只有不远处那个讨厌的男人。


    “崔遮,我有事想问你。”


    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褚红会主动和自己搭话。


    “如果有天大的冤情,哪里可以直达圣听?”


    这女人又耍什么心眼?就因为自己骗了他几十万两银子就要去告御状吗?


    从第一次见这女人到现在,自己可一点也没有看到这女人视财如命的样子。


    崔遮朝着远处的太极殿抬了抬下巴,“去太极殿敲登闻鼓。”然后言语中又带了几分不屑,“那是蝼蚁才会用的东西,自开朝以来还从未有人敲过。”


    见褚红看那方向看得极为用心,他又起了坏心眼,想要吓唬吓唬这人,“单单是滚钉耙这一条就能要了人的命,那一趟下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都不在话下。”


    褚红侧目看他,“不是蝼蚁才会用的东西,是因为权力之下,如果想要申诉自己的冤屈,他们只有这一个选项。”


    “蝼蚁之所以称为蝼蚁,是因为没有办法阻止别人剥削自己。”


    她的视线依旧停在不远处,“这是给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是绝望。”


    听到这几句话的崔遮手里的折扇微微一顿,连脸上不屑的神情都淡了几分。


    随即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所以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明知不可敌而偏要敌之不是愚蠢是什么?”


    念在褚红这么快就将银子给自己的份上,崔遮好心提她一句,“你也快点收拾收拾逃命去吧,跑的越远越好,太子的禁军可不是吃素的。”


    褚红一副没有听进去的模样,这就不关崔遮的事情了,他自己马上就要抓陈墨去了,至于褚红是死是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过了几日后,褚红收到了齐鲁的来信,信上说他们一切平安全部到达了扬州,粥棚也建立了起来,疫情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一切的设施和秩序都在慢慢恢复。


    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抹笑容,扬州终有一天会恢复它的美丽,她也不知道除掉太师之后的震慑能维持多久。


    也不知道这之后会不会有其他人染指,但现在这一份警告必须要出现在朝堂上,必须要让他们清楚的看到即便是蝼蚁也不可能永远忍气吞声下去。


    眼看着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褚红知道,她要等的时机已经到了。


    “听闻太师在闹市砍了王士成的头?”


    果然和左义康想的一样,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把这件事写到了折子里,他的目光落到对面的赵衡身上。


    不就是想逼着他去抓陈墨吗?他如今有了褚红这个助力,完完全全可以不那么四处给自己正敌,还有花不完的大把银子进账,用不了多久朝里的另外几个党羽就都会是他的自己人。


    “回禀陛下,王士成为了一己之私强娶民女,害死林志端的爷爷,将她的父母双亲流放八百里,实在是死不足惜。”


    左义康抬头挺胸,说的义正言辞,当真有几分像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冠冕之后的人坐在高位上,静静听着他在那里胡说八道。


    “那太师的意思是父皇当初赐婚赐错了?”